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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园——by浅小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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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七辞有些好笑地看着姐姐,听了她的话,方疑惑道:“没有啊,小宁姐不是一直在前厅忙着么?”

“啊?”

兄妹三人面面相觑,竟是谁也不知苏致宁去了何处。

方柏舟到底大些,便对妹妹说:“新河,我和七辞去前厅忙着,你先去找找小宁姐,可能有事耽误了。一会儿大哥就拜堂了,还是找到小宁姐比较好。”

“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吧。”

沈新河说完又拿起几粒蜜饯,方嫣然一笑,施施然地走了。

方柏舟摇头,无语地望着妹妹的背影:“这丫头!真是……”

说罢,似不知该如何评价妹妹的举动,末了自己也捡起一粒蜜饯扔到口中,拍拍弟弟的肩,笑道:“七辞,咱么走吧。”

白七辞低头看了看果盘,好在准备的果脯蜜饯甚多,倒也不觉得什么。他无奈地看着方柏舟,笑道:“二哥,你怎的跟三姐似的。”

“谁跟那丫头一样,我可是光明正大地好少年!”

方柏舟边走边乱揉一把白七辞的头发,神色依旧笑嘻嘻的。

白七辞跟在一旁,心中觉得有趣,脸上便带了十分的明亮笑容来。

沈新河四处寻了,也不见苏致宁的身影,便穿过花径,绕到了后院的花园里。整个家中,只剩这里没找了。

沈家花园甚是清雅,皆因小妹新辞身体病弱,长日无事,便常常侍弄花草,以作刺绣作画之用。

新辞最爱蔷薇,所以院中各色蔷薇,开得最盛最美。

月色下粉红蔷薇只觉绮丽无双,娇俏动人,沈新河不由往深里走了几步。草木春花的清香味道在月色下弥散,更觉熏人欲醉。

她一时瞧得欢喜,便停了脚步。

沈新河看着花儿,便想着回头让妹妹给自己绣个手帕才好。她一向只爱武艺,这些个穿针刺绣的功夫,她真是做不来。

正想着,忽的听到了酒坛碎落的声音。

这里哪来的酒香,好醇郁的味道啊……

沈新河凝神,循声走过去,待拨开了满目的粉色蔷薇,方愣了一下。

“小宁姐,怎么是你?”

已有醉意的女子闻声回头,怀里还抱着个酒坛子,神色怆然,竟似有泪下之意,十分伤心。

那女子,正是她遍寻不着的小宁姐。

沈新河赶紧走了前去,仔细瞧了她的神情,又看了看地上兀自打转的几个空酒坛,再闻着那熟悉的酒香,心中便有了数。

这种陈年佳酿,喝个三坛,无怪乎醉成这般了。

沈新河有些心疼,扶着苏致宁,问道:“小宁姐,你这是怎么呢?一个人喝这么多酒,很伤身的。”

苏致宁却是怔怔的模样,也不答话。

未多时,前院传来炮仗的声音,沈家上空,璀璨烟火陡然亮起,绚丽夺目。

沈新河有些惋惜地叹道:“啊,是大哥和嫂嫂拜堂啦!”

她正可惜自己不曾亲眼见到,却听见身侧的苏致宁蓦地痛哭失声。

沈新河讶然回头。

黄裳女子掩面,眼泪顺着指缝悄悄滑出。她的哭声很低很压抑,仿佛忍耐了太久,再也无法太过剧烈。

却是,不尽的伤心。

沈新河沉默下来,只静静地抱住她的肩。

十六岁的少女,隐约就懂了什么,忽然觉得眼眶微微的酸涩起来。

西园。

白衣人持剑单手负于身后,右手上拎着个精巧的酒坛。闲庭落花扑簌,一声骤响,沈家那边,火树银花不夜天,正如天圣十一年的上元佳节。

那人的婚宴,开始了吧。

秦焕然猛地将坛中的酒一饮而尽,他一扬手,绸袖挥动,那酒坛便被抛入空中。修长身影转动之间,雪色寒光乍起,生生压下了这一院的清婉月色。

秦焕然脚下步伐轻灵游走,手中长剑蓦地劈碎了空中未落的酒坛,发出清脆的响声来。那横剑一扫温柔,不教花瘦。

他练剑,霜刃卷起万千嫣然。

他薄唇紧抿,眼底是疏狂的醉意。

口中却忽的高声念道:

“碧芜悠悠,冷心寂寂,最黯然处春光到。

东风挽剑小莺啼,青霜斩水断汀草。

长忆西园,焕然年少,玉树扶疏傍斜桥。

为谁醉倒便幡然,从今此意无人道。”

坐于一旁石桌边的绯衣女子听得他语调清朗疏狂之中,暗藏无限愤懑,依稀郁结难解,眼底露出偏爱怜惜的神色来。

她抬手为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那白瓷的杯子转在指尖,却也不喝。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秦焕然的剑舞,见他剑法愈发凌厉狂放,举止间似有醉态,绯衣女子忽的清喝一声,道:“停什么,再来!”

语调虽散漫,目光仍旧甚是温柔。

秦焕然也不答话,那剑舞得清狂,他却是神态漠然,难辨悲喜。听了女子的话,便一剑起清愁,满园霜刃寒色映着宛转流波,说不出的耀眼好看。

“最忆西园,寒梅开,袖染天香。

花满衣,一曲清歌,一夕倾觞。

粉白漫随碧湖去,夜寒不觉月凄凉。

想流年,长剑挽香雪,着华章。

庭院静,影重重。

念东风,恨相逢。

怕好景良天,长在醉中。

青衫如今染娇红,玉树连理错玲珑。

最苦是,立尽月黄昏,望孤鸿。”

月色愈发凉了,沁骨生寒。

这场剑舞,足足有两个时辰方停下来。

待停了,秦焕然只以剑撑地,怔怔地望着脚边的落花,仍旧是一语不发。

直到那双白色绣花鞋映入眼帘。

往上是绯色的衣袂,绣着精致繁复的蔷薇花瓣,分外的美。

秦焕然抬起头看向绯衣女子清艳的脸,皱了眉,不耐烦地道:“我不是不许你们来西园么?你不与爹腻着,一个人跑这里做什么?”

“焕然,你跟娘说话,不能温柔一点么?一点都不比召南那孩子知礼,真是不讨人喜欢啊。”

秦夫人蹲下身,口中调笑两句,手下却温柔地为他整理着因舞剑而散乱开的发,语调悠悠:“你与召南一贯交好,他今夜大婚,你为何不出席?”

娘还真是难得这么关心他的举动。

果然今夜一切都不同了么?

召南,沈大哥……

原来这个名字如此痛楚。

秦焕然忽觉心中酸涩不止,终是敛了锋芒,看着母亲,眼底神色万千变幻,凝成一片幽暗,低声道:“我不想去。”

“为什么?”

秦夫人轻轻抚过儿子的发,温柔地问道。

秦焕然却看向身侧的石阶,神色有些痴怔。

那年他站在石阶上,含笑望着的少年,如今竟也娶了别的女子。当初那么多的陌生滋味,那些悸动,那些想念和欢喜,那些旖旎梦境……

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他分明已经懂得,却始终不肯认定。终是报应不爽么?

秦焕然惨然一笑:“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娘。为什么我这般憎恶他娶妻生子,为什么我看到他会如此心痛,为什么想到他与吕烟波执手偕老,我竟如此不甘心?”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长剑,用力握住剑柄,喃喃道:“我竟是,不甘心……我竟是爱他不自知……”

秦夫人的动作顿了顿,望向自己的独子。

她原不知,焕然对召南,竟是这等感情么……

母子二人,一时各有心事,相对无言。

几许销魂须痛饮,白衣散酒剑光醒。

灯火欲黄昏,何处逢故人。

痛断肝肠,而今唯有楚风清。

冷月独明。

西园良夜,且拼一醉。

醉了才能忘记。

沈家。

沈新河揉着肩膀,边走边对对方柏舟道:“总算是把客人全送走了,成亲真是不容易啊,好累啊,二哥。”

方柏舟拍拍妹妹的肩,笑道:“好了,别埋怨了,新辞和七辞都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怎么说今日大哥成婚,这可是咱们家天大的喜事。”

“也是哦。”

兄妹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走到院中,却见大哥负手立在廊下,怔怔不语。他还穿着拜堂的喜服,这个时辰了,怎的还不回房?

方柏舟与沈新河对视一眼,不由疑惑。

沈召南见了弟弟妹妹,方回过神来,温和笑道:“柏舟,新河,今日可是累得很了?”

“没事大哥,累的可不是我们俩。”沈新河嬉笑道,“我们就是玩儿,真正忙的另有人在呢。”

方柏舟也笑着应了几句,而后方问道:“大哥,你怎么还不回房?”

少年瞧着大哥,促狭地道:“可别让咱们嫂嫂久等了呀。”

沈新河听了,也背着手笑眯眯地望着自家大哥。

沈召南却是笑得有些勉强:“小孩子家,口没遮拦的。”

方柏舟不由问道:“大哥,你怎么好像有点不开心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个朋友今夜不曾来,我心中有些奇怪罢了。”沈召南望着一轮圆月,语调竟有些难得的不安。

沈新河一想,便问:“就是你信中常提起的那位秦大人,是啦,秦大人向来与你最好,今夜这等场合,他竟没来?”

“许是有事耽搁了?”方柏舟想了想,也跟着猜道。

沈召南不欲他们烦恼,便温声道:“天色也晚了,你们去睡吧,大哥也要回去了。”

“知道了,大哥去吧。”

兄妹二人笑过之后,便将此事忘在脑后,嘻嘻哈哈地回房去了。

沈召南独自在廊下又立了片刻,方轻叹一声,转身回房。

待闲时,还是去找找焕然才好。

似乎,已经很久不曾单独见他了。

沈召南婚后数日,方柏舟便再度出游去了,沈新河暂时不想回去江南,便留在家中,教教七辞剑法,或者陪陪妹妹新辞。

“大哥?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呀?”

沈新河左右看了看,家人俱已睡了,少女一时不解,端着点心盘子走到沈召南的身边,也坐在他身旁。

沈召南拍了拍妹妹的脑袋,顺手拈起一块杏花糕,温声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吃点心呢?不怕晚上睡不着啊,新河。”

“先吃了再说,我饿了。”沈新河满不在乎地一挥手,拿起一块糕点扔进嘴里,待咽下去了,方侧头看他:“大哥,你怎么不休息?虽说明日不用早朝,这会儿夜深了,晚风还是冷的,坐在石阶上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若被奶娘知晓了,定是要唠叨你的。”

女孩子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托腮道:“大哥,你有心事啊?”

沈召南随手折下花枝,慢慢在指尖转着,语调有些漫不经心:“没有,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所以静静心。”

他口中否认了,那眉间却是蹙着的,分明是有心事的模样。

沈新河摇头道:“大哥,咱们自家兄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朝堂之事我不懂,也没有兴趣,但是你的心事,妹妹还是在意的。”

说罢她笑了笑,将盘子放到一边,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来:“让我猜猜,我大哥聪明绝顶,定是不会为公事烦恼啦!那便是私事,哥哥你向来磊落,无事不可与人言,嗯……难道是家事?”

沈新河嘻嘻一笑,搭着沈召南的肩,问道:“大哥,与我说说么。”

沈召南有些无奈地看了妹妹一眼,“新河,莫要多事。”

也许是心中烦闷,沈召南专注地看着手中嫣然的花枝,慢慢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个很好的知交,忽然就生疏起来,心里觉得不解罢了。”

沈新河捧着脸,纳闷道:“知交?是那位秦大人吧,他生你的气啦?”

见沈召南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清楚缘由,沈新河才皱着秀眉道:“没道理啊,哪有这样的人,莫名其妙就生气的。”她想了想,肯定地道:“定是大哥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什么事惹到他了。”

这样说着,沈新河心中着实也困惑得紧。少女摇了摇头,又侧身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边吃边道:“想不明白啦!我又不是他,你要是觉得不明白,直接去问他就好了啊。反正你们很熟,也不是外人。”

沈新河忽然异想天开,挑眉道:“不会是因为嫂子吧?

“嫂子?”沈召南啼笑皆非地望过去,“胡说什么呐,焕然根本与烟波素不相识,哪里有什么!”

沈新河一挥手,笑得爽朗:“哎呀,这个真的很简单啦!你自己去问他么,想不明白还一个人傻想,大哥太笨啦!”

沈召南轻轻敲着妹妹的脑袋:“丫头,说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说!”沈新河起身,还不忘端起那点心盘子,嬉笑道,“大哥,真的,你直接去问,别坐这儿了,早点歇着吧,天色也晚了。”

沈召南便也起身,轻轻掸了掸衣衫,温温笑道:“去吧,别再吃了,当心晚上积食,对身子不好,回房吧。”

“我知道啦,大哥!”

话音未落,端着点心的少女,身影已消失在回廊转处。

沈召南暗暗叹一声,独自站了一会儿,这才回了房。

是哪一年,也曾有那样一个晚上,他与少年并肩而坐,言笑晏晏。

沈召南轻轻翻了个身,睁着眼,彻夜不眠。

第十四章:春色渐冷

“沈大人,真是恭喜了。”

“多谢李大人。”

出了宫门,一路与同僚寒暄了几句,沈召南方独自立在一边的柳树下,负手不语,面上神色愈发温润悠远。

等了片刻,宫门前一派寂静,下朝的官员们都走远了。

沈召南望了望,见是无人,眼底也并无焦躁之色。

这两年,他的性子愈发静了。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也不曾露出什么失态的神情来。宦海浮沉多年,他早已习惯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隐藏得连身边亲近之人,也瞧不出来的地步。

所以,连致宁她们,都不知他这两年来,其实一段心事绕在眉间,终是未解。

正漫漫地出着神,宫门边总算是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即使已然刻意生疏,可是,有些记忆,始终执拗地留在那里。

“焕然,你且站住。”

秦焕然身形顿了顿,眼底神色漠漠,却微微起了波澜。

身侧的右手,缓缓握紧了拳。

到底是不能抗拒这个人的一切,明知道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还是无法阻止自己远远走开,再不理会。

罢了,心痛总好过心死。

秦焕然有些自嘲地一笑,终是转过身来,站在原地,唇边勾起的笑容,散漫而略带一丝莫名的讥诮:“沈大人,左相大人唤下官,可是有事吩咐?”

可是那眼底却是幽光万重,无端刺痛。

“焕然。”

沈召南蹙眉,静静地看他一眼,思绪有些乱了。

如今已是明道四年了,原来不是当年光景。

去年岁末,吕家泰山大人病逝,临终前到底是没能见到自己的外孙。吕烟波哭得肝肠寸断,动了胎气,致使今春便早产了。

喜得麟儿,沈召南却是有些忧心忡忡。

曹大夫说,烟波的身子,怕是不好了。她本就娇弱,因着丧父之痛动了胎气,才导致早产,产子的时候又诸多磨难,终是伤了根本。

现下家中,竟是有两个病人了。

致宁忙着照顾烟波,七辞开春便出门游历了,剩下新辞一人,虽不至郁郁不欢,却是时常落寞。

那孩子,终日静守绣楼,写字刺绣,静得仿佛一幅画似的。沈召南得了空去看看妹妹,有时候见她拿着绣花针怔怔地望着那琴,神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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