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知道你的身份,可是你不说。你说,那是机密。在我这次来的时候,我到了你父亲那里。我知道。如果不是你想,没有人可以真正带走我是不是?”刑风看着妖孽,那眼神,充满着爱恋,但是,也带着一丝无奈,就好像在看最调皮的情人。
妖孽没有说话,那眼神……他回避了。
因为刑风是真的无奈,不是宠溺的无奈,只是无奈。
“我以为,在你父亲那里,那是你的意思。至少,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相信,我见不到他。你也不会让他见我。我以为,我在他那里,是你真的承认了我们的关系。你知道吗?在他那里,我是高兴的。真的,很高兴。”
妖孽缓缓地扯起了嘴角。“既然高兴,又为什么愿意跟别人走?我不相信你的警觉性低到了这个地步,在出去总部之前,你就应该明白不对劲的不是吗?”
“是的,在离开总部之前,我就发觉不对劲了。”刑风轻轻的笑了笑。“可是,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更想知道……你想做什么……”
“你想知道我要做什么?什么意思?”妖孽眯起了眼。“那个时候你就怀疑了?”
“怎么会呢。”刑风微微苦笑。“陆冥,我怎么会怀疑你?我顶多以为你背着我又在策划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却是不想我受伤,不想我参与其中罢了……”
妖孽抿唇。“既然这样的话你还跟他们走?”
“因为你不想我受伤,我自然也是一样的啊。”刑风说的很温柔。
妖孽听着,身形不自觉的颤了颤,他深深地呼吸了口气,望着刑风,手背都有些颤抖。
“你既然知道我在乎,既然知道我害怕,那么,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相信?”刑风似乎有点意外,他笑了笑。“你知道吗?刚才在车里,林生对于奔说了跟你一样的话,他说,相信我。于奔思考了一会儿,最后,他选择了相信林生,然后他们两个一起下车了……”
“所以,你为什么不能也和于奔一样呢?风,我拜托你,不要说了好不好?相信我,就这一次,我只要这一次了,最后一次好不好?”说着,妖孽本能的去拉车刑风的手。
刑风望着对方缓缓一笑,然后,一点一点松开了妖孽的手。
妖孽的眸色顿时沉冷了下来。“风,你不愿意?”
“呵呵呵呵……”刑风轻轻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声音不大,但是听在妖孽的耳朵里却是有点破碎,说不出的破碎。
“陆冥,你知道吗?如果是在我来这里之前,不,不是如果。在来这里之前,在我们的最后一次谈话中,我已经说了相信了。可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呢?”
妖孽沉默,但是,倔强地看着刑风。
刑风苍凉的勾了勾嘴角。“你知道一种感觉吗?那种……明明站在你面前的,是你最爱的,是你最熟悉的人,可是,却越来越陌生,越来越……可怕……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妖孽脸色微微白了白。
刑风望着对方,笑了。“你知道的是不是?那么,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将我们逼到这一步?你可以更好地选择一下的不是吗?陆冥,陆冥,陆冥,你,把我当什么?嗯?告诉我,嗯?”
“我把你当我爱的人。”妖孽如此回答。
刑风闻言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嘴角,然后,良久,疲惫的揉了揉脸。
“你爱的人?陆冥,你小学都没有毕业吗?你确定你是把我当爱人?是爱人,爱人吗?你确定?如果是爱人的话,你又怎么会从头到尾都在对我撒谎?如果我是你的爱人,你又为什么会……设下一个一个连环的圈套,让我像白痴一样的钻进去!”
妖孽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如果我是你的爱人,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刑风的声音有些凄凉,凉得彻骨。
妖孽的唇瓣抖了抖。“刑风,相信我这一次,只这一次,最后一次!”
“你到底要我相信什么?”刑风忍不住的低吼了起来。“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要我相信你什么?你连自己的父亲都能杜撰出来,你还要我相信什么!”
妖孽顿时浑身僵硬。
“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火,不,或者二十年前是有的。但是,现在根本就没有!从你跟我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就都是你在设局!你还要我相信什么!”
妖孽的身形微微的晃了晃。
“现在的鬼火,以前的鬼火,早就不是同一个了。陆冥,陆冥,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和林荣军不是一起的,你告诉我你和林生是敌人,你告诉我林留月不是你的同伴,你告诉我你的那个父亲,陆老司令,他是你的父亲,真的父亲!你告诉我啊!”
妖孽的体内,整根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他将唇瓣咬得死紧,倔强的瞪着刑风,双眼充斥着血红的颜色,一字一顿,从牙齿缝隙里发出的声音一般。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刑风在吼完后便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一般,颓丧的,低下了头。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米临峰给你的资料,火焰给你的资料,不是真实的!风!算我求你,相信我相信我这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
刑风的唇也抖了抖,面前的妖孽,身形摇摇欲坠。紧绷到极致。
面前的妖孽,唇都快咬破了。抓着自己的手,很用力很用力。
对方的指甲,陷进了自己的肉里……
他说,相信我这一次,最后一次……
在车里,林生对于奔说,相信我最后一次……
刑风死死地瞪着妖孽,终于,缓缓的,疲惫的突出了一句话。
“……好……回去说吧……”
妖孽听着这句话,险些身形一晃栽倒在地上。
本能的,刑风伸手扶住了对方,抱住了对方。
妖孽靠在刑风的怀里,抬头,双目直视着对方。缓缓的,勾起唇角。“……谢谢……”
刑风顿了顿,听着这两个字,缓缓瞥开了视线,手,却像是本能一样,紧紧搂住了妖孽的腰际……
很细很细……一手都能握住……
第13章:说不出的空洞,苦涩
刑风跟着妖孽回去,从那村庄后面的山坡上离开,走了两分钟的样子便上了妖孽的车。
妖孽果然带了许多人过来,其中一人……刑风微微垂下眼帘,也不知道是什么思绪多一点。
从车上于奔和林生的对话来看,他以为,于凌最后会落在于奔的手上。
那个人也说了,宁愿将弟弟一辈子躺在床上的话不是吗?但是没想到……
于凌竟然在妖孽的手上!
竟然,是在妖孽的手上!
回去的一路上,因为坐在一起的关系,也或者是因为一些习惯。
刑风的手还是圈在妖孽的腰际,妖孽乖乖的任由对方圈着,将头枕在刑风的肩膀上。
车子开了很久,有两个小时的样子才停下。
车子停下后,刑风并没有动作。妖孽也没有动,对方枕在刑风的肩膀上睡着了。
车内灯开启后,刑风能清晰的看见妖孽眼眶下面的黑眼圈。
刑风微微沉默了下,推了推妖孽的脑袋。“醒了!”
妖孽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睛,先是看刑风,然后扭头看了眼窗外,最后,将脑袋转回来往刑风的身上蹭了蹭。“风,抱。”
刑风不算冷漠的望着妖孽,但是没有动作。
妖孽扁了扁嘴吧,分外委屈和可怜的望着刑风。“风,抱。”
刑风依然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自己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妖孽在车内低了低头,苦笑,果然还是不行吗?撒娇这一招都不管用了?
刑风下了车后没有动作,不是不想走,而是不知道这里是哪儿。
地区应该是在城市的市区位置,外观很是普通的公寓,但是有很多栋。
也能算是一个小区。他不知道妖孽要去的是哪一栋,自然也就不知道往哪里走。
然后又是被车门被打开的声音,那是妖孽下来了。
现在周边只有他们一辆车子,而从那村庄后山离开的时候一共有三辆。那两辆显然也是在中途就离开了……
刑风看着妖孽,淡淡的问:“这里是哪儿?”
“我家。”妖孽回答得很认真,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刑风。
刑风听了这个答案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道:“走吧。”然后示意妖孽在前面带路。
妖孽走在了刑风跟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刑风的错觉,他觉得对方走得有点慢,而且身形有点僵硬。
皱了皱眉,不知道妖孽在搞什么鬼,刑风也没有问的兴趣,事实上他现在的心里也不平静。
所以,妖孽那么一点点的不自然,不对劲,他也没有往深处思考。
直到……走在前面的那个人身形晃了晃,然后,竟然一头栽下。
刑风就跟在对方后面,自然是在对方身形晃动要倒得时分便扶住了对方,一手搂住了对方的腰际,姿势跟在车上一样。
他想到,在他们回来的时候,妖孽好像就是这样了……
“你怎么了?”刑风问,然后感觉手心有些不对劲,于是,抬起一看……再然后,刑风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很难看了。
湿漉漉……竟然全都是鲜血!
“你……”刑风惊愕的睁大了眼珠子,眼眸之中种种纷呈的思绪一闪而过。
妖孽的脸色很是苍白,他看着刑风,扯了扯嘴角。“呵呵……风……”
刑风不再多言,直接将妖孽打横抱起。
“别去医院。”妖孽阻止了对方。
刑风停下脚步,眼神很不善的瞪着妖孽。
被瞪得人却是笑得像白痴一样。“风这是在关心人家嘛?呵呵……真好……”
的确是很好,只要这个人还对他心软,还会心疼,还会关心,这就很好了,真的,很好……
刑风紧紧的抿着唇瓣。“你家,怎么走?”
“那也是你家。”妖孽轻轻说。
对于这话,刑风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妖孽,哦,不,是瞪着。
妖孽被瞪得心慌慌的,匆忙说出路径和地址。
刑风抱着人就走,走的速度很快,但是步子也很稳。
妖孽静静的窝在刑风的怀里,神色是平静的,是温暖的,也是……算计的……
受伤是两天前的事情了,但是,他一直“刻意”的没有好生照料。
不是很特意的想要自虐,更不是喜欢自虐,只因为……刑风。
看,这下,很成功了不是吗?
在心底滑过一丝得意的情绪,然后,妖孽闭着眼睛呼吸着刑风的气息,感受着被对方抱在怀里的感觉,然后一路去到了自己的家中。
这里的确是他的家,在这个城市能被他称之为家的地方,是休息的港湾。
这个地方,就是老头子也是没来过的,不是那老头子不想来,是自己不让。
这里,是他一个人的家,他不想其他任何人来。一点都不想!
刑风,是例外。因为,在自己这个“家”的构想之中,刑风,是缺一不可的,是已经能融入进去的环节……
刑风……刑风……只因为这个人是刑风……
他知道,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欺骗了他许多东西。其实,他自己也不想啊……
都是该死的老头子……可是,不管怎么样,如他所言。即便每一句话都不是真的,可是,有一句话却是真的,他爱他,他真的爱他……
将妖孽抱进了对方指定的公寓里面,门开启,里面别有一番天地。
比起外面的老旧,这里面先进的有些太过了。到处都是极现代化的设施,光是电脑就有六台,而且是并排的连在一起。那设施……他觉得,用来倾入美国五角大厦都没问题!
这个妖孽,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自己。
不过,因为对方受伤的关系,刑风的视线并没有在那些电脑上面多做停留,而是直接抱着人进去了卧室,掀开被子,将人放了上去,然后,小心的脱去了对方的外套,再是里面的毛衣。
鲜血已经浸染在了毛衣上,那是左腰……看着那鲜血的位置,刑风的眸光顿时冰冷的下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路上,我的手都在扯着这个地方,你为什么不说?”
妖孽无辜的眨巴了下眼珠子。“风,你忘了嘛?我睡着了。”
刑风深呼吸了口气才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将妖孽一脚踹下去的冲动。
睡着了,很,真是好!一路痛到家,血都这样了!他就不相信对方还能睡的着!
这个人,真是好大的本事,总是能引出自己最深层次的愤怒!
克制了自己好一会儿,最后刑风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先解决对方的伤势。
于是找来医药箱,将毛衣小心地脱下,再是里面的衬衣……
一切处理完毕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绷带包扎的并不算好,那伤势……显然是枪伤。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了,可是因为修养的时间太少的关系,再加上应该还激战过,所以伤口裂开了。再加上他握得很紧……所以,伤上加伤……
妖孽的眸光很柔很柔。刑风给他上药的时候动作一直都很柔很柔,那种柔和,直接温暖了他的心灵,让他觉得……自己伤得真是不够重啊!
“风。”看刑风在收拾完自己似乎要离开的时候妖孽赶忙叫住了对方,声音可怜兮兮的。
刑风侧过头来,“嗯?”了声。
妖孽立刻到:“风,人家好累,可是睡不着,风陪着人家一起睡好不好?”
刑风的动作顿了顿,望着妖孽,明知对方是故意的,明知对方又在做戏,可是看着那双美丽的凤眼,还是忍不住的心软……
不想心软,不想被牵着鼻子走,于是刑风淡淡道:“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好好想想,明天,我回来找你要答案。陆冥……如果你依然无法做到坦诚,那么……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说完,刑风不再看床上的人一眼径自出了去,带上房门,然后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里,妖孽的脸色很是苍白,眸色很深很沉,身形也很是僵硬。
良久良久,也不知道究竟是过去了多久,妖孽忽的“呵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虽然那笑意,半点没有到达眼底。
粉色的薄唇微微轻启,妖孽喃喃自语:“刑风,不管你是招惹的我,还是我招惹的你,总之,我们已经纠缠在了一起,那么,你还想甩开我?做梦!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都是我的!”
虽然这么信誓旦旦的说着,但是妖孽的眼中却有着委屈。
是,他是没有说实话。是,他的确隐瞒了许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