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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神嗣少年上——by枼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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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被亲?

有没被睡?

睡是明摆着的被睡了,有没被做了?

被尖叫刺醒,尚尧眉头微蹙,徐徐挣开琥珀色瞳仁“醒了?”

暴怒一脚,把身边的人踢下床榻,蓝韵紧了紧衣口,慌忙抓着被子掩身,复杂的看着翻滚在地的人。

尚尧拍怕身上灰尘,面容平静,负手而立,睨视着他“大惊小怪,昨天醉的岂止你一人,我又怎知自己会睡在这里?”

撒谎,绝对是撒谎!

无凭无据不能拿他怎样,蓝韵反应过来,应该没什么,两人都着着衣服,脑中精光一现。

嬉笑顾盼,一脸奸猾“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白占便宜?”

尧帝寻茶桌坐下,气定神闲的拈起茶杯喝茶。

动作扬然洒脱,贵气逼人。

“莫非要我对你负责?”语气戏谑,含着真挚。

“哈哈。”蓝韵忽地大笑,“别,我又不是处,再说你想通了,愿意雄伏在我身下?”

这话当然不是信口开河,蓝韵深知,尚尧堂堂一国之君,又岂会雄伏在他人身下,直点死xue。

“有何不可?”

说得悠哉轻巧,目光灼热,咄咄逼人不容闪躲。

愣!蓝韵反应失常,茫然不知所措的与他对视。

半晌,蓝韵无奈道“算了,你愿意我还不肯呢,我只想向你要一个人,当做赔偿。”

撇开目光,散落大红地毯之上。

“何人。”

“小福,他年纪还小,我不想他一辈子呆在这深宫大院里面枉费青春。”

尚尧手中茶杯轻晃,激起层层涟漪,久久不平。

你对小福的宠爱,未免过甚,还是——

“小福乃宫中太监,即便出宫,又能如何,不过只会让世人嫌弃罢了。”

蓝韵坐到梳妆台前,拿起缎带,熟练的开始扎头,铜镜中墨瞳点漆,黑白分明。

“我也不想瞒着你,不过我说了之后你别激动。”

手中茶杯回桌,尚尧正襟危坐,一身圣袍耀眼,黑色稠锦龙腾蟠曲。

“尽管说来。”

“小福并没受过宫刑,所以我不忍心让他留在宫中。”

你只想朕放小福自由,对朕不管不顾,蓝韵,你太自私无情。

“朕若不答应呢?”

黑色缎带已优雅的束在脑后,松松垮垮,似要滑落,又稳如咬住。

蓝韵起身回转,轻盈绝尘,“原来在你心中我陪你睡一个晚上还比不上一个小太监,悲催啊!”

“都说世上自有无情人,我看——最是无情帝王家。”

“蓝韵!”尚尧气绝怒吼。

搂下小福闻声——哥哥和圣上总是这样!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说完径直离开。

蓝韵打了个响指“搞定。”

在尚尧的叹息里,他没听出无力。

“哥哥,热水已经备好,可以沐浴。”

“乖。”蓝韵及其自然的摸了摸小福的头,打量半天觉得这太监装怎么看怎么刺眼。

“小福,这身衣服立刻、马上,换掉,怎么看都不顺眼。”

小福清秀小脸一皱,委屈难表,“哥哥,小福是这宫中奴才,自要穿这身衣服。”

“尚尧已经答应还你自由了,从现在开始你就跟这里没关系了。

不嫌弃的话,哥哥那几套白色的衣服就给你了。”

虽然小福比他稍矮,但也不差多少,而且他更爱黑衣,放着也是浪费。

简直百花怒放,喜不胜收,极度的喜悦让小福泪流满面,“哥哥此情,小福今生无以为报,恐来生——”

来了,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了,接下来肯定是‘恐来生做牛做马也要缠死你,烦死你,折腾死你’!

会意到此,蓝韵迅速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手温柔的帮他拭去泪水“小福乖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以后你再在我面前哭,我就不理你了。”

抽泣止住,破涕为笑。

“嗯。”

德喜浩浩荡荡的率一众奴才于书韵轩摆好午膳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出,布置桌上的各色佳肴,让人垂涎欲滴。

又是这些腻味的山珍海味,蓝韵看得心烦,吃得更是嘴烦。

正当两人貌合神离的用膳之时,小福款款而来。

白衣胜雪,面若桃花,娃娃小脸神采奕奕,一双褐眸醇静清透,好似仙童下凡。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好一个小福!”蓝韵真心赞叹。

都是一身太监打扮遮了锋芒,这才是自我嘛!

多顺眼!

被这般夸奖,小福自顾脸红,更是让人喜爱。

尚尧黑面,瞥一眼花痴的蓝韵,紧紧捏着筷子,差点没折断。

“我以为你只懂耍泼无赖,没想到还有这番文采?”尧帝不免奚落。

摆脱,这不是我的文采,是借用古人智慧,蓝韵心里骂骂咧咧,外在嬉皮笑脸,全当是夸奖。

10.离别圣宫

膳后,午时,艳阳当空,蔚蓝无云。

与景不合,书韵轩三人皆是不语不动,气氛低哑、暗悸。

大理石桌上两只黑色风筝看得人心惊肉跳——

一只体积较大的: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三趾。

另一只体积较小的:状如蛇,其首如虎。

两只风筝呲牙咧嘴、寒气逼人、盛气凌人,神圣不可方物。

龙与蛟龙是也。

立于两人身后,小福声色不动,暗恐,这是明显的挑衅,若是哥哥真拿了龙,那便能视为逆反。

只是这圣上也把哥哥视为蛟龙,真是莫大的宠幸了。

果然这帝王之家,连个风筝都能怎成这样!

蓝韵瞥一眼尚尧,莞尔一笑,拿起一只小的,他知道小的这叫蛟龙。

这才是自己该拿的,上次在御花园逗弄他就知道自己犯了大忌。

尚尧见他拿起风筝,心里感慨——

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已是韬略惊世,文采不凡,心思更是缜密,上次御花园一戏,蓝韵说他想坐龙位,身为帝王,不免忌讳,出此下策,竟测得他真是揶揄打趣。

若非他无心朝政,必是不可多得的贤臣能士。

蓝韵,朕能肯定,你绝非韩书,而你又是谁?

慧黠如尧帝,为了帝位也是步步为营。

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原以为尚尧对自己毫无避忌,也是这样谨慎。

蓝韵暗叹!

伴君如伴虎!

“尚尧,你为什么总在我面前称我,不说朕了?”

在低气压下,蓝韵毅然转移话题,这种攻心计还是别玩了吧,会得心脏病的。

“我觉得这样能与你更亲近。”

“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风过,漫天粉尘起,小福眉头一跳,哥哥怎会是能说出此话之人?

蓝韵为自己冲口而出的脑残问题,直想自杀,如果对方回答是,那自己又要怎样绝情的置对方于死地?

雷厉轰顶,如顽石投湖激起层层惊涛骇浪,心绪难平。

尚尧知道,自己回答‘是’,那必然让对方避之不及,唯恐逃离。

即使心中闷苦,然道:

“别太自己为是。”

“呼。”蓝韵深深舒了口气“我就说,咱两那是兄弟,你看我这冷笑话讲得。”

尚尧俯身拿风筝,掩去眼底失落。

飞高的两只风筝扎眼一看,简直就是巨龙腾空,直上云霄,凌厉的双目俯视大地,勘进世间繁华,但半点不入眼底,自顾自的绝尘,自顾自的漫傲。

看得痴了,尚尧放线的手没有半点动作,这风筝倒像是蓝韵,嬉皮笑脸的背后,遗弃了万物苍生,自顾自的流亡,自顾自的美丽。

只是朕想把你拉进俗世,与你流亡,这般痴心妄想,也只能妄想而已。

心里一紧,强压下繁复的愁绪,朕是天子,能做的不是坐拥繁华,而是守持繁华,朕命如此,早是困兽不能狂奔。

提线、收线、放线间尽是挥洒淋漓,看着高飞的风筝,蓝韵眼角含笑,心驰神往,一瞬间繁华落幕,光芒黯淡。

“小福,给你。”

蓝韵把风筝骨架放到小福手中,显然是让他玩耍。

“哥哥,这样恐怕不妥。”

蛟龙飞天,自是他这身份低微之人不可触犯的,对于这点,小福怎会不自知。

“乖了,去吧。”

蓝韵把小福推开,示意他不必忌讳。

自由这种事啊,能握在手中片刻就好,贪恋不得,蓝韵心中明朗,这自由于他而言,就是片刻的施舍。

落座石桌之下,蓝韵悠闲自在的品起茶来,纵使默哀,却让人看不出半点虚实,只觉他就是玩累了,在悠闲品茶。

像这样遗尘弃情的人,不漏痕迹的伪装自己,又有何难!

“若不是你一息尚存,我还真以为你要涅盘飞升,去往九天了!”与他对坐,尚尧直表心意。

“哈哈,你神话故事看多了,人死了就什么也没了,如果还有什么,那就是永生永世无法逃离的黑暗。”

“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为何什么也没了,你却不愿意染指世间毫厘,宁愿永生永世葬于黑暗之中,还是你的心中只剩黑暗?”

‘哐当’蓝韵手中茶杯倾倒桌上,茶水泼洒,茶杯晃荡。

颤抖的手怎么也扶不起来,总是慌乱着一次次弄倒。

不是我不愿意,是我不能,尚尧啊,你不要这么咄咄逼人,你一定要看到我腐烂的内在才能安心吗?

为什么你总是能轻易挑破我所有的坟冢,看到我埋葬在里面所有的疼痛。

他所说的话,能让他动容,那就一定能让他惧怕,窥探到他的内心,他既高兴,又害怕。

尚尧把一只手附在蓝韵不断扶着茶杯的手上,不语。

淡淡的温度渗进皮肤——这温度温暖、和煦、稳定。

莫名的觉得心安,蓝韵一笑神采复燃,活色生香。

笑容里没有点半感情,显得麻木。

“你再不提线风筝就要掉下来了。”看着尚尧另一只手里因为没有再放线而摇摇欲坠的风筝,蓝韵提醒道。

“我像不像这坠落的风筝,拼命地想要自由,终究被线束缚。”

尚尧看着下坠的风筝,沙哑浑厚的嗓音摄人心魄的好听,只是寂寥无边。

蓝韵不语,玉手一扫,尧帝手中的骨架落地,没了任何束缚的风筝急速飘落,惨败在地,像被抛弃一般,一蹶不振。

“看,没有绝对的自由,就像农民布衣,生活自主看似自由,却要被尚朝法律约束;就像王宫贵族,呼风唤雨看似自由,却要被你约束;就像我,逍遥自在更是自由,却要被命运约束。”

顿了顿,蓝韵站起,伸开双臂,闭目向天。

似飞翔、似超脱。

“心自由就好了。”

尚尧看着这样自由的蓝韵,觉得耀眼得胜暗夜的明珠,让人不敢直视。

心自由就好了——在心底一遍遍的重复。

像是被牵引,身不由己,尚尧起身,从蓝韵身后环抱着他。

蓝韵身子一震,睁开眼睛,想在挣脱,不料此人力气出奇的大。

“蓝韵,这样抱着你,我觉得是自由的,这样的自由都不能给我吗?”

他在祈求,呢喃轻语甚是魅惑,让人无法拒绝。

小福回头,看着两个俊美非凡的人这样暧昧的抱着,不动不语,想要上前说什么,又觉得那是一种残酷的拆散,更觉得那是另一个只属于他们的世界,无人能够插足进去。

哥哥——

一席晚膳用得人尽憔悴,弥漫离别哀伤,谁都不言不语,出奇冷清。

临别在即,尧帝赐万金傍身,蓝韵断然决绝,只因不想亏欠于他,只是一面可随意进出圣宫的金牌推脱不掉,勉强收下。

立于出宫门前,纵览圣宫全局的蓝韵,汗然——

整个圣宫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

好不雄伟、肃杀的宫殿!

然这宏伟的圣宫在斜阳残霞里如沐浴火,焚烧着、灼烈着,张扬着王室滔天的绝对权势。

在强烈的震撼中反觉得讽刺了,蓝韵嗤之以鼻,暗道‘真是无与伦比的牢笼!’

晚风吹拂,圣袍猎猎,尚尧凌然一生帝王霸气,在燃烧狂放的的圣宫映衬下,无上威严,俊美犹如神帝。

蓝韵看着他,惊世骇俗的赞赏,这个男人,挥毫的圣宫与他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离别最是伤人——

虽然对圣宫无所依恋,也生活了几年,真要离开之时,小福竟有几分神伤,感觉不够真实,真要离开了吗?

“尚尧,已有二四,当今圣上。”

……

“你喜欢‘我’?”

……

“你竟对朕如此不敬,可信朕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

“也对,反正估计‘我’也被你做掉了,不过现在的我、对、男、人、没、有、性、趣。”

……

“韩书,你就真不怕死?”

……

“尚尧……如果没有……自由——那……我宁愿死掉…”

……

“蓝韵,这天下情爱,难道你就不想拥有?”

……

“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过往幕幕鲜活生动,走马观花,记忆犹新——

尚尧毕竟对他关怀有佳,身为帝王,处处纵容于他,不惜甘降圣驱,从不自傲,真要离开了吗?

迟暮之下,少年禳金黑衣素裹,神秘自处,笑颜一贯的闲淡平和,妖而不艳,绝色的容颜倾国倾城,尚尧迟迟不能移开目光。

绝尘如你,朕自知无能挽留,也留不得,但此刻,心中千刀万剐般无法言喻,你就真要离开了吗?

德喜干瘪的嘴唇微张,尾随于尧帝身后,想要说什么,在这浓烈伤情的气氛下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最喜欢白色的马蹄莲了,高贵、纯洁、清净、很好看,应该在六至七月份会开,到时候一起去看吧。”

白色马蹄莲清雅而美丽,它的花语是“忠贞不渝,永结同心”。

千篇一律的离别告辞蓝韵不想再说,真要做的决绝又不忍心。

只是冲口而出方感好笑,这里没有温室,马蹄莲的自然生长环境是河流旁或沼泽地中。

“你若食言,天涯海角,我也要唯你是问。”

尚尧这话说得绝然不可违抗,犹如圣旨。

这是他与他唯一的羁绊,也是唯一的希望,他若食言,他必动用隐部追他天涯海角。

“嗯。”声音随风消逝,几不可捕。

如果我还活着,还在这个世界,定信守承诺。

他转身,洗尽铅华无数呈素姿。

他转身,淘尽惆怅感伤呈华姿。

看着他们转身,小福和德喜心中风卷云残,一曲离殇、述断肝肠。

御书房中,尧帝正襟危坐,一脸肃穆,急速如飞的批改奏折,看似不喜不悲。

德喜斗胆道“圣上既然不舍,为何不将蓝公子留于宫中?”

他只知道当今圣上霸楚,所要之物、必得。

突然疾驰的手顿了顿“朕不想他生不如死。”

追求自由到不惜生命,困于此地,无疑是残杀。

“德喜听旨,书韵轩改名蓝韵轩,轩中所有置景不变,扩大面积,植满白色马蹄莲,日日清扫,不得有半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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