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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夏如烟 上——by年小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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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夏昭时除了控制欲和洁癖狂以外是不是还有强迫症啊!不然怎么在选手下这件事情上面这么有怪癖,一个两个选的全他妈的都是些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货和面瘫啊!林烟撇撇嘴,忍不住如此腹诽。一路跟在大叔身后下到停车场走近车边,一辆低调华丽而且还定制防弹的Maybach Guard,林烟一见就简直有些受不了地眼皮抽搐嘴上直泛嘀咕:“我靠,要不要这么夸张啊!这不纯粹摆明了让仇家来追杀的吗!?”

在林烟的认识里,防弹车一向都是如此装逼犯二,令人蛋疼的天雷存在。

嘟嘟囔囔地低头弯腰钻进车里,林烟连屁股都还没有来得及坐稳,便急不可耐地冲着身边那个正正襟危坐闭眼假寐的俊美男人一脸不满地撅嘴抱怨起来:

“喂我说,夏昭时,你故意把机票的位子给我订在齐逸的旁边干嘛?怎么,到底还是对我林烟放心不下,所以想要借此机会试试我究竟有没有吸取教训,对你忠不忠心啊?”

夏昭时闻言微微一笑,却并未睁开眼睛:“我没那么无聊,巧合而已。反正是见见老朋友,不好吗?”气息一顿,淡淡道,“人家这几年可是要把你给想疯了。听我一句劝林烟,做人别那么绝。可能哪一天你也会需要你曾经看不起的人的帮助的,也说不定。”

林烟一听就立刻夸张地瞪圆了眼睛,满脸的诧异无语,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给活活呛死。没办法,毕竟,这句话从明明最是冷酷无情翻脸不认人的夏昭时口中说出来,于他而言,还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不禁一时失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打个呵欠懒洋洋道:“好吧,的确也没什么不好的。如果说李一南是一个好床伴的话,那齐逸就是一个好牌友,和他打牌勉强不至于让我那么无聊。以后有机会,我还想多和他玩玩儿的。”

车里一片安静,夏昭时没有再搭理林烟这一段听起来实在很有点儿自夸嫌疑的自言自语。可是坐车那么无聊,林烟也不想自讨没趣,于是便不甘寂寞地凑上前去细细看了看夏昭时的脸一会儿,然后便十分惊奇地发现,夏昭时最近,似乎的确是一副累得够呛的工作狂模样:尽管脸上依旧打整得寸尘不染干净如常,然而眼睑下那两片狭长细致浅淡泛青的扇形阴影,却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遮盖掩饰得了的。

而这发现不知为何竟让林烟忍不住地高高挑起了眉眼翘弯了唇角,表情居然有些高兴,吃吃笑着:“呀,看来这两个月你是真的很忙,不是故意想要躲我的啊。”

夏昭时气息绵长地沉默了半晌:“——所以你现在最好给我闭嘴。”

“……”林烟一哽,撇撇嘴满脸委屈,却到底不敢硬碰胡来,只能欺负夏昭时现在是个看不见的瞎子,气鼓鼓地冲着他做了个怪相。

“高速路上时速是180,你要是再敢这么做多一次,你信不信林烟,下一秒,我就叫人把你从这车上给扔出去,抛尸荒野。”

“……”靠透视眼儿啊!怎么看到的!

不过……得,他信,他服了。

D城郊区的风景是举世公认的好,可是在如此漫长无聊的一路上,林烟却始终没有向窗外投去,哪怕只堪堪一眼的目色余光。一来是因为他不喜欢,事实上是非常讨厌D城。这座城市就算再美,但是对他来说,也都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重伤;二来则是因为,比起窗外那些飞快退后难以捕捉的绵延山野万顷园田,身边这个渐渐陷入浅眠呼吸平稳,眉目间一派安然静好平和柔软的夏昭时,才分明是一道最美,最好的风景线。

这还是林烟第一次,见到这么温柔安静,不设人防的夏昭时。如若不是因为林烟早已用他自己的身体吸取了一次又一次那么那么多血淋淋的惨痛教训,亲身领教到了夏昭时那一份深深隐藏在他那一张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公子皮下的阴鸷毒辣暴力狠戾的话,那么现在来个人告诉他说,其实夏昭时真的就是一个人畜无害与世无争的谦谦君子,林烟恐怕此时此刻的自己,都会天真到毫无保留地相信。

因为这实在是一张太具有欺骗性的脸,俊美无涛实难挑剔,难怪世人都被他控制被他欺骗,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地玩弄于翻云覆雨,鼓掌之间。

恍惚看得入了迷,但林烟从始至终都一直牢牢谨记着在心底时刻提醒自己,不要靠得太近,不要发出声音。他害怕会吵醒夏昭时,更压根儿也不想,吵醒夏昭时。

谁让林烟忽然发现,他就是喜欢……喜欢看,这样的夏昭时。

反差巨大的截然不同总是能让人在心里面情不自禁地涌生出许许多多奇妙而新鲜的新颖感觉。睡着的夏昭时无意识地敛去了清醒时那一份总是令人胆颤不安的凌厉气势,削去棱角,戾气渐消。窗外是D城降温一周大雪初停后的第一个放晴天,暖阳柔和的光线穿越层云车窗,犹如水银泻地那般一派如洗地倾洒笼罩在夏昭时的身上。静静搭放在大衣第四颗纽扣上的白皙右手安然浅眠在不断跳跃的浮动光斑里,即便是在睡梦的深处也依然保持着和清醒时一样严谨优雅而又蓄势待发的冷峻姿态,似乎随时随地都在准备着出击和进攻,侵略和掠夺。背面依稀浮现的青色血脉有如永恒不绝亘古无息的涓涓细流,生命的内核汹涌澎湃极富力量,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皮肤喷薄泻出;但在表面上,却又始终按兵不发不动声色,最后慢慢地归于沉静,流于无声。所谓的暗潮汹涌,静水流深,就像,他这个人。脸上那一张极其典型的东方美男子的清雅五官被空气中此起彼伏的金色线条给勾勒得影影重重深浅不一,但却愈发凸显得他肤如凝玉,深邃英挺。

那场景美好得就如同一幅年代久远但却历久弥新的绚烂油画,安静陈列在一座不知名古堡的幽深长廊,午后的阳光斜窗而入流于其上,色调浓墨重彩,色泽浮华明艳,挥毫细致的笔光仿佛镀上了一层粼粼潋滟的灿烂暖金,百里气场开合,万幅为他独尊。一种令人晕眩的高贵气息席卷劲风扑面而来,夹带着古老城堡所独有的厚重神秘,吹得人目乱神迷摇摇欲坠,神魂颠倒,心旌摇曳。即便是早就已经美成精了的妖孽林烟,也不禁被眼前此番景象给震撼得呼吸为之一窒,心跳随之怦然,喉热口干不知所措,仿佛时光流转翩然倒退,倏尔轻盈回到过去,而年少懵懵无知,竟有若,初初动心。

那一年,最初的动心。林烟一时恍惚,因为那真的已经是太久太久,恍如隔世的过去。

夏昭时开始变得和任何一个睡着了的普通人一样,静好的岁月,静止的光阴。甚至一个留神细心,林烟还能在夏昭时那一弯不自觉微微上扬的唇线末梢,看出来几分不易察觉的轻浅暖笑。那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迷人和致命。是因为梦到了江臻的缘故吗?呵,那还真是幸福啊——如果,夏昭时此刻的梦里,真的只有一个江臻的话。

这几年林烟做梦,偶尔也会梦到黎唯哲。但最可恨的是,每一次他梦到黎唯哲,也都会无可奈何地连带着一同梦到,那个名叫庄景玉的贱货。

梦里具体是什么情节场景,一般等到林烟大汗淋漓挣扎转醒的那一刻,便已然破碎得模模糊糊七零八落,很难再记得起什么了。可是梦中那两人总是相伴同行如胶似漆的恩爱身影,带给林烟的感觉却是:就连在他的梦,在这样,明明只专属于他自己的私有物里,黎唯哲却竟然都不愿意,和庄景玉分开分离。

这是多么趾高气扬的叫嚣炫耀,这是多么致人死地的不依不饶。

如果一定要买一送一如影随形,那么林烟倒宁愿自己永远,都再也梦不见黎唯哲。宁肯玉碎不为瓦全,如今他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那两个人,能够一起,从他的梦里滚出去。

既然事已至此无法两全,那么相见不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一个小时后,车缓缓停在了一栋幽静优美的豪华别墅小区前。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冷面大叔下了车替林烟打开车门,夏昭时应该是醒了但不知是何时醒的,依旧闭着双眼对林烟下令吩咐道:“下车。还有,明晚的宴会我要晚点才能到,你先去。”

林烟一听失望之情顿时毫不掩饰地溢于言表:“诶?你不跟我一起去吗?可我刚刚才跟齐逸信誓旦旦地保证了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啊……你这不是存心让我丢人呢吗。”瘪着嘴不开心。

夏昭时眉头微皱缓缓睁开眼睛。林烟特别留意观察了一下,结果十分无语地发现这个家伙的眸底居然连一瞬间的朦胧迷离都没有,还跟以前一样的淡定冷静精光灼灼,清醒得简直吓人,就好像是从来没有睡过似的。

真是一朵奇葩……林烟不禁腹诽。

夏昭时目光深沉静静看了林烟一会儿,忽然唇角上翘眉眼流笑:“我发现,你好像真的是很喜欢,我救你的这种桥段。”

帅气的骑士从天而降,救走被魔鬼折磨的可怜女郎——好少女的情怀和情节。但林烟不是少女并非喜欢,他只是太过渴望这世上能有一个人,可以为他不顾一切,愿意为他奋不顾身。

抿抿嘴沉默几秒,林烟轻声道:“因为我只相信你。”

这是真话。兜兜转转寻寻觅觅这么多年,在黎唯哲的诸多影子替身里面,他最满意的就是他。也只有他。

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相似相同,都不由让他迷恋得情非得已,无法自拔。

口口声声说着“相信”的林烟,目光里有一种无条件的信任,和无止境的期待。如曜石般闪烁晶莹的漆黑双眸,连夜空最美最亮的星辰,都比之黯然失色。表情专注而认真,惹人心动又怜爱。夏昭时看着看着便不知为何,竟忽然鬼使神差往前伸出了手去,轻轻捏了捏林烟被车内暖气给蒸得红扑扑的小巧脸蛋——手感正如他无数次想象中的那般美妙柔软——而后情难自已地用一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也完全没有想到的,前所未有的温柔嗓音,向着林烟沈声保证:“放心,只要你是我的人一天,就没有人能够动你,”顿了顿,隐忍压抑的沙哑中缓缓流泻出了一抹毋需再多言的强大自信,与生俱来,浑然天成,“你是我的,我罩着你。”

你是我的,我罩着你。

那一瞬间,林烟觉得自己几乎是要……不,是根本已经,被这句话给击中了。他的确是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但那并不代表他不喜欢,被人保护。他有多强大,就有多任性。

而很多年后再回头看,很难说他们在这时,有没有过互相勾引的嫌疑。比如林烟之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赤身裸体,又比如夏昭时此刻不受控制脱口而出的绵绵情语。或许这更应该被称为是一种无心无意的故意和刻意。因为两个都太光芒四射,耀眼夺目的天之骄子,就算再怎么力图避免,但也终究免不了地,会被对方所深深吸引。

就像磁铁,不可抗力。

他们都在自己不知道的潜意识里企图征服对方,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是因为他们已经,被对方给征服了。

(二十五)

若是单就本土势力而言,那么林家在D城毕竟已经年代久远扎根颇深,因而可谓是一家独大只手遮天。此番宴会上邀请的任何一家如果只是论单挑独干的话,可都不一定能在D城斗得过林家。而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这样不划算的傻事,地位已然高如他们,是断断不会蠢到去做的。筹码都货真价实明码标价地摆在台面底下,于是众人们表面上看到的总是豪门巨头们握手言和谈笑风生的相处场景,可在这些谈判的背后究竟有多少见不得人的血雨腥风阴谋诡计,却便不足为外人道了。

林家本宅位于D城附近市郊的一片环山原野里,那儿有将近百亩的林园和果园,都是他们林家的祖产产业。不过那宅子与其被称之为别墅,倒不如被称其为宫殿,内里三层繁复奢华,外部庭院错落有致,再加上前院的园林草坪和后山的泳池温泉,简直就像是美不胜收的人间仙境和极致享乐的酒池肉林。尤其是在宴会当晚,房里的整个大厅连带着院外的广袤空地,所有一切,全都被一路巨大的绚烂灯火给映照得辉煌熠熠有如白昼,光亮极空彻夜通明。逐渐越来越多的客人们各自面带微笑声色不露,看起来皆是对这种场合早已应付得得心应手驾轻就熟。在阵阵几欲掀翻天顶嘈杂鼎沸的交谈碰杯声里,只见彼此举止有度觥筹交错,席间好一派浮华潋滟的粼粼酒光,花影流衣。

虽然道上的人大多都在猜林微云此番小题大做大摆筵席的真正原因,然而事实上,真正有点儿实力的大头们却都对此个中缘故心照不宣,心知肚明。五年前,尽管林微云迅速看清形势作出判断,凭借着和黎家江家结盟联手的雷霆手段,而一举除掉了那两个同母异父包藏祸心,不顾半分血脉亲情而企图与她一争高下,甚至不惜任何代价竟舍得置她于绝境死地的狠毒哥哥,夺得了林家当家的位置——然而“夺得”也毕竟,只是“夺得”了而已。正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在这刀光剑影尔虞我诈的五年时光里,林微云仍旧被迫继续进行着她那一场苦苦未完并且异常艰巨,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艰难硬战。直到上上个月初,林微云总算是摆平了三舅舅,那一只最是阴险也最难搞定的万年老狐狸,这才终于真正算是成为了林家名副其实,实至名归的当家第一。因而这一次的豪门宴会,林微云除了是为前几年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几乎没能好好过过一次正经生日的爱子林玉哲庆祝他的五岁生日,聊做补偿以外,更重要也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她林微云想要借此机会向着道上的各路势力清楚表明,现在的林家,已不能和过去内讧之时那个焦头烂额兼顾不暇的飘摇林家,同日而语。如果如今竟真的还有谁敢来不怕死地打起林家的主意的话,那在行动之前可都要先好好掂量掂量,思考清楚了:就算你真的有一颗敢来招惹林家的雄心豹子胆,但你是否也有一条与之相配的,敢来招惹林家的命。

是夜宴会,杯酒佳肴人影憧憧,五岁的林玉哲穿着林家专为小寿星今晚寿宴所特意准备的可爱小衣服,暖和而不显臃肿,帅气又保留天真,被他的姚雪姨姨给舒舒服服地抱在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色色地抵在姨姨胸前那两片与他的庄粑粑和黎叔叔都不一样的巨大柔软上,不亦乐乎地摩啊摩,蹭啊蹭,两只好像黑葡萄似的又亮又圆的大眼睛贪婪而好奇地打量着周遭这从未见过的,热闹而繁华的一切,眼珠骨溜溜左右直转,看起来水盈盈亮晶晶得不行。孩童所独有的稚嫩纯真,尽在这一片润泽的汪洋里了。

而林微云就正走在姚雪的身边,低头看着自家儿子对自家亲亲爱人持续不断并且越来越有变本加厉愈演愈烈趋势的吃豆腐行为,顿时一个挑眉不爽,调侃道:“啧,我儿子可真行啊,才五岁就知道女人哪儿最好最舒服了,还真是一个小色胚子。”

“……”姚雪无语,“微云哲哲是你儿子!你要不要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啊!”

林微云眼也不眨面不改色:“小孩子要从小教育,免得以后成了个色魔登徒子。”回答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脱口而出,然而手上的动作却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个伸臂扬腕,便直接将姚雪怀中的林玉哲给稳稳抱了起来,然后迅速交到了刚走到她们面前的黎唯哲的手中。庄景玉刚刚后一步,来到黎唯哲的身旁。

“唔……粑、粑粑,黎叔叔……”虽然被迫从姚雪姨姨那两团又大又柔而且还软绵绵香喷喷舒服胸部给离开了,但是小玉哲对于一向对他温柔和煦无微不至的庄粑粑

,和更是从来对他有求必应无所不答,简直宠他宠得没了边儿的的黎叔叔的到来,还是感到好开心好开心的。这不,白嫩乖巧的小脸蛋儿上立马就扬起了一抹暖暖大大的灿烂笑容,戴着小熊保暖手套的肉爪子呼啦呼啦地在半空中一直不嫌累地飞啊飞挥啊挥,那样子真是好不可爱,好不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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