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说不出那种歌功颂德的话,可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种种“感动XX几大人物评选”节目还少么?托景鸣霄前世是个军校生的福,每年的各种“感动XX”节目,都是必看的。看完还要写感想,以提升自己的精神境界。
套话谁不会说?
问题是如何说得让人更容易接受。
洛铭昭被景鸣霄深情并茂的夸奖感动得热泪盈眶。终于……终于有人看到他们做出的贡献了!
景鸣霄再接再厉“你们远离故土,或许来不及带上年幼的孩子,却救了更多的孩子。你们苍老的父母也许逝去了,但却拯救了更多的父母。你们离开昭故,不是绝情,是极致的深情;不是冲动,是不悔的抉择。感谢你们!我代表整个西棠,感谢你们为西棠做的一切!”说罢,景鸣霄又深深鞠了下去。
洛铭昭的泪终于奔涌而出。
背井离乡近二十年,终于有人看到了昭故人的艰难。
“云大人……”洛铭昭是武将,不大会说话。对于这种情况,更不知该怎么说,说什么。
方才听了景鸣霄话语的诸多官员们,也想起了昭故人的一些事,却都不知该怎么接话。
“据我所知,现今的昭故国内,仍有五万民众?”景鸣霄渐渐切题。
洛铭昭听后,使劲点头“不错不错!”他来西棠当兵,一方面是为了糊口以及实现抱负,还有更重要的另一方面,就是想要有朝一日能领兵回昭故,救出昭故国内的老弱病残。
这也是每一个昭故人的愿望。
他那七十多岁的母亲和八十岁的父亲,仍在那里。
而自己的原配妻儿……早已死在逃亡的路上。
思及此,这铁骨铮铮的男儿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那五万民众尚处在水深火热中。他们吃不饱,穿不暖……而我们,却任意挥霍着。”景鸣霄扫了一眼满桌的珍馐,面露不忍之色。
众官员有真心愧疚的,也有不以为然的,更有不赞同的。
昭故的事是昭故的,关西棠什么事儿?
我们乐我们的,他们死他们的,这有什么干系?
“我知道,在座有很多大人都对此不以为然。”景鸣霄走到洛铭昭眼前,对洛铭昭说道“恕我冒昧,还请洛将士除去上身衣物。”
洛铭昭愣住了。
这……
众人亦是大惊。
提出这等无理的要求……这钦差,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请洛将士按我说的去做,那五万昭故人的性命,可就在你身上了。”景鸣霄低声跟洛铭昭言道。
洛铭昭听后,豁出去一般,麻利地将外衣脱了,再将里衣也除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布满伤疤的上身就这样袒露在了众人面前。
有几个伤,至今看去仍是狰狞险恶。
特别是左胸口的那道伤,那种深度,想来是被长枪一类的武器所伤的,若是再往左一分,那这大好将士的命,便要交代在那了。
有些聪明的官员已经猜到了景鸣霄所为为何。
“在座的诸位大人啊,有几个大人身上有伤疤?有几个将士身上有伤疤?有几个西棠的将士有这么多伤疤?!”几个问句,层层深入实质问题,令在座官员都说不出话来。
“你们在胡吃海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究竟是谁保住了整个西棠?究竟是谁替下了本该上战场的你们的儿子?究竟是谁浴血拼杀,为的,只是保住自己身为一个昭故人最后的尊严?”景鸣霄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有气势。
那种气势不是迫人的,而是不自觉中能令人自内心深处升起一种悲壮怜悯的感觉。
西棠国也有兵役制度。但因西棠民风异常厌战,每年的征兵时节,当地,特别是深受西棠传统文化影响的夕远,总是征不到最低限度的新兵数量。
这就需要从其他地方,或者说是其他国家引入了。
于是,每当每年征兵之时,就是昭故人难得的受重视的时候。
理由,自不必我再多说。
在座有不少大臣,都曾做过买人替兵的事。
有几个大臣腿脚竟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诸位大人无需惶恐,我今日来,不是来追究这种暗地里操作了上百年的事情的。”景鸣霄叹息“我只是想要你们明白……战争,离你们不远。东禹、南暮、北渊,甚至是彰台,哪个国家都对我们西棠虎视眈眈。诸国局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我们再沉浸在这种和平的假象中不可自拔,那么,最先灭亡的,绝对会是我们西棠!”
第二十九回:既来之则安之
一时间,全场缄默。
景鸣霄不自觉地按住小腹,凝眉。
方才讲得太过慷慨激昂,该是有些动了胎气了吧?
但……之前在生满了苔藓污垢,还带着一种几十上百年阴凉潮湿的浑浊之气的地牢中受尽凌辱都不曾滑胎的健康身体,如今……竟连激动一下都负荷不起了么?
思及此,景鸣霄的喉处有些干,那种干渴的状况带来了些许的灼热痛楚。
景鸣霄知道,不是因为自己之前讲多了话,而是又想起了两年前那段生不如死的经历。
人说,最熟悉的陌生人,妆前的女友,婚后的男友……自己和秦鹤行,也许就算是“婚后”的男友吧……
事业、身体、尊严……在这个君权至上的国家,他又有什么尊严可言呢?
离景鸣霄最近的曜冥发现了景鸣霄的异样,忙伸出小手抚了抚景鸣霄的胸口。
景鸣霄轻轻拍拍曜冥的小脑袋,平复了情绪,低声道“爸爸没事,曜冥别担心。”
“这么说,钦差此次的来意……便是征兵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童宪。
成若乾虽早就知道景鸣霄的来意,但没有想到景鸣霄会用此等法子,一时有些愣住,没有第一时间搭话。
“没错。”景鸣霄缓缓点了点头,顺势坐下。他已站不住了,但为了不失气势,只有借势方可不留痕迹地入座。
“不知诸位大人意下如何?”景鸣霄接着道“离今年征兵的时节也不远了,还望诸位大人多多配合啊!”
坐下有几位大臣面色雪白,周身颤抖。
的确,这种事情是长久形成的,只靠这么一次两次的劝说,实在无法从根本上解决。
景鸣霄也知道这事难办,正当诸位大人面面相觑,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景鸣霄眼带兴味地看向众大人,笑道:“诸位大人莫不是以为我将会这烫手山芋扔给你们便起身回京了?”
诸大臣尴尬地摇摇头,又惶恐地点点头。
现在可不是逞能要面子的时候,若是景鸣霄直接把事下放给他们,他们在各自的所辖区内却又完不成今年征兵的最低名额,弄个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诸位大人无需担忧。待得秋日征兵之时,朝廷自会有特令下放,到时候,保证诸位大人都能完成任务!而这几个月,你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善待昭故遗民,万不可对昭故人异眼……相待……再……再配合朝廷多多宣传入伍的好处便可……”仿佛是方才睡得不好,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景鸣霄忽然觉得心跳得格外缓慢,一突一突,好似要窒息了一般。
这个身体……的确是不行了吧?
坐得久了,膝上有点酸麻,景鸣霄站起来时晃了一晃,成若乾赶紧扶住他,“云大人小心。”
景鸣霄也不推开他,只是转身对童宪道“童大人,接下来几日,我想在夕远四处逛逛,体验体验夕远的风土人情,还得麻烦你安排了。”
童宪听后,长松一口气。这么说,正事终于算是办完了?
而景鸣霄也的确如童宪希望的那般,于接下来的几日里,一直沿着夕远,乃至整个西棠的母亲河——逍河游览。对公事半点也没有插手。
“霄行逍河上,真是别有一番乐趣啊!”景鸣霄抱着曜冥坐在船头,看着逍河河水悠悠,心情非常畅快。
随遇而安,从来都是景鸣霄的优点之一。
一只雄鹰飞来,停在了成若干的肩头。
景鸣霄注意到了,低头对曜冥喃喃“曜冥,想来,我们要回去了……夕远还是比较好玩的吧?下次爸爸再带你来,多玩两天。”
果不其然,成若乾快步走向景鸣霄,行礼道:“禀云大人,陛下有令,请您即刻回华都。”
“你把我有身孕的事跟他说了?”说起自己有身孕的事情,景鸣霄毫不扭捏,倒是听的人成若乾有些别扭,半晌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那就回去吧。我也玩腻了。”景鸣霄伸了个懒腰。
莫非……他将所有事情在来的第一天里办好,就是为了留出更多的时间玩么?
成若乾心中疑惑……
这么说,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把他的所行一一禀报给陛下?
这云飞皇后,果非常人!若非如此,何以能以这般平凡的样貌,登上那万千女人都争不到的地位?
与此同时,渺桑城,深夜。
一队巡夜的宫人提着灯笼走过西棠帝君青若虚的寝宫——海棠宫,隐约间有男女的呻吟声自殿内传来。几缕未落尽的海棠花随着晚风飘拂。
宫殿内,青若虚冷眼看着亭妃为自己口交,方才已承过了欢的扇妃躺在在一边,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没有。
亭妃捧着手中一直未见增大的龙根,冷汗涔涔。
“罢了罢了……你先去睡吧。”青若虚起身,披好外衣,径自走到窗前。
“臣妾……”亭妃惶恐不安。以往,性欲旺盛的青若虚至少都要将她们做趴下才算是完了事,而今天……是自己的魅力锐减了么?
青若虚摇头,柔声道:“不是爱妃的过错,爱妃先去睡吧。”
不过是情非所钟罢了。
脑中又出现了那人,他青若虚识人,从不看容貌。至始至终,景鸣霄在他心中,都是那般不可一世、风华绝代的样子。
已得到过那般人物,再去和自己的其余后妃行欢,便不免有些索然无味了。
再说了,那人,竟真的怀了自己的孩儿……
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青若虚神色温柔地喃喃“你也该回来了吧……”
第三十回:华都已是温柔乡
船行十日,童宪一路相送,到了夕远和华都的分界处后,方才与景鸣霄等人告辞。
顺风顺水间,又行了十余日,便到了华都城门口,因其圆滚滚的身材而被景鸣霄取了个吉祥的外号“团团”的青若虚贴身侍从金湍早就已在那等着接他们了。
“侍君辛苦了。”团团走近景鸣霄,行了个礼。
每次看到团团,景鸣霄都忍不住会笑出声来。瞧那圆滚滚的身材,吹弹可破的肌肤,以及那占了那张脸一半的水灵灵的大眼睛。
怎么看怎么像前世动漫里的萌系娃娃嘛!
景鸣霄扶起团团,看了看四周,还好没人注意,便打趣道“也不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大门口的下跪,你只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个达官显贵好劫财扶贫么?”
团团性情憨厚,听不出景鸣霄言语中的玩笑口气,心头惶恐间,便又要下跪。
“行了行了。陛下不会无故让你在这儿接我们,说吧,陛下有何指示?”景鸣霄提住恍若无骨的团团,咬牙切齿“团团……赶紧站直了,你很重啊!”
团团赶紧站直身体,正色道“陛下近日想念侍君得紧,责令侍君到华都后即刻去海棠宫找陛下,不得停留。”
“哦,这样啊……”景鸣霄也认真地点点头,随后突地端起了痞子的表情,用手肘推推团团“陛下定将宫中最好的车辇派来给我了吧?”
团团疑惑地摇头“没有……侍君何出此言?”
“啊?”景鸣霄挫败。他以为,再怎么说,自己肚子里的这个也算是青若虚的长子或是长女吧?青若虚理应派一辆好车来接自己的。
从船换成马车后,一路颠簸,腰酸背痛腿抽筋,全身无力,真合了前世的广告词儿了。可惜,这里可没有什么“盖X盖牌高钙片”……
“侍君……最高等级的车辇只有陛下才能乘坐……您要是坐了,被有心人知道了,往重里追究,那可就是图谋不轨了。”成若乾在一旁提醒道。
“也是。”景鸣霄一想也对。
“侍君,陛下派了宫内最好的车夫,将宫内最舒适的浮云辇用最温顺的母马拉来了。”团团再萌也是青若虚的贴身侍从之一,察言观色这点能耐还是有的,他总算听出了些端倪,连忙道。
“噗!浮云辇?”景鸣霄一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浮云啊……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坐一回用这个名字命名的马车。真是人生如戏!人生如戏啊!
最好那拉车的马还是“神马”,那就圆满了。
神马都是浮云啊!
便听团团拍了拍手,城楼右侧的一辆马车就这样行了过来。
拉车的马是不是“神马”景鸣霄尚且不知道,单单自外面看来,还真看不出“浮云辇”有什么过人之处,但当景鸣霄抱着曜冥上车时,方才感受到自身而心的舒适感。
马车内垫着至少五层羊毛,最上一层则是用四张虎皮拼凑而成的毯子,未免车中闷热,车顶处安了两颗价值连城的“清心珠”,此外,车内的靠垫亦皆为虎皮外套、木棉内里,在这种马车中,整个人都会不自觉放送下来,想要好好睡一觉。
事实上……景鸣霄也确实睡着了。
而景鸣霄不知道,这马车,被特准行至海棠宫前。
于是,当青若虚亲自出殿迎接他的皇后的时候,便看到了一脸无奈的团团和成若乾。
“怎么了?”青若虚担忧。景鸣霄身体不好的事,他是知道的。
团团回答:“侍君……睡着了。”比起成若乾,团团毕竟跟青若虚更亲近一些。
青若虚也没有怪罪,甚至还笑了笑。
便见他走到马车前,一掀帘子,清爽的马车内,把曜冥当作抱枕的景鸣霄睡得正香。
一听到动静,景鸣霄忽地醒了。
反常地,这一次,被惊醒的景鸣霄没有做噩梦。
“睡饱了么?”青若虚挑眉。
“饱了饱了。”景鸣霄忙理了理衣物道。
“若是精神还撑得住,便随我去见几位老臣。”
“哦。那就见吧。”景鸣霄也想多多熟悉西棠的臣子,毕竟,他只有十五年时间了……必须得抓紧一切机会。
“不过……在此之前……”青若虚打量了景鸣霄一番。
“怎么?”景鸣霄疑惑。
“你不觉得你该换一件衣服么?”青若虚朗笑“睡得真的不错啊,瞧你,口水流的……”
景鸣霄这才发现自己嘴边有可疑的液体,一时赧然,便要下车。
青若虚伸开双臂,眼神温柔地看着景鸣霄。
景鸣霄豁出去了,迎着青若虚的臂膀,将自己的身体送了上去。
青若虚抱了满怀。
他有一种温暖的错觉……
仿佛就在这一刻,他得到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