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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轻尘之杯酒 上——by土豆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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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放忧去到城里那家不起眼的小院落时,有“神医”之称的巩方正埋头拣药。

巩方不过四十,却已满头白发,只是面色红润,整张脸上找不到一条皱纹。他听得曲放忧翻墙而入,并不计较,只说:“轻执前脚走,你后脚就到,还让不让我喘口气了?”他所说的轻执是他的儿子,也是曲放忧的好友——巩轻执。

曲放忧先打招呼:“巩老爷子!”见对方点头应了,才问,“轻执走了?小锦可好?”

“还活着。挺蹦精。”巩方说完,抬头看一眼曲放忧,同时看到了剑自鸣,以及剑自鸣胸前的血迹,于是说:“你也有失手重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的时候?”

曲放忧撇嘴,道:“哪里,我被他逼得使出‘龙吟’。”巩方认得曲径扬,也知道曲放忧是曲径扬的儿子,曲放忧便不瞒他,只是没说那场比武的结果。不料巩方闻言大惊失色,立即起身为剑自鸣号脉。

“不可能!”巩方的手指一搭上剑自鸣的脉,便说。他号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又说:“不可能。放忧你把内力撤了。”曲放忧撤去内力后,巩方又诊了半柱香的功夫,脱口而出的还是——“不可能”!

巩方一生行医,武功虽然不高,但眼力级佳,动作快、准、稳,丝毫不逊于一流好手。曲放忧还没有见他看错过什么人,所以有点懵了。

巩方看到了曲放忧左胸上的口子,才问:“你带来的人,是谁?”

“我师妹的哥哥,剑自鸣。”曲放忧道。

巩方皱眉思索片刻,又问:“你说他会武功?”

曲放忧犹豫再三,方答:“比我强。”

“好小子,居然连我都能骗过去!”巩方说完,示意曲放忧将剑自鸣移到屋内。

曲放忧才把剑自鸣放到床上,就听巩方问:“你既然知道他是谁,怎么还敢跟他比划?”曲放忧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他叫我去,我便去了。为什么不行?”

巩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剑自鸣,在莫秋红肚子里便中了‘执着’。我每年为他出诊四次,竟一直不知道他学了武功。”

执着是千金难求得奇毒。巩方的妻子死于“执着”,巩方因此一夜白首,将自己的儿子改名为“轻执”。因而,当巩方得知奉夜教教主独子剑自鸣也中了“执着”的时候,立即奔赴奉夜教总坦,不休不眠地照料了三天,才勉强压制住毒势,却怎么也想不出解毒的办法,只得明言:“这孩子经脉已损,习不得武,而且一辈子都离不了汤药,就算事事注意,怕也活不过二十五岁。”此后,巩方在不准别人称他“神医”,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巩老爷子”。

巩方的事情,曲放忧早已从巩轻执处知道了大概,此时听他这样说,只问:“下毒的人是谁?”巩方白他一眼,反问:“我只是个大夫,怎么会知道?”曲放忧只得闭嘴。

接着,巩方为剑自鸣施针敷药,末了对曲放忧说:“你震伤了他的心脉,去给他运功调理四个时辰。”

曲放忧哀号一声道:“您何不说他已经不治?”手却已经搭上剑自鸣的脉门,缓缓输入内力。

剑自鸣的脉象已经平稳。曲放忧感觉不到他的内力,却能牵引着自己的内劲顺着他的经脉运转。

四个时辰过去后,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巩方不喜欢点灯,屋里连蜡烛都没有。月光从狭小的窗口透进来。暗淡的月光下,肌肤呈现出柔和的青灰色。无从辨别气色的暗影中,剑自鸣的脸就如上好的美玉在大师手下雕琢而成的珍品。曲放忧碰了碰他的睫毛。他的眼皮轻轻跳动了一下,却没有醒过来。曲放忧忽而想到他柔软且不知道抗拒的身体完全展开来的样子。

那个时候,剑自鸣是真的无法抵抗还是别有所图?应该是后者吧,不然,他应当直接刺穿自己的喉咙。

想到这里,曲放忧舔了一下嘴唇,决定就在他身边睡上一觉。

第5章

剑自鸣醒得很早。在睁开眼睛之前,他听到了近在咫尺的心跳以及平稳深长的呼吸——有人睡在他得身边。他几乎是立即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因为手脚都很温暖,剑自鸣甚至以为自己又中了什么奇怪的毒。然后,他才睁开眼睛,看到皱皱巴巴的藏青色前襟——似乎是曲放忧的衣服的颜色,接着,他看到曲放忧的脸,莫名松了一口气。

曲放忧几乎立即醒了。他笑了笑,拍开剑自鸣的穴道,说:“抱歉。我怕你半夜醒了,把我踹下去。”

“没关系。”剑自鸣淡淡地说。他试着动了动手臂,才发现肌肉酸软,没有半分力气。

曲放忧还是笑着,利索地起身穿衣,接着,拉起剑自鸣的胳膊,熟练地按摩。

剑自鸣怔怔地看着他按摩自己的四肢。直到酸麻的感觉全部散去,曲放忧才停手,下床,却不过一转眼就端了碗水来,用内力温了,给剑自鸣喝。

“……为什么不把我留在那里?”剑自鸣问他。曲放忧答:“很难跟小师妹交待。再说,巩老爷子正巧在这里。算你命大。”

剑自鸣皱眉,问:“你是说……”

“曲放忧,出门向南,第四个街口往东,卖煎饼的那家的白粥,买三碗。其他的你看着办。”隔壁传来巩方的声音。曲放忧不想介入他们的话题,应声出门。

不多久,剑自鸣便看到了巩方。剑自鸣不勉强起身,说:“巩老爷子好。”

“好个屁!”巩方说,“你怎么可以练武?”

剑自鸣早就习惯了他的脾气,说:“我坏掉的只有筋肉经脉,脑袋还好好的,丹田也是。所以只把气收拢起来,必要时才用。还有,我喝一口酒就可以把内力化掉,要两天的时间才可以慢慢恢复。再没有了。”

巩方问他:“你觉得你还可以活多久?”

剑自鸣知道他多少有些气,便劝道:“开始的时候还小,不懂事,以为瞒过您很了不起。越往后就越不好意思开口。巩老爷子您消消气。”

巩方听他这么说,反而怒了,问:“你刚开始练的时候怎么没死?跟人拼刀拼枪的时候怎么没让人杀了?拼完了命以后怎么就没累死?那是人受的罪吗?你小子以为我为啥说你练不了武功?你练得再好也不能比不练多活上个十天半月,值得去受那些罪?”

剑自鸣的表情渐渐僵住。他记得刚练成武功的时候,曾以为百无禁忌了,几个月内把原先不敢尝的东西都试了个遍,结果只能偎在床上,连气都喘不过来。那时候,巩方都没有这样说他。

剑自鸣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不中用。以这样的身体习武,个中苦楚只有自己知道。他曾以为巩方也不过是替人看病赚钱的,却不曾想那一条条的嘱咐中究竟包含了多少心思。

剑自鸣从被窝里爬出来,恭恭敬敬地在床上给巩方磕了个头,抬起头来的时候,眼泪流了出来。

巩方见状,扔块手巾给他就避开了。

剑自鸣并不觉得委屈,可是没有人在,无论是想要他的命的,还是看不得他受苦的,都没有,这让他觉得自由。好像这个小小的房间存在某种屏障,可以摒除外界的一切,留给他绝对的自由和自主。于是,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当剑自鸣发现的时候,却也觉得没有必要刻意压制。

因此,曲放忧买早饭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剑自鸣跪坐在床上、散着头发哭,一不留神就脱口而出:“别哭了,过会儿我给你梳头。”

剑自鸣猛地抬起头来,瞪他。他的眼睛有些红肿,却自抬头起就没有新的泪水流出来。

曲放忧尴尬地挠挠头,说:“抱、抱歉。小师妹不会梳头,那个……”

叶杳雨不会梳头。叶飘影不肯给她梳头以后,她自己折腾了大半个上午,最后只得披头散发地窝在床上哭。那时候,曲放忧说的就是这句话。那以后,曲放忧一直给他的小师妹梳头。因此,叶杳雨见剑自鸣的时候还没有学会梳头。

剑自鸣早已知道自己的妹妹虽然剑招精妙,但连头都不会梳,却才知道她这个毛病是被曲放忧惯出来的,只得笑笑,然后说:“好。烦劳曲少侠了。”

曲放忧很想装作没听到,但看着剑自鸣明显带着捉弄的笑容,便想给他些好看。于是,曲放忧抓起剑自鸣的长发,本想作弄他,却因掌中顺滑的触感幌了神,动作不自觉地温和娴熟起来……

剑自鸣已经很久没有让别人替他梳头发了,开始的时候颇觉得别扭,但是,曲放忧的动作极为轻柔,不过是梳头,却比恣意玩弄他的身体的时候还要亲昵。

曲放忧将发髻挽好的时候,剑自鸣竟觉得可惜——如果能再多享受一会儿就好了。

吃过早饭,巩方就开始撵人。

剑自鸣很是从容。倒是曲放忧不放心他的伤势。巩方被缠得烦了,就说:“你每天为他运功调理三个时辰,持续一年就好。”

曲放忧立即垮了脸。巩方不理会他,径自到院子里摆弄他的药草。

剑自鸣思索了颇久。一年对他而言,足够长。巩方早已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岁,现在,他马上就要满二十四岁了。

“曲少侠除了押镖和杀人外,接不接别的生意?”剑自鸣问。

曲放忧皱了眉,答:“看心情。”

“我聘请你替我疗伤,并保护我的安全,每月一百两银子。可好?”

曲放忧多少有点心动,问:“每月?难道不用一年?”

“一年中可能发生很多事,比如我提前痊愈,或者死,都不会耽误你拿走你该得的钱。”剑自鸣平静地说,“但是我有别的要求,要你一天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

“寸步不离?”曲放忧笑得颇值得玩味。剑自鸣以为他想到了某些不堪的地方,却料不到他问:“如厕也得一起么?想要你命的人这样执着,可敬可叹!”

剑自鸣冷下脸来,问:“你接还是不接?”

曲放忧不再兜圈子,问他:“你不觉得找我做这样的事情不合常理?我不知道你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如果你不能解释清楚,即便一天一百两银子,我也不想赚。”

“你真的想知道?”

曲放忧立即戒备起来,却还是点了头。

剑自鸣于是微笑了:“我喜欢你。”见曲放忧并不相信,又补充:“若你也喜欢我,我便不会告诉你了。”

“是么?”曲放忧饶有兴致地勾起剑自鸣的下巴,仔细端详他的表情。见剑自鸣并不抗拒,只是紧盯着他看,曲放忧叹了口气,道:“你难道不知道:若你足够喜欢我,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剑自鸣深黑色的眸底显出诧异和无措。曲放忧因而得知自己说中了——像剑自鸣这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地喜欢上谁。

“这笔生意我接了。毕竟是我伤了你。若你因此出了意外,我没法向小师妹交代。”曲放忧说罢,低头碰了碰剑自鸣的嘴唇。剑自鸣的嘴唇与他想象的一般凉。曲放忧于是问:“吓着你了?”

剑自鸣没有回答,只用平静的声音告诉他:“我该回去了。现在我走不了多少路。如果你不想被倚红和翠袖找太多麻烦,最好抱我回去。”

曲放忧的嘴角抽了两抽,最终决定——恭敬不如从命吧。

他直接抱起剑自鸣,拎起两人的兵器,就到院子里根巩方道别。不料巩方和剑自鸣似乎都习惯了这等情况,连一个怀疑的眼神都没有,这个说完“我走了”,那个接一句“不送”,然后各做各的。

曲放忧多少有点震惊,走出了门才想到这两个人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于是释然。几乎是同时,他察觉到剑自鸣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也许不是睡着,而是昏过去了吧……曲放忧这样思索的时候,才确信:自己把他伤得很重。曲放忧本来还打算骑马回去阴山,见剑自鸣这样,只得去租马车。

车夫是个四五十岁的汉子,长得结实匀称,似乎学过武功。

曲放忧本来准备把剑自鸣扔在车箱里,自己赶车或者跟赶车的聊天,却还是坐进了车箱。

曲放忧不喜欢坐马车,车箱局促的空间让他觉得憋闷。他在这个移动的方木盒子里施展不开身手,还要多花费一倍的精力警戒。他看着让他不自在的人,那个人自昏睡过去后就没有动过。

剑自鸣很安静,连呼吸都是极轻浅的。他的眼睛闭起来以后,整张脸都没了生气。可是,即便如此,曲放忧还是不能不承认他很漂亮。

很突然地,曲放忧想起了傅冰烛的话——“美人在侧尚能坐怀不乱的男人,肯定有病”,一惊之下发现:自己已将手指划入剑自鸣的衣领内描摹锁骨的轮廓。

剑自鸣的体温很低。曲放忧把他拥在怀里,努力回忆他持剑时惊人的气势,以便不再做出会令他举剑相向的事情,最终,因其不同寻常的低温,而决定运功为他驱寒,顺便摒除杂念。

巩方说要一天运功调理三个时辰。这一天,因为剑自鸣一直昏睡,所以曲放忧的内力在他体内足足运转了十二个时辰。

次日,剑自鸣一睁开眼睛就说:“放手。”

“放手。你太累了。我死不了。”

曲放忧对他笑笑:“我得对得起你的银子。马上就进城了。找家店吃点东西,让车夫和马儿也歇歇。”

剑自鸣看了看窗外,说:“好,还有半个时辰才能进城。你先睡一下。”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抚上曲放忧的睡穴。确定曲放忧中招了,剑自鸣才朗声问:“是谢门主么?”

车夫咳了一声,道:“自鸣公子好功夫。你连看都没有看过我,怎么就知道是我?”

“你太像车夫了,几乎就是个车夫。我想不到紫门的人还能靠什么方法联系到我,也想不到紫门中有谁会比你更善伪装。”

车前传来了爽朗的笑声。赶车的人道:“知道你要来见曲放忧,青弦几乎要急疯了。教主真的不要悠涟姑娘了么?”

剑自鸣皱眉,问:“谢豫,如果我说我想要你,你说悠涟会怎么做?”

车夫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整张脸扭成了一团。怎么做?赤门主季悠潋在做任何有关剑自鸣的事情的时候都不择手段。哪怕明知道剑自鸣是说笑,也会封了他的穴道,然后喂足了春药绑结实了再送到剑自鸣床上去吧。

虽然知道剑自鸣不会有那样的打算,只是被他刚才的话触怒了,谢豫还是忐忑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教主觉得,曲放忧有没有看穿属下的身份?”

“紫的门主也这样没有自信?”剑自鸣反问。谢豫答:“他一点都不担心黯阁的人找上来。”

剑自鸣沉默了颇久,说:“不用担心。我只是试试看自己能不能爱上什么人。”

剑自鸣这句话虽是说给谢豫听的,主要的目的却是要它经谢豫辗转传至季悠潋耳中——我有分寸,不用担心。

谢豫重重叹了口气,问:“教主可不可以准属下追求季姑娘?”

听到这句话,剑自鸣脑中立即闪过:紫门主谢豫,三十又二,机敏端正,未曾婚娶。接着,他才出言提醒:“悠涟已经结婚。你若想给她添乱,我不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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