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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男优 下+番外篇——by风渺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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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凄厉沙哑的啼鸣。

展牧原抬起头,万分惊喜地发现一只鸽子那么大的鸟被树刺刺穿了翅膀,正挂在树枝上哀鸣。

他慌忙脱掉破破烂烂的外套,抱住树干,全力向上爬去。树很高,而他很饿,力气不够,几次爬出几米又滑了下来,手掌被粗糙的树皮磨得血肉模糊。他坐在树下歇息一阵儿,又吃了几把草叶子,再次攀上树杆。这次,他一鼓作气爬到了目标处,双腿颤抖着盘住树杆,伸手从树刺上扯下那只倒霉的鸟儿,毫不犹豫地拧断了鸟脖子,将死鸟揣进怀里,小心翼翼地下了树。

倪洁安一看见这只肥嘟嘟的小鸟,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全神贯注地蹲在展牧原面前,看着他拔毛儿。毛儿拔光了之后,两人都有点丧气。没拔毛儿的时候看着肥嘟嘟的,可是毛拔光了以后,却就那么一小团肉,还不够一个人塞牙缝的。

好不容易熬到烤熟了,倪洁安一把抓过树枝,刚要上嘴,突然想起什么,把烤鸟伸向旁边的展牧原,眼巴巴地问:“要不,你先吃?”

展牧原咽了下口水,移开目光:“我不是很饿,你先吃吧。”

“我吃一半,剩下的给你。”倪洁安说着,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上去,烫的眼泪都冒出来了。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香的肉,香得舌头根儿都要断了。

“慢点儿吃。”展牧原挪了下位置,背对着他,用自己的肩膀给他挡住寒风。他随手捡起一段树枝,在地上无意识地划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写的是:冷月,冷月,冷月……他抬脚一抹,把这些字尽数抹去,扔了树枝。

倪洁安没觉得自己啃了几口,手里就只剩下一条大腿儿了。他用了很大的忍耐力,才让自己的嘴巴离开了那只大腿儿,他将少得可怜的一点肉递给展牧原:“对不起,我吃着吃着就吃多了……”

展牧原抬起手,想接过那点肉,又接触到倪洁安意犹未尽的可怜目光,便一把推开他的手:“你吃了吧,我在外面吃了几个野果子。”

倪洁安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早又啃在了鸟肉上。等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含糊地嘟囔着:“也不带个野果子给我……”

展牧原没说话,嘴里咬着段草茎儿,仰身躺下去。

倪洁安把最后一点儿肉吃干净了,肚子总算有了底儿了。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乏意和困意一齐涌了上来。

他很自然地躺倒展牧原身畔,枕着他的胳膊,把身子紧紧缩进他的身子下面,连脑袋都拱到了他的颈窝里。他又打了个呵欠:“我好累啊,展牧原……”

“睡吧。”展牧原动了动脑袋,把他的头更紧地包在自己的颈窝里。

不知睡了多久,展牧原实在饿得受不了了。他悄悄地爬起来,把倪洁安吃剩下的鸟骨头一根根放进嘴里嚼碎了,咽下去。

倪洁安在暗色里睁开眼睛,不声不响地看着他嚼骨头,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满脸。

展牧原再次躺下的时候,倪洁安蜷缩在他怀里,细弱地说了句:“展哥哥,我以后听话……”

“乖。”展牧原在迷迷糊糊中,吻了他的额头。

44、另一种人生

初冬的清晨,总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空气凛冽,深吸一口,大脑便透心儿地清朗了。冷月半梦半醒地翻过身,胳膊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搂,竟然搂了个空。

“城哥?”他模模糊糊地叫了一声,没人答应,便坐起来,拉开窗帘,往院子瞅了一眼,笑意立刻浮上他的唇角。

他打开窗户,懒洋洋地趴在窗楞上,看边城站在一层薄雪里,行云流水地打太极。他还是穿着那套深蓝色运动衣,白色轻跑鞋。很世俗的打扮,却是超然化外的人。他的脸宁静得就像冬天的湖水,动作从容舒展,和脚下的积雪,身后的枯树,头顶的蓝天和谐地融化在一起。就像有一个星河灿烂的宇宙在他双臂间流转。

冷月支起脸庞,浅笑入神,看得呆了。八年前,他也是这样趴在窗前,看一身白衣的边城在落英缤纷中风生水起。他身上有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美好,好像靠在他怀里,就能超越时间,坐看云起。他曾以为,那些屈辱和伤害会彻底毁了边城。此时凝视着他飘逸的身姿,他方才明白,真正的孤洁是无法磨灭的。你尽可以把他撕成碎片,但是那每一个碎片依然会呈现出高傲洁白的样子。

边城两手下垂,掌心向下,收其心意气息,复全归于丹田,凝神静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微笑回头望向冷月:“一大早就穿着睡衣趴在窗口,也不怕感冒。”

“城哥,你是不是因为练太极才这样心静如水啊?”冷月说,“我也想练练。”

“怎么?你心不静?”边城拿过一把扫帚,一边和冷月搭话,一边扫着院子里的雪。

冷月叹了口气:“不知道月神堂的兄弟们都怎么样了……尤其是那些小孩子,都被我惯坏了,现在落在弄月手里,不知要挨多少打。还有展牧原,也不知道弄月有没有对付他!还有倪洁安,找不到我他大概要发疯了。”

“心事真多。”边城摇摇头,继续弯腰扫雪。

“不是我心事多,而是你太无情。”冷月大声说。

“我确实不是什么多情的人,也不会去想些多余的事。”边城将院子里的薄雪扫成一堆,把手伸到结了冰的盆子里,捞起浮冰,撩水洗脸。

“怎么是多余的事?”冷月的语气稍微有些冲了。

边城的语气依然平静:“展牧原救我们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肯救我们,就意味着他甘愿承担一切后果,即使死在弄月手里,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会后悔的。你担心也没有用。”

“我也不是担心,”冷月的语气缓和下来,“我只是不想欠他。”

“他可不是为了让你欠他,才救你。”边城拿起毛巾擦了脸,又把毛巾浸在水里,拧干了,走过来站在窗前,隔着窗户,擦着冷月的脸。

冷月闭紧眼睛,昂着脸,任他擦着:“那他是为了什么?”

边城连他耳朵后面都擦干净了,又走到水桶前,把毛巾浸到水里,搓了两把,拧了拧,走回来,拉过冷月一只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仔细擦着:“他是为了他的心。”

“不懂。”擦好了一只手,冷月把另一只手也伸过去。

“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爱上一个人就想为他做点儿事。普天之下的有情人,都是这么个心态。我想我是了解他的。”

“他究竟好人坏人啊?”冷月从边城手里接过挤好了牙膏的牙刷,对着窗户刷起牙,边城把水桶放在下面接着。

“那你是好人坏人啊,冷月杀手?”

“那你呢,边城老大?”

边城笑了笑,像摸小狗似得摸着冷月的脖子“也许我们是想做好人的,只是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做一个好人的机会。”

冷月漱了漱口,吐出一大口牙膏沫儿:“城哥,如果你有个平凡的身世,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从没想过。”

“如果我不是杀手,我想做个音乐老师。”冷月刷完了牙,神清气爽。

“看来你还是喜欢跟小孩子打交道。”

冷月点点头:“我喜欢小孩子。以前义父打我的时候,我总是想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义父,我一定不这样对待我的孩子们……”

“可惜你不能生小孩,”边城笑得很好看,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不然我们就生个十个八个的,来满足你的母性。”

“去你的!”冷月伸手打他,他及时跳开了,站在冷月够不着的地方,冲他喜笑颜开。

“下来吃饭吧,”边城说,“我煮了小米粥。”

“又是小米粥啊……”冷月很不知足地说,“你就不会做点别的吗,城哥?你看我这脸,都吃得跟小米一个颜色了。”

“反正我只会煮小米,你要想吃别的,你就自己做。”边城走进屋子里,冷月也从床上下来了。

边城盛出一碗粥,递给冷月,冷月小跑着端到餐桌上,烫得捏住耳朵。边城端着碗走过来的时候,冷月已经摆好了筷子。

小米粥,大馒头,煮鸡蛋,橄榄菜,腌茄子。两人相对而坐,细嚼慢咽,平安喜乐。

“我的伤也好了,”边城喝了一口粥,“吃完早饭,我也出去找份工作。”

冷月瞪大眼睛:“你能做什么啊?”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没用吗?”边城莞尔一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冷月说,“你太像仙人了,城哥。什么工作都不适合你。”

“我可不那么认为。”边城耸了下肩膀。

“我在酒吧唱歌赚得虽然不多,但是养你足够了,”冷月一脸正色地说,“你又何必出去抛头露面,看人脸色?”

“你这话说得十分欠揍!”边城冷静下了评语。

冷月忍不住笑了又笑。

两人正说着,隔壁邻居家传来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就像拿刀片划玻璃似的,让人忍无可忍。

冷月和边城对视一眼,都无可奈何地笑着摇头。冷月说:“这拉得什么啊?金蛇狂舞吧?”

边城面无表情地说:“能把二胡拉得像电锯一样,真本事。”

“这二胡也不知道几年没调音了,”冷月凝神听了一会儿,“简直是谬之千里。”

“下次见到房东,让他减房租。”边城轻描淡写地说,“严重的噪声污染会影响健康。”

冷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拿起筷子。

“喂——你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带着怒气,从外面传来。

边城和冷月一齐起身,走到门口。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提着一把二胡骑在墙头上,一张可爱的圆脸蛋儿涨得通红:“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也不知道小点声儿!”

“呵,这都能听见?”冷月笑着自言自语了一句。他双臂环胸倚在门边,斜觑着那女孩:“你好,小姑娘。”

“呸,你叫谁小姑娘啊?”女孩骄傲地歪着脸,“我是大姑娘好不好?”

“好吧,大姑娘。”冷月笑着问,“有何赐教啊,大姑娘?”

“谁是大姑娘,我有名字的。”女孩抱着二胡,“我叫小谐,你叫什么?”

“我叫冷月。”

“名字像女孩嘛……”小谐看着边城,“你呢?”

“边城。”边城走到院子里,“把二胡给我,我帮你调下音。”

“你会吗?”小谐满脸不信任的神情,但还是把二胡递给了边城。边城抬起脚踩在墙基上,把二胡放在大腿上,仔细调试。调试完了以后,他拉了个“1”,回头问冷月:“怎么样?”

冷月点头:“很好。”

边城把二胡递给墙头上的女孩儿:“以后音不准了就来找我吧。”

“你真好啊,哥哥。”小谐高兴地说。

“我只是想多活几年。”边城浅笑说。小谐偏着脑袋琢磨这句话的意思,等缓过味儿之后,她恨不得脱了鞋子追着边城拍。

“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人。”小谐下了结论。

“你是好人一大早就骑在墙头上谋杀我们的耳朵?”冷月反问。

“你懂什么?这是艺术!”小谐举了举手中的二胡。

“还艺术呢?”冷月走下台阶,从她手中夺过二胡,“让哥哥告诉你什么叫艺术!”

说着,他像边城一样把脚踩在墙基上,抖开手臂,拉了一段《月夜》。这下,小谐全家都趴在了墙头上。

“小伙子,你拉得真好啊!”小谐的妈妈乐呵呵地说,“我请你给我的女儿做音乐老师好不好?”

“要说音乐老师,他比我内行,”冷月拉过边城的胳膊,低声说,“城哥,你的工作来了。”

边城转念一想,觉得不错,便笑道:“每天一小时,五十块钱,怎么样?”

“哎哟,你这小伙子不厚道啊,”小谐的爸爸说,“比我们原来那个音乐老师还贵。”

“他比我原来那个老师拉得好。”小谐如实说,她妈妈连忙在她腰间掐了一把,掐得孩子哎呀一声。

“一分钱一分货,”冷月说,“以我这兄弟的水平来说,算是给你们打了一折了。”

小谐爸爸妈妈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半天后,斩钉截铁地说:“四十块钱!”

“我还不如去搬砖……”边城自嘲。

“这里学乐器的可不只我们女儿一个哦,”小谐妈妈说,“还有好几个女孩子呢。他们的音乐老师上个月辞职了,没人教了。你要是四十块前肯教的话,我就帮你多招些人来,你也可以多赚一点。”小谐的妈妈又压低声音说,“你要是还觉得亏,你就只收我们四十块钱好了,其他人你该收五十收五十,别人问起来,我就说你收我们的也是五十,好不好?”

冷月和边城相视一笑:“成交。”

45、冲出噩梦

他们在森林里走了整整两个月之后,树木越来越稀疏,光线也越来越明亮,好像接近了某种边缘。可是又接连走了一个星期,依然是这种状况,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曙光,两人谁也不说什么,但心里都失望到了极点。倪洁安就在这时候开始发烧了。他已经骨瘦如柴,原本就小巧的脸,更加尖秀了,看起来就像漫画书里大眼睛尖下巴的漂亮男孩。展牧原用一只手就能把他的脸覆盖起来。天气越来越冷,两人都是衣不蔽体,蓬头垢面,野人一般。他们每天只靠草根和野菜维生。随着天气越来越冷,野菜越来越少,就只剩下草根了。

倪洁安的肠胃很娇贵,吃了草根就要闹肚子。一番折腾之后,腹中更加空空,还不如不吃。展牧原想尽办法给他弄点野味儿,有时候是一只田鼠,有时候是几个鸟蛋。有一次在一棵荆棘树上摘了一捧酸枣干。展牧原把枣干藏在口袋里,倪洁安走不动了的时候,他就掏一颗给他。他像哄孩子似地连哄带骗地拖着倪洁安在不见天日的深山丛林走了两个多月。他们喝的水主要来源于凝结在植物叶子上的晨露。每天早晨这么一阵儿,他们要尽量地舔着叶片上的露水,太阳出来之后,那些水珠便消失了。后来,露珠变成了秋霜。倪洁安吃不了霜,一吃就肚子疼。展牧原就收集些白霜在嘴里含化了,捂热了,嘴对嘴地喂给他。

白天一直处在运动之中,还不觉得什么。只是夜晚太难熬了。林子稀疏了,挡风的地方也少了。恰恰火机里的燃料也用完了,连堆火也生不了。倪洁安能撑到这个时候才开始发烧也算难得了。展牧原解开自己的衣襟,把倪洁安贴肉抱在胸前,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可是一点用也没有,他烧得越来越厉害,一张小脸通红,精神也开始恍惚。

这天晚上,他们停在一棵树下。展牧原拖着沉甸甸的双腿,在四周收集着枯草。倪洁安倚在树干上,昏昏悠悠地看着他的背影。展牧原把枯草抱过来,一层一层盖在倪洁安身上:“你休息一下,我去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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