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公司出问题,再是小羊的事,然后又是任老大被卷入杀人案——
官锦文烦躁地叹着气,下一秒,却被人从地上揪起来,魏泱皱眉道,「小心中暑了。看你的样子,事情似乎不是很好。」
「唉,何止是不好,简直糟透了……任老大这次栽了。」官锦文接过魏泱递过来的冰啤酒,三言两语交代完了刚才听到的案件详情,「去车里坐会儿吧,任老大现在不肯认罪,我们还没办法看人。」
「希望他能拖得久一点儿,刚才我仔细想了想,这案子有两个疑点,而且都在指纹上。」魏泱推了推眼镜,「第一点,既然任老大说他没碰过刀,那刀伤他的指纹是怎么来的?」
「我也想到了,第二点,就是那个虎帮的人,如果是他动的手,刀子上为什么没有他的指纹?」官锦文开开车门冲魏泱道,「我们先去舞厅包厢再看看,然后从那把水果刀着手,说不定能找到帮任老大脱罪的方法。」
魏泱赞同地点点头,两个人一路飚车到舞厅门口,往常人满为患的舞厅已经萧条到极点,里面满地的狼藉无人打理,除了几个看场子的人外,丝毫人气都没有。
官锦文和魏泱进到昨天出事的包厢里,左翻右找连沙发都拆了,可惜还是没能找到一点儿有用的东西。
两个人就要放弃的时候,官锦文却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趴在地上指着地毯叫道,「魏泱!我找到了!证据!」
魏泱赶紧趴过去仔细看,那手指捻起地毯里细小的白色碎屑,嘴角勾起笑容,「这是干掉的胶水……有你的啊锦文,快打电话叫警察!」
官锦文高兴的应了一声,他正要转身往外跑,谁知道后面竟然站着一个人。官锦文免不了撞到那人身上,一盆凉水就这么哗啦泼了下来,连魏泱都没能幸免,和官锦文一起被浇成了落汤鸡。
「啊,抱歉!我本来想刷刷地毯上的血迹的……」是昨晚看车门的那个呆小子。
两个人都愣在那里,觉得刚才的高兴成了一场空——这么一大盆水泼过去,胶水干掉的碎屑再也不可能找得到了……
官锦文顾不上身上的水迹,怒喝着揪住他衣领,气的全身都在颤抖,「妈的!你绝对是故意的!是虎帮那个杂种派你来的吗?」
那人哆嗦着摇摇头,「不是、不是啊……」
魏泱颓然地叹气,摘掉眼镜擦着上面的水痕,「算了锦文,他肯定不是虎帮的人。本来这点儿证物就不够,也许警察还会以为是我们弄出来的伪证。」
魏泱站起来淡淡地笑着,拍了拍拎着水盆的呆子,「谢谢你泼醒了我们,刚才我们都太激动了。虽然证据毁了,但是至少让我们确定了,任老大确实是无辜的。」
官锦文可没有魏泱的冷静和气量,他骂骂咧咧地推搡着那个呆子,被魏泱生生拖了出去。
「昨晚那个虎帮的喽啰肯定是在手上涂了胶水才能杀人不留指纹,然后又在警察来之前搓掉了!气死我了!那个泼水的傻缺!」官锦文把湿衣服丢在地上,郁闷地揉着自己的头发。
第三五章:入狱
官锦文和魏泱回去换掉了湿衣服,又出发到了秦璐家,秦璐没有去上班,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整个人都憔悴了,任澄宇得知任平舟是因为自己的事才被人陷害后,也一直缩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魏泱去楼下买了些吃的送上来,官锦文还在劝秦璐放宽心,秦璐苍白着脸点点头,「我知道……辛苦你们了,我去看看澄宇。」
官锦文看着桌上的饭菜,想叫秦璐吃点儿东西,被魏泱拦着道,「算了,估计她也没什么胃口。」
两个人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官锦文打开手机看着那张从警局里拍来的水果刀照片,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任老大的指纹会留在一把他从来没有摸过的刀上呢?
魏泱本来还信心满满,也许是因为一夜未睡又来回奔波的疲惫,也生出了一些消极的心思,这件案子真的能被他和官锦文翻过来吗?
偌大的房间里死寂无声,透出一种绝望的苍白。
秦璐心力交瘁地从任澄宇的房间里走出来,对着他们俩关切的眼神勉强笑笑,「放心吧,澄宇没事。」
「秦老师……对不起,我们太没用了。」官锦文觉得没办法面对眼前这个脆弱却硬做坚强的女人。
秦璐摆摆手坐在了官锦文身边,在看见官锦文手机图片的时候诧异了一下,「这把刀……」
「这把刀怎么了?」官锦文纳闷地把手机递过去,「这就是他们说的凶器,有什么问题吗?」
秦璐看着图片不吱声,努力在脑海里回忆上次见到这把刀的场景,她突然睁大了双眼,叫道,「我记得了!我记得了!两个月前平舟陪我去超市买菜刀,当时他开玩笑说这把刀要好看的多,不如就拿这把算了——对!他当时拿着比划的就是这把刀!」
魏泱和官锦文面面相觑,谁都没料到最关键的杀人凶器之谜居然就这么破解了。
如果有办法向警方证明任老大用刀杀人的事情存在很大的疑点,就能为这起案件争取更多的时间,找出更多帮任老大脱罪的证据了!
「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那家超市调取他们的监控录像,然后送去警局!秦老师你安心等着,任老大一定会没事的!」官锦文拽着魏泱就往外跑,要不是魏泱还记着问问是哪家超市,估计他们就得白忙活一场。
等到了那家超市,保安部的人一听说跟杀人案件有关系,就非常热心地帮他们找最近的监控录像,可奇怪的是找来找去都没那天的录像,事情又一次走向了死局。
两个人从希望到失望,心里的滋味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们没有想到虎帮的人做事会这么干净这么绝,连一点儿对任老大有利的证据都无法找出。
「打死我都不相信那天的录像会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官锦文抱头蹲在地上,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是多么可怕的事实,他看着面无表情的魏泱,「……现在怎么办?」
魏泱苦笑,「没办法了,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就是包青天也翻不了这个案子……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个好律师,把蓄意杀人变成防卫过当,看看能不能让任老大少蹲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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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舟的事情因为牵涉到黑帮问题,上面非常重视,要杀鸡儆猴地予以重判,所以尽管魏泱他们伪造了医院诊断书,证明任平舟有轻微的暴力症,又请来从无败绩、巧舌如簧的知名律师,也只把任平舟的刑期压缩到了七年。
任平舟开庭公审那一天下着大雨,官锦文、魏泱、秦璐、任澄宇,还有任平舟鹰帮的许多部下都到了,乌压压的一片人挤得法庭爆满,大家都知道任平舟没有杀人,却只能眼看着他身陷囹圄,都是说不出的难过。
秦璐在任平舟被带走的刹那,哭喊道,「老公!我相信你是清白的!我和澄宇都等着你回家!」
任平舟潇洒地冲大家挥了挥手,对官锦文和魏泱说,「好好帮我照顾他们母子俩,拜托了。」
官锦文强忍着眼泪,魏泱捏着他的肩的手都在抖,两个人默默地扶着泣不成声的秦璐和任澄宇走出去,阴霾的天空透不出一丝亮光,绝望得让人心碎。
任澄宇呆呆地站在雨地里,边哭边笑,「……官叔叔,我有一个很好的爸爸。」只可惜,自己觉悟的太晚了。
官锦文紧紧抱着他,「我也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丈夫和兄弟……澄宇,你要坚强,你要照顾你妈妈,她现在比你还要难过一万倍。」
任澄宇点点头,他觉得自己的心变冷了,已经不知道痛了。
这种痛到极致的感觉,让他万劫不复,再也回不到过去——以后每一点每一滴的幸福,都不能有人跟他抢,谁要是再让他痛……他就会让那个人更痛,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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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舟将将入狱几天,官锦文还没完全缓过情绪,基本天天都和魏泱在一起喝酒叙旧,越是回忆越是想念以前三个人的时光。
「有人按门铃啊。」魏泱醉醺醺地踢了一脚躺在地毯上的官锦文,「喂,你去开门。」
第三六章:绑架
官锦文不满意地迷离着双眼道,「那你怎么不去?」
「这可是你家……」魏泱懒得理他,自己歪歪扭扭地往客房走,「我晕得不行了,我去睡一会儿。」
官锦文无奈地从地上爬起来,这么一动胃里就直翻腾,差点儿没吐出来。他缓了缓劲儿,踉跄着走到门边,连猫眼儿在哪都摸不到,干脆就直接开了门,「……谁啊……」
任澄宇在外面叫道,「官叔叔!救命啊!他们把我妈抓走了!」
官锦文愣了一下,酒全给吓醒了,扯着任澄宇道,「你说什么?说清楚点儿!秦老师怎么了?」
他们母子俩不是一直被任平舟的手下保护着么,怎么会被抓走?
「今天我们去看我爸,结果路上的时候有人故意来撞车引开了那些手下,然后另一伙人上来抓我和我妈,我妈帮我跑了,可是自己被抓住了!」任澄宇无助地看着官锦文,咬牙切齿道,「他们抓了我妈!他们抓了我妈!」
「……澄宇,你先进屋,我和你魏叔叔想想办法。」
官锦文知道这事情不能含糊,赶紧跑进屋里把魏泱给弄醒,两个人喝了醒酒药在卫生间吐了个干净,坐在沙发上商量对策。
「妈的!虎帮那些人也太过分了!任老大已经被他们弄进去了,眼看着鹰帮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他们居然还要对无辜的人动手!」官锦文急的要命,现在每耽误一分钟秦璐就多一分危险。
「你先别急,嫂子是个聪明人,一定有办法和他们周旋的。」魏泱比较镇静,安慰官锦文道,「鹰帮的人保护得再周密也总有空隙,这种事情他们有的是机会做,既然要想办法就得想个一劳永逸的。」
「也是,任老大要七年才出得来。」官锦文沉默不语。
究竟什么才是一劳永逸的好方法?……如果让秦璐和任澄宇脱离任老大呢?和任老大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的话,是不是就能确保他们的安全了?
「官叔叔!我们和虎帮的人拼了!」任澄宇冲动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跑,被官锦文一把摁到沙发上,「你给我好好呆着,哪儿都不许去!」
「……魏泱,办法我有了,不过这次你们全都得听我的。」官锦文一脸沉重地站起来,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么做也许会让任老大恨自己,但只要等任老大出来的时候再解释清楚就好了。
「喂,你到底有什么办法?怎么怪怪的……」魏泱觉得官锦文表情严肃的反常。
「我先和他们去交涉,等回来再告诉你们吧。」官锦文说完,就抓着外套往外走,被魏泱和任澄宇一人一边地拦住了,魏泱不解地看着他,「你疯了吧,就一个人去?」
「我只能一个人去,放心,不会有事的。」官锦文信心满满地笑笑,「魏泱,你要是把我当兄弟,就留在这里看着澄宇。」
魏泱还能说什么,虽然官锦文这人冲动又迟钝,有时候还有点儿二百五的缺心眼,但每次遇到大事情都能解决的很漂亮,何况现在他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来。
「……那你小心一点儿,我给你两个小时——要是那时候你还没回来,我们就只好带着人去和他们拼命了。」魏泱整整官锦文的衣领,尊重了官锦文的意见。
官锦文点头笑了,他开车出门直奔银行,提了二百万就往虎帮老大王二虎的郊区别墅赶。
王二虎的别墅修建的像个古堡,除了美观之外也能够很好的布置防卫,看来这个老大很怕死啊,不像任平舟就那么带着老婆孩子住在闹市的小区里,还美其名曰享受生活。
官锦文从车里下来走到别墅立着栅栏的正门口,立刻就有个黑衣墨镜的守门人走到他身后,用硬梆梆的东西抵在官锦文腰间,「没认错的话,你应该是任平舟的朋友吧?来这里找死么?」
官锦文知道身后是上过膛的枪,强压下心里的紧张拍拍手里的大皮箱,「以前是,不过现在嘛,只是来找王老大谈笔生意。」
「我们老大没时间。」那个手下冷冷地在官锦文耳边到,「不想死就赶紧滚,别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官锦文眉头大皱,如果连王二虎的面都见不到,他可就束手无策了。
正郁闷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栅栏上的摄像头转了转,正对着官锦文的脸,摄像头底下的通话器传来王二虎嘶哑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那个手下答了一声,帮官锦文开开门,示意两个人上来对他做了简单的搜身,这才领着他往富丽堂皇的别墅里面走。
别墅装修的很精致,可是处处都在刻意彰显着王二虎的富有,显得低俗又土气,官锦文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生怕被遍布的摄像头拍出来自己不自然的神色。
第三七章:谈判
走过了许多的房间大厅才来到目的地,那个手下阴着脸对官锦文道,「见了我们老大说话小心点儿,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官锦文点点头径自推开门走了进去,宽敞的大厅里极尽奢华,王二虎坐在最中央的真皮沙发上喝着红酒,丑陋的脸外加精壮的四肢,看上去非常有压迫力。
「王老大好。」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官锦文客客气气地问了声好,在王二虎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直说吧。」王二虎显然不太耐烦和官锦文说话,脸上的不屑连藏都懒得藏。
「王老大真是个爽快人,」官锦文笑着把手上的皮箱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整整齐齐装的全是粉红大钞,「我这次来,是想用二百万买一个人,任平舟的女人秦璐。」
王二虎挑了挑眉毛,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这话怎么说?你买任平舟的老婆该去找他,找我有什么用。」
官锦文翘起二郎腿,双手交握着放在腿上——这个姿势是谈判中最好用的,可以充分让对方感觉到你的自信和气度。
「王老大,咱们俩明人不说暗话。人是你弄走的,我肯定是确定了才敢上门要。」官锦文英俊的脸上带着笑意,其实心里也忐忑的不得了,「……老实说,我和任老大早就出了点儿问题。」
「哦?」王二虎感兴趣地抬起了头。
「他老婆秦璐是我的初恋。你去打听一下,应该会知道我是个GAY,秦璐是我初中班主任,当时我情窦初开和她好过一阵子,但她觉得有违常理就又分开了。我后来一直对别的女人没兴趣,这才去玩男人的。既然现在任平舟被关起来,我当然要瞅准时机下手了。」
「你这幌子也太烂了点儿,秦璐虽然漂亮,但是比你大了那么多……」王二虎明显在怀疑官锦文的话。
官锦文嘴角带着冷笑,「您说哪里话,爱情这种东西可不是想控制就控制的了得。装了那么多年的好兄弟我也累了,索性就来次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希望王老大能让我如愿以偿。」官锦文把皮箱里的钱推了过去,「当然,价钱可以再商量。」
王二虎死死地盯着官锦文,他自认阅人无数,但却无法从官锦文的脸上找出一点儿破绽——难道他真的没有说谎?
官锦文心里在打鼓,他也不知道商场上那一套在王二虎这里能不能管用……如果进行的不顺利,说不定连自己都得搭进去,到时候想救出秦璐就更加没希望了。
王二虎从旁边的果盘里摸了一把刀,缓缓地站了起来,精光四射的虎目直逼官锦文,官锦文的手暗暗用力,压抑着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
「哚!」那把刀飞到了皮箱里把一沓钱刺穿,刀柄还在那里晃悠,王二虎邪笑道,「有胆识,成交!」
官锦文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连额头上的冷汗都汇成小溪往下淌,他僵硬地笑了笑,「多谢了。」
王二虎让人领着他往一处偏僻的屋子走,秦璐被绑着手脚放在大床上,虽然昏睡不醒,但身上只有轻微的擦伤,估计是帮任澄宇逃走的时候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