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扭扭身子在怀里找个舒服位置躺好，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陪睡。
两人不知人间几时的睡到太阳当空才起，小福后所有伤，虽然敷了药，信誓旦旦的保证能下床，但蓝韵还是强行让他躺在床上静养三天才能下床走动。
亲自伺候小福大人洗脸吃饭后，两人呆在房间足不出户，侃天说地。和红着脸的小人研制润滑后面的东西。
闷到第三天，小福如获大赦，快活地领着蓝韵出门。
午饭时，倒听到些有趣的消息，比如——
尧帝好色贪欢，陪着半年年当做失踪‘蓝公子’进献入宫的韩非日日笙歌，不理朝政，昏庸无能。
朝中腐败急剧增长，百姓怨声载道。
大圣子尚宇殿下无端病危大半年，病因不详。
尧帝下旨，凡能治好殿下怪病的大夫，重金封赏。
蓝韵捻杯把玩，杯中茶水粼粼荡漾——
精明睿智，能洞悉他内心想法，一点就透的尚尧会昏庸无能？
“尚宇……”他低叹。
对于那个仅仅八岁就聪明懂事，老成持重的小天使他内心有愧。
小福观察蓝韵若有所思的神态道“哥哥在想什么？”
“圣子殿下病危，吾的小福精通医术药理，要不要去看看？”蓝韵放下茶杯，表情恬淡悠闲，让人捉摸不透。
小福心一紧，道“哥哥想见圣上？”
蓝韵噗嗤一笑，执起小人一缕发丝，淡淡一吻放开，靠近耳语道“小福吃醋的样子很可爱，不过吾最喜欢你在床上的样子。”
顷刻，脸颊绯红，耳尖滴血，小福嗔怒道“哥哥以前可不这样。”
蓝韵以前，那就是一不食肉欲的和尚。
蓝韵转回正题，道“吾有愧于宇儿，所以想救他。”
小福好奇道“哥哥在宫中时和殿下发生过何事？”
“走，和吾进宫，吾慢慢告诉你。”
蓝韵牵起小人走出西源客栈，一路边走边聊，路过的旁人自然驻足不前，惊叹声此起彼落。
“啊！！！”小福色变，“哥哥焉能如此不爱惜生命。”
“吾若不唆使宇儿杀吾，小福怎么会看到现在的吾？”见小人还是面色难看，保证道“吾以后会爱惜生命，吾发誓。”
“恩，哥哥不准食言，若是哥哥有个三长两短，小福……”小福哽咽。
蓝韵握紧小人的手道“如果吾有个三长两短，吾会带着小福一起离开人世。吾是不是很残忍。”
他眸瞳空明纯净，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
玄澈的爱是成全，他没有那种伟大的爱情观，他的爱是绝对占有，若我离开，必定将你带走。
自私，残忍，没有退路。
“哥哥——”小福仰着脸看他，湿润的泪光中有笑意，“对小幅而言，哥哥在的地方就是归处。”
八月的清风见证着蓝天白云下，两个一高一矮，黑白衣袍的少年，他们对视凝望，铭刻彼此深情。
两人打着大夫名义进宫，侍卫仔细盘查一遍放行，由两个太监带路，先到御书房面圣。
龙凤檀木屏风前，端坐着圣上，他神态淡漠，眉宇刚毅，看到小福时，随意放在隆安上的右手指明显动了一下。
蓝韵眼光落在尧帝手边，酒壶、夜光杯、白扇，就放在龙案上。
他收回目光，漫不经心上前一步，颌首道“草民冰剑，参见圣上。”
小福复杂的看哥哥一眼，屈膝下跪……
蓝韵眼疾手快的伸手，将膝盖离地仅有半尺的小福拉起，附耳过去，用仅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吾蛮荒族人，不跪俗世凡人，你是吾的人，当然也不能跪拜俗人，懂？”
“哥……”小福小小声一唤，站直身板，心里直把蛮荒族和蓝韵当神仙看待。
“放肆。”德喜老脸凝重，训道“无知草民，可知见到圣上要行跪拜礼，你二人对圣上不敬，该当何罪。”
蓝韵听到这义正言辞的教训，马上联想到二十一世纪的宫廷剧，多经典的台词啊！
尧帝眼底有惊艳，表面如一的淡漠，“冰剑？你是何处人？为何长得这般怪异？”
显然，比起坠崖一年多，生死不明的小福，蓝韵更让他感兴趣。德喜见尧帝似乎不在乎，沉默下去。
“回圣上，吾和小福是进宫为殿下看病来的。”蓝韵话语平淡，完全不把尧帝放在眼里，挑眉道“不是来接受圣上调查户口的。”
小福怛然失色——
挑衅圣威，大不敬，死罪！！！
41.揭穿身份
“来人呐——”德喜扬声一唤，御前第一带刀侍卫领着数名侍卫冲进来，然后指着蓝韵道“将这不知死活的刁民拿下。”
德喜当然不敢动小福，那可是尧帝挚爱蓝公子的弟弟。
莫锦冄看到小福一愣，依然冷峻着脸拔剑，架在蓝韵脖子上，数名侍卫团团围上来，隔开了他和小福的距离。
尧帝不动声色的看着。
蓝韵更担心为他提心吊胆的小人，看向莫锦冄道“剑别乱动，跟着吾走。”
他迈步，从容休闲的走向小福，似乎完全不担心脖子上的剑会突然割断喉咙。
莫锦冄竟然真没动作，驾着剑跟上。
看着哥哥向自己走来，小福提起的心安定下去，展颜欢笑。
有什么好怕的，不是说好了生死不离么？
“乖。”蓝韵和小福并肩齐立，宠溺的摸小人头发，“这才是吾的小福嘛。”
“退下。”尧帝终于发话。
侍卫全数退下。
德喜愕然看着尧帝，敢在圣上面前放肆而不遭罪责的人，他只见过一个——蓝公子。
圣上今天是怎么了？
尧帝凝眸看着殿下情深似海的两人道“冰剑，你到底是谁？”
少年琼琼黑衣，气质脱尘，遗世独立，神色恬淡悠闲，给人的感觉简直和蓝韵如出一撤，就连不畏生死的态度也完全一致。
蓝韵毫无顾忌的揽着小福腰肢，好笑道“再次回圣上，吾乃冰剑。”
他确实是冰剑，蛮荒族百年难得一见，能从徽章中幻化出冰剑的人。
尧帝何等狂傲霸气，焉能容他在自己面前放肆，侧头对德喜道“对朕不敬，死罪，德喜，拿下。”
“哈哈——”在德喜正准备唤来侍卫时，蓝韵突然大笑，瞳光幽暗，“吾最喜欢马蹄莲了，高贵、纯洁、清净，很好看。”
可惜，蓝韵轩的马蹄莲无人照顾，都快枯萎了。
“你——”尧帝一窒。
‘吱——’御书房关上的门在慢慢开启，迎面走来一位锦衣华服，绝色俊美的少年。
“韩非参见圣上。”韩非恭敬作揖行礼，一瞥蓝韵，绝色的脸稍显不快，黑白分明的眸子锐利的闪着嫉妒。
尧帝冷淡道“退下。”
这个平日里对他宠爱有加，天天粘着不放的帝王，竟然叫他退下，对他如此冷淡？
“圣上，我——”韩非胸一挺，鼓足勇气，指着蓝韵道“圣上是不是看到比韩非漂亮的人，就不要我了？”
“菲儿，不许混闹，朕有正事，”尧帝放软语气，对德喜道“带韩公子下去。”
德喜领命，带着哀怨的韩非离开御书房。
蓝韵一手揽着小福，一手捂着肚子闷笑，暗想怎么那么解气，尚尧、韩非，吾就是要气死你们，谁让吾发现你们偷情。
小福不解的看着蓝韵。
“冰剑，你狠想笑。”尧帝手指敲击着桌面。
“没有没有，韩公子真帅。”蓝韵收了闷笑违心称赞，深深看着小福道“不过，吾还是喜欢吾的小福，可爱得让吾——欲、罢、不、能。”
他最后四字一字一顿，带着轻浮的调侃，眼神却炙热灿亮。
小福一颗心悸动不已，羞红小脸，佯怒道“哥哥，正经点。”
蓝韵无赖道“那在床上的时候也要正经点吗？”
小福无语，低头悄悄的握住蓝韵揽在自己身后的手。
“够了。”尧帝叱喝一声，看向小福道“小福，你坠崖后被谁所救，这一年来又是如何度过？”
“回禀圣上。”小福作揖施礼，正色道“小福坠下后得一位神医爷爷相救，这一年来一直跟随爷爷学医。”
“那你今后打算何去何从？”
“哥哥去哪，小福就去哪。”褐色的眸子晶晶亮亮，流光婉转。
“呵呵——”尧帝轻笑，霍地站起，厉声道“小福，告诉朕，他到底是谁？”
若他不是蓝韵，小福岂会心甘情愿的呆在他身边。
“圣上想多了。”仅仅一句话，小福拉蓝韵的手，坚定道“冰剑是小福的哥哥。”
“好一个小福！”尧帝用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眼神对视小福。
昔日软弱的小福，今非昔比。
“哎！”蓝韵叹气，反问道“圣上觉得吾是谁？”
他青丝长及膝盖，茶色某瞳，是个瞎子都无法把他和韩书联系到一起。
尧帝冷冷道“你敢让朕看看你左胸。”
小福忧悒的看着蓝韵，两人每晚睡在一起，哥哥胸前的徽章他自然见过。也听哥哥说是蛮荒族人的象征。
‘哗’黑色衣襟拉开，白皙的胸膛上无印无迹，蓝韵嘲笑道“圣上要不要下来仔细看看？”
小福愣在原地。
尧帝一怔——
冰箭给人的感觉明明和蓝韵如出一辙，又有小福倾心，他怎么可能看错。
虽然冰剑长相异于常人，但蓝韵以前也是凭空出现在尚朝的，离奇消失后魂魄附进冰剑，又有什么奇怪，他怎么可能把自己挚爱的人看错。
“韵——朕是不是可悲？”他滑座在龙椅上，琥珀色眸子悲怆凄美，“时至如今，还在自欺欺人，以为你会回到朕身边。”
他堂堂一个帝王，为了另一个男人，如此失仪。
蓝韵笑容不复存在，心脏随着那苍凉暗哑的声音起落、破碎。
“尚尧——”蓝韵一手捂着胸口，眼帘半瞌“你成功了，你这个虚伪的家伙。”
尚尧一震，脚步迟缓的走到他身边，双手按着他的肩峰道“你？你真的是蓝韵？！”
小福推开尧帝，怒吼道“不要碰哥哥，他是我的。”
蓝韵恍如被电流击中，他怎么没考虑到小福已经和他在一起了，他这样三心二意又是什么意思。
把愤怒的小人搂进怀里，蓝韵吸气，吐气，道“恩，吾是你的，永远是你的。”感觉到小人平静下来，转头对尚尧道“吾承认，吾很不道德，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可是尚尧，你让吾太失望，吾讨厌背叛。”
在时空隧道中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的心意，可那时他还未恢复记忆，对未来只有无尽的绝望，才毅然狠心背弃自己的感情。
回到尚朝，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进宫见他，但是看到的一切太让他失望，因为韩非长得和韩书一样，就移情别恋吗？
“哥哥喜欢圣上？”小福挣脱出怀抱，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小福？”
蓝韵拉好胸口衣襟还没来得及回复，尚尧抢先道“韵，你误会了，我和韩非，不是你想的那般，他呆在我……”
“不必对吾称‘我’，你身为一国之君，不要失了身份。”蓝韵极其冷静，抚上小福面颊柔和道“小福忘了那天吾已经是你的人了？吾可不允许你赖账。”
想到那晚迤逦香艳的春色，小福清秀的脸渐渐绯红，小声道“恩，哥哥和小福在一起了。”
尧帝则悄悄相反，面无血色的看着两人。
他苦恋蓝韵，为君沉沦，换来的到底是什么？
42.为君沉沦
“韵，一心可以二用么？可以同时喜欢上两个人么？”尧帝声音暗沉。
“听起来很可笑吧？连吾自己都想笑。”蓝韵注视着小人，见小人很安静，自嘲道“吾还真是贪婪。”
小福凝视他，哥哥眉宇落寞，感伤，是否也在为这样的心意烦恼呢？心一软，强展欢颜道“哥哥若真喜欢圣上，小福也不介意，只要哥哥开心就好。”
正是，蓝韵高兴就好，看着同样情深似海的尧帝，他又怎么忍心拆散，多一个人爱哥哥，何尝不好？
蓝韵心里一江春水泛滥，喉咙堵塞，沉重得说不出话。
“可笑，朕已经沦落到这般地步了么？”尚尧哗然失笑。
已经沦落到要靠一个小太监成全，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么？
“尚尧，要不要让隐卫先退下？”蓝韵看着错综复杂的房梁示意。
尚尧苦笑道“如今，宫中暂无隐卫。”
“哦~”蓝韵眼中闪过异样光芒，淡笑道“你身为帝王，身份高贵，觉得和别人分享吾很委屈吗？也对，从来都是所有人争着抢着分享你嘛。”
“罢了，朕不想和你讨论这些。”尚尧摇头，解释道“韩非是韩书的孪生胞弟，他进宫迷惑朕是有目的的，只是朕一直苦于找不出幕后黑手，才一直把他留在身边，陪他演戏。”
到这里，事情的脉络就清晰了。
蓝韵仍然淡笑，不以为然道“你敢说你没把他当成过吾？你敢说你没碰过他？你敢说这些不算你对吾的背叛？”
尚尧哑口无言，说没把韩非当成过蓝韵是假的，说没碰过韩书更假。
“算了，说点有价值的，这一年，吾也没在你身边，追根究底，也是吾一手造成的，都是吾的错。”他眼神诚恳，语气真挚道“尚尧，吾是为你们而回来的。吾真的不想失去你。”
御书房静，安静至极。
长时间的安静，甚至让人不安。
骄傲、尊严对峙着情感，尧帝最终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蓝韵道“朕从爱上你的一刻，早就抛弃了作为帝王该有的骄傲。”
任由蓝韵在他面前放肆，逾越，嘲讽。
既然已经为君沉沦了，干脆沉沦到底。
小福红着眼睛。
蓝韵思维一瞬间罢工，失去思考能力，他发誓，他真的没想到尚尧愿为他放弃骄傲，刚才的话只为表明心意，他根本不敢抱有奢望。
“傻瓜——”尚尧伸手把呆愕中的人拉近怀里，“朕早就为你发了疯，失了魂，哪还会顾及什么尊严，面子的。今生今世，不，永生永世，愿为君沉沦，直至魂飞魄散。”
蓝韵抬头看他，泪眼朦胧，倔强道“吾才不傻，你才是天下最精明的傻瓜，知道吾有多宝贝。”
“恩，你是宝贝，是朕的宝贝。”
一个风华绝代，飒爽英挺，一个绝美脱俗，飘然如仙，真可谓天下绝配，那他呢，他是不是有些多余？
小福抹干眼角看看两人，悄悄转身欲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蓝韵泪眼中看到开溜的小福，心里一阵酸涩，推开尚尧歉意笑笑，转身拉住小福道“小福，不要走，看不见你吾会不安的。”
“哥哥——”小福压低头颅道“哥哥和圣上如此相配，小福又怎忍心打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