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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朗月——by临摹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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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起床气超级严重,为了让他起床都换了不知多少批宫人了。人家是皇上,粗鲁的方式又不能用,搞不好就是掉脑袋,叫不醒不能送到朝堂上他们的王爷又要怪罪,在皇宫里当差的真惨啊。

“唔……”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不过,凭啥我非照顾他不可?

我一把扯掉了他的被子,“我数三声,不起来你一整天都别想下床了。”

姐姐我不是好惹的,再怎么说作为重要人质你也不好把我怎么样。

“别吵……”他紧蹙了眉,一脸的不情愿。

指关节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我默默数着,“一……二……”

三字还在嘴边,他猛地一拖我的手,压在我的身上继续睡。

“喂!你以为你很轻啊,给我起来!我不是床垫听见没啊!喂喂!凤浅夏!”这人也玩这种先下手为强啊,明明很清醒嘛。

“有父王在便好了,我上不上早朝有什么所谓……”温热的气息轻吐在耳边,睡意浓重的声调里似乎缭绕着对世间的厌倦。

我轻轻叹了口气,这家伙莫非是属于那种傀儡皇帝?轩国真是奇怪,哪有王爷的儿子继任皇位的?就算先皇猝死,未来得及留下遗嘱,或未有子嗣,也不会轮到自己的侄儿当皇帝啊。如果说所有实权全掌握在凤禹的手中,那他自己继位不就好了,他是先皇的同胞兄弟,要说继承皇位是合情合理的,以他的能力这简直易如反掌,何必多此一举?

“年轻人是冬天的朝阳,你怎么跟夕阳似的?早睡早起身体好有木有,睡多了会变笨的有木有,给我起床有木有,不起床我还要负责有木有,你很重有木有,男男授受不亲有木有,我真的很想踹飞你有木有……”我唠唠叨叨地在他耳边碎碎念起来。

“蓝幽离你念得什么经啊,吵死了!”他抓狂地从床上跳了下去,那眼神简直跟我欠他十块钱十年没还似的。

我站起来,神气活现地站在那张大床上,指着他的鼻子,“你,赶快出去打水洗脸,娘亲我送你上学都要迟到了有木有?”

“大清早的,这儿可真热闹啊。”一位装束华贵的少女站在了门口。

我吃惊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凝雪?”

“好久不见,蓝大哥可好?”退去了以往单纯纯朴的模样,现在的上官凝雪端庄柔美,判若两人。

“皇后,近日来辛苦你了。”凤浅夏不温不冷地道。

嗯?皇后?这样啊,凝雪是皇后啊。这可真是,不算出乎意料了。

“承蒙皇上厚爱,臣妾不辛苦。”凝雪贤淑地笑着,“该是早朝了,请皇上沐浴更衣吧。”

凤浅夏微微一蹙眉,眼角的余光瞄了我一眼。

“哦,我去叫宫人来。”我从床上蹦了下去,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没想到那个牛脾气的凤浅夏还蛮听老婆的话嘛,不过还真是相敬如宾呢。还是说有我这个外人在所以没好意思?嗯,有可能,这不就把我支开了嘛。

“累死我了……”总算把凤浅夏请到朝堂上去了。

“真不愧是十年一夏,我看到他非要等到下个十年才会变成朝阳。”我嘀咕着。

抬头仰望着面前这棵巨大的浅夏树,淡蓝色的花儿早已落尽,只剩下单调的树枝。

“凋谢了呢……”

浅夏,为什么会以它为名呢……

“蓝大哥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呢?”凝雪步履轻盈地走到了我身旁。

“没事干了,所以发发呆。”我漫不经心地应道。

片刻的沉默,一阵秋风掠过发梢,枯叶如蝶儿般漫天飘舞。

“蓝大哥该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吧?”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只有一个。”我望了她一眼,“毒是你下的吗?”

“不是。”她笑了笑:“下毒的,是月盈。”

意想不到的答案让我一时失去了反应。

那个成天二少爷,二少爷的月盈,怎么可能呢……

见我震惊的样子,她接着道,“月盈从小与毒物打交道,是父王一手调教出来的调毒师。七朽香也好,并莲也罢,都是月盈动的手脚。”

凝雪轻轻一笑:“蓝大哥,你们太信任身边的人了。”

“你就这么确定我回不去了……?”那样挖空心思安插在玉国多年的细作,现在居然这么轻易地都告诉我了。

她摇了摇头:“是没必要了。”

“皇后娘娘。”一个小婢女低着头,毕恭毕敬地站在离我们两米开外的地方,“太后娘娘设宴,请皇后娘娘过去一同用膳。”

凝雪柔美地笑了笑:“嗯,我这就过去。”

走了几步,凝雪回过头来,“蓝大哥,以后别再叫我凝雪了,我名叫上官宁滟。墨渲非我兄长,他姓凤,名子墨。凝雪和墨渲是不存在的……”

“凤子墨……”我轻叹一声,“皇族呢……”

轩国果然是个奇怪的国家,派出去的眼线都是非富即贵的,难道就不怕他们有个三长两短么?

在宫中闲逛着,走过一座又一座宫殿,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方。迷路了也无所谓,有什么所谓……

天空渐渐阴霾起来,厚厚的积雨云遮住了阳光,眼看着就快下雨了。不远处的拱桥上一抹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鬼使神差的,我朝拱桥上走去,渐渐清晰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那个……”也许因为心中的期待与失望的不安,我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小了许多。

他转过身来,毫无保留地面对着我,我却依旧无法确认他的容颜。精致华美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了额头的部分。

一阵失落,我礼貌性地笑了笑:“冒昧打扰,请问您知道明夜宫怎么走吗,在下迷路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轻轻拿起了我的手。

指尖微凉,熟悉的温度。心中顿时一紧,我猛地把手抽开了。

透过面具,那双狭长的眼眸中分明填满了讶异。

“恕我唐突,能请你把面具摘下来一下吗?”理了理自己混乱的情绪,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着。

“……”

“一下下就好,这样也不可以吗?”

“……”他依旧没有出声。

我失望地垂下了眼睑,如扇的睫毛分割了视线,“这样啊……”

面具后的他轻轻叹了口气。他解开了白色的细绳,缓缓摘去了面具。风儿在四处胡乱地吹起,凌乱了他淡墨色的发。

眼眶温润了起来,望着那张如画的容颜我脑中一片空白。

好久不见……

“玦……”我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他茫然地看着我,耐心地向我比划着手势。

我怔住了,难道……

“你……不会说话?”

他点了点头。

“怎么会…… 玦,你怎么会……”我惊呆了。为什么,生病了吗?看医生了吗?痛不痛?要不要紧?好多好多的话语,却哽在喉咙里。

他微蹙了眉,显得有些无奈。征求同意似的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把手递给了他。

一笔一划,他细致地在我的手心里描起了一个个的文字。

我一字一顿地开口念了出来:在下姓夏侯名謙你認錯人了。

他点了点头。

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我紧锁了眉头。悲伤,失落……混合着泪水攀上了眼眸。我望着他的脸,一分一秒都不愿离开。明明就是玦啊,虽然没有了那淡淡的笑容,没有了清新的声音,但是就是玦啊,为什么说不是呢……为什么不是呢……

微凉的指尖一笔一顿地轻轻在手心里划动着。

那位叫決的人對你來說那麼重要麼。

我微微一笑:“嗯,很重要……”

“不过,你写错字了……”我摊开他的手心,一笔一划都那么细致,这是我至今为止写得最用心的一个字了吧。

‘玦’

是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那么重要,重要到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夏侯谦微微怔了一下。

百裏玦?

“嗯。”我点了点头。

你是?

“蓝幽离。”我平淡地道。

他笑了笑:原來是玉國的客人。

“或者说是人质吧?”我苦笑道。

我帶你去明夜宮吧。

他又重新戴上了面具。

我奇怪地望着他,“你为什么要戴面具呢?”

你去問問其他人吧,他們會告訴你的。

48.中秋

“哦,你说的是夏侯伯父。”凤浅夏劳神揉了揉紧锁的眉宇。

“哈?伯父!!?”这怎么可能啊!?

“蓝幽离,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行不行!?”他烦躁地瞪了我一眼。

我识相地闭上了嘴,这家伙绝对是个暴君……

他叹了口气,不耐烦地把书卷砸在了案上。

“夏侯家族居轩国开国七大家族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去年前夏侯伯父携子出塞,不料却遭火困之灾,其子命丧他乡,伯父易毁了容颜。”

我怎么觉得我越听越糊涂了。伯父?不对,夏侯谦绝对没有到为人长辈的年龄。毁容?不可能,他的容貌好端端的,和玦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何以毁了容颜?但是看凤浅夏的样子他绝对不是在唬我,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帮我倒杯茶。”凤浅夏散漫地靠在椅上,重新读起了手中那本书籍。案上奏折堆积如山,他却连碰都没有要碰的意思。

我过去拿过他的茶杯重新为他沏了茶,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

“干什么一直傻愣愣地看着我?”他没好气地抬眼望着我。

“没什么。”我微微笑着:“只是觉得你虽然不懂得和别人沟通,但是还是个好人嘛。”

一句寻常的话语却不知哪儿惹恼了他。他锁眉,嚯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我连连后退,直到触到了身后冰冷的墙壁。

巨大的压迫感让人动弹不得,寒彻心肺的杀意融化在漆黑如墨的双瞳里。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蓝幽离,你可知从小到大我最讨厌的人是谁么?”

我咽了咽唾沫,颤颤巍巍地说不出话来。

“我劝你别考验我的耐性。”动脉被外界压迫着的感觉,掐在脖颈上的手稍稍用力,他冷冷地道:“我会恨不得掐死你的。”

他转身走开,坐回那张红木椅上,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

我有些腿软地靠在墙上,一时还未缓过神来。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小到大我还从未这么惧怕过一个人,那眼神,他是真心的想要杀了我……

夜风在窗外呼啸,躺在床上,我望着天空中那轮忽隐忽现的明月始终睡不着觉。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有太多疑问,太多不安,萦绕在思绪中,停不下来,却也理不清楚。

明月皎洁,盈盈满满,后天就是中秋节了呢……

爸,妈,铭以,你们可一切安好……

我一怔,脑海中突然浮现了游云醉的身影。片刻的沉思,我起身披上一件外衣,出了房门。

不知他现在可好,说好待会见的却突然不见了我的身影,一定急坏了吧……

“西北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

昨风一吹无人会,今夜清光似往年。”

是否在同一片夜空下,是否仰望着同一轮明月……

肩膀被谁轻轻拍了一下,心中一阵欣喜,我粲然笑了:“游云醉!”

眼前的人微微怔了一下,依旧是雷打不动的眯着眼:“不好意思呐,不是你期待的人。”

“笑烨……”没有预料到会是阎笑烨,也不曾料想第一时间自己想到的,会是游云醉。笑容转瞬消失了,惊异过后,剩下的便是凝重的眼眸,“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或许这是明摆着的问题吧……

“幽离君觉得呢?”

我讽刺地笑了,“又是没有答案的回答。”

“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我又何必多言。”

“这样啊……”只是一个答案,却无错对之分呢。

“最后还是来了吗,真是做什么都是白费呐。”一直笑眯眯的他,现在看来却是无奈。

“嗯?”

每个人心中似乎都藏着许多秘密,眼前的笑烨也好,墨渲和凤浅夏也罢,亦或是那位夏侯谦……好似一趟浑水,看不清,摸不透。

“你为何不告知众人,舞悦楼之事是我所为?”

“因为笑烨若真的那么愚昧又怎能君临天下?”现在看来那时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增加我们对墨渲的信任罢了,可只怕一手导演这场戏码的凤禹也未有料到笑烨会不收加演费多唱一出吧。

那时在舞悦楼,笑烨很明白地告诉我,墨渲‘大概’是逃了。而这场自导自演,他又何须逃跑?只是这言外之意太过模糊,当初我的理解却是其他。

“幽离君在想家呢?”

“嗯,可笑烨怎会知道?”

他轻轻一笑:“西北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

“呵……”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能拜托笑烨帮我准备点东西吗?”

“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定义不容辞呐。”

“宣纸、竹篾、铜丝、棉布、浆糊,嗯……”我掰着手指细细数着,这个时代有酒精吗,“哦,还有酒!”

“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要了有何用处?”

“因为中秋节快到了嘛!”我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虽然这个世界的传统节日好像和中国差不多,但是也有中秋节的吗?

“是吗,又到这个时节了……”

是错觉吗,我怎么觉得笑烨好像很伤神。

“珺瑶姐近来可好?”好久没见到她了呢,那位眉目秀丽,不拘小节的四公主。

好似一把利剑穿透他的心脏,他无意识地怔了一下,一直挂在眼角的笑意在那一瞬距离他真的好遥远。

“珺瑶姐出什么事了吗!?”不好的预感似一盆冷水当头淋下,让人浑身冰凉。

“没事,瑶儿很好。”

我不信任地望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那种表情,没事?明明是那么会演戏的笑烨,在牵扯到自己最珍视之人时却也无法无动于衷呢……

珺瑶姐,唯有祈祷你平安无事……

……

“刚才要你帮忙准备的东西都记住了吗?”我故作愉快地笑了笑,想把话题扯开。

既然他不愿意告诉我,又何必加剧他心中的伤痛。虽然痛得彻骨了,他是忘不了的。

“幽离君的吩咐我自然铭记于心呐。”他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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