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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园——by浅小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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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沈召南顿了片刻,摸了摸弟弟的脑袋,轻声道:“你可知自己的身世?”

少年的神色略黯然些,点头道:“爹与我说起过。”

方柏舟并非沈梦溪的亲生子,他原是沈梦溪旧日知己的孩子。方氏夫妇皆为江湖中人,少年时,他们曾对沈梦溪有恩,一贯交情不浅。后来夫妇二人双双死于江湖仇杀之中,临终前将幼子柏舟托付于他,嘱他好生照料。

沈梦溪本是仗义之人,对方又于己有恩,便痛快应下。

如此,方柏舟自襁褓之时起,便是长在沈家,早已与沈梦溪亲子无异了。待他大了些,沈梦溪便将他生身父母之事,一一说与他听,便是希望,他可以记住自己的身世,莫要忘了父母的生育恩情。

沈召南见弟弟感伤难过,拍了拍他的肩,温声道:“柏舟,莫要难受了。大哥从前游历江湖时,曾奉了爹的吩咐,去那云蒙山拜见了白帝师傅。他与你父母乃是知交,又是你生母的师兄,很是挂念于你。”

“白帝叔叔!”

方柏舟顿时欢喜不已,对这位得了空便会来看望他的叔叔,十分思念。

“是啊。”沈召南不由笑了,继续道:“白帝师傅剑法高明,乃是江湖上的一流剑客。我已去了信,待殿试之后,白帝师傅自会来接你去云蒙山,到时你便跟着他,好好学艺吧。”

方柏舟闻言,又是不舍,又是开怀,最后拉着沈召南的手,撇嘴道:“那我岂不是很长时间都不能回家啦?”

“不会的,柏舟若是想家,回来便是。”沈召南笑了笑,语气甚是疼爱,“不过跟着白帝师傅,可要好好学功夫,不许偷懒跑回家,可记住了?”

方柏舟扬眉道:“大哥放心,柏舟绝对会学一身好功夫回来的!待他日我在江湖中闯出一番名头来,再叫大哥瞧瞧我的本事!”

沈召南笑而不答,眼底神色更显温和疼爱。

方柏舟苦恼地想了片刻,方道:“大哥,那我先回去了,我去与新河说说,她定是羡慕我!”

“去吧。”

沈召南挥挥手,由着弟弟跑出去,这才重又准备起来。

第四章:折桂蟾宫

春闱果然极严,众位学子在贡院里锁了整整三日,着实是憋闷得紧了。

这场省试考罢,不知将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待出了贡院,众人神色各异,或是唉声叹气,满面忧色,或是兴高采烈,眉飞色舞,还有一些人,便是沈召南这般,步履从容,面色如常。

才行了数十步,沈召南便惊讶地瞧见,秦焕然正站在贡院不远处那株梨花树下候着。见得他出来,便招了招手。

“沈大哥,过来这边。”

沈召南快走了几步,待到了少年面前,方含笑问道:“秦公子,你怎的在此?”

“沈大哥叫我焕然便是,不必如此客气。”

秦焕然似笑非笑地道,“我自然是特意在此等候了,知你今日考完,左右闲来无事,又不想被爹拘着,便想着过来瞧一眼。”

他仔细看了看沈召南的神色,方笑道:“我观沈大哥如此气色,想来结果应不会太差才是。”

思及前日才到了贡院前,便见到这少年等他,三言两语无碍,倒像是特特来安他的心似的。虽则自己并未如此在意,见他如此,沈召南心中,不免亦有几分动容。

秦焕然待他,单以初识者论,倒真是极好的。

沈召南不由温朗一笑:“那为兄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焕然。”

他笑了笑,只道:“我已尽力,结果不必在意了。”

秦焕然知他定是心中自有分寸,也不再多问,拉了他便要走:“沈大哥,咱们去白矾楼吧,我为压惊可好?”

“劳焕然费心了,不过改日吧。”沈召南有些为难,便摇头道:“我今日才离了贡院,家中弟妹必是要等着的,不好出去。”

他想了想,忽的笑道:“不如焕然与我一道回去?”

他难得这般,会主动开言邀请旁人去自家,奈何秦焕然低头想了片刻,却拒绝道:“还是不了,既然你有事,那改日再聚,也是一样的。”

沈召南也不强求,二人站在树下,闲话一阵,秦焕然便要走了。

未料他行了不过几步,忽的回转过身,朗朗笑道:“沈大哥,我等着看,你可是今春的状元郎!”

沈召南一怔,随即轻轻笑了起来,立在原地,目送这白衣少年远走。

直到那人背影消失在暮色里,沈召南方自回家去了。

脑中,少年最后的言语笑声一直盘旋,绕得沈召南眉目间,清清朗朗的笑意不减,衬着那张秀逸脸庞,格外地温润动人。

待回了家,弟妹们果然翘首以盼,见他轻松归来,个个欢呼雀跃。

沈新辞挣脱了奶娘的手,小跑着到了沈召南的身前。已经四岁的小女孩子拉着大哥的衣襟,表情娇柔天真。

她仍是说不出话来,只望着沈召南,甜甜地笑。

沈召南便也笑了一笑,将小妹妹抱起来,点了点那秀气的小鼻子,笑道:“新辞这几日可乖?”

女孩子连忙点头,小手比划一阵。

奶娘陈氏笑道:“难得大公子走了这三日,新辞小姐也不曾吵闹,真真懂事听话得很。想是知道大公子春闱要紧,故这般乖巧。”

“是啊,大哥,新辞一直乖乖的,有我和新河带着她玩儿呢。”

方柏舟站在沈召南的身边,笑眯眯地说道:“大哥,我做的可好?”

“柏舟做的很好。”沈召南笑道:“看来以后很多事,大哥都可以少操点心了。”

沈新河在一旁,不服气地道:“大哥,你听二哥邀功呢,可是我带着妹妹去荡秋千,妹妹才这么乖的!”

沈召南和奶娘一起笑了出来,脸上俱是轻松愉悦之色。

三月便放榜,沈召南果然高中魁首。沈家人大喜,管家和奶娘张罗着要好生热闹一番,沈召南却只是笑意温温淡淡,也未见得有多么欢喜。

似是高中,本就在他意料之中,又或者,他心中,并不在意?

放榜之后,殿试要等至四月初。沈召南左右无事,又想着弟弟柏舟即将远赴云蒙山学艺,怕是日后几年,见的便少了,更添了几分不舍。

三月季春,遍野烂漫,若逢着暖律暄晴的好时候,沈召南便时常带着弟妹一道,出城探春。

城南裕锦园地势开阔,园中亭台遍布,杏花如绣。三月春日,此处燕舞晴空,绿草如茵,最是探春游玩的好地方。

这日暖日熏风袭人,因沈新河近日才买了许多新扎的大风筝,见妹妹撒娇贪玩,沈召南便带着几人一道来了裕锦园。

方柏舟与沈新河拿着新风筝玩得兴高采烈,大声欢呼比较,一派童趣盎然。沈新辞年纪尚小,只跟着哥哥姐姐四处小跑着,不时拍手而笑,也十分开心。

沈召南负手站在一旁,瞧着弟弟妹妹们嬉笑玩闹,嘴角噙着愉悦的笑意。

却并不与他们一道放风筝。

他原就是内敛沉稳之人,又在江湖行走一年多,人间世情见了不少,加之父亲新丧,顶门立户,整个人更显练达有度,愈加少年老成了。

即使笑着,那眼底流光万重,清澈如洗,也叫人看不透彻。

仿佛一潭碧水,分明清幽之极,偏偏瞧不清几分深浅。

虽是个少年,亦不容人小觑。

正自含笑看着孩子们玩耍,忽听得不远处有人唤道:“沈大哥。”

沈召南眼底笑意深了几分,循声望去。

果然是秦焕然。

那少年仍旧一袭白衣,倚在数步之遥的杏花树下,神情闲慵懒散,似笑非笑的模样。

杏树枝头繁花璀璨,洁白花瓣薄而脆,随风扬起坠落,飘若吹雪,真真是锦绣风光。落在他发际衣襟上,衬着那少年清秀明丽的眉眼,说不出的炫目滋味。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他又唤一声“沈大哥”,语调亦是漫不经心的,却透出亲昵的味道。

沈召南不由莞尔,便走过去,待近前了,方含笑道:“焕然。”

秦焕然瞧了瞧那三个玩得不亦乐乎的孩子,哂笑道:“又是陪着你家那些个小孩儿呢!几时见你,是自己想出来走走就好了。”

似是略带不满,言语间丝毫不客气,不过倒显出几分熟络与好意来。

见他眉目间神色颇有几分不屑,沈召南心中便觉好笑,忍不住暗暗思忖:“这孩子,自己也是小孩儿呢,却总是摆出一副大人的姿态来,真真是有趣……”

口中却笑道:“今日天气甚好,春色满目,便带了他们出来放风筝,焕然可也是来此处探春的?”

秦焕然随意甩了甩手里的鞭子,轻轻笑道:“算是吧,家里呆着闷得慌。我爹镇日眼里只有娘亲,我见不得他们这般如胶似漆,也不理会我,便出来骑马,说起来今日确实甚美。”

这样说着,少年的神色间,终是不免露出几分孩子气的抱怨来,眉眼陡然便生动了几分。

想来他是独生孩儿,自是无人作伴,还是柏舟他们青梅竹马,这样欢喜些。

沈召南想着,心中不由生了几分怜惜之意,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似你这般年纪,爱玩爱闹原是本性,不妨多出来看看,常闷在家中,确实不太好。不过,令尊令堂伉俪恩爱,身为孩儿,你应高兴才是。”

秦焕然看了看自己的肩,目中露出几许讶色和新奇。

父亲身居高位,他自小便是个清贵公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敢有人对他作出这般动作呢。

沈召南似也觉有些失礼,便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顺势捻起他肩上的一瓣杏花,歉然地笑了笑。

平日里经常这般对待柏舟,此番倒是有些逾矩了……

秦焕然忽的灿烂一笑,悠悠地道:“我才懒得搭理他们呢,做了这许多年夫妻,还这般腻人,瞧着奇怪得很。他们腻他们的,我自玩我的,互不打扰好啦。”

沈召南听他说的有趣,不由抿唇,淡淡一笑。

二人闲闲谈了半晌,直到那边方柏舟大声唤道:“大哥,我们饿啦!新河说想去吃点心!”

秦焕然又是哂笑一声,耸了耸肩,摊手道:“真是乳臭未干的小孩儿!好了,我要走了,你带孩子去吧。”

语罢,甚是同情地斜睨一眼沈召南,方负手拿着马鞭,施施然走了。

留沈召南立在树下,笑得有些无奈。

却也十分惬意。

四月初便是殿试,管家沈忠与奶娘陈氏倒是有些紧张之意,反观沈召南却是一派从容之姿。

不怪他们这般在意,毕竟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家人。

沈召南平了平衣上的褶痕,淡淡笑着,嘱咐了几句家事,便转身离府而去。

那背影秀挺如竹,看着总有些单薄,不似身怀武艺之人。

却是,稳如青松。

一朝殿试,鱼跃龙门。

新宋天圣七年,集英殿内,御笔亲题,沈召南便是钦点的状元郎,官拜开封少尹,从六品。

折桂蟾宫,应是今朝。

少年状元郎笑得不卑不亢,低下头温声叩谢皇恩。

上好的大理石地板,清清明明地映出那张温润的脸,神色却不分明。

沈召南垂下眼睫,掩住了眼底的流光万重。

御街之上,新科状元打马游街,市井之人争相围观,十分热闹。沈召南面上始终只是温润淡笑,也不曾说过什么。

耳边只听得众人絮絮不止,这个说着“今年的状元爷好生年少俊朗啊”,那个说着“这不就是沈家的大公子么?”,诸如此类,无甚新奇。

沈召南眼底,莫名的倦意泛上来,少年不由微微侧了头,面上仍旧含笑,目光却有些空茫。

不经意间一瞥,沈召南忽的怔了怔。

御街廊下,白衣少年神色似笑非笑,只瞧着他,眼中光彩盈盈。

秦焕然手指缠了马鞭,知沈召南看见自己,于是明朗一笑,微微扬了眉,竖起了右手的拇指。

眉目间淡淡的骄傲痕迹。

蓦地想起那个约定,沈召南忍不住真心莞尔。

这一笑只如芝兰玉树,说不出的君子温润。

秦焕然于是会心一笑,缠鞭绕腕,转身消失在人海之中。

夜里沈府众人齐聚,为沈召南庆贺一番。虽则他自己并不十分上心,但见了家人如此开怀,便也由着他们去了。

毕竟,自爹走后,家中难得如此热闹一回。

沈召南敬沈忠与奶娘陈氏的细心照料,也不讲究那些个虚礼,硬是拉了他们上座,两人推辞不过,只得坐了。

一家人言笑晏晏,十分快乐。席间方柏舟与沈新河带着妹妹新辞百般打闹嬉戏,沈召南坐在一旁瞧着,摇了摇头,却是嘴角含笑,未曾多加拘束。

到底是孩子,爱玩爱闹也不打紧。

如此这般,祭拜了先人,玩闹一番,直到夜深,沈召南方哄着弟妹们睡下了。

给新辞盖好了被子,沈召南吹了灯,转身带上房门出去。

他抬头望了望天,今夜恰是满月。那月光泠泠皎洁,这般晚了,星夜俱静,那月亮仍是悬着,光泽却是柔润,带着一点暖黄的晕色。

沈召南忽的起了兴致,也不计较许多,独自坐在院中的石阶上,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夜空。

笑颜倦倦,眼底有几分寂寥之意。

沈召南喟然长叹一声。

他虽出身于书香世家,却自幼跟随师傅习武,从小向往的,便是江湖生活的洒脱快意。当年爹在世时,只嘱咐他好生念书习武,并不曾勉强他一定要报效朝廷。爹本是悠然之人,对官场从不留恋,只是生性散淡,随遇而安罢了。

然而爹溘然长逝,家中没了顶梁支柱,师傅对他又有那样的要求与期盼,,纵然心中对江湖仍有不舍,沈召南还是听了师傅的话,回京应考。

从此秋水恋往事,不过换一声叹息而已。

忽如其来的感伤让沈召南有些沉默,终夜不寐。

正月影成双之际,墙头居然传来了少年清朗的唤声:“沈大哥,召南哥哥,你一个人坐那儿瞧月亮么?”

沈召南心中微惊,不由循声望去,讶然地看向坐在墙头的白衣少年。

他身手不凡,当年在江湖亦非无名之辈,早是一时俊彦。这少年出现在他家墙头,若非此人呼唤,沈召南还不曾觉察。虽说是今夜心绪乱了,仍然不难想到,这少年底子不薄。

“焕然,你这是……”

沈召南啼笑皆非地瞧着大摇大摆地坐在自家墙头的少年,他怀中还抱着个酒坛,月色洒在脸上,衬得那张俊秀的脸,愈发的惑人。

秦焕然单手一撑墙头,运起轻功身法,足下轻点。

春夜凉风习习,花枝草木散出飘摇的气息,淡淡的清凛味道。白衣的少年踏月而来,宛如仙人之姿,眉眼间飞扬笑意,夺目之极。

“沈大哥!”

待他到了近前,也学着沈召南的动作,一撩衣角,直接坐在了石阶上,也不嫌弃什么。

好在下人用心,那青石小阶,也甚是干净。

那轻功身法有些眼熟,沈召南却一时未曾多想。能在这时见着此人,他心思便不在这上头了。

沈召南往边上让了让,含笑问道:“焕然,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他再看看墙头,忍不住抿唇一笑,打趣道:“还是从高处飘然而来!”

“你当我愿意翻墙啊,还不是为了你!”秦焕然侧头笑得灿然:“沈大哥,我特意来找你的,知你做了状元,我怎能不来。就是因为夜色深了,大家都睡了,我才能找你喝酒啊!”

说罢,少年扬了扬手中的酒坛,笑得一脸兴味。

沈召南接过酒坛,轻轻一掌拍开了泥封,醇郁的想起弥散开来,沈召南不由赞道:“这味道如此醇厚,该是十五年份的玉堂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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