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燕薇吃了一惊，回过头，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只是虽然屋里有点闷……”
“你要吹风也得多穿件衣服啊！”冷秋艾连忙转身去找他的外套。
“别走！”燕薇忽然拉住他，一把扑在了他的怀里，“这样就不冷了……就这样待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
冷秋艾紧紧地回抱住了他。“薇，你……你该不会是……想要继续感冒才故意这样吧？！”
燕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依偎在冷秋艾温暖的怀抱。
冷秋艾也没有再追问。他心里明白，燕薇最多也只肯放纵自己这段短短的时间而已。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这句话，就是他们的真实写照。所有过分肉麻的行为也都是缘于此。
那个晚上，两个人就一直这样静静地相拥了好久好久。
燕薇的感冒好得不算快，直到两三个星期后才完全康复。不过两个人都觉得简直太快了。
王轩却是好不容易才终于熬完了那几个星期，到了战争结束的那一天。那一天其实到得算是很快了，但对于王轩来说，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
但是从那天开始，凌霜的手机就开始永远关机。
王轩似乎已经全明白了。这些日子，他已经有了很多的心理准备。也许，这种心理缓冲时间，就是凌霜让战友冒充自己和自己短信联络的原因吧。
他知道，如果凌霜在天有灵，也不希望自己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所以他在把自己关在家里不与外界进行任何联络不知道多久之后，还是收拾好悲痛的心情，准备回公司上班。
他常常产生幻觉，觉得凌霜还在他面前和他说话，对他笑。
就如同这次，他又看到凌霜在对他生气：“你这个白痴！！我又没有死，你把我‘遗像’挂在客厅的正中间干嘛啊？！我一开门，就吓我一大跳……”
王轩一如既往地伸出手去，企图能抓住这样的幻象。
但他这次居然真的抓住了。而且还能感觉到凌霜身体的温度。
“呵。好真实的一场梦。要是永远别醒来就好了。”王轩喃喃自语。
“你猪啊？！”凌霜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
“啊！！”王轩感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这次难道不是梦？！小霜，你真的回来了？？！”
“谁告诉你我死了的啊？！你真是白痴得没有救了！！！！！！！”
“可是……可是最近一直联系不上你……”
“仗打完了，我又回去坐牢了，所以不能用手机了呗，那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真笨！！”
“那……那你的声音也没事？可是你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啊？”
“……我都和你说了我感冒了！！”
“真的只是感冒？！”
“你希望是什么啊？！”
“真的有完全说不出话的感冒吗？！”
“不是完全说不出，只是嗓子很哑，不想让你听到嘛……形象都已经全无了，连银铃般的动听声音都毁了，怎么得了啊……谁知道你会想那么多……”
“……”王轩已经对自己这个死要面子自恋臭美、又自私任性到了极点的丈夫完全没辙了。“你真是气死我了！！看我怎么惩罚你！！！”王轩说着，一把抱起了凌霜，把他扔到床上。
“惩罚个鸟！！你是不是腐男腐女接触多了啊！！！！！！！！喂！！！你这次是来真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凌霜惨叫了起来。
王轩从来没对凌霜这么粗鲁过。但这次，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这个人渣！”被他折磨得精疲力尽的凌霜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
“哎，我也不想以这种方式和你重逢的……可是你这次真的是吓死我了……你再这样，我就算心理承受能力再强大，也禁不起了啊……再说，我一个人忍了那么久，也很辛苦啊……”
“就你辛苦啊？！我还不是忍了那么久！！你以为我真的会和冷秋尘乱搞啊？！”
“对了，他没事吧？”
“呵呵，没事，我给他出了个好主意，让他叫战友通知张晨他死了，张晨哭得死去活来，然后才明白他还是爱着秋尘的，于是他俩现在就和好了，哈哈哈！！”
王轩本来已经平息的怒火又被勾起了：“你是不是还以为你这样做很聪明？！”
“哎呀……我又没想过要骗你……是你自己笨……”凌霜见王轩又开始蠢蠢欲动，连忙换了口气，“不不不，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不要再生气了嘛，阿轩～”
被他这样娇滴滴的声音一叫，王轩立刻什么气都消了。“好了好了，真拿你没办法……这次是放你回来一趟，还是……？”
“嘿嘿嘿，当然是减刑减到我现在就可以出来啦！！”
“太好了！！……那……那我们再来一次吧？这次我会很温柔的。”
“……”凌霜的脸色铁青。
“你上次不是说我的身体情况不可能连续两次吗？我们就试一试啊～”
“……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偶尔一次而已嘛，我真的是忍太久了，好不好嘛，小霜？”王轩也开始撒娇。
“好好好！！算我倒霉！！！”凌霜也只好妥协。
两人再一次的缠绵之后，凌霜一如既往地枕在了王轩手臂上。
王轩下意识地伸头摸了摸他的光头。
“摸什么摸啊？！”凌霜一声怒吼，然后狠狠修理王轩——这次不是掐，而是直接用指尖在王轩手臂上抓住了几道血痕。
王轩苦笑：“你比小白还厉害。”
禁不起这种侮辱（？）的小白，忽然跳上了床，在王轩另外一只手臂上留下了它的战果，然后再心满意足地跳了下去。
王轩哭笑不得：“哎呀！这段时间太纵容小白了，都把它宠得和你一样骄横野蛮了……”
但这次凌霜没有反驳他，只是叹了口气。
王轩知道他心中的烦恼，柔声道：“没事，头发很快会长出来的，我以后每天帮你按摩，听说那样头发会长得更快。哦，还有多吃点含碘的东西，比如海带，我会常做给你吃的。”
“……你是生活百事通啊？”
“呵呵呵，我不是，但百度是啊。这些我早就查好了的。还有，我还给你买了个假发，这段时间天气也不热，带着也应该不会太难受吧。”说着，王轩翻出了一个长长得假发。
“……这个是女式的吧。”
“没办法啊，人家男式假发不生产那么长的……”
“哎，好吧，就先凑合着带吧。”
在王轩的精心护理下，凌霜的头发果然很快就长得和原来一样及肩了。
当然，那是后话了。我们现在还是说说另一对吧。
第12章
燕薇的感冒也好了，冷秋艾再也没有理由继续和他“同居”了。
“秋艾，我们好好谈一次，可以吗？”燕薇拿着一杯咖啡，表情严肃地坐在沙发上。
“嗯。你说。”冷秋艾也坐了下来。他作好了心理准备。他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来的。
“我们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还要继续纠缠，让彼此都更加留恋……”
“你……真的会对我留恋？”冷秋艾其实心里知道这个答案，只是想听燕薇亲口说一遍。
“是，我也不想瞒你。我不是铁石心肠，你对我这么好，我当然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但……但我不可能为了你丢下公司，丢下燕家，跑到外国去……”
“可是这只是我以前的想法。我现在觉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况且，我现在也很喜欢降魔科技，觉得它是一个很有前景的公司，我想和你一起把它共同打理好。”
燕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知道为什么我爸和我大哥会先后离开燕家吗？当初凌霜为什么又会和林家断绝关系？还有，林家现在又为什么失去了绝大多数的家产？”
“我知道。这些都是因为，豪门贵族，容不下一个gay。”
“是啊，人家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了，自然会招风。家族大了，找茬的人也就自然多。虽然我们燕家不像他们林家一样总干些见不得的勾当，但是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连内部都不能团结一致，我那个二叔还整天想着和我窝里斗，更别说其他盯着我们燕家的人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和你父兄不一样，和凌霜也不一样，你是个很看重责任的男人。”
“嗯。所以……我们以后还是不要扯上什么关系的好。降魔那边，你也辞职吧。我知道，你在网游界是个大家争着抢的人才，不愁找不到饭碗……”
“但你认为，我现在还会去别的网游公司，帮着他们来和你竞争？”
“这……你……那你以为你为我失业，我就会心安？”燕薇红着眼圈，咬了咬嘴唇。
“呵呵，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已经想好了，我会重拾我的本专业，去当老师。”
“……你的本专业？？老师？？？”燕薇完全无法把教师这个职业和眼前这个男人联系在一起。
冷秋艾苦笑：“你也太不了解我了吧。我硕士的专业是教育心理学。你大概也和很多人一样，连我读过大学都不知道，因为我从来不喜欢拿学历说事。只是我哥当初非要逼着我念，说他没文化就算了，希望至少我有出息……虽然我不想靠着他赚的黑钱来交学费，但也觉得多读点书总也没坏处，也就还算认真地念完了四年本科和三年研究生。以我目前的水平，去找个老师的工作应该不是问题。”
“呵，原来如此。我果然一点都不了解你。”
“你中学时跳过几级，15岁就上了大学，22岁读完了MBA，从你大哥手中接手这公司，对吗？这些事情，我早就了解清楚了，而对我……你是从来没想过要去了解吧。”
“……算是吧。”其实燕薇并不是不想去了解他，而是不敢去了解。他是怕自己越了解，就陷得越深。
“对了……”冷秋艾从房子里翻出了一个东西。是他那天拍摄燕薇的摄像机。“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把这个视频备份过，现在，我就毁了它。”说吧，他直接把摄像机扔出了窗外。摄像机“噗通”一声掉进了楼下的小池塘中。
“……这摄像机也挺贵的吧，你又何必做得这么绝？我……相信你不会再传播它。”
“有些事情，做绝一点会比较好吧，免得彼此留恋——这不是你说的吗？”
燕薇“嗯”了一声，然后就去收拾东西。
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燕薇出门之前，他忽然回头说了一句话：“我们……还是朋友吗？”说完这句话，他就立刻后悔了。自己口口声声批评凌霜自私，结果自己比他还自私。既然已经拒绝了对方，难道还能妄想继续接受对方的温柔吗？他此刻多想冷秋艾骂他一顿，让他死了这条心。
结果冷秋艾温柔地笑了笑：“当然是。我的QQ号你也知道吧，以后有空可以和我聊天。”
“好……再见。”燕薇飞速逃离了这种让他每次都沉醉其中快要不可自拔的温柔。
没过多久，冷秋艾就真的成了B大的老师。
知道这个消息的凌霜，对他毕业于B大的同事何璃叹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这样的人都能当老师，真不知道多少花儿般的青少年要被他辣手摧残。”
何璃温柔地笑笑：“不会啊，我听说冷老师现在很受欢迎呢。他的每堂课都是爆满，连外面的人也会想去旁听……还有些同学约我也回去听堂课呢，我还想哪天是不是请假……”
“我、绝、对、不、批、准！”凌霜冷冷地打断他。他现在是何璃的直属上司。
“可是……林大哥说，他也想和我一起去听一堂课……”
“……他是不是最近闲得发慌啊？好吧好吧，如果只是一堂课的时间，你快去快回吧。”何璃的另一身份则是凌霜的“大嫂”，所以凌霜也不敢对他太强硬——其实不是不敢，而是凌霜已经习惯了对内向腼腆的何璃很温柔，这个世界上他大概只会对三个生物温柔：一个是他的宠物猫小白，一个是他认的干儿子、同事李天和秦蕊的儿子李勤富，另一个就是何璃。至于王轩……呃，他的对待方式中温柔与狠辣的比例大概是1：9999999999……
“霜哥，你想不想也一起去看看啊？”何璃天真地问。
“这个嘛……唔，阿轩，你觉得呢？我忽然觉得看场笑话也不错？”凌霜问一旁的王轩。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去砸场子的好吧？”
“哎呀，谁有兴趣砸他的场子啊，我们只是听课的‘学生’而已，呵呵呵～”
“……能解释一下‘呵呵呵’是什么意思吗？”
“废话少说，你去还是不去？”
“去去去，你都发话了，我能不去吗？”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王轩无法违拗凌霜的任何旨意。
于是他们一行人就真的浩浩荡荡来到了B大。
那堂心理学课的人果然是爆满，还有很多学生是站在后面的。
何璃叹了口气：“哎，我们还是来太晚了啊……”
凌霜自信的一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交给我吧。”说着，他向一排挨着坐的三四个女生走去，冲他们非常温柔优雅地笑了笑，似乎还鞠了个躬：“几位美丽的女士，下午好。”
“美女”这词现在经常用，拆开来说其实也就是“美丽的女士”或“美丽的女生”，但那几个女生就是觉得这样的用词比“美女”优雅很多，与凌霜此刻优雅的形象非常符合。
一个女生红着脸回答：“这位美丽的先生，你也好。”
旁边一个女生捅了她一下，轻声提醒：“男的怎么能说‘美丽’，要说‘帅气’啊！”
那个女生也轻声回答：“可是我觉得他的属性就是‘美丽’啊……怎么看都是个女王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