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里面依旧是荒凉阴森的,几乎没什么人会经过这个小区。
阎雅文把车停好后跟着云滟走进小区内,华侨新村,这名字他不会陌生,但是对于内部的环境,他是一概不知。
虽说是小区,但是里面却是十分的大的,刚进里面,就看见两边都是已经被租出去的欧式建筑,每一间房子都被铁栅隔开,颇有外国风情,沿着笔直的柏油路走到里面,阎雅文就发现里面几乎是一片寂静漆黑,完全失去了外面的热闹,从整齐的路灯看去,里面还有一大段路可以走,而里面的地势比外面高一些,所以延伸至里面的道路上都会有一些小的阶梯供路人走到下面的宅子去。
黑夜中,矗立在小区中央的小山岗是漆黑一块,煞是阴森。
“其实,这条路只不过围着这块高出来的地方是兜圈子,那块地方已经变成学校了,剩下来的最原始的地方只有前面分叉出来的那条路了。”云滟为阎雅文介绍了一下地形。
跟着云滟走进那条分叉出来的小路,小路走进去便廓然开朗了,冷清的路上一排整齐的大宅立在路边,每座大宅结构外形都不一样,不过都在同一大小的地面上建起,而且围上一样的围墙,感觉就十分庄重整齐了。
“这里,根本没有人来吧?”阎雅文对云滟起了疑心。
每座宅子前都有院子,院子里的树木在黑暗中被风吹起,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每一户的铁栅因年久失修也在风中发出吱吱的声音。
四下无人,只有荒废的大宅,阎雅文不再跟着云滟走下去,对这默默走着的云滟厉声道:“你究竟有什么居心?!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云滟置若罔闻,一直走下去,突然在一站路灯下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着阎雅文,伸手往他身旁的大宅指去。
真是诡异之极,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年站在幽暗的路灯下,伸手指着一间荒废的大宅。
“在这里,那盏灯在这里。”云滟告诉阎雅文。
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滟,阎雅文觉得这古怪的少年是不是疯了,带他来这种荒芜人烟的废旧大宅告诉他这里有古董,真的是别开玩笑了。
本以为是对他不利,结果这小子古灵精怪地让他走到这间废屋里,够了,这晚就当他疯掉了,才会跟这小子来这种地方。
转身就走掉了,阎雅文发现云滟没有跟上来,虽然有点担心,但是想到云滟把自己耍了,他就完全不想再见到云滟了。
走着走着,阎雅文觉得很奇怪,来的时候也不觉得这条路有这么长,转过身,发现云滟不见了。
整条路变成看不见尽头的隧道,一盏盏数不尽的路灯,一间间数不尽的废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强迫着他走进云滟指向的屋子内。
可是,漆黑一片,他要怎么样才找到那盏灯呀!
“唉!真是疯到家了。”依靠着刚才的记忆,阎雅文走到刚才云滟所指的废屋中。
依靠着幽暗的路灯,他推开门口的铁栅,观察了一下屋子前院的环境。
啪嚓啪嚓,阎雅文踏着厚厚的树叶,四处寻找着云滟的身影。
院内似乎有一个喷水池,不远处有一架坐式秋千,另外一边有一棵大树。
那大树盘缠重叠的树根在微弱的灯光下让人有一种错觉——那里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人。
阎雅文毕竟是混高利贷这一行的,什么风浪,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但是这种诡异的场景让他莫名地紧张起来。
不行,一定要找到那个小子,问个清楚!
“哈哈,哈哈……”似乎是小孩子的笑声,但又像老旧的秋千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声音。
错觉?但是,阎雅文很肯定,刚才那秋千根本没有那么大幅度摇晃过。
看了看四周,他没有发现什么异象,便准备向大屋进发。
啪嚓啪嚓……啪嚓啪嚓……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入他的耳中,他反射性地看了看四周,依旧也看不出有什么东西。
突然,阎雅文感到脚下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拉他的裤脚,他正想往地上望去,突然间一阵强光一闪而过。
“呀啊……”一阵凄厉的叫声随之而来,慢慢地消失在空气中。
阎雅文回过神来,发现一束灯光向他射来,他眯眼一看,原来是云滟拿着手电筒向他照来。
“你听到他们的叫声,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了吧!”云滟慢慢地向他走了过来。
“什么他们?”通过手电筒的灯光,他发现云滟另外一只手拿着一台非常老式的照相机,照相机上还刻着许多奇奇怪怪的花纹。
这种相机,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叫平板相机吧!
阎雅文在阎老爷子的房间里见过一两台,但是,刻满花纹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不会跟我说是鬼吧?”
云滟点了点头。
“我是跟你买东西,不是跟你一起来抓鬼的,况且,有没有鬼我都不知道。”
“你刚刚走得出这条街么?”
阎雅文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云滟把电筒和相机放到阎雅文手上,道:“灯,就在这间屋子里面,它一直在等另外一盏灯,现在你把那盏灯带了过来,它自动就会在这间屋子里现身,不过,你要小心灯的主人,他是不会那么轻易让你把灯带走的,如果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接近你,你就用这台照相机拍下来吧!这台相机不是什么老古董,只不过样子像罢了,所以不用担心它的速度,里面只剩下二十多张胶卷了,你要小心用。”
“你呢?”
“你不用担心,你自己小心吧!”云滟,径自走进废屋里,身影淹没在一片黑暗中。
看着眼前诡异的大屋,阎雅文也从容地走了进去。
恐怖体感,正式开始!
第三章:持灯之女
阎雅文进入到大宅一层之后,“嗙”的一声,身后的大门紧紧地关上了。
他发现在外头看起来已荒废已久的大屋里面竟然还是整整有条,丝毫看不出这里已经被荒废将近一百年了。
用手电筒往四周照了照,看清楚大厅的环境,没有发现云滟的身影,但大厅一边挂着一幅油画却吸引了他。
画上有四个人,一男一女,还有一对小女孩,孪生的小女孩。
他凑近油画,看了看油画的画角上写着的年份1930年,但画家的名字却没有写上去。
还是先到楼上去吧!那种贵重的东西才不会随便地放在大厅里吧?
正当阎雅文转身之时,大厅里那座机械座钟当当当地响了起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从连接着二楼的木质楼梯中发出。
他立刻把电筒照向楼梯,但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是指引他上二楼么?
刚上到二楼,阎雅文立刻感到空气沉闷起来,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他甚至觉得,自己连走路都举步维艰。
究竟这种压力从何而来?他立刻用电筒照了照四周,但是电筒竟然闪了闪就熄灭掉了。
阎雅文自言自语道:“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随即,他心里明白了,是那些东西吧!
幸好刚刚上来的时候电筒还没有失灵,还没有踏出楼梯的时候,他就靠着电筒的余光看清楚了二楼的基本格局。
二楼都是一些房间,通往三楼的楼梯就在一楼楼梯的不远处。
阎雅文心想,那台相机既然能拍到鬼魂,那它应该是会对鬼魂比较敏感的吧?先用相机找出它坐在位置,再作打算吧!
他拿起相机不断向四周扫视着,可惜,相机却没有一点点反应。
那种巨大的压抑感还在,那就证明那些东西还在,不曾离去。
究竟在哪里呢?
突然,相机发出一种尖细得几乎不能听见的响声,声音时强时弱,似乎要提示些什么。
一种冰冷的感觉蔓延全身,阎雅文几乎不能抬起脚向前走,伴随冰冷感而来的更是一种切割内脏般的疼痛感。
“啊!”似乎有什么东西穿过身体,他疼得跌倒了在地上。
剧痛夺走了阎雅文的思考能力,他努力地睁开眼,发现一个手持烛灯长发飘飘身穿裙褂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
意识告诉自己,他必须用相机把这个女人拍下,但一种如巨石般的压力把他死死地钉在地板上。
当那个女人朝自己扑来的时候,阎雅文和她脸对脸的时候,他简直忘记了呼吸。
只有两个黑洞的双眼,张大口一个窟窿的嘴,他甚至感觉到她的发丝犹如万千条蚯蚓一般恶心湿冷。
但他撇不开脸。
“别碰他!”熟悉的声音传来,阎雅文感到身上的力量突然消失。
身体的体温逐渐回升,但是体内的疼痛感越发清晰,他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摸了摸腹部,竟然没有一点血迹或伤痕。
一只温度偏低的手拉住了他的手,他知道那是云滟的手,没有一丝恶心惊悚的湿冷感。
“为什么……你,在这里……别过来……别过来,你,这个,怪物,不要,不要!”持灯女捂着头痛苦地扭动起来,那妖魔化的叫声响彻整座大屋。
那个女鬼惊叫的时候,云滟迅速捡起相机,拉着阎雅文越过女鬼往三楼奔去。
黑暗中很难看清楚自己所走的路,阎雅文几乎摔了三次才跑上三楼。
一到三楼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开电筒,但立刻被拉着他奔跑的云滟制止了。
“别开,她会找到我们的。跟着我就好!”他被云滟拉着跑进了一个房间内。
似乎是一个书房,阎雅文立刻关上门靠着书架捂着腹部跌坐在地板上。
该死!怎么会疼那么久?!而且那种痛似乎要夺去他呼吸的机会。
冷汗沾湿了他的衣服,尽管他努力地喘着气,但他感觉不到任何新鲜的空气进入到他的肺部。
“你,没事吧?!”朦胧中阎雅文听到云滟的声音。
你说有没有事呀!这样被女鬼穿过了!
云滟看着对方痛苦的表情,心里似乎被拧了一下。
他向阎雅文的嘴凑去,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慢慢地舒了一口气给对方。
只是感觉到唇上一冷,一阵冰冷却不会令人厌恶的气息贯通全身,逐渐地覆盖住了身上的疼痛与恶心感。
等到自己的气息逐渐平稳,阎雅文也恢复冷静,他伸手摸了摸腹部,摸了摸唇。
刚才是那小子给自己做人工呼吸?被鬼伤了,人工呼吸就OK了?
哪会有人信!
“你究竟是什么人?”夜视能力极高,不打灯都能四处走动,对于鬼怪的事情了如指掌,而且能为人治疗这种“灵异伤口”,这种人会是普通的古董商,鬼才信!
而且,刚才这小子一句话就把恶鬼击退,就算他不是鬼怪,也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第四章:个中缘由
被风扬起的窗帘让幽暗诡异的灯光洒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中,阎雅文的脸庞在灯光中时隐时现。
“我不知道,我只是能看见他们罢了。”云滟看着地上的阎雅文,黑夜从来都不能阻碍他的视线。
阎雅文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人,要不是他刚才真的碰上了那只鬼,他可是连鬼的存在都不会相信。
“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拿到那盏灯以后我们就好聚好散,永不再见!”反正只不过是一场交易。
对方似乎没有听进去,阎雅文也不想理会,站起来环顾四周他才发现慌乱之中进入的房间似乎是一间书房。
“这个,那个人的日记,可能有线索。”云滟突然站在阎雅文身边,近得在黑暗中阎雅文也能看见他。
他递给他一本笔记本,阎雅文打开电筒看了看本子,道:“你拉我进这里,也为了这本东西?”
“没错,书房的话应该会有关于这间房子的线索,你看看。”
也对,以前的人都会在书房办公或写点什么的。
吹了吹深红外皮的日记本,让封面上的尘埃飞走,之后阎雅文把电筒递给了云滟让他拿着,自己翻开日记阅读。
泛黄的纸张,娟秀的笔迹,整齐的格式,看得出这本日记的主人是那只女鬼无疑。
他们读过日记后基本对那只女鬼有点了解。
女鬼就是油画上的那个女人,也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油画上画的正是他们一家四口,是她的丈夫自己按照着全家福画的。
她的先生是华侨,而她则是个家道中落的世族千金,结婚以后就住进这栋房子,后来还生了一对女儿。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男人对她越来越冷淡,而且还跟他的秘书越来越亲密,女人开始不相信他的丈夫和秘书有染,但后来他们两个闹翻了的时候,男人就把全部事情说了出来,还说要和女人离婚,跟秘书一起回到外国去。
结果真的发生了,女人不敢相信,一心以为丈夫定有回头之日,结果她等了好久,丈夫都没有回来。
后面的日记语句不清,字迹潦草,显然那个女人等他的丈夫回来等到疯了,再加上那时候的战乱更令她整天活在慌乱之中。
合上日记,阎雅文道:“那她两个女儿呢?她日记上写得不大清楚,不过可以确定她对她的女儿很好。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们是怎么死的,那一对月白釉瓷灯跟她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只能等到出去以后才去调查了。”
“出去?难道你要我出去了又回来?”阎雅文最讨厌无功而返,正如他的工作一样,收不到钱别指望他会回去。
“查不到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那个女人死在哪里,恐怕我们只能处于被动的形势,这是拿不到想要的东西的。”
“那你今晚带我来干嘛?我以为你什么事情都清楚了呢!哼,我看你是有心耍我的吧?要不然你那么厉害,还带我来干嘛?”阎雅文甚至开始思索他是不是得罪了云家的什么人。
云滟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我在的话,她是不会出来的,如果你也在,她就会出现。”
阎雅文明白了云滟的用意,那只女鬼怕云滟,如果云滟在的话,她肯定不会出现,如果有外人在,那只女鬼就会现身针对另外一个人。
拿自己做饵呀!他阎雅文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利用过。
但是这件事情已经开了头了,就别指望他会停下来,不成功,便成仁。
云滟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开口道:“你能感觉到瓷灯稍冷,而且分量较重,证明你对灵体有反应,我才会把灯让给你的,如果不是这样的人,让给他们只会是害了他们。”
“你还真有良心。”
“我只是希望已经逝去的人不要再纠缠现世罢了,这对自己,对别人都好。”云滟没有因为对方的讽刺而恼怒。
阎雅瞅了瞅云滟,他还是不能理解眼前漂亮的少年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出碰这些危险的东西?真是古怪!
“也对,整天看到那些东西,当然是希望看不见的好。”
云滟看了看阎雅文,道:“对不起,如果以后你也能看见他们,他们也麻烦到你的话,我会负起责任的,毕竟是我的错,让你走着趟浑水。”
声音依旧冷冷清清的,听不出说话的人有着怎么样的感情。
“算了,我们也算有借有还。”窗外的天空泛着朦胧的光,已经是清晨的时间了,阎雅文只想立刻离开。
“那个女人不会再出现了吧?已经早上了,快点走吧!”
云滟点了点头,跟着对方走出了书房。
阎雅文刚走出书房就对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惊,破烂的楼梯,挂满蜘蛛丝的墙角,穿洞的地板,破碎的玻璃窗,完全跟昨天晚上看见的环境大相径庭。
他立刻又打开书房的门,书房也便成一片托拜的景象。
“晚上的大宅是灵扭曲出来的空间,灵体越强大,范围就会越广,控制更加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