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相信我的话的。”脖子还在疼,云滟说话声音变得特别的小。
“哦?你不说又怎么会知道我不相信。”他倒是要听听这家伙有什么荒诞奇怪的谬论。
云滟思量了一会儿,道:“没有人偷袭我,如果硬说有,那就是那块碎片伤了我。”
“究竟是什么?把话说清楚!”
“怨气,戾气,那三个人惨死,因此有怨气,而卧室也是惨案最初的发生地,积怨最深。当我找到那块碎片的时候就遇上了这种事情,镜子就是怨气的源头。”
“就这样?”
看着脸上丝毫没有变化的阎仲儒,云滟点了点头。
叹了一口气,阎仲儒道:“镜子,可能是令这些人变得不正常的原因,因为,吴家的那件事情,你还记得吧?我们询问的时候,吴东盛还有吴家的人都说,吴易安最近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经常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头,喃喃自语,吴家的人以为是吴老爷子给他包办了这场政治婚姻,所以他才不高兴的,而且吴易安生性内向,做人也不怎么讨好,因此下人们也没怎么留意,谁也没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你的上司也有那种症状么?”
“或许有吧!他是个单身男人,一个人在家,也没有亲人,只是在他去世前的那几天感觉到他有什么烦心事,精神也不大好。那时候我也在忙,没办法照顾他。”
“你以后会有机会见到他的。”
“哈!你真会开玩笑。”
这是阎仲儒第一次在云滟面前笑了,尽管是苦笑。
“你不是相信我的话了么?为什么下一秒就不相信了呢?你真奇怪。”
阎仲儒把脸慢慢凑过去,云滟也没有撇开脸,哪怕两个人的距离只有那么几厘米。
“并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还没有让我相信你的资本。”醇厚的声线,炽热的气息打在对方略显苍白的脸上。
起身离开,衣角却被云滟轻轻扯住,他转头看了看云滟。
“让我跟着你,你就会相信我的!”
“见过鬼还不怕黑?”
“那面镜子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既然阎仲儒也相信他,他也没理由不把自己的目的告诉他。
“因为上面的花纹跟你送给你姐姐的玉佩一模一样?还是说,你看中了那东西想拿来卖?”
“第一个原因。”
“你还真老实。其实我也没说过要你离开,只要你想,还是可以协助办案的,你可是比那帮老学究有趣多了。”把衣角抽回,阎仲儒走向房门。
他刚打开房门就看见阎雅文,云夜和医生站在房门外。
云夜向他鞠了个躬,道:“阎二先生,你好。”脸上的神色尽是抗拒与不满。
阎仲儒只是看了一眼阎雅文,之后急匆匆地离开了。
云夜一看到弟弟几乎是扑了上去,几乎哭了起来:“滟滟,吓死姐姐了,让姐姐看看伤着哪里了?”
云滟指了指换上了绷带的脖子,只见姐姐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
阎雅文拍了拍云夜的肩膀,道:“你让医生给他检查检查吧!”
“谢谢你!”微弱的声音在准备走到一旁的两人身后响起。
云滟一个劲地瞅着阎雅文。
“你就先给医生检查检查再说话吧!别乱开嗓子。”这小子不知道自己脖子伤得有多厉害么?
第二十五章:放弃
虽然全身都伤了,但是最为严重的也只有脖子上的伤,不久,云滟就在姐姐的陪同下出院了,而云夜也没有阻止弟弟跟随重案组协助查案。
不过,云滟有一段时间不能说话了,只能依靠用红绳系在手腕上的黄铜铃铛,用力甩动铃铛让别人注意到自己。
年轻古董商因伤住院,神秘古镜引起惊天灵异血案,诸如此类的报道因为云滟的关系就像瘟疫一般蔓延开来。
连带阎仲儒上司的案件也被揭发卷入其中,三个案子的死者都不是普通人,都有古镜碎片作为共通点,所以在社会上引起了众多舆论,警方也开始怀疑是一场连环凶杀案,富商名流警员更是人心惶惶,谁都不知道下一个受害者是谁。
云滟呆在法证部里仔细地摆弄着三块碎片,按照梦中的记忆把三块镜子的位置摆好。
这次的案件可是块烫手山芋,十分棘手,警方除了找到一个共通点之外就根本找不到任何头绪,连最重要的碎片都认真地检查了一遍,上面除了有一些被害人的指纹外根本找不到什么其他东西作为突破点,这三块碎片既不是凶器,上面也没有有用的证据,可以说,这三个案件只是一场偶尔的碰巧。
其实,在云滟眼中,三块碎片的确有特别之处,本来在阎仲儒手上的那一块碎片一直都萦绕着浓重的瘴气,而其他两片则没有,但是为什么会这样他也是不清楚。
这种发现他不能告诉阎仲儒,在这个社会里,大案子容不下半点怪力乱神的说法。
“看了那么久有什么发现?”云滟身后传来阎仲儒的声音。
他点了点头,拿起放在桌子另一边的纸笔写了起来。
只见他写道:“这面镜子应该是战国时期的产物,而按照背面的图案来说,应该是当时南方这边的产物,因为在当时龙崇拜最为盛行的地方是在南方一些小国部落里,而且这块镜子所用的材料有青铜,玳瑁,而当时盛产玳瑁又擅长制作青铜器的就数南方小国的王公贵族,可能是百越族的东西吧!不过我也不敢肯定。”难道自己和几千年前的百越族有什么关系么?但是,有关这些部落小国的故事多数含糊不清,甚至没有。
阎仲儒道:“那有什么含义么?”
云滟继续写道:“龙,为王家的象征,一个作为膜拜对象的神祗。我看,没什么寓意吧!”真的没什么过多的寓意,其实这次的案件可以说很简单,感染瘴气的祭祀用的镜子被打碎了,而碎片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去到这些人的手上,然后这些碎片会令人神志不清最终走向自毁的道路。
或许,只要等到剩余的三块碎片都出现了,镜子再一次完整,那凶案就会停止。
但是,碎片会落在哪些人手上就不得而知了。
“只有这些么?只能严密地监控死者身边的人了,如果再发现神志不清这种情况,那就就可以先下手为强了。当初我以为只是一场连环凶杀案,但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凶手根本无差别杀人,无规律杀人,而且根本不用他亲自下手。”
云滟继续在纸上写道:“或许,只是碰巧而已,不用那么紧张。”
“我不知道,如果只是单纯的因为压力而出现精神错乱杀人,那么碎片呢?我不能相信会他们只是收藏那块碎片而已。”
云滟没办法把心中所想告诉对方,但是看见对方如此烦恼,他也把话说出来,只能写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别钻牛尖会比较好,这次让我这么一搅和,都弄得人心惶惶了,现在你找不到证据,那就别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了。”
阎仲儒长叹一声,近几天都不断搜查证据了,所有受害者的资料都调了出来细细地查了一遍,那几块碎片也调查了一番,也查不出究竟这东西从哪里来,就好像无缘无故凭空出现似的。
没有证据就不能说是连环凶杀案,更要对外宣布搜查结果,安抚民众恐慌。
“或许我相信你的谬论,心里会舒服一点?”神鬼之说,宗教之言,是让人相信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的途径,让事情简单化的办法。
“警察也是人,不可能每一个案件都能查得出结果,只能尽力而为。其实,你是希望弄清楚你上司的死因才会对这个案子如此上心的,对吧?”
“等会儿我送你回去吧!你的任务完成了。”
阎仲儒笑着离开了检验室。
第二十六章:红衣女子
最后警方还是在众多媒体关注下宣布这次的几件案件没有关系,并非如大家所想的是连环凶杀案,请各位媒体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折腾了半天原来还是一件灵异事件,警方这一举动无疑是验证了一些八卦杂志的想法,可是,警方也丝毫没有办法拿出证据。
闹了一天,夜幕已然降临,阎仲儒正开着车送云滟回家。
“你家还真的挺偏僻。”从市区到云滟家都快45分钟了,而且沿路上看到的人越来越小。
云滟没办法回答他,只好点了点头。
“说你迟钝还是说你脾气太好呢?我们两兄弟一直都是称呼人少得罪人多,特别是我哥哥,反倒遇上你,我们是毫无办法了!”
云滟摇了摇头,在他心目中他们两兄弟都很好。
瞄了对方一眼,阎仲儒道:“我看你就是迟钝!”
云滟不理对方,我真的看起来很迟钝么?
夜里的路实在太静,而且郊外的路一片黑漆漆的,突然,两人看见车前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阎仲儒立刻踩下刹车,可是刹车却不听使唤。
车直接碾过女人,晃了一下,阎仲儒一直踩着失灵的刹车,车子却是一路狂奔。
不远处又出现那个红衣女子,依旧又是像木偶一般被车子碾过。
撞上,碾过,晃动,撞上,碾过,晃动,车子不断地重复着这几组动作。
弃车与否都是无用的,可能只有撞上些什么才能把车子停下,车上两人根本毫无办法。
路,一片漆黑,似乎看不见尽头,那个红衣女子不断地被撞倒。
不知道已经被撞了多少次,红衣女子又被撞倒,可是这一次没有被车子碾过而是扎实地倒在了车子上发出巨大而沉闷的声响。
车子终于停下了。
女子的五官紧紧贴住玻璃窗,脸苍白得像石灰粉,双眼已经翻了眼白,七孔流血,可谓死状恐怖。
阎仲儒此时只是紧盯着车窗,但并非是吓傻了的样子,直到云滟摇了摇他,他才回过神来。
两人立刻下车,结果看到的却是干净的车窗,车灯一闪一闪,完全不像发生事故。
看了看车底,两人根本发现不了那个女人任何踪迹。
莫非是受到碎片的影响?云滟暗想,看了看身旁的阎仲儒。
他一脸惊愕,却不像受到惊吓,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阎仲儒像疯了一般大吼。
“你怎么了?”云滟努力地发出声音,摇晃着阎仲儒。
四下无人,他能怎么办呢?
阎仲儒不再大喊大叫,面如死灰地站在车窗前,云滟只好出尽全力把他推进车里,自己坐上驾驶席。
先让他到自己家休息一下吧!
直到把车停在自己家门,云滟才意识到刚才他们一直都是原地踏步。
把阎仲儒从车上拉了下来,在门口等着弟弟回来的云夜看到如此状况也跑了过来帮忙。
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阎仲儒只是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云夜送上热茶,但对方依旧纹丝不动,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
跟那个女人有关么?可是刚才的女人云滟根本感受不到半点鬼魂的气息。
见状,云夜道:“不如,我请阎先生过来吧!”
云滟点了点头。
究竟有什么东西会给阎仲儒如此大的打击呢?
番外:元宵番外
早上,幽静的云家内响起一阵电话声,在书房等待着预约的客人的云滟回过神,然后拿起放在桌面上的话筒。
“新年快乐,请问是谁?”虽然说着喜庆的话,但冷淡的声线让人完全感受不到新年的喜庆。
对方似乎顿了顿,之后熟悉的声音传入云滟的耳中。
“新年快乐!你应该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吧?”云家两姐弟可以说是半隐居的人物不大喜欢热闹。
“啊!是你。”表达的感情是惊讶的,可是音调还是波澜不惊。
“怎么,你们家的售后服务态度就那么差?”话筒另一边的阎雅文正在工作,听到对方惊讶的话语,立即放下正在签支票的笔,调侃起来。
“东西坏了就要修,况且这是你爸爸的心头好,说不上什么售后服务。”两盏月白釉瓷灯还没有送还到阎家。
“我爸说想请你们晚上过来吃饭,如果有空的话早一点去也可以,陪陪他老人家一起做汤圆,你们觉得怎么样?”真奔主题,要不然话题会被云滟扯跑。
“好,那一起吃汤圆么?”今天好象是元宵吧?汤圆那种圆滚滚软绵绵热辣辣的东西是在晚饭过后吃的。
“那还用问么?”这人根本不是脾气好,不是迟钝,而是,笨。
“哦,好呀!反正还没有正式过完春节,开不开店也无所谓。”刚好预约今天的客人是上午来的。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也会早点下班。”
“不用追债么?”
“这大过年的,收什么债呀?我去收也不见得他们能把钱吐出来。”新年,大出血的日子,谁会有多余钱呀?难道去收利是呀!况且,多点时日也不碍事的,把利息养肥一点不好么?
“那最近生意不就很不好?”他倒无所谓,自己有一技之长,哪怕全屋子的古董都不见了,还是可以养活全家的。
“只要资金链正常,高利贷永远没有生意不好的一天,我回公司只是有几个案子还没弄好罢了!你有空就过去吧!”当初以为这小子有自闭不肯和别人说话呢!结果熟了起来,话是没完没了。
从那天开始就有互通电话的习惯,偶尔就打上一通。
“那你们喜欢什么?”在新年到别人家做客,就是叫拜年了,那应该拿些礼物去的。
阎雅文突然被问住了,想了想,这小子是觉得去拜年然后要送礼物吧!
“随你!别拉着一大帮鬼过去就是了。”之后果断按下结束通话键。
这样说下去真的会没完没了的,那家伙的跳跃性思维暂且不说,单单他说话有一种让你心平气和的感觉那就很麻烦了,你肯定会被他牵着走,跟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巴拉巴拉说一大堆废话。
和那家伙接触得多,连灵异体质也加重了,阎雅文很想叫办公室墙角的那个家伙别再在那里画圈圈了。
狠狠地在支票上签上大名,他盖上文件夹,抓起笔,嗖的把笔向墙角扔去。
那团黑影似乎注意到地上的笔,把笔捡去继续蹲在墙角画呀画。
“拜托!去找阎王爷讨汤圆吃去吧!”阎雅文拿起照相机就给那东西来了一发。
笔掉在了地上,那团黑影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阎雅文深深地感觉到,并非是没有人愿意和云滟交友,而是跟他交好的人早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
“见鬼!”他恼怒地吼了一声,随即踢开办公室的门,夺门而出。
公司一众员工感觉到一阵低气压飘过。
“啊啾!”一个喷嚏,云滟把糯米粉扬到脸上了,顿时成了个花面猫。
一旁坐着的阎老爷子和云夜忍不住笑了起来。
阎老爷子看着拿着纸巾擦着鼻子的云滟,心里是一阵发笑,这孩子还真的是笨手笨脚得可爱呀!跟他平时在报纸看到的真的是判若两人呀!连包个汤圆也弄得像打仗似的。
“啊啾,啊啾!”吸了吸鼻子,云滟不免想自己是不是面粉过敏。
“滟滟,你没事吧?阎老先生对不起,让您见笑了,我们两个从来都没做过汤圆,所以我也不知道滟滟他那么抗拒面粉。”还是感冒了呢?可是这几天,天气挺暖的呀?
“我没事,原来汤圆是这样做的,我也不知道。”不过这糯米粉也很讨厌,扬起来那么一点点就惹得他打喷嚏。
“没关系,你们陪我这个老头子做汤圆我还开心都来不及呢!我小儿子不在,我记得以前每逢元宵他都跟我一起做汤圆然后等着雅文回来一起煮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