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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夕风流——by花间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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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立在门外,低眉垂目,只作不闻不见。

紫君羽神色仍是淡淡的,清冷尊贵甚至有种睥睨之气,他随手扯了褪落一旁的衣裳覆住了玉莲卿身体,抬起头,微微皱眉:“你来这里作甚么?”

“你、你们……到底在……干什么?”紫君如哑着嗓子木木然地又问了一遍,紫瞳里有种茫然不知所措的神色。

紫君羽信手拿了件衣袍披身上,施施然起身:“你看到了什么,就是在干什么。”

紫君如怔了半响,脸色惨白,浑身哆嗦了下,捂住嘴竟是欲呕,抓在门框上的手指狠狠掐了进去,秀靥上的神情慢慢地、慢慢地扭曲了起来,直到那修得精致无比的指甲蓦然断了半截。

她霍然抬起头来,声音像拔高了的羽调,尖利得几乎要破:“为什么?!为什么?!那是男人呀!那是男人呀!!”大声质问着,眼里都是愤怒憎恨的神情,那一掠而过的,还有种难以名状的绝望和伤心,紫瞳里泛出泪水,湿了眼睫,却是眨也不眨,任由那泪水模糊了视线。

紫君羽看着他,只是不语。

紫君如身体似脱力般地滑了下,然后又抓紧了门框一步一步往后退,眼神都涣散了,却紧咬着唇喃喃道:“玉莲卿,你个贱人……玉莲卿,你个贱人……是你勾引哥的……是你勾引的……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紫君如蓦然尖利地叫喊一声,转过身仓皇而逃,连那影子都有种飘零的伶仃感。

玉莲卿侧卧榻上,微微眯起那双揉了清雅与艳丽的眼睛,望了紫君羽许久,神情间忽然化开一丝诡艳之色,他微微一笑,连嘴角抿出的弧度都是优雅的:“君羽,你利用人的方式还真是伤人不害己。”

那日,艳阳高照,大红的锦缎毛毯一路铺陈而去。连天也似红了几分。

乐师吹奏的喜乐响彻了九重天,漫天花瓣尘落脚边,被那凤冠霞帔的新嫁娘无知无觉地踏过去,只余颓然痕迹。

凌波微摇,步生金莲,珠帘遮面的美人于面前轻缓而优雅地踏过,金缕线,凤凰纹,雍容华贵的红嫁衣在锦缎上逶迤地滑过,面上珠帘晃了下,那步却也不曾顿下。

朱雀台上,一人伸手,一人执过,凤鸣朝阳,太子扶着新嫁娘缓步拾阶而上。

祭天告地,诸臣纷纷下跪拜贺。

一拜天地,天地本是无情物。

二拜高堂,高堂哪堪护我心。

夫妻交拜,君不见一江春水付东流。

紫君羽立在朱雀台下,清清冷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微微仰着头,日头晃过他的眼,那一拢清寒的烟水流出了深邃的幽色。

十四骨的青竹纸伞忽然撑过头顶,清浅的疏影落下眉目,一袭白衫消了些许暑意,玉莲卿抬首朝朱雀台上浅浅掠了一眼,微笑:“舍不得了吗,大人?”

紫君羽抿着唇角没有说话。

正是礼毕的时候,侍婢引着皇亲国戚自朱雀台上下来。

晋阳长公主略略地一瞥眼,望到了他们,华贵的袖摆不经意地挥了下,折身走过来。

那是个骄傲的女人,一举手一投足,皆是叫人窒息的冷漠和尊严。

她走到近前,眼神睥睨地望住紫君羽,然后一抬手,重重一巴掌摔了过去,只听女人清冽的声音不兴喜怒地道:“这个婚事我很满意。不过这一巴掌是替如儿打的。”

紫君羽立在那里,微微偏过了头,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转过眼睛,轻轻垂了下眉目,他一字一顿平静地道:“谢母亲。”

晋阳长公主一拂袖,折身之际,却又顿住了,目光静静扫过玉莲卿,眼神里似有蔷薇的刺,她忽然冷冷一笑,极轻蔑极轻蔑地抿了嘴角:“玉莲卿么?哈。”

日头愈发高了,那一柄青竹伞也遮不住刺目的阳光,紫君羽微微眯起了那双细长清媚的眼睛。

“晋阳长公主?还真是个傲慢得不讨人喜欢的女人。”玉莲卿美玉无瑕的脸上轻轻一笑,望着走远了的晋阳长公主,手指轻轻撩了下眼尾垂落的发丝。

入夜,倾盆大雨下了起来,雷雨交加,金蛇般的闪电在天际划过一道道扭曲的痕迹,撕破九重天,天阙漏雨,青石台上落了一层凋零的细花。

紫君羽立在窗前,白色的闪电映得他的脸惊魅似鬼,案边点了半截红烛,一炉檀香,一张瑶琴,红烛落泪,凝在那处又冷了。

门开的时候,有人施施然走了进来。

紫君羽头未回,那声音也是冷淡的:“你去哪了?”

阴影下走出来的人在案上轻轻摆下个匣子,然后贴近了,莲的香息漫过来,清浅婉转的,宛似那人床笫间不明显的诱惑,听玉莲卿轻轻地笑:“难得你会等我……”

紫君羽目光落在窗外青石台上,连眼梢也未动一下:“去哪里了?”

又一道闪电划过,玉莲卿那清雅胜莲,艳过海棠的眼睛近在咫尺,唇瓣翕动的时候,那呼吸都是温柔的。

玉莲卿轻轻吻他的唇角,眼尾那一丝妖娆忽然似罂粟花开,艳丽得叫人目眩神晕,他凑在紫君羽耳畔,呼吸软得宛似江南春里拂面的柳絮:“我去拜会了一下长公主殿下,顺便替你捎了点东西回来。”

紫君羽转过眼睛,定定望了他许久,忽然冷冷淡淡地一笑:“你真大胆。”

玉莲卿偎在他肩头,信手一拂袖,案上的木匣子忽然迸了开来,他勾唇一笑,那眉目里竟有种妖孽气息呼之欲出,只听他笑言:“我自来随性惯了。”

女人的头颅,一如既往的骄傲睥睨,带着叫人窒息的冷漠和尊严。

紫君羽静静看着,也是面无表情的。

玉莲卿道:“君满意否?”

紫君羽目不转瞬地望着,然后抬起手搂住了他,紧紧地搂住,低下头吻住他,忽然慢慢笑出了声,一把将人压到了窗棱上,抚摸他的脸,斑驳的烛光里,眼睛浓成了模糊的黑暗,他轻轻地说:“吾,甚为满意。”

夜色沉沦,人也沉沦。

天外天,风动九霄,雨下得如注,繁花落,青竹也颓了。屋外池子里的青色莲花却开出了艳色,微微颤着花瓣,那姿态愈发清冷而妩媚了。

斑驳的火光下,赤裸的纠缠,人影相叠,风雨飘摇,人也飘摇,浓浊的喘息灼烫了空气,玉莲卿被猛地压到了案上,那人从身后进入他,恍惚中,竟有种凶狠的力道。

那人……终于有一点点忘记冷静了吗?

玉莲卿微微昂起头,入目处,是晋阳长公主尊贵冷漠的头颅,干涸的血渍凝在嘴角,那痕迹宛然死人咧开了嘴,在冰冷地微笑。

玉莲卿呜咽了下,然后也微笑了。

夜未央。日子却也不多了啊……

宫宴罢,曲终人散。

大殿深处,静静流动着杜若的香息,那一角夜明珠,却被锦帐微微掩住了光芒。

“哥,我、我不是故意要给你下药的,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紫君如握着绸巾替他拭了拭额上的微汗,姣美无双的脸流出深浓的眷恋,那眼神染了几分慌乱,“我有很多很多话要与你说呀……”

紫君羽冷淡地望着他,唇线抿出了一点点凌厉的弧度。

轻轻一声叹息,紫君如却是笑了,带了一点点小女儿家的羞涩,她轻偎进紫君羽的怀里,微微仰起脸,似有感慨:“哥,小如很想你呀,以前那么形影不离,我怎么离得开你呢。”

紫君羽眼神微不可察地动了下。

紫君如轻轻抚过紫君羽的脸,黛眉轻微地蹙了起来,唇上的粉娇艳欲滴,那声音都是软到了心坎里的:“哥,你为什么都不说话?母亲死了,连你也要离开我吗?你知道我有多寂寞,有多不开心吗?太子妃又怎么样,这不是我要的,我一点儿也不想要的……”

紫君羽慢慢阖了下眸,然后眼睫宛似优美的蝶翼一点点翻开:“太子对你不好吗?”

紫君如靠在他胸前,搂住他的腰,微微地笑,那眉梢眼角都是甜蜜的意:“好又怎么样?我不喜欢他。我只想跟在哥的身边,不离不弃的……”

紫君羽道:“你长大了,嫁人了。”

紫君如却仿佛没听到似的,仰起头痴痴望住他,指尖触着那淡得凉薄的唇,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覆上去,吻了吻那微凉却也柔软的唇,长长的睫毛扫在紫君羽的脸上,她眨了眨眼,羞涩地一笑:“哥,小如给你弹琵琶好不好?我新作了一曲,你定会喜欢的……”

这般说着,亲去取了琵琶。

紫家君如,善歌舞,工琵琶,指上功夫曾叫名动天下的琴师谢子夏都叹服,亲赠一把凤首琵琶,名朱雀。

紫君如怀抱朱雀,望着眼前人一笑,转轴拨弦,曲调未出已是有情,指尖轻捻,信手拨来,那春花,那秋月,那离殇幽转而出,淌出了无限心中事。

紫君羽面无表情地看着:“莲卿呢?”

手指蓦然哆嗦了下,弦断,划过指尖,血珠渗了出来。

紫君如却不言语,浅浅低着眉,幽愁暗恨辗转流到了眼睫深处。

紫君羽微微沉了语调:“莲卿人呢?”

“……死了。”紫君如抬起头,轻轻一笑。

眉目间似有寒厉的刀影一掠而过,紫君羽眼神凌厉地扫过去,一字一顿地道:“你再说一遍。”

紫君如脸上微笑着,手指却掐着丝弦微微捏紧了,很轻很慢地道着:“死了。我说他死了。”

紫君羽忽然就笑了:“小如,你眼睛里的憎恨告诉,你说谎了。”

手下一紧,琵琶丝弦铮然而断,指上迸出的血珠溅在了唇上,紫君如僵硬半响,舌尖慢慢舔了舔唇瓣,起身,霍然将琵琶砸了,砸成两段,砸得稀烂。

她抬起头微微喘息着,忽然“咯咯”地笑起来,踮起脚尖翩然旋舞,玉臂伸展,裙袂飘飘,青丝如沐,那琉璃殿中金砖清润如镜,映照出了那一舞的灼灼风华:“再等等,再等等,再等等他就真的死了,真的死了,哈哈哈……”

“紫君如!”那人蓦然冷喝出声,寒冰都碎了的感觉,“你疯了吗?!”

紫君如猛地一哆嗦,停了下来,脚步却踉跄着站不稳,摇晃地跌到了地上,半天没动弹。

有泪滴下,宛似雨声寒碎,仰起头的时候,满脸都是水,紫君如怔怔地转过头去,嘴巴张了张,手颤抖着捂住了眼睛,却似自语的喃喃:“你……为什么要杀母亲?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喜欢男人?你为什么……要、要抛弃小如?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没有杀你母亲,我也不喜欢男人,我更没有抛弃你。”金振玉馈的声音沉沉响起,紫君羽忽然站了起来,身姿高贵挺直,一拂袖,慢慢踏了过来。

“……你……你怎么……”紫君如骇然抬头,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嘴唇哆嗦着,望着那容姿尊贵端丽的男子,喉咙里有种咯咯的颤抖声,终是慢慢低下头去,将脸埋在地上,手指用力抓挠着轻绡罗裳笑起来:“……哈哈……又骗我……你又骗我……”

紫君羽立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了很久,然后俯下身,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但那目光是那么冷漠而苍白:“不过才进宫数月,身为紫家人的骄傲都没有了吗?”

紫君如颤抖着手抱住他,隔着重重迷离的泪雾,灵魂都现出了脆弱的痕迹,她模模糊糊地微笑,茫然地道:“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紫君羽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头发,止水无波地道:“傻孩子,你哪里还有家了?出了宫,你便什么都没有了。”然后掉过头,绝然而去。

没家了……什么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紫君如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泪水盈睫,然后俯下身,捂住嘴干呕起来,五脏六腑都想呕出来……

小婢低眉垂目地轻步走进来,奉上冰镇的百合羹。

紫君如看也不看一眼,厉声怒喝:“谁叫你进来的!”

小婢目不斜视地放下青釉瓷的碗,微微一躬身,镂花裙裾逶迤而过时,只听她很轻地说了一声:“太子妃,慎行。”

紫君如愣了半响,抬起眼来,那人却已经退下来了。她猛地拂袖,将案上的瓷碗挥下了地,眼睛不经意地一瞥,却见湿了的汤水里落着一张纸条。

墨迹有些化开了,却尚能辨别。

她迟疑着拿起纸条看了一下,脸色却是一变。

那字迹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得哪怕一眼也叫她的心脏忍不住紧缩起来。

太子薨,华炎合,归家。

羽君如,珞国宗室之女,容德兼美,独秀于林,曲尽何静,艳名远扬,文帝封之为琅琊公主。

天统二十五年,琅琊公主出塞,和亲柔然,以结秦晋之好。

紫君如走的那日,秋刚过,塞外想来已经落雪了。

紫君羽从洛城匆匆赶回时,却只在城台上望见逐渐远去的浩荡车马,黄沙卷起漫天的尘土,掩住了数百辆陪嫁的车辇。

远远地,风里还似有琵琶的乐音,有人浅唱低吟:“……燕支长寒雪作花, 蛾眉憔悴没胡沙。生乏黄金枉图画,死留青冢使人嗟……”

云天外的鹄鸟嘎然长鸣,一声一声回荡在天际,宛似啼血。

紫君羽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站着,手指抓在那青石砌成的城墙上,高处凭风,长长的青丝飞扬在风中,然后猛地回身,一巴掌摔在玉莲卿的脸上。

眉目凌厉若刃,眼神冷森森地盯住那人,一字一顿地厉声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玉莲卿回过脸来,抿了下嘴角的血,眉目间风是清的,云是淡的,微微一笑:“我说过了,我自来随性惯了。”

紫君羽危险地眯起眼睛,眉角都是冷冽的寒色,他一拂袖,连看也想看了:“给我滚!”

玉莲卿脸色白了,袖下的手指微微捏紧了,垂目,声音都透着倔强:“我不会走的。”

紫君羽似是觉得好笑了,转过眼睛瞥着他:“这由的了你吗?”

玉莲卿道:“我不会走的。”

紫君羽微微冷笑:“你这样害小如,你以为太子他会放过你吗?”

玉莲卿忽然微笑了,眼睛里有青莲的雅然和海棠的艳色:“你担心我吗?”

紫君羽冷漠地看他一眼,一拂袖转过了身:“你是死了,还是怎样,与我再无瓜葛。”

玉莲卿蹙起了眉尖,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去,却又缩了回来,轻轻地叹一口气:“因为紫君如吗?如果你想,我现在就可以带她回来。”

紫君羽冷笑一声:“玉公子,你果然随性惯了。”高处凭风,衣袂扬起,一身的倨傲和高贵风姿,似乎再难叫人触及。

玉莲卿目光落在虚无缥缈的远处,唇角抿出的笑有点苦涩:“你说我害紫君如,我不过是想遂你的愿罢了。你不想除太子吗?你不想要天下吗?你……不想要紫君如回家么?要做到这些,还有比让太子妃拿剑更简单的方法吗?”

“玉莲卿,莫要把话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紫君羽不经意地一摆袖,优雅而缓慢地朝城台下走去,“你待在我身边这两年,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图什么吗?华炎璧,我没兴趣,你要的话便自己去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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