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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福裕延年+番外篇——by周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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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不知道?便是前几日十七贝勒爷触怒万岁爷,万岁爷震怒,接着一病不起,十七贝勒亦被禁闭至贝勒府中的事啊!”

你再问这十七贝勒却是为何要触怒乾隆?

这个回答就五花八门了。

“说是因为十七贝勒提到了什么不该提到的人物,惹得皇帝大怒。”

若问是什么不该提到的人物?

“那种事情,咱们怎么能知道!”

“据说前段时间里十七贝勒爷往贝勒府里带了个人,哎呦那叫一个稀罕,你都不知那十七贝勒宝贝的样子,说是府里的福晋一晚上撕碎了好几张帕子呢!”

若问那人是谁?你又如何得知?

“哎呀,还能是谁啊,不是小倌便是妓子,就是某某巷里的某某胡同,啊你不知道?走走走带你去带你去!”

这一种你若是跟他去了……咳咳,后面的事就或未可知了。

再有一种说法,虽然说的人都比较谨慎隐晦,却是头头是道,由不得你不信。

“当今圣上年事已高,十七贝勒自然得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打算?当今圣上是他亲爹,他打算什么?

“还不懂么?今天当今圣上是他爹,明天说不定就不是了!”

你的意思是……!

“明白了?”

可是为何十七贝勒爷要以身犯险?这样不是失了圣宠吗?

“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啊。”

呃……那十七贝勒爷支持哪位?

“这个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怎么好说呢。”

同一时间,杭州钱塘县。

门户紧闭,手里捧着暖炉,身上裹着夹绒的藏青色长衫,脖子上围了灰白色的兔毛领子,房间里烧了两盆炭火,饶是如此阿德还觉得有些凉意入骨。

暖炉放在腿上,阿德小小的打了个哆嗦,呵着手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冻得通红的鼻尖,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到江南这么些年,最难熬的要属这湿冷湿冷的冬季了,感觉裹上十层冬衣也挡不住那股寒意。

阿德下意识的摸摸手上的扳指。

手上的那枚扳指被体温熏染着,带着淡淡的暖意。

忽然门户大开,景安的声音夹杂着潮湿凌冽的寒风吹进来。

“主子,老爷来消息了,回京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景安边说着边关了门。

“什么时候?”

“老爷说就按主子您说的时间回去。”

“好。”抱着暖炉,阿德转身坐到了矮榻上,“去把顾长卿叫来吧,我有事要交代给他。”

“是。”

窗外北风呼啸而过,阿德忍不住低头,摸摸手上的扳指,眼前浮现出某人不甚清晰的身影。

我要回来了……

你还好么……

第66章

归程(二)

时至隆冬,寒风似刀,吹得人脸上生疼。

京城外的官道旁枯草随风摆动,路上少有行人匆匆而过,不远处的亭子里早有一行人等在此处。

亭子早被先到的侍从整理了一番,四周挂的毛毡围帏挡住了外面的烈烈寒风,亭子内还点了盆炭火。

和珅身着一件暗红做底绣黑色回字纹的夹绒锦袍,白皙的脖颈裹在质地上好的黑狐裘领子里,衬得那皮肤越发的莹润细腻,修长苍白的手指自黑狐箭袖中探出,有些畏冷的将身上那件黑貂鼠皮面的氅衣拢紧了,嘴唇轻启呵出一口白气。

“早叫你晚些来偏不听,白白受了这么久的冻。”一把拉住他微凉的指尖拢在手里,福康安带些吃味的抱怨着。

“我受我的冻,与福大将军有何干系?”和珅微微笑着,眼角带了些细纹,边说边用力将手从福康安那里抽出,缩进袖中。

守在一旁的福康安亦是身披黑氅,闻言抬眼看看和珅似乎一派和风细雨的表情,不由得讪讪的缩回了手,有些心虚的吐出口气:“善保你怎么能这么说……”

“奴才愚笨,倒叫福大将军见笑了,不如福将军教教奴才,如何说才好?”

心里暗恼,和珅白皙俊雅的面容上表情依旧春风和煦,只是嘴里吐出来的句子却是字字带刺。

“……”福康安好一会儿不再言语,良久方开口:“你若是还在为那事心存不满,我也没法子了,在其位谋其职,无论如何,那笔银子我也是不会让你动的。”

和珅听了心里更觉得不堪,他双目微阖眼睫轻颤,半晌轻笑一声,下颌微垂低低喃道:“福将军果然是大清的忠臣良将,倒叫和珅……不敢比肩。”

之后任由福康安怎样的说辞,却是不再言语了。

这便是了……忠臣良将……他和珅…如何能比肩?

系数为官以来的种种作为,可以想见他和珅身后之骂名定是要流传千史了……满清第一大贪的名号,想来也算实至名归。

只是想不通……为何偏偏是他和珅!

为何偏偏是他和珅背负这骂名!

还连累得阿德……

胸口有些发闷,和珅暗地里攥紧了手指,嘲笑自己又钻了牛角尖的同时,忽然之间只觉得满身疲惫,若不是还惦念着至亲骨肉,他恨不得就此遁入深山老林中,再不沾染这些是非曲折。

再不沾染情之一事。

低头理了理袖口,和珅暗自嗤笑一声。

早就晓得了不是……

这忠臣良将与他和珅……怎会有什么关系呢?

“老爷,少爷的车过来了!”

和珅的思绪被掀帘入内的刘全一声话语打断了,他怔了怔神,当先一步出了亭子朝远处抬眼望去,只见官道拐角处缓缓驶来一辆三匹骏马并头拉着的青色马车。

身后福康安一脸失落的跟着。

“主子,前面是老爷!”

景安一拉缰绳,转了身冲车厢里低声道。

阿德忙坐起身子,一把掀开布帘,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人影数位,当先那一个正是阿德两年未见的父亲:“阿玛……”

“哎呦!爷您快坐好,不然伤口又得崩了……”

顾不得景安一连迭地劝阻,阿德不待马车停好便跳下了马车,这下子不但是景安连不远处的和珅众人也是看的一阵心惊。

“这小子,这么急做什么!”

和珅嘴上气呼呼的说着,却还是忍不住疾走几步迎上去。

身后的刘全赶紧跟上。

福康安身形一动,脚抬起来,却又落在原地。

“阿玛。”阿德行至和珅身前,撩起衣摆后退一步,双腿屈膝行了个大礼。他这一跪,身后的景安并数十人纷纷跟着跪下。

“阿玛,儿子有罪,竟让您如此久候。”

话没说完人已经被搀了起来。

“比起你此行受的苦,阿玛等一会儿又怎么了?”和珅如此说着,脸上虽然还是至亲相见的欣喜,眼眶却已经有些发红了。

仔细打量了阿德周身,和珅点点头:“还好还好,你总算回来了。”

“让阿玛费心了。”

“老爷,您看这天儿冷的,还是赶紧的接了少爷回了吧,有话回府再说亦无妨啊。”刘全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提醒道:“还有福将军在……”

“全叔,阿玛这两年有劳您照顾了!”阿德拱手冲刘全行了个大礼。

刘全忙不迭的闪开,连声告罪:“少爷真是折杀老奴了!”

这时阿德也瞧见了一旁默默矗立着的福康安,上前一步打了个千:“丰绅殷德见过福大将军,将军吉祥。”

阿德离京时还算少时,并未显出什么,福康安也未多留意,而今眼前的阿德已经是身长玉立,或许是这几年脱离了长辈庇护的原因,他白皙秀气的面容上带了一丝沉静,那双清灵透彻的眼睛却是依旧干净的几乎可以映出人的影子,只是偶尔的眼带笑意便足以让人产生好感。

福康安这才发现,阿德脸部轮廓肖似和珅,只是五官相对于他阿玛的温润秀雅,更透出一股江南特有的灵透细致,若不是现如今苍白无血色的脸色,阿德这番气度亦称得上是钟灵毓秀。眼下他一身文雅素净的天青色夹绒锦袍,厚重的银灰色兔毛领子紧紧裹住了脖颈,几乎要围到下颌处的松青色大氅滚了一圈黑亮的水獭毛边,衬着那苍白的脸颊更显得文弱。

隐隐意识到阿德似乎是身子不妥,福康安虽心有疑惑却不便多问,只得赶紧让他起身作罢。

知道和珅现下也顾不得自己了,福康安进了城便告辞离去,只待时机合适再登门详谈。

进了城,阿德索性也不坐马车了,这么些天坐下来,人都快散架了。只是因为身上有伤却也不敢骑马,只得牵了马缰慢慢走着。

“你二叔月前被调到西北去了,怕是赶不及回来过年了。”

“阿玛……”阿德刚想说什么,却叫了声阿玛后便停下了,面带疑惑的扫了周围一眼。

和珅闻言应道:“怎么了?”

“没什么……”摇了摇头,阿德止住了话语,“回家再说吧。”

说着回身望去,只见的一片人海茫茫。

“去拿我的帖子请陆老太医过来一趟。”

拉着阿德进了烧的烘热的屋里,和珅立马对刘全吩咐了一声,却被阿德拦住了。

“阿玛,此事不宜张扬,而且儿子的伤大夫已经看过了,也给开了药膏,只要按时涂抹便不会有大碍的。”

“这怎么能行?你那能有什么好大夫?”

和珅说着还是要刘全去请太医,不等阿德再劝几句,景安推了门进来。

却是明伦明善兄弟俩邀他后天相聚,说是要为他接风洗尘。

阿德自然应允了,只是和珅因着儿子身上的伤势颇有些不赞同。

要说起阿德这伤还是在小半月前添上的,那时他正在回京的路上,因急着赶回去,一行人在行至山东境内时赶了夜路,却遇到了伏击。

阿德此次回京并不算是秘密,稍微有些门道的人都能打听得到,和珅的儿子在江南诸寺内修行两年之后携经卷返京。既然不是暗中行事,安排的随行人员自然是慎之又慎,毕竟安全第一,这样一来那些暗中有所图谋的人反而不得妄动了,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动手也是有些风险的,若非十足的把握,贸然出手反而得不偿失。

这一路上的波折阿德也是有了准备的,不过即使是随行护卫人员众多,伏击的人里也不乏高手,有几个一上来就直扑向阿德的马车。一番缠斗下来其中境况自然是惊险万分,最后击毙伏击者之后,随行的护卫已经死伤了近半,阿德也在刀光剑影中不幸中了招,腰腹处被来袭者的长剑刺中,虽未穿透剑尖却也深入了皮肉,情况并不尽如人意。

这一下便耽误了行程,一行人休整了四五天才继续赶路。因路途上种种不便,以至于到了京城阿德的伤还未痊愈。

重新换好了伤药,又被父爱满满的和珅叨念了一番,阿德才得以休息。

蓝希已被许出去嫁了人,院子里只有原先的嬷嬷在服侍,阿德躺在那张许久没睡过的床上,一时间竟没了睡意。

原先在江南时明明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怎么回到了京城反而犹豫了起来……

阿德心神不安的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瞪大了眼睛看着床顶崭新的青莲底缠枝暗纹的布料,向来不易起波澜的心境再一次因为永璘突生涟漪。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近乡情怯。

他大抵也是如此了吧……

苦笑着摇摇头,阿德知道自己向来不是那种雷厉风行之人,在情情爱爱之上更是如此,若没有旁人推着引着,怕是一辈子都不敢越雷池一步,上辈子便是如此,他原是想把那念想死死埋在心里,好好守着公主过一辈子的,却不想后来突遭大变,竟被那人视作了禁脔……

‘此生之恨莫过于遇见着了你……然此生之幸亦是见着你。’

阿德唇角忽而勾起一丝笑意,现如今阿玛二叔尚在人间,这局势也添了许多变数,成王败寇还未可知,自己又怎么能被过去束缚?

且瞧一瞧,若永璘心意如初,应了又何妨?

估摸着不久便会有永璘相邀的帖子过府,阿德深呼出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翻腾不安的情绪,沉沉睡去。

只是一直到第二天掌灯了,府里也未曾接到十七贝勒永璘的帖子。

——

相聚的地点是京城新近崛起的一家酒楼,名三喜楼。酒过半巡,阿德便借口受不住酒劲出来透透气。

对面二楼雅间里走出一群华服锦衣的八旗子弟,边往下走边嬉笑着说些什么,阿德见状便往一边走了几步,避开了人群,不料刚转身便听到有人叫他。

“前面可是和中堂家的丰绅殷德公子?”

阿德只得停了脚步,回身看去,却发现是熟人。

“正是在下,绵惠贝勒好眼力。”

“哎,哪里哪里,正巧了,十七贝勒爷就在雅间里,见了你定会欢喜的。”绵惠说着走进了两步:“要不我带你去找他?”

阿德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已经被簇拥着上了二楼,到了雅间门口,看着眼前虚掩的房门,他竟隐隐有些紧张起来。

绵惠一马当先的进了雅间,对屋里的人道:“这次绝对是意料之外的人物,您猜猜侄儿我碰见了谁?”

“我怎么知道你碰见了谁?”

屋里传出的声音比阿德记忆中要低沉的多。

第67章

夺嫡(一)

十七贝勒爷永璘同丰绅殷德交好那是前几年众所周知的,不知是因为分开时间久了还是别的什么,如今眼见阿德进来,他却只是坐在那里,神情疏远的看了两眼。

两年来总是浮现在阿德眼前的,有些模糊的面容此时终于看得清晰了。阿德不经意的一瞥,不动声色的将端坐在位子上的这人英挺利落的轮廓,还有沉淀在眼底的一丝审视,以及微抬的线条紧绷的下颌收入眼中。

永璘作为乾隆最喜爱的儿子,相貌自然是顶好的,此时着了一身猩红作底,黑稠银线滚了边的貂鼠皮翻毛袍子,衬着那张神情淡漠疏远的俊秀脸庞,越发显出了通身的天家气度,也越发的令人不敢高攀。

记忆中那个心智聪慧却有些大大咧咧的少年似乎已经变了,不只是相貌,或许还有其他……

意识到有些不对,阿德上前一步打了个千。

“贝勒爷吉祥。”

“起了吧。”永璘神情有些奇怪,说话间有意无意的扫了阿德几眼,“爷前阵子听说京城附近不怎么太平?你回来时可好?”

“劳贝勒爷惦念,一切还好。”

说话间方才围拢的八旗子弟已经自行散去,雅间的房门亦是虚掩着。

眼见周围没有别人,阿德抬眼看向永璘,正好同他的眼睛撞到了一起,不料阿德还未开口,永璘已经皱了皱眉,带些不愉的说道:“你瞧什么呢?”

阿德心里不解,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面上却不显,只垂了首道:“阿德不敢,还请贝勒爷恕罪。”

“不敢?”

永璘悠闲的换了个姿势,“出去了两年,你的胆子倒大了不少……”

“阿德……不懂贝勒爷的意思。”

“不懂亦无妨,只是告诉你,有时候啊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噙了口清茶,永璘语气淡淡的说,“今时不同往日,爷这里可容不得你放肆,仔细着,再来个‘不忘’你可要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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