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觉得我们做朋友更好。
过了片刻,我又问她:做我女朋友行吗
她说:真不合适!
哥哥大怒,继续说:我追你两次,你都拒绝,太不给面子了吧,不行,你要反追我一次,让我拒绝你,心理平衡一下!
美女无奈,对我说:哥哥,你做我男朋友好吗
哥哥回答:好!
一脸莫名,小福思考片刻回答“哥哥长得这般俊美,何须追人,那些人都巴不得送上门来!”
“……”一阵暖风吹过,蓝韵怎么觉得有点冷,感情这笑话没有笑点,还是古代人没幽默感?
蓝韵闲得无趣时开始自说自话,穿梭在花丛、树木间尽情游玩,或是扑蝶,或是捉蜂,或是跟着风儿毫无目的的穿梭在花间。
一山美景,一袭黑衣,少年面红微醺,笑意盈盈,奔跑间飘逸洒脱,遗世独立。
没有在落红楼的虚作,也没有月下独饮的孤寂,只是笑着,连眼睛都蓄满笑意。
这笑是发至肺腑,酣畅淋漓的,笑声如涓涓溪流,夜莺鸣婉,让人神清气爽,流连辗转。
小福不知道用什么词汇可以形容哥哥,只觉这时的哥哥真的在笑,没有勉强,没有掩饰,单单因为开心就笑了,这就是哥哥所向往的自由吧!无拘无束,不染俗世红尘,一个人孤零零的随着风,自由的流浪。
为何会觉得心疼难止呢?
不知不觉已近迟暮,是时候回城了。
小福懂事的收着方布,蓝韵自己玩累了,坐在树下休息,面朝下山方向。
‘噌’触不及防,一枚飞镖迎面而来,毫无预兆的被一枚拇指大的黑色叶片打落在地,落进两人视野。
小福一惊,方布掉地,吃剩下的点心、未喝完的水洒了一地,一片狼藉。
‘磳’又是一枚飞镖疾射向蓝韵,同样在眼前半米之外被黒叶暗器击落。
这是!
暗杀!
不易察觉的某处一张冰冷的脸孔眉头微蹙,是谁在暗中施以援手?
本来自己今日也打算不惜一死了结蓝韵,没料还有杀手伏击,倒是省得自己动手,这等好事却被人搅合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连对方气息都捕捉不到,无法辨认方位,此人武功定然卓绝,恐怕不在自己之下,不,应该强过自己!
冷面男子悄无声息的拿出一块黑布蒙面。
阴暗处的绯月无奈,今日偷懒到此赏花,半路瞥见蓝韵小福,发现身边暗隐两路杀气,一直跟踪守护到现在,终于——
凝神感知了一下气息的流动,看来共有八人,七个杀手,一个罕见高手,且不是同路人马,但目标应该一致,那高手既然不出手,必是想坐收渔人之利。
蓝韵不惊不惧,面色微沉,一条命而已,谁会想要?
迅速的站起,蓝韵拉着瑟瑟发抖,因为惊吓过度瘫软地上的小福一路往山顶狂奔,刚才射来的飞镖是迎面而来的,那就是说杀手就在下山方向,
如果往山下逃窜,只会死得更快!
隐在密处的杀手面面相觑,有点愕然,谁在从中作梗?
可是根本感觉不到气息。
三路人马屏住呼吸,无声对峙,人人心中自知,谁先暴露位置,必然失去先机,处于弱势。
“哥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小福已是惊弓之鸟,方寸大乱,只是被牵着的手传来蓝韵淡淡的温度,让他些许心安,才有了逃跑的力气。
“跑——”
没有办法,这是现在唯一能挣扎的,蓝韵这字说得稳如泰山,铿锵有力。
越往山顶,树木越是稀疏,根本不足以做任何掩护,没有发现任何秘洞或者丘陵沟壑,如果被追到,那就只能暴露在敌人面前,跟屁虫也不见踪影,这种形势还能怎么办?
“哥哥,你说我们能否度过此劫?”泪流满面的小福问道。
蓝韵停下,把小福抱进怀里,一如每次擦泪一样温柔的拭着那开闸洪水“小福,哥哥怕是要拖累你了,对不起,如果哥哥当初不把你带出宫,就算带出宫不让你跟着,就不会害你今天可能要为哥哥陪葬了。”
少年玉珏萦耳的声音是无力虚弱的,像是忏悔,他后悔了,后悔当时出宫时自己动了恻隐之心,当断没断。
小福紧了紧手臂“若是同哥哥一起,小福心甘情愿。”且从未后悔一同出宫。
蓝韵抬头望着渐渐昏暗的天空,澈亮的眸子镇定异常,没有一丝慌乱,却掩不住悲伤。
夜色中,两个少年箭疾弛张的逃亡着,任凭盘枝树叶撕破衣襟,划破皮肤,……
这样对峙下去不是办法,只会拖延时间让目标逃掉,杀手有点沉不住气,掷出一枚飞镖一探底细。
所谓牵一发动全身,飞镖刚一出手,就有无数拇指大的黑叶暗器集结而来,掷飞镖的人正中眉心,立即身亡。
其余被暗器射到的还有三人,不在致命部位。黑暗中三人刚一运气想用内力震出暗器,便一口黑血喷溅颓然掉下树枝,亡。
暗器有毒,运功发作毒气攻心,必死。
绯月吸了口气,继续施出暗器,既然自己动手已经暴露无遗,那就速战速决。
几声暗器击剑的悦耳、刺目声音后,暗器悉数落地,最后两支算无一漏的射在另外两个杀手头上,瞬间暴毙。
绯月早就料定此人不会一直隐忍,刚左手施出的暗器只是佯攻,右手所放暗器,才是锁定目标而去的。
月光下,一身黑色劲装蒙面的男人傲然而立,八风不动,只见一对冰冷的双目锐利如鹰,注视着暗器所出方向。
“去追目标,然后杀了他,如果杀不了他,我就杀了你。”清冷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命令着最后一个杀手。
杀手惶惶不安,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强压着自己因为惧怕紊乱的心跳,听到这一声断喝,猛吸一口气,鼓足胆量、力气,朝山顶奔去。
对着杀手背影,绯月暗器再散,却被蒙面人全部挡下——
看来蓝韵麻烦了!
“阁下武艺超群,何不出来切磋切磋?”蒙面人淡定的说着。
绯月叹息,要是此人能杀还好,偏偏杀不得,没换夜行衣不能现身,又暴露了位置……
杀手追上蓝韵还有半刻钟,只能放迷烟了。
天色已黑,夜空星辰摇坠,一轮勾月细细尖尖的挂在空中,安静、诡异得让人不敢喘息——
悬崖——
没有前路——
长时间的飞奔逃离几乎用光了所有力气,蓝韵和小福虚脱的喘着粗气。
“哥哥?”小福绝望的看着蓝韵。
前是绝路,后有杀手,命运不仁,到底怎样自处?
蓝韵把小福护在身后,钢浇铁灌的臂膀没有丝毫退缩。
一道黑影乍现,稳健的落在两人前方,手中利剑倒映这那一弯勾月,足以让灵魂战栗的死亡气息。
蓝韵深吸口气“我知道你们只是奉命行事,只要你不伤害我们,对方出多少钱,我十倍给你们。”
“哈哈——”杀手狰狞的大笑起来,钱,现在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咆哮道“为我死去的兄弟偿命吧。”
语出扬剑,直刺向蓝韵。
蓝韵闭上眼睛,安然等待死亡降临,天,你不就是一直想要我死吗,现在你满意了?
“呃——”
身后被人强烈一拽,蓝韵身不由己的倒退两步摔倒在地,抬头——
眼前的人身体不住颤抖,剑身穿腹而过,猩红的血液渲染着白色衣襟缓缓扩散,妖异、凄艳。
“小——”
还还等蓝韵反应过来,杀手毅然拔剑,凌空一脚,把小福踢飞出去——
蓝韵机械的随着身影转头,目光落在小福脸上。
他看到——
小福艰难的对着他笑,笑得歇世安宁,眸光灵动。
分明含着——
动人的!
唯美的!
无法泯灭的情。
他看到——
小福最终掉下悬崖,消失了。
顷刻间天旋地转、晦暗不明,脑中一片混沌,仿佛被抽空了灵魂,蓝韵条件反射伸出的手愣愣的停在空中……
什么都没抓到,小福——
死了!?
杀手一甩剑上淋漓的血水,再次剑指蓝韵。
不料步伐未移,人已倒下,月光下只见杀手后颈一枚黒叶暗器微微泛着寒光,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就快瞪出眼眶。
“天——我恨你——”
恨欲绝!
一声撒喊痛侧心扉,震彻云端。
天,是不是光玩弄我已经不能让你满足了!?
绯月遗憾的叹了口气,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15.侍卫领罪
太阳负重担似的,慢慢地,一纵一纵地,升起。
最后冲破云霞,跳出天际,颜色红得滴血。
少年扯线木偶般的站起,暗淡无光的眼睛盯着手中金牌。
进宫。
御书房门在没有通报的情况下,被人推门而入。
少年头发凌乱披散,眼神呆滞无光,浮肿的眼脸下黑眼圈暗示着一夜无眠,露出的皮肤好几处有细微的划痕,衣衫褴褛,狼狈不堪。
这些都不足道,少年沉静的气场,完全没有生气,像停止了、静止了、雕塑木偶一样的站在眼前!
尚尧疼惜的看着他——
“韵?发生何事?”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尚尧步履有些不稳——
谁胆敢将他伤成这样?
莫锦冄呢,小福呢?
他走进,紧紧的拥着他,仿佛要嵌进身体。
“我害死了小福。”
只为了说出这句,就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蓝韵像一叶被遗弃的落叶,沉重的滑落。
尚尧一窒,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肢防止他滑落。
吩咐了德喜命人去寻找小福和莫锦冄后,他抱着蓝韵走向蓝韵轩。
路过回廊,东宫娘娘看见尧帝怀中之人时,手指陷进掌心,丝丝血红蜿蜒着呈现出来,这些废物,竟然让他苟延残喘。
她恨他入骨,欲食他的肉,饮他的血,剉他的骨。
蓝韵轩小楼朱红的牌匾上赫然提着挥毫、大气的‘蓝韵轩’三个镀金大字,仍然是一楼、一树、一桌,只是围墙四周植满了斐绿未开的白色马蹄莲植株,像一条绿带围墙而生,为了模拟马蹄莲的自然生长环境,绿带边开凿了一条细细、窄窄的水溪,潺潺流水依附着花珠映衬得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明显的改变像利刃滑过肌肤,蓝韵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墨色的瞳孔更加暗淡幽深,把头埋得更低。
浴室里,尚尧轻轻的把蓝韵放在矮榻上,好像置放一件容易破碎的珍品一样,伸手试了一下水温,走到榻边帮他宽衣解带。
榻上的人没有半点反应,任由他优雅、小心的解开腰带,纤细欣长的手指退下外衣,然后慢慢剥落最后一件单衣。
看到蓝韵胸前奇怪的印记,尚尧停止手中动作,表情复杂而错愕,疑窦丛生。
他不是没见过蓝韵的身体,只是以前他身上根本就没有这种印记。
“韵,这是什么?”伸手轻轻的摩挲着印记,他能肯定这不是纹身,因为光滑没有刺痕,那就只能理解为胎记。
蓝韵拨开他的手,右手狠狠的抓着胎记,指甲几乎要陷进去,太多太多的过去在他脑海走马观花的浮现,清晰得不容忽视,没有力气再掩饰什么了,没有力气再承受什么了,每一寸肌肤都在刀削火烧一样的疼痛,灵魂在渐渐的败落凋零。
累了。
他幽幽淡淡的开口“胎记,天赐的命运。”松了松手放弃挣扎“我本来是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也就是距今千年后的现代,从出生就患有乙肝,医生说只能活二十多年,二十一岁的一个晚上,我梦见自己和女朋友分手,然后坠湖身亡,第二天发现青色胎记变黑,我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到了,几天后我和女友提出分手,不幸失足坠湖,醒来后自己的灵魂附在了这个身体上,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命运,可是这胎记还在,命运还在,它变黑的时候,就是我离开的时候。”
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木讷的表述,没有感情、没有情绪,甚至没有井上添花的修饰。
梦回百转,尚尧万万想不到这会是他心中的黑暗,虽然离奇,常人无法理解,但他知道这是不容质疑的事实。
头脑很混乱,一瞬间千愁万绪都决堤倾泻,他心痛的看着蓝韵。
他到底承受了多少常人无法企及的末路和厚重?
才能把一切说得那么斯斯然、淡淡然。
“韵,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尚尧试探的问着?他琥珀色眸孔色泽微沉,显得更加深邃难测。
“替我转告落红楼,说我不会回去了,小福房间有钱,就当我擅自离开的赔偿。”
他不能回答尚尧的问题,只好转移话题,径自,赤着身体踏进浴桶。
出于职业道德,他总要给落红楼一个交待。
四月下旬的天已经很热,太阳炙烤着大地,蔚蓝无云,没有了小福活泼生动的小身影在忙碌不歇,蓝韵轩显得凄清寡寂,安静得让人难以喘息。
蓝韵坐在桌前失魂落魄的看着天空,空中几只鸟雀飞过,真是欢愉。
“小福,你还活着吗?”
尚尧端着茶具从小楼出来,没听到蓝韵低喃。
被的莫锦冄醒来,马不停蹄的进宫,违抗圣命,自然要进宫领罪,自尚朝开国,莫家便一直作为御前侍卫,忠心耿耿,死而后已的保护到现在。
德喜忧心忡忡把莫锦冄领到蓝韵轩,尚尧和蓝韵立在庭院中,前者看着蓝韵深思,后者看着天空呆滞。
“属下参见圣上。”莫锦冄依然是风吹不动的冷肃。
靴子沾满泥土,头冠稍有不整,昨夜定是一宿外宿,尚尧眼中寒光一闪,杀气毕露。
尚尧故作冷静道“锦冄可知蓝韵遇刺,小福遇害一事?”
“昨晚暗杀一事,当场属下也在,并暗中帮助刺客。”莫锦冄抬起头敌视蓝韵“属下只恨自己无能,让这妖孽逃脱,圣上要杀要剐,属下绝无怨言。”
说得磐石盘坚,稳池厚定。
“妖孽?”尚尧怒目质问一声,愤然抽出莫锦冄腰间佩剑,剑指眉心“莫锦冄你简直让朕痛心疾首,满朝文武,朕最相信你和国师,没想到你竟敢背叛朕,朕现在就杀了你。”
圣上杀念已动,德喜惊骇,连忙跪地求情“圣上息怒,莫侍卫一直以来对圣上忠心耿耿,其中必有缘由,且听他解释。”
蓝韵低头看着莫锦冄,伸手扫开剑身,呆滞的脸上看不出悲喜,“请问莫侍卫,蓝韵哪里像妖,哪里像孽?”
莫锦冄没有分毫动摇“你凭美色迷惑圣上,处处猖狂傲慢,不知死活;圣上本该尽职于朝政国事,却为你劳心伤神,是为妖孽。”
“哈哈,苍天,你真是瞎了,让我这种妖孽苟活到现在。”蓝韵仰天大笑,笑得撕心裂肺,声嘶力竭,——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哐当’一声,尚尧手中宝剑落地,那笑声刺痛耳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伸出手将蓝韵箍在怀中,另一只手温柔的安抚着他的后背,极力平息蓝韵的痛苦。
莫锦冄心头一跳,那笑声为何悲壮苍凉?
感觉到怀里人气息平静了许多,尚尧呵退德喜,居高临下的睨视着莫锦冄“莫侍卫可知隐部是谁提案组织?”
莫锦冄不明所以的看着尚尧。
“就是你杀之而后快的妖孽。”
莫锦冄愣在原地,能有如此建设利国的人,自己竟然想要赶尽杀绝,良久自请其罪道“属下罪孽深重,求圣上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