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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惊澜——by俞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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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顶形势粗看一目了然,细看却诡谲复杂。

对峙双方似乎已经经过了长时间的格斗,均都死伤甚重,分别各自据于一方。在中间的空地上,谢战手中一把长剑,带着沧海盟的几个人,正跟五个黑衣人战成一团。

而梁霜白盘膝端坐在不远处一块大石上。脸覆面具,长发散乱,胸口淋淋沥沥尽是鲜血,面具边缘处也有些鲜血,原来这胸口上的血竟是他自己呕出来的。他很显然已成强弩之末,仍在一下下拨动了手里的琴弦。琴声虽然微弱,却依旧回旋萦绕,令人有荡魄魂飞之感。

那几个黑衣人似乎并非谢战等人之敌,个个身上见伤,行动迟缓,却循着这琴声,靠着互相配合照应的阵法,来回穿插纵横支撑着,死死挡着不让对方攻过来。

韩云汐仔细看来,见那几个黑衣人,正是梁霜白曾带着去擒拿自己回天水宫的那几个,他低声道:“这几个人也是我天水教众吗?是梁天君手下?”

司晨凰道:“那是六山人中的三绝双杀夺魂阵。小霜看起来不大好,我要快些帮他去。”他忽然把韩云汐扯过来,将两小团棉花塞入他耳中。尔后伸手抽出身边影卫的一把长剑,递到韩云汐手中,凑到他耳边道:“去,用你在郁孤城最后学的那套剑法,相助三绝双杀把谢战拿下来。”

韩云汐微微拧眉,尚未答话,司晨凰看他一眼,语气骤然变冷:“韩尊使,请你立即出手!”

这一声断喝,吓得韩云汐顿时奴性发作:“是!”手中长剑一扬,内力贯注处,人剑合一,刹那间劲风倏起,在一片刀光剑影中乘隙而进,飞身抢入了战团。接着旋身抢到谢战身前,挟千倾杀气万斛霜风,一剑刺出。

司晨凰身后的影卫侍者纷纷赶过来,兵刃出鞘,挡在了梁霜白身前。司晨凰闪身行到梁霜白身后,盘膝坐下,双掌齐出抵上了他的后心,浑厚强劲的内力注入,梁霜白顿时精神一振,手挥五弦,琴声骤然变得响亮无比,随着风声冲霄而起,如洪钟大吕,铿锵激扬,萦绕徘徊于九天之上,回旋贯注于九泉之下,六合八荒,余音不绝。

战团之外的正道人士,见天水宫骤然回来这许多人,心中均是一惊,待得这琴声响起,欢欣处如百鸟齐鸣,天晴地朗;幽怨时如鳏寡夜啼,月暗日昏。只觉得耳中嗡地一声轻响,接着就魔音穿脑,不由自主地随着那琴声之意蕴载浮载沉,喜则同喜,悲则同悲,令人目为之眩,神为之夺。

一些对敌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忽然觉得不对来,勉强支撑着盘腿坐下,运功抵挡琴声。而那些功力尚浅之人,已经不由自主地随着这琴声载歌载舞,或举起兵刃乱砍乱杀,可惜不成章法,徒然耗费体力而已。

场中格斗形势也跟着骤然大变,围攻谢战等人的三绝双杀,随着那琴声同时精神大振,手中剑形成一道剑网,首尾衔接处圆转如意,浑然天成,铺天盖地绵绵不绝。剑气纵横交错处,形成一个巨大漩涡,打得对手身不由己节节败退。

居于漩涡中间的韩云汐和谢战,却仿佛处在风暴眼之中,均都不为所动。

谢战初始见到这个忽然闯进来的少年,心中不过微微一跳,赞赏他的大胆,待出手后,他却悚然心惊。

他已经在此地苦战几天,内力耗损甚大,却依旧浑厚强劲无比,远非韩云汐能比。韩云汐曾在泰山打败了谢圣泽,但谢圣泽和谢战显然不一样。他依凭的,是手中长剑和绝顶轻功身法,

韩云汐并不敢正面迎其锋芒,只是绕着他团团缠斗,身法灵动迅捷,出手诡谲狠绝。对上他的沧海浮波剑法,却似乎处处能料敌先机,任谢战长剑当空劲风四溢,他只管翩然来去,于剑影重重中抓住那些微的破绽,乘隙而进,逼得谢战不得不一次次回防,只觉得缚手缚脚,无处施展。

除了几个在场的高手,其他人已经看不清究竟形势如何。只觉得谢战出招端凝大气,剑上劲力泼洒的越来越大,逼得余人越退越远,远远地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靠近不得。

韩云汐却是以柔克刚,如水流过境,遇山成湾,遇风成浪,将剑法使到挥洒自如处,恰如沧海横波中的一叶扁舟,随着风浪倏忽上下,载沉载浮,却岿然凌驾于天地之间,风姿飒飒,衣袂飞扬,手中剑光华流转,来去纵横,行出一片清辉炫影来。

果然是少年青丝悲白发,江山代有才人出。一时间,谢战于殊死搏斗中悲叹,他猜到了这个少年的来历。原来世间事当真因果报应,轮回不绝,如今难道是自己到了还债的时候了?落得老年丧子,报仇无门。可是做了沧海盟二十余年的盟主,便是得来手段令人不齿,曾经的风光荣耀,又如何轻易舍得?

他胸中一腔激扬悲怆,于这天地苍茫中运剑气如虹,行披发如风。这一招“圣泽天下”使出,于那一日泰山谢圣泽使出来,自是大大不同。韩云汐竭尽全力凝神以对,却依旧不敌,只觉得一股大力当头压来,胸口一闷,竟似连呼吸也停顿了,只得随着那剑势飞起,飘身后退如惊鸿过水,掠出去七八丈远,一个踉跄,只得长剑驻地,勉强站住。唇边一条血线,蜿蜒而下,竟是受了内伤。

谢战长剑遥遥指着他:“少年,你师出何门?”

韩云汐并不答话,只把长剑一横,屏息而待,剑气激荡得他衣衫头发均烈烈飞扬,静等谢战使出下一剑。

梁霜白的琴声依旧在这静影峰上悠悠回荡,身后的司晨凰忽然觉得不妙,看来韩云汐纵然掌握了克制沧海伏波剑法的绝招,却依旧不是谢战的对手。他慢慢收了功力,低声嘱咐道:“我看敌人都已抵挡不住,你且罢手歇息。”

梁霜白微微点头,琴声渐趋微弱,终至随风袅袅而散。

司晨凰长身而起,恰谢战第二剑袭来,韩云汐迎上这劈头而来的千万道剑光,如落叶飘零,在风中旋转,只觉得不能自已。手下却并不停滞,依旧振剑而出,于万千道剑光中捕捉住了谢战长剑之真身,贴着剑脊借力打力,一声长响,如龙吟之声,悠悠不绝。谢战手中剑脱手飞出,冲天而去。

他身后的司晨凰随着他的剑势,长索跟着甩出,劲风疾起,鞭影纵横,将剑上劲风消弥于无形之中,终于挡住了这一招“伏波惊澜”。

虽然挡开攻势,且令对手失了兵刃,这一下双剑相交却震得韩云汐再一次气血翻涌,踉跄后退。司晨凰一伸手,把他给揽过来,挡在身后。

谢战抬头对上司晨凰的眼光,脸色慢慢变了:“你果然是天水教主吗?”

司晨凰沉默无语,只是冷冷看着谢战。韩云汐感到他握着自己的手也在微微发抖,想来心中一样的翻江倒海。谢战起疑,接着转首向着韩云汐道:“我再问你一次,少年,你师出何门?”

韩云汐尚未答话,山下却遥遥传来一个声音回应他:“谢战,你明知故问!”

那声音婉转却冰冷彻骨,似乎夹杂着刻骨恨意,令场中人均都浑身一凉。

见山路上来了一干人,均都白衣胜雪,行走如风,片刻间飘上峰顶。中间一顶白色的轿辇,上面端坐一位女子,风姿湛雅,态拟神仙,有飘然出尘之势。可惜红颜白发,令人扼腕。

场中人早已经罢手,沧海盟天水教各据一方。那女子眼光冷冷扫过诸人,所到处冰冻三尺,令人只想退避让开。

谢战见得此人,神色反倒从震惊渐转坦然,伫立于当地,冷然以对。

韩云汐却是惊喜交集,笑容在唇角瞬间展现,可惜带着几分怯意。他掰开司晨凰环绕自己腰上的手臂,飞奔过去,拜伏于地:“三师父,小汐叩见三师父!”

司晨凰瞪他背影一眼,跟过去在韩云汐身边跪下,深深叩首:“娘,儿子有礼。”

第44章

司晨凰瞪他背影一眼,跟过去在韩云汐身边跪下,深深叩首:“娘,儿子有礼。”

他这般一跪,天水宫诸人,除了大石上伤重的梁霜白,均都慌忙跟着下跪,齐齐拜伏。

韩云汐一顿,缓缓转头看着司晨凰:“你……”但这一阵子令人震惊的事情稍微有点多,摩肩接踵奔涌而至,他被磨得迟钝不少,见司晨凰不回应自己,也就转头不想。

远处的谢战也倏然抬头,死死盯着司晨凰,片刻后轻声道:“难道你真的是京京?”

轿辇中的女子眼光扫过二人,道:“你们起来。”

司晨凰一扯韩云汐,站起身来退过一边。轿辇越过一干人接着翩然前行,在距得谢战身前七八丈处停住,那女子道:“谢战,你的第三剑怎么不施展了?对着我施展出来吧。让我看看,你这些年有些长进没有。”

谢战抬眼看她,微微一笑:“在你恽青嵋面前,我永远没有长进。”

恽青嵋淡淡地道:“你休要不服气。你天分不过如此,强求也无用。最后这招‘沧海无边’,当年我父亲和我都不曾教授于你,你只记得一个名字,自己胡乱创一招,又如何敢和我恽家真正的沧海伏波剑法相比?适才跟你对敌之人是我的小徒儿,你觉得他剑法如何?”

韩云汐听得心中一跳,顿时了然。记得当时他在泰安跟谢圣泽动手,最后那三剑,前两剑威力极大,而第三招沧海无边,却似乎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乎其神,令他轻易夺了谢圣泽长剑,原来这一招式,并非本来的沧海伏波剑法,而是谢战自创的。

谢战却依旧沉默,恽青嵋一声轻笑:“你莫要以为你骗得一套剑法,就可以天下无敌。一切剑法皆为人创,当年我们恽家既然能创出这沧海伏波剑法,我自然也能创出克制这剑法的武功。”

谢战脸色苍白,伫立不语。恽青嵋眼睛扫过沧海盟诸人,见死的死,残的残,所剩无多。其中夹杂几位宿老,均都脸现惊讶之色,盯着自己不住打量。

她微笑,笑容在唇角缓缓绽放,依旧容颜如花,不枉当年江湖第一美人之称:“想必你们还记得我,我是他的原配妻子,灵山岛恽家传人。当年谢战尚未做得沧海盟盟主,不过是江湖中一籍籍无名小卒,他却惯会拍马逢迎,不知用何种手段讨得我父亲欢心,做主将我许配给他,授他我家传剑法,助他登上盟主之位。不成想,他家里却已经有了侍妾及子嗣,被他隐瞒起来……”

她似乎也有些无法面对从前,伸手托住了自己下颌,眼光冉冉而动,却带些凄凉自嘲之意:“我是个残废,我的腿,是被他打断的。他给我下药,说我不守妇道,他还带着他和那贱婢生的儿子,侵占了我的家。他害了我一辈子,害我和我的京京母子分离,数年不得相见;害我终生无法行走,只得借助轿辇。”

遥远冰冷的郁孤城中,她孤独寂寞地过了这么多年。多少次,她都觉得自己要死了,这般生不如死的日子,要过不下去了,但是牵挂着唯一的儿子,却终究又撑了下来。

果然是千古艰难唯一死,恽青嵋一声慨叹,再一次看向谢战:“谢战,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谢战缓缓抬头,迎上了她的眼光,眼中竟然也满是浓重的讽刺:“恽青嵋,从前有些事,确是我做错了。可是你却不说,你又是如何对待我的。你那时何等的心高气傲,我在你眼里,究竟算得什么?江湖中仰慕你的人如此之多,哪一个不是名满天下?我若不求进取,不学剑法,岂非更被你视若粪土?你跟你从前的各路情人拉扯不清,可曾顾及过我的面子?你对我,可曾尽过半点为妻之责?”

恽青嵋一声轻笑:“你是让我三从四德吗?你见我恽家的女儿,哪一个遵循这世俗之礼?你说我跟人拉扯,我们在一起商讨剑法,议论招式,你武功低微,插不上嘴而已。你嫉妒心起,就来污蔑我?似你这般,不是粪土,又是什么?难道是珠玉不成?”

至此,谢战反倒笑起来:“你一直都是这样子,过了二十多年,竟无丝毫改变。”

恽青嵋长袖微拂,淡淡地道:“是啊,你早就知道我是这样子,当初又何必上赶着来娶我,你是瞎了眼,还是失了心?对了,我忘了,你冲的是我家的家传剑法,看我这记性,真真是老了。”

夫妻吵架,旁人不好插嘴,皆都静静听着。谢战抬头,看向司晨凰:“京京,你应该是京京吧。你看你娘,她一直就是这样子,呵呵呵,她一直就是这样子。”

司晨凰似乎并未听见谢战的话,寂然无语。韩云汐捏捏他的手指,以传音入密之功告知:“他跟你说话呢。”

司晨凰也以传音入密之功回应他,语气漠然:“我说过,这事儿我管不了。”

韩云汐只好跟着他一起装死。

谢战见司晨凰无半点反应,长长一声叹息:“京京,自从你前年跑回沧海盟认祖归宗,我自认并无对不起你之处。且不说你接下来如何作为,从前之一切,皆都随风散去,不提也罢。你只用告诉我,你的大哥,你把他弄到何处去了?如果已经不在人世,他的尸体却又在哪里?”

司晨凰不答话,恽青嵋转首,看着儿子微笑道:“京京,你瞧你爹,也不知是清楚呢,还是糊涂。那贱婢生的贱种,他怎么就如此关怀备至?你这正儿八经的嫡子,他怎么就从来不管你的死活?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下贱之人,自然护着下贱之人。”

谢战道:“京京,无论如何,我是你亲生的父亲。你我血脉相连,这毋庸置疑。你大哥他也是你的亲人,你难道定要他尸骨无存才能罢休?”

恽青嵋道:“京京,那老匹夫话说得容易,张嘴就来,可是你娘这两条残废的腿,这二十多年的生不如死,却该跟谁去讨要这笔账目?”

谢战道:“京京……”司晨凰忽然反身,拂袖而去,远远离开。他一只手还抓着韩云汐的手,死死扣着不放,这般突然走开,韩云汐被他带得跟着踉跄几步,尴尬无比。

谢战望着司晨凰远离的身影,接着说下去:“京京,你告诉我,你大哥是不是还活着?若你能饶过他,爹情愿以性命相抵,换你大哥一命。”

恽青嵋道:“哟,为了那个贱种,你连命都不要了?你果然舍得?一个死了的沧海盟盟主,以后如何再在江湖中沽名钓誉坑蒙拐骗呢?真乃千古之憾事也!”她侧首,看着司晨凰的背影:“京京,谢圣泽你杀了没有?是不是真的还活着?若是没杀,可千万不能让他死了。得让他生不如死才成!”

谢战脸色青白:“恽青嵋,你我之间的恩怨和儿子们有什么干系?何必把他们牵扯进来?”

恽青嵋冷笑:“既然是你谢战的贱种,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为何不能牵扯进来?”这话连带司晨凰也骂进去了,可见她如此执着凄然的模样,又有谁敢出言提醒她。

谢战神色颓然:“对,我谢家的都是贱种,唯有你恽家尊贵无比。你当年嫁给我,的确委屈了。”

恽青嵋看着谢战的脸色,心中升起了报复的快感,眼波流转,巧笑嫣然:“我也觉得我委屈了,我和我的儿子一起受了天大的委屈。你那时候把我关起来,对外宣称我死了,还给我立了坟墓。我蓬头垢面不复人形,我觉得自己肮脏无比。我这一生,千错万错,最大的错就是嫁给你谢战,这是我毕生洗脱不掉的羞辱!当年是我儿子把我从你的魔爪中解救出来,他一个四岁的孩子,我始终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我离开你谢家后,他过的究竟又是什么样的日子,我纵然未曾得见,也可想而知。你和你的那个贱婢,难道还能待他好了不成?!如今这世上,我只有儿子一个亲人,可是我却曾对京京说,这天下万物,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尽我所能满足你的一切要求。而我对你,却只有一个要求,你这一生都不能娶妻生子,也不能近女色,谢家的血脉,从你这里必须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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