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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夫诱子——by勺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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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猜的没错。」他沉吟着,回想他所听见的一切。

「猜?」

「嗯,我在外四处跑时,偶尔能听见一些关于丁逸的消息。」位在京城内的书坊就仅有那几家,彼此间可说是在熟悉不过,偶尔还能听见一些关于竞争对手的小谣言,只要善加利用,可是能在生意上带来极大的好处。

苏若白再愣了愣,眨眨眼看着他,没开口询问,等着他说完。

回望着他,任如夏突地在嘴边扬起一抹笑,握住他的手顺势缩紧了些。「那些消息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他开始感受到身为主子的辛苦了,已有不少书商拒绝再进轩香书坊的书,再加上他亲大哥因选择我们而舍弃他,我敢说,不出几个月轩香书坊就会倒闭。」届时就等着看身无分文的丁逸还会不会选择与邓水馨在一起,他可是很有兴趣地等着看呢。

思及此,他嘴角不住地再上扬了些,脑中已开始在想着如何从中插上一手,但苏若白却有着与他完全不同的心思,即使自己与轩香书坊再无干系,但毕竟是苏家辛苦经营起来的书坊,多少不忍书坊走入倒闭的阶段。

他抿了抿双唇,使力抽回被握住的双手,再次看着被他放回到桌上的雕版。「能不能……只抢回书坊就好,别做到那样的地步?」

任如夏一愣,静静地回视他,多少明白他说出这话的心情。

再看着,他加深嘴边的笑,柔声道:「你说的,我一定照做,你若不想它倒,我就让它苟延残喘的经营下去,直到丁逸负荷不了,咱们再趁机夺回。」

趁机……他有些怀疑地听着,纳闷事情真能像他所说的这么容易吗?

在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想过这些方法,但他只敢放在心里默默想着,不敢奢望成真,也笃定事情不会如此的顺利。

并非他过度的悲观,而是他知道丁逸的性子,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会把费了不少苦心拿到的东西再还回吗?

「别担心,有我出马,你还怕事情不成?」任如夏自信满满地说着,脸上尽是自豪的笑容。「我或许没一手的好功夫,但还懂得看穿人心,知道他们要的事什么。」针对弱点而下手,是最好最快的方法了。

苏若白不语地看着他,完全不懂他的自信从何而来。难不成,是他天生性格使然?还是说,他在外从不曾失败过?

除了令人不解的过度自信外,更让人纳闷的是,他怎会如此热衷地想帮自己抢回书坊?该不会是是另有目的吧?

忽地,他想起被索讨的恩情,虽然至今仍未真正要求他做什么,但欠了就是欠了,迟早都得还的。

思及此,他神色一歛,略为严肃道:「你这么的积极帮我,不会是想要我回报欠你的恩情吧?」

任如夏思绪一顿,完全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件事。

刚才,他应该没说到讨恩情的话吧?

苏若白见他沉默着,内心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测,遂再道:「欠你的我一定会还,所以,你就直说吧,看是要我做什么事,只要在我能力范围,我一定答允。」

任如夏再愣了愣,一时间,竟语塞地不知该如何回应。

当初说那些话,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逗弄他,而不是真的想讨什么功劳,不过,既然他愿意还的话,他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本还诧异的面容,顿时转变为带邪气的笑,上前再次握住他双手。「既然你这么想还……那好,这件事你一定办得到。」

苏若白眉头一拢,眼神古怪地看了眼被握住的手,才对上他满是笑意的双眼。「什、什么?」

「用你的心还吧。我很喜欢你,非常的喜欢,如果你愿意拿下半辈子来还我,我会很高兴的。」

「……」又再开玩笑了吗?

三十

与他相处也快有一个月的时间,对于他爱逗弄人的恶劣个性更有着不少的了解,所以在他对自己说出喜欢的话后,他很自然地当成另一个玩笑话,甚至不予以理会。

虽然说,他对自己的执着和坚持常让他难以理解,但他绝不会去想成是他所说的可能,唯一较合理的解释,则是他不愿他这竞争对手被个外人给击败。

这可不是他自夸,他自知自己的能力,也知道自己在外的影响力,依任如夏如此好强的个性,一定会想亲自击败他,而不是透过外人。就为了这,他极有可能出手帮自己。

他已经能想像,当他再次拿回轩香书坊的经营权后,会引起多大的波澜,他与任如夏又会开始在商场上明争暗斗了起来。

不过,唯一不知道的,是现在两人共同拥有的庆轩书坊该如何处理?同样继续着吗?由两人共同合作……

手里拿着一叠宣纸,在大街上的苏若白正赶往歇客栈,打算把是印成功的结果告知在歇客栈用午膳的任如夏与杜平一。

一大早进书坊后,他就开始试验着如何在大批数量印刷下,能完整地将两种色彩上在被割开的木板上。

在开始研究上不同色的时候,杜平一就已经决定先拿另一本书来试验,在书内的每一页皆印上由他所绘制且亲自雕刻的小插图,用着的也是与文字不同的色彩。

一张纸多色彩的方式肯定不止他一人想过,只是碍于现阶段有过多的竞争者,没名气的小书坊压根不敢多砸这笔钱来试验。而他们能大胆的放手去做,还是靠着现有的高名气,才能如此的毫无顾忌。

兴冲冲的他,不停歇地继续赶着路,在前去歇客栈的路上总会先经过一段人潮众多的大街,有的人是经过此处赶往附近不远的市集,有的是寻找能吃饭歇息的地方,有的则是在路边上的摊贩上买小饰品或食物果腹。

他习惯性地穿搓在人群中,丝毫不受壅挤的人影响,速度极快地来到歇客栈门前距离约十步的地方。

下意识地,他抬头往二楼的方向看去,本以为能一眼看见习惯坐在窗边的任如夏,但却没看见半点熟悉的身影。

收回目光,微微地撇了下嘴,他没多想地就再往客栈内走去。

就在他准备踏进客栈时,忽然间,一抹红色影子从旁闪至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若白,好久不见了。」

耳熟的声音令他蓦地一惊,瞪大眼看向来人,顿时间,他面色倏地刷白,惊愕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看来你日子过得还不错,这么一来,我多少也能放心些,安儿跟着你不会受苦。」娇滴、温柔的嗓音一字字缓缓吐出,美艳动人的面容在带点忧郁的神情下,倒也显得楚楚可怜。

邓水馨是名副其实的美人,当年邓家主动提及和苏家的亲事前,就已有不少贵公子上门求亲,但不知为何,都让她给一一的拒绝,直到她有成亲的念头,一找便找上苏若白。

她找上自己的理由,总是让他怎么也想不透。苏邓两家从未有过来往,他与邓水馨更从来没见过面,就算她早已知道自己的存在,也仍不足以让她有嫁给自己的念头产生,这一切都让厘不清。

所幸他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队将面临的不同人生也有着极大的适应力,所以,他顺应着爹的话,娶了邓水馨为妻。

他从未想过娶妻的事,更没想过还得学习所谓的夫妻之道,除了偶尔的陪伴,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外奔波,亦或是窝在家中的书房抄写本子和雕版,很少再多去注意她是否需要自己待在她身边。

他承认,以夫妻之间来说,他算是个失败的相公,也难怪她会找上时常来苏家的丁逸,对于她的变节,他真的无话可说,只是,不能原谅的是,她竟然勾搭外人来抢苏家的一切,还放任丁逸伤害小安。

这是身为亲生娘亲该有的行为吗?就算再怎么恼怒,再如何的埋怨他,也不该让仅两岁的孩子受到牵连,就为了这,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就算他是孩子的娘也一样!

意外中的会面,许多不悦与愤怒的回忆皆在此刻涌现,他双手紧握成拳,努力压抑快爆发的怒气,冷声道:「受苦?就算让小安跟着我过苦日子,也肯定好过跟你在一起。」

邓水馨闻言,静静地看着他半刻,美颜上扬起淡淡的一抹笑。「你怎么说都行。我有事找你相谈,但这里人多了点,能否先跟我到前面的巷口那?那里人较少谈事情也比较方便。」

「用不着,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语毕,苏若白就欲绕过她进入客栈,不料才往旁移动了下,就让她再次给拦下。

「如果是谈安儿的事呢?你也没兴趣吗?」这个人,把儿子看的比什么还重要,用这理由肯定能让他跟自己走。

苏若白咬牙怒瞪视她,再也忍不住地低声斥道:「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谈小安的事?别忘了,我早说过小安和你再无任何关系,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

「但我仍是他的亲生娘亲,这点是你再怎么不想,也得承认的事。」怒目相对之下,她渐渐地开始显露出本性,不再有一开始的娇柔。

苏若白不只一次看过她这模样,似是早已习惯,完全没惊讶的反应。

两人互看了好一会儿,在极度在意儿子之下,苏若白妥协地朝她点了下头。「好,我就跟你去一趟。」

尾随着她,两人一同走客栈旁靠近墙边的小巷,那里是歇客栈专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平时不会有人刻意经过,的确是个谈私密事的好地方。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内,手里抱着两岁孩子的任如夏从客栈内走出,沉着一张脸,双眼紧盯着两人进入的巷子不放。

三十一

苏元安坚持等到爹亲来才吃东西,让同在客栈的任如夏,只能不停朝底下张望,就看他们两等待的人几时会出现,只是没想到等着等着,竟等到不该出现的人。

还以为邓水馨的出现纯属巧合,毕竟京城也就这么大,两个互有仇恨的人要再次碰上面也不是不可能,不料,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苏若白,本还伫立在远处的身影,在发现他出现后,立刻走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他见状,几乎是立刻带着苏元安下楼,想阻止两人的单独会面,就怕这女人会挑起不必要的回忆。

只是没想到在来到客栈大门旁时,两人的对话令他停下脚步,就这么抱着孩子躲在一旁偷听。

他可不是有意偷听,实在是那些话让他不得提高戒心,为了听出那女人内心在打的主意,他只能这么做。

偷听了好一会儿,让他诧异的是,这女人城府极深,明着说有事相谈,却早料到苏若白会一口拒绝,便用儿子苏元安当藉口逼迫他答应。

想当初,他也用这方法来亲近他,但不同于邓水馨的别有目的,他只是单纯的希望他能接受自己,并不再抗拒自己的协助。

目前看来成效极好,两人之间甚至有了不同于以往的进展,他不后悔自己用了这卑鄙的方法。

放慢脚步来到巷口,他故作自然地抱着孩子靠在墙上,拉长耳听着巷内两人的对话。

里面的人还没开始对话,他就先感觉到苏元安的小手正紧紧圈住自己的颈项,身子微微发颤着。

他在害怕?

没去思索他害怕的理由,直觉地抱紧怀里的小身子,再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并轻拍了拍他的背,让他能放宽心,不再害怕。

「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我还有事。」苏若白语气依旧冷淡,眼眸中仍有着一丝怨恨。

邓水馨倒也不在意他的冷漠态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后,低声道:「你真的和任如夏合作了?可之前你不是挺厌恶他的吗?怎会愿意和他往来?」

闻言,他冷哼一声。「这得拜你和丁逸所赐了。你说要谈小安的事,到底是什么?」

「你还真急呢。」掩嘴笑了笑,她刻意上前走近他。「这么久没见,你不会想问问我近况如何吗?」

苏若白双眼微眯,往后退了步拉开与她的距离。「你的事我压根不想知道。你要再不说,我可要直接走人了。」语毕,就欲转身离开。

「你要我说也行,但有条件。」她忽地道出,美眸也在瞬间变得锐利。

「条件?」咬牙怒瞪她。「苏家所有的东西都让你们给拿走了,还不够?你还来跟我谈条件?」

「谁让你跟任如夏合作,抢走不少轩香书坊的订单,我只能选择这么做。」

他怔了下,脱口道:「你要我终止和他的合作关系?」

这猜测,她也不否认,轻笑几声后答道:「对,你果然聪明,一听便能得知我想说的话。」就可惜,他的性子不够刚硬,在她看来已能堪称软弱了。

「不可能。」他毫不犹豫地口拒绝。「多亏他的出手相助,我才能重新站起,才能有能力让小安过好日子,再说,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进行中,我不可能终止这个合作关系。」

「这么说来,你会合作有一部分是为了安儿罗?」

他望着她,不语地默认。

邓水馨看着他,像在思索什么似地,半刻后,缓缓道:「如果我告诉你,安儿不是你的孩子,你还会为了他这么拼命吗?」

苏若白面色倏地刷白,控制不住双脚地往后退了几步,清俊的面容上尽是不敢置信。「你……你欺骗我的吧?小安面貌像我,怎可能不是我的孩子?」

「孩子是我生的,难道我会不清楚吗?」

「我看你不仅不清楚,脸皮也比常人来得厚,竟能把这种不守妇道的事说得如此理所当然。」抱着孩子的任如夏从巷口走近,凌厉的双眼直盯着她。

巷内的两人皆因他的突然出现而蓦地一愣,邓水馨更在片刻后,显露惊愕的神情。

看着她惨白的面色,她抱着苏元安一步步往前走,以身挡在苏若白面前,面对着她。「我本来不打算出面的,但你的话越说越过分,还逼若白终止与我的合作,我要是再不出来说些什么,就有违我的行事风格了。」

邓水馨仍错愕地说不出半句话来,她一直以来都知道任如夏这个人,也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传言,但就是从未亲眼看过他本人。

或许是他在商场上行事心狠手辣,让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那张俊逸的面容也因严肃冷峻而显得难以亲近。

任如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将目光落在怀里的小人儿身上,脸上扬起抹温柔的笑颜。「你会说出那样的话,其实是想让若白一蹶不振,想让他无心再继续书坊的工作,没错吧?只可惜,这话满是破绽,在我这外人来看,我一点也不怀疑若白与小安的父子关系,父子俩长得这么像,几乎像同个模子刻出来的,如此明显的证据,可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抹灭。」

一直呆站在他身后的苏若白身子一震,紧盯着身前的背影,情绪复杂地说不出任何话。

他看出来了?看出她在说谎?真的?小安是他的孩子?

一字字逼问的话问得邓水馨哑口无言,自知无法再说下去的她,抿紧双唇,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大步往前离去,视而不见早僵在原地的苏若白。

人一走,绷紧身子的苏若白像泄了气似地跌坐在地上,被人抱在怀里的苏元安见状,张开小嘴大喊:「爹爹!」

三十二

闻声,任如夏立即旋身一看,发现坐在地上的苏若白惨白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模样像是被惊吓到一般,久久无法回神。

他连忙放下怀里的苏元安,在他面前蹲下身,抬手轻抚上他苍白的颊面。「你还好吗?」

苏若白静默地不说半句话,无神的双眼盯着地上半刻,视线才缓缓对上他。

他很没用,他知道,所以才会轻易地受到言语的挑衅,差点怀疑自己最宠爱的儿子非自己所生,为此,他自责不已。

任如夏凝视着他,无意间,发现他眼里流露出一丝无助,好些时候没再显现出的神情,因那女人的恶意语言,再次显现出来。

他的心因他这模样再次纠结成团,下一刻,拉过他的人搂进自己的怀里。「别再去想她说的那番话,她只是不愿看见你重新站起,想害得你从此一蹶不振,你如果去想,那就上了她的当,便宜她和丁逸。」

「我信了……」他低语道,语气里尽是对自己的责难。「我差点信了……明明知道不能再相信她说出的任何话,却还是有了怀疑……」他有什么资格当小安的爹?竟然去怀疑如此信任依赖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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