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小福毫不犹豫的跑过去,熟练的开始绑着。
性格又好,人也善良,长的不错,还会伺候人,想想自己也有个小可爱的弟弟,只是当初不得不疏远。
蓝韵起了善心“小福,哥哥反正也要出宫,顺便向尚尧讨个人情要了你吧,至于出宫后的事嘛,出去再说,你说好不好?”
小福绑着头发的手突然颤抖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哥哥对小福这番心意,小福怕是此身……”
“打住,等会你要说以身相许,我还不断子绝孙?”蓝韵果断的打断他,站起帮他擦着眼泪。
“小福,哥哥这是顺手牵羊知道不,反正宫中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尚尧那家伙应该没那么小气,还有,动不动就哭这习惯改了吧,不然以后出去会被人家笑你娘娘腔的。”
小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抬起一双朦胧的泪眼感激的看着他,眼底柔情似水!
怎么有点脊背发凉的感觉,不会真要以身相许吧?“还有,别总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怪怪的,更别对我有任何幻想,我对男人没兴趣,对小孩子更没兴趣。”
“可是哥哥才比小福大一岁,哥哥不也是小孩子吗?”
现在的蓝韵真想去死,为什么穿越到这个小屁孩身上“那是生理年龄,你哥我的心都长白胡子了。”
“哈哈,哥哥真是小福这辈子见过最有趣的人,又不怕死,又不怕圣上,哥哥难道没有害怕的东西吗?”
小福破涕为笑,小小的脸总是很生动。
想了一秒,蓝韵很正经且诚实的回答他“爱这种东西我最怕了,知道了就别问。”
“哦。”小福复杂的看了一眼蓝韵出门。
午时。急如破竹,湍如湟水,不可收势。
东宫娘娘领着两名婢女,愤然驶入书韵轩。
‘蹦蹦蹦’,大厅正在为蓝韵备茶的小福闻声,跑出小楼“莫不是圣上驾到?”
来人眼神狠厉,容姿威寒,倒是吓得小福一声冷汗,不敢怠慢,“奴才给娘娘请安。”
“韩书呢?”声气傲慢,眉尾上挑,东宫娘娘盛怒,谁人无睹。
“回娘娘,哥——公子正在沐浴。”小福不敢放肆再唤蓝韵哥哥。
尤于紧张,小福连大门都忘记关闭,客请东宫娘娘进厅,奉茶伺候。
梳洗完毕后,蓝韵离开浴室,一如往常到客厅喝茶。
一身黑衣衬雪肌,更显玉白无暇,尚未干透的墨丝光泽更甚,出浴人儿宛如仙童,脱尘不俗,焕然高洁。
蓝韵只能勉强分辨来人,婢女着碧绿罗裙,桌前之人一身艳红霓裳,高贵,傲慢!
小福见蓝韵出来,也是欢喜,又不敢言表,阔步上前委身于蓝韵身侧。
东宫娘娘淡瞥一眼,脸色更是凛冽“见到本宫,为何无礼,难道本宫不入你法眼?”
观察酝酿已有片刻,蓝韵深知她的目的,闹事来的——宫中,争宠谋利,常见不过。
又是这种蹩脚的剧情!
唇角一勾,眉眼微抬,轻易摆笑,蓝韵恭维道“韩书无礼,娘娘如此大度岂会与我这等俗人计较,哎,都怪——”
话已至此,蓝韵突然打住,勾起了东宫娘娘的好奇“怪什么?”
“哎~都怪娘娘长得这般貌若天仙,韩书看得出神,忘了行礼,据闻娘娘风采犹如神女下凡,韩书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得见。”
身边小福奇怪起来——
哥哥连圣上都不放在眼里,东宫娘娘虽是后宫之首,但又怎能让哥哥礼待!
且连以往怪异的说话方式也变得这般正常!自昨日便以蓝韵自称,这会又变成了韩书!!!
东宫娘娘盛怒少了几分,悦色添了几分“本宫怎不觉得,韩公子不但长得绝色,更擅心机,禁足于此,还能蛊得圣上欢心,与你相比,本宫犹如森中独树,显得微弱。”
同时,进出自若,从不知会的某人只身来到书韵轩,见书韵轩大门开敞,不免疑惑,径自入门——
“娘娘,韩书可否讨个座位先坐,娘娘这样侧身看着韩书也是辛苦,韩书又怎忍心让美人如此?”
东宫娘娘见他这样低眉顺眼的,也倒同意,得宠又如何,她可是母仪天下的东宫娘娘。
厅门半掩更是稀奇——以前每每来此,厅门都是大敞自开!
某人悄无声息接近,闻得厅中些许动静,伏身立于门侧,贴耳。
忽觉滑稽,堂堂尧帝现在竞像暗贼窃景,如此猥滖!
持着含糊的视线,蓝韵慢慢小步近桌,落座于东宫娘娘对面,闲逸的抿了口茶,“谢娘娘盛意,没想到娘娘不但貌美惊人,德、行还如此大度宽厚,韩书无不自服,只是娘娘方才误会韩书了,韩书不过圣上手中玩物,日久可弃,娘娘看韩书这胀肿的侧脸便知——”
叹了口气,蓝韵哀怨道“圣上若对韩书真心,又岂会如此不留情面,出手之时,还言韩书窝废,不及娘娘高慧可人。”
蓝韵说完,吸吸鼻子,似哽咽,低眉垂目悲怜伤人。
门外之人双拳紧握,薄唇紧咬,本就严整的俊颜霎时怒意顿现。
东宫娘娘唇角含讽,假意不解,“本宫怎么不知,听闻韩公子中毒之时,圣上寸步未移,日日相守,茶饭不进,公子脱险也是日日来此,嘘寒问暖,不惜宫中灵药补品送至?”
所说句句属实,哥哥又能如何狡辩!?
小福暗自在心里担虑。
忍、强忍笑意,蓝韵继续做戏,“娘娘这话说得,都让韩书感动了,只是娘娘不知内情,当然,这内情,韩书自是不便透露,否则性命难保,娘娘须知韩书心苦即可,或许娘娘难信,再过几日,韩书便会被弃离宫,不可再回。”
离宫这种谎话,任是再笨之人,恐怕也不敢轻说,蓝韵直抵她心理困惑,对症下药。
门外,尧帝握紧的双拳骨节尽白,骇人可狰。
东宫娘娘仍是高慢贵容,“这话说得蹊跷,本宫如何能信?”
蓝韵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哀怨中显尽无奈,“韩书知道难以让娘娘信服,不过离宫之话可能戏说?娘娘应该比韩书自知,哎!若然韩书是娘娘倒好,能得圣上心心念念,但韩书一介卑微,恐不及娘娘万分。”
即使已经让东宫娘娘信服,蓝韵还不忘加上一笔,不管哪个朝代的人,估计也没不喜欢被抽高吹捧的!
“本宫当然相信,出言多有不适还望韩公子海涵。”
说完,泰然自若举起茶杯邀迎蓝韵。
小福心中感慨万千,着实松了口气。他都快忘了连圣上都能制服的人区区一介妇儒怎会不敌。
应该说古代的女人无脑好骗呢,还是自己演技逼真?
蓝韵在心里嘀咕一阵举起茶杯,“娘娘如此大礼倒是折煞韩书。”
蓝韵伸出另一只手轻拖杯底,微抬一下,以示敬意,喝完。
也是一饮而尽,东宫娘娘起身“韩公子既然身体不适,本宫也不便打扰,望韩公子好生休养。”
身后两名婢女对蓝韵微微福身以示告退,尾随东宫娘娘离开。
门外之人脚底用力,一个飞身,立于小楼屋顶,铮铮目送东宫娘娘离开,一席动作干净利落,楼顶和风吹得龙袍猎猎,
好一个蓝韵!对朕便是肆意妄为不遇礼数,反是这东宫娘娘比朕高贵,赢得你喜欢了?
完全忽略重点,执着于弦外的某人已是锋芒毕露的愤慨。
“哈哈,女人什么时候都那么好骗!”
见人一走,蓝韵捧腹大笑起来,刚才还凄楚悲怜的一幕无处寻觅。
“哥哥真是,可知小福有多担心,不过没想到哥哥如此机智过人。”
小福寻位坐下,抱怨中亦含崇拜。
尧帝冲进便是一声暴呵“蓝韵——”
正在说笑的两人一惊,侧目——尧帝!
势头不对,圣上大怒,这是为何?
小福正色,慌忙跪地迎驾“奴才给圣上请安。”
蓝韵悠闲安逸的把玩着茶杯,完全不受影响。
“退下。”尧帝落座。
小福还未退出之时,蓝韵急呼“小福,折腾了这么久哥哥还没吃饭呢?”
“嗯,小福这就去给哥哥备吃的来。”会意退出。
“为何对朕就是这般无礼,却与那东宫娘娘不同?”瞥一眼安然把玩茶杯的人,尧帝直入主题。
“呵。”蓝韵了然一笑“东宫娘娘?”放下茶杯,添上茶水,举起把杯中茶水毫不留恋的洒于地上“看到了,她对我来说就像这杯倒出的茶水,无所谓,至于对她客气嘛,就算是个泼妇我也会这样,绅士风度知道不?”
尧帝释然,愠色消散,看着地上的茶水眉头一挑“那朕对你而言也是如此?“
——此话一出,又觉不妥,若是如上回答,心里会是何滋味?
蓝韵放回杯子,看着窗外,眼睑半沉——
“这个嘛——还真不知道算什么,不过你死了的话,我还是会去帮你扫墓的,按东宫娘娘说的那样,你对我还算不错。”
尧帝抒怀,“蓝韵,你可知现在几时,你才起身?”
蓝韵起身朝窗边走去,懒散的趴在窗上,眯眼眺望半晌才道“没办法,习惯了,你又不是今天才见我这样,有什么好奇怪的?”
尧帝迷惑了,并非对他的回答,而是这番举动,思忖半刻“是否困在这里烦闷,想要出去?”
“嗯,无聊了,毕竟天天腻在这里嘛,又被你禁足了,你说:现在正是花开得正好的时候,我想出去看看。”
“有何不可,饭后朕带你出去,以后也可随意在宫中走动。”
蓝韵飞奔而至尧帝身前就是一抱,兴奋难掩“尚尧,你真是太好了,我都感激得想要亲你了。”
尧帝晃神,心跳漏掉半拍,看着眼前眉飞色舞,墨瞳点漆的人。
07.御花园游
未时已末。
尧帝辞退小福,独自扶着视力不佳的蓝韵走着。
“尚尧,你天天往我这跑很闲吗,帝王不是一般都忙得死去活来的吗?”
往御花园接近的蓝韵不免对近日来的接近感叹。
尧帝眉头微蹙,琥珀色的明眸因问,暗淡幽深“如今左丞相病重,朝政无能人扶持,边关也是告急,奸佞当道,朕只身一人如何扭转乾坤?
“这个借口倒是不错,既然有左丞相,那右丞相吃闲饭的啊?”
出言讥讽,蓝韵直视尧帝,目光不容躲闪。
“右相一职暂时无人能胜。”
——最是无奈帝王家!
一路被尧帝扶着前进,蓝韵不再调侃,尧帝也不语。
叠山理水,植物配置,虽由人作,宛自天开——
百花争艳,假山堆叠,亭廊轩宇,路径迂回——好一个御花园!
落座凉亭中,蓝韵看的眼睛都直了。
“明是眼界迷离看不真切,却还故作高兴?”见景如此,尧帝不免调笑。
“所谓完美只是一种残缺,朦胧的残缺叫做意境美,这是极致奢侈的完美,你懂什么?”蓝韵当然不服,反讥。
与其看这御花园生厌的景色,倒不如看着眼前人生动的表情,尧帝不语,只是默默注视着他。
两人眸光流转,神色恬静,俊宇非常,淘然得美景失色。
默坐很久,蓝韵无聊,想寻点乐子,“你说,这圣上那么难当,我大发慈悲替你坐坐龙椅行不。”
说的轻巧,倒是无不避讳。
尧帝身体一颤,正色“你真想当这帝王?”
弓身而起,蓝韵双手撑桌靠近,凑近,“舍不得?”
嫣然而笑,嗓音玉珏相击般好听。
“以天下当今之势,你又打算如何坐稳这龙椅?”
尧帝回避,心里翻腾,转移话题。这大逆不道的话他也能轻易说得?
思忖半刻,蓝韵收手回座。
“开个玩笑而已,朝廷的事和我没关系,我也不想插进去,不过你问我怎么做,真幼稚得可以,这么简单的事你想不明白?”
尧帝觉得有趣,想知道蓝韵会怎样改变现状?
“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便宜不是那么好捡的,你不知道有美景,当然要有美酒,美女嘛——见我长得那么帅气爱上我就麻烦了,还是算了。”
尧帝无语,因自己一席精心安排,御花园现根本了无人踪,也无人敢进。
“别磨蹭了,你听不出来我想喝酒呀?”蓝韵推搡了一下尧帝肩膀,“哎,以前是天天喝得——
酒是酒醉,心是心碎,回家就剩一个人睡,现在连酒都没得喝了,更是心死如灰,你这个小气的男人!”
玉莹般的声音染指惋叹,甚是倾人心肺。
“蓝韵,朕在你面前真是龙颜尽扫,完全得不到你一丝尊重。”
暗自垂苦,尧帝说的淡漠却又伤感。
蓝韵摇头否认,“尚尧你啊,有时候就是太可爱了,要是不尊重你,还能天天和你调笑相处?我还没无聊到那种地步。”
喜极反淡,尧帝淡淡看他一眼寻不出半点喜色“等我去拿酒。”
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扑面而来的暖风。
我!
朕什么时候变成我了?
尧帝和蓝韵心里俱是一震!
“不要烈酒!”反应过来的蓝韵对着远离的身影大呼。
不消一刻。
葡萄美酒夜光杯已置桌上!
这办事效率!
蓝韵钦佩。
却不知这办事效率全因了尧帝动用轻功所得。
知他眼睛不好,尧帝为他斟上一杯葡萄美酒,推至蓝韵眼底。
动作洒脱、不羁、不甚优雅贵气。
浅尝一口,酒香醇静回味幽远,弥留齿铗不散。
“呵。”蓝韵满意一笑“我要是圣上,以当今天下之势,边关虽然告急,但也不急在一时,反正一时半会也打不到圣城来,首先嘛,当然是要清理朝廷里的孽障,这样不但可以稳定民心安天下,也能让边关辛苦作战的将士心里振奋鼓舞,更加卖命的守住边关,就是这样。”
简单几句,说的尧帝惊为天人——
只以为他牙尖嘴利,机警聪慧,没想到会有此远见——
一语道尽现状!
“如何清理孽障?”
揉了揉太阳xue,再唾一口美酒,蓝韵正色“这个太为难了,让我见着别人去死倒无所谓,但要去杀别人……”
“那以你需杀人的方法如何解决?”
尧帝捻杯一饮而尽,眼中杀意乍现,又很快收回。
“杀人!组建一在暗处行动的组织,对,就叫隐部好了,既然明里不好下手咱就来暗的,凡是查出真凭实据的就派隐部直接暗杀,虽然这样会搞得朝廷人心惶惶,但有时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漱清朝政,惶恐也是暂时的,还能警告那些不安分的人。”
“哈哈哈!”尧帝大笑,为自己和蓝韵斟好酒,举杯相邀——
“我对你真是刮目相看了,有建设,有胆识!可否赏脸陪上一杯。”
“你别这样露骨的夸人家嘛,多害臊呀!”
蓝韵一手举杯,一手半掩容颜假装羞愧,笑得猖狂不收。
此刻的人儿,风华更甚,韵色更佳,尧帝看的痴迷。
夜光酒杯互碰,声音灵动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