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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里路云和月——by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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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止住脚步,问道:“只是什么?”

他却并未回答,忽然问道:“陛下,臣有些话,想同陛下说,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点了点头,笑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说的不对,朕也不同你计较!”

他面露喜色,对我拱手道:“多谢陛下!”

我嗯了一声,却看到远处康公公朝我这边走来,和蓝硅交头接耳了两句,看那两人的脸色,自然是有了急事,我对岳飞道:“卿若有要紧的话,尽可上书,朕当细细察看!”

说完这句话,便朝着蓝硅走去,问道:“蓝硅,什么事?”

蓝硅道:“陛下,李相公到了!”

我疾步走到殿中,李纲尚未到来,为了表现的礼贤下士,有个明君中兴的样子,我亲自到了宫门外,前去迎接与他。

李纲长得又高又瘦,四十多岁的年纪,面貌和他的名字一样,十分的刚强,紧紧闭着的唇,一看就知是个十分顽固,不受他人影响的人。

我对他微笑,道:“李相公,朕等候多时了!”

李纲却并未对我露出笑容,只道:“臣见过陛下!”

在这一瞬间,我就对他有些不满。只是并未表露出来,我装作亲热的拉了他的手,道:“朕盼望相公,犹如久旱之盼甘霖!朕有李相公辅佐,中兴有望!”

李纲道:“臣在途中,听闻朝中有人议论,臣非金人所喜。朝议如此,臣不敢妄自窃位!”

我愣了愣,握着他的手松开,过了片刻,又笑道:“是殿中侍御史说的,朕当时就问他:‘金人也不喜欢朕,更喜欢张邦昌,你说该怎么办?’,殿中侍御史当时就认错了!李相公不必多心!”

李纲这才道:“陛下机智,臣敬佩!”

我微微笑了笑,依旧拉起他的手,道:“李相公当日在汴京城的时候,朕早听闻大名,只恨当时身在金营,没能结交!”

李纲道:“陛下吉人自有天象,臣在路上,已经就目前形势,上书十事。陛下若依臣之言,臣方敢做丞相,否则,臣是万万不敢的!”

我仍旧只是微笑,道:“李相公忠义体国,真乃典范!上书十事,朕当仔细翻阅!”

李纲从袖中抽出他的折子,双手捧到了我的面前。

我还是微笑的接过了他的折子,翻开看了两看,称赞两句,又说要晚上仔细看。

李纲离去,住在外间。

我夜中翻开他的折子,慢慢的看。

第一条:说的是目前的形式,对金人当采取防守的策略,修内政,然后方可大举。

第二条:却说的是巡幸之地,说要先到汴京拜见宗庙之后,在论暂时定都之所。他以为长安最好,其次是襄阳,再其次是健康。

第三条:是赦令。不当随便大赦天下,将那些有罪之人变为无罪,导致四处土匪乱起。

第四条:却是说道了张邦昌,说张邦昌是逆臣,当杀之。

第五条,第六条,第七条……

我一条条的看了下去,说的倒是都很有道理。

只是两点我并不太认同。

巡幸的地点,长安虽然有军事优势,可并无钱粮。若是金兵再来,切断水陆运输,长安钱粮定然供给不上。

再一条就是张邦昌。他命人送玉玺给我的,我并不想杀他。而且,我更不认为他该死。虽然我看不起这个人。

还有最后一点,让我很不舒服。

李纲说:官家要修德!

第14章:被逐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李纲又将张邦昌的事情拿出来说。

我很不乐意,回头去看吕好问。

吕好问当日也在汴京城中,正是他劝张邦昌将玉玺交给我,并且拥立我为帝。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汪伯彦要保张邦昌,李纲要驱逐张邦昌,吕好问两不相帮,说唯我马首是瞻。

我本想托两天再议,却不料李纲取下帽子,态度坚决:“臣决不能和这种逆贼站在一个朝堂之上,陛下不驱逐他,臣只有辞官!”

我胸中涌起一股怒气,随即将它压下,再涌起,再压下。

他现在民望正高,我刚刚登基,我需要他,我不能和他翻脸!。

我的脸上,却无论如何露不出笑容来。

最后,我下了旨,张邦昌僭逆,逐出朝堂。

再议巡幸,又上招兵买马之策,将河北诸镇,都派了招抚使,集结当地的军马,钱粮,抵御金兵。

李纲又推举宗泽做开封留守。

宗泽到开封后,接二连三的上书,要求我回到汴京。

语气一封比一封激烈,我是决不会理会他的这种要求的。

开封四处都无屏障,大宋军队不堪一击,金兵打来,再次围城,回到汴京又有何用?

说白了,现在能够听我调动的军队,到底又有几个??。

大约就只有比较近的韩世忠部,刘光世部,张俊等人了。

都是不堪一击,如何抵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十万金兵铁骑?。

更何况,我心中冷笑,宗泽他当真帮我当做皇帝了吗?他暗中偷偷摸摸的,同从金兵手中逃回来的十三弟通信的事情,我当真不知么?

宗泽再次上表,我看到的,却是王云那两顶花头巾。

宗泽捧着那两顶花头巾到我房中:“殿下,王云确是奸细!”

我提笔,回信,反正就是互相推脱,谁不会呢?。

回汴京?宗泽以为,他那二十万山贼土匪,只会抢劫的一帮人,挡得住金兵?能够保证在钱粮全无的条件下不哗变?

将宝压在一个我根本不信任的六十多岁随时都能够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身上,我不会干这么蠢的事情!

待到所有的事情都稍稍平顺了些后,我再次来要演武场,却意料之外的,没有看到岳飞。

我记得最近的军队,大元帅府的亲兵,都未曾动过,他去了哪里??。

我并未问。

过了数日,我还是没有见到他的人。

心中留了意,我在殿中批折子,猛然抬头,问汪伯彦道:“你是相州知州,你可知,你们相州刘浩部下一个叫岳飞的去了哪里?”

汪伯彦脸色微变,随即道:“圣上问得,可是那次,臣带兵迎陛下与河上的那个岳飞?”

我想了想,似乎岳飞说过,他那次的确跟着汪伯彦去了。便点了点头,道:“就是他,怎么这些天没见到他了?”

汪伯彦看了我两眼,道:“回陛下,那个……岳飞被赶走了!”

我吃了一惊,手中的笔不觉掉落,问道:“赶走了?为什么?”

汪伯彦道:“这……这岳飞曾经给陛下上了一道折子。”

我奇道:“朕为何没有见到?”

汪伯彦又看了看我,道:“折子刚好送在李相公手中,李相公看了,说岳飞小臣越职言事,就将他开除了军籍!”

我对李纲的不满,一下子爆发出来,哗得一声站起,怒道:“给朕的折子,朕都没有看到,李纲居然敢拦下来?折子呢?拿来朕看!”

汪伯彦连连答应了两声,转身出去,过了片刻,捧了一份折子上来。

我翻开,跳入眼帘的,是工整的小楷。

字写得一般,不过可以看得出,写得很认真。

上面写着:

陛下已登大宝,黎元有归,社稷有主,已足以伐虏人之谋;而勤王御营之师日集,兵势渐盛。彼方谓吾素弱,未必能敌,正宜乘其怠而击之。而李纲、黄潜善、汪伯彦辈不能承陛下之意,恢复故疆,迎还二圣,奉车驾日益南,又令长安、维扬、襄阳准备巡幸。有苟安之渐,无远大之略,恐不足以系中原之望,虽使将帅之臣戮力于外,终亡成功。为今之计,莫若请车驾还京,罢三州巡幸之诏,乘二圣蒙尘未久,虏穴未固之际,亲帅六军,迤逦北渡。

则天威所临,将帅一心,士卒作气,中原之地指期可复。

我将这表奏看了两遍,岳飞一个小兵,并不太懂得朝中之事。

他将汪伯彦,黄潜善和李纲三人都归为奸臣。可其实,三人各个不同。

只不过,他在表奏中所反对的巡幸长安,健康,襄阳等地,却是李纲的主意。

心头怒意渐生,岳飞的这本折子,就算是我看到了,也只会一笑了之,不会当真。可竟然拦着没有让我看到,就自行处置。

我沉了脸,对一旁的太监道:“去把李纲叫来!”

李纲来时,看了站在一旁的汪伯彦一眼,随即朝我问道:“陛下,臣正要找陛下有事相商!”

我淡淡的哦了一声,道:“何事?”

李纲道:“张邦昌僭逆,创立伪齐,乃是诛九族之罪,当杀之!”

我笑了笑,道:“李相公恐怕不止这些想说的吧?”

李纲道:“自大观以来,士大夫皆寡廉鲜耻,臣以为,当日靖康之变,臣子背德,不该赦免!”

我道:“靖康之事朕自有主张,朕今日想问问你别的事情!”

李纲道:“臣请招募西北之兵,军中缺少马匹,想从各处民间买马……”

汪伯彦插口道:“李相公,那钱从哪里来?”

李纲道:“东南税收,尽够了!”

汪伯彦道:“李相公你主张陛下巡幸长安,又怎么收的到东南之财呢?”

李纲道:“巡幸长安乃是长远之计……”

眼看着他们两个又要争吵下去,我心中反感,挥了挥手,道:“行了,别吵了!朕今日是想问问……”

说道一半,忽然止住了口。

我要为了一个小兵的去留,来质问李纲么?

不,不是为了一个小兵,而是为了他居然不经我同意,就擅自做主。

可是,当我再次准备开口问他时,却有些不知该如何说。

却听得一旁汪伯彦道:“李相公,宋齐愈昨日上书,说李相公你不知体恤百姓……”

汪伯彦的话尚未说完,就听李纲怒道:“宋齐愈是个什么东西?他也有资格说本官?金人打来,他居然去做张邦昌的臣子,现在居然还当什么殿中侍御史,谏官如何能让这种汉奸……”

李纲的话尚未说完,我便怒道:“够了!宋齐愈是朕任命的!李相公去管谏官上书做什么?”

李纲的脸变得铁青,我心中亦有怒气。

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心中略平,我温言道:“李相公,东南税收,尚未收上来……”

李纲忽道:“既然东南税收尚未收上来,陛下又何处来的钱财去买洗衣女?”

我紧紧的咬了牙,却听汪伯彦道:“李相公,你我与陛下相商国事,这等后宫私事,并非你我所该过问。更何况,那洗衣女的事情,乃是黄潜善见陛下没有宫女服侍,才出了银子去买的。你总不能让陛下,太后,还有陛下的几位娘子自己洗衣煮饭,劈材生火吧?我看李相公你,不是也有几名侍女么?”

李纲哼了一声,没再提这些事情了,却道:“汪相公,既说国事,那便不该巡幸东南!”

汪伯彦笑道:“李相公,你那些巡幸长安的建议,连普通小兵都知道不通!”

李纲怒道:“那个普通小兵?”

汪伯彦道:“不就是我帐下的那个叫岳飞的了!他上了折子说你,你居然把人家赶出军营!”

李纲勃然而怒,道:“乡村匹夫,如何知国家大事?你帐下那个叫岳飞的,定然是你示意让他上书,扰乱圣听!”

汪伯彦道:“我可没有,人家岳飞是一片忠心爱君之意,结果你闹得人家连饭都没得吃,被赶出大元帅府,生活都没有着落,现在肯定不是去当了土匪山贼,就是已经饿死路边了!”

李纲一甩袖子,道:“什么岳飞?一个乡村匹夫而已,他那折子不仅骂了我,还骂了你!我看肯定是你赶走的!汪伯彦你还知道饿死人?现在你去河北路看看,十室九空,都成什么样子了?你居然还怂恿着陛下,买什么洗衣女……”

汪伯彦忙道:“说要买洗衣女的明明是黄潜善,是他先斩后奏……”

我再也忍耐不住,喝道:“都给朕闭嘴!两名丞相,整日吵来吵去,成什么样子?李相公,洗衣女一事,朕早已下令,愿意留下的留下,不愿留下的将其送走,这个事情朕事先并不知情,以后也不要再拿这个说事了!”

李纲躬身道:“是!”

汪伯彦也跟着一道,说了一声“是”

我转身出殿,一肚子火,不期然间,又到了第一次见岳飞的那株梧桐树下。

叶子已经长十分茂盛,正是盛夏之际。

想起岳飞的话:即是恨金人,就该上阵杀敌,再次哭泣,枉为男子汉。

我现在,心中倒也不怎么恨金人了。

我更恨的,是这些我怎么也难以掌控的,开口闭口就要找我麻烦的人,欺瞒于我的人。

也不对,或许我最恨的,是我自己。

若是我像先祖赵匡胤,这些臣子,又怎敢如此大胆?吵来吵去的全然不将我放在眼中呢?

他们又怎么敢,将我这个皇帝,只是当个摆设?事事自作主张?。

我紧紧的握了拳,又慢慢的松开。

不论岳飞是谁赶出去的,汪伯彦也好,李纲也好,我是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兵,而和丞相翻脸的。

只期望他,吉人天相,在这个兵荒马乱,尸骨露野的时代,能够活下去罢!

第15章:醉酒花阴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竟然能够活的这么久。

三十六岁那年,我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对着镜子的时候,心中会泛出一股说不出的悲哀。

那是岳飞死后不久,我开始放松下来,开始有了时间,看着镜子,呆呆的看上一两个时辰。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觉得无事可做。似乎做一切事情,到头来都只能是失败,所换来的,也只能是嘲讽。

现在,我已经七十九岁,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但是我想,再活十年,和再活一年,区别其实已经不大了。

十九岁那年艮岳的花影,汴梁城明亮的太阳和宫殿,甚至是我的父亲,大哥,母亲,都已经变得很遥远。

我并不想要这样的人生,在十九岁的时候,我希望我将来的人生,是丰富多彩的,是波澜壮阔而又跌宕起伏。

可现在,我倒是喜欢,我生在仁宗皇帝统治下的汴梁一户小康之家,一辈子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偶尔可能会为了生计发愁,却决不会如现在这样。

这一生我做了很多的选择,从十九岁那年离开汴梁,一直到如今七十九岁坐在临安的皇宫中发呆,许多选择让我后悔,比如让张浚主持富平,比如让吕祉去领淮西军,比如赐死柔福。

然而唯一让我不曾后悔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件,是选对了太子。

第二件,是任用秦桧为相。

太子十分孝顺,治国也有方,我想将来,他会在史书上留下个好名声。

而秦桧,他在的时候,我痛恨他。然而我却从不曾后悔任他为相。

我要的只是安稳,只是能睡个好觉。

我知道我将会留下骂名,杀岳飞一事,将成为我永远的诟病。

岳飞活着的时候,我觉得不能失去他,然而他死了之后,我忽然觉得,也就那么回事。

我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龄,我觉得自己经历了所有的是是非非之后,不会再有任何波澜。

我在临安皇宫的花阴之下,半闭着眼睛,一旁的一名宫女用着好听的嗓子,给我念诗。

“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忧心如惔,不敢戏谈。国既卒斩,何用不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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