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花街,世界顿时安静起来,当然,有黑暗伴随着,林羽也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有舀个灯笼出来,现在虽然有篱若的提醒还不至于摔倒,但是自己什么都看不见还是很不方便的。
“羽!快进来!”猛然间,脑子里响起想来语调平淡的篱若惊慌失措的喊声,不待林羽反应,他就陷入了入黑暗里。只隐约听见有人在说“快步他带回去,大人找他很久了”。
林羽醒来时只觉得全身酸痛,脑子还是一阵晕呼呼的,怪不舒服。林羽又闭眼恢复了一下,觉得好受些了,想用手揉揉酸痛的身体,但是……
“诶!怎么了,我这是?”手不能自由行动,林羽艰难的低头查看自己的手腕处,只见自己的两只手都带着一个环,换的两边是小型擀面杖一样粗细的铁链,再动动脚,铁链也轻微的摇摆,林羽才发现自己的脚也被铁链绑住了。自己似乎被人抓住关在了牢房里。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是刚从空间里出来,出了花街,准备前往行宫去看看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然后……然后就听见篱若的一声叫喊声,晕了过去。叫喊?篱若好像说了“快进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了解事情始末的林羽很迷茫。
林羽又四处看了看,除了阴森恐怖外,周围没有什么人在,又有些好奇敌人的目的,为了不突然消失打草惊蛇,就悄悄在脑海里呼唤篱若,但是没有任何回应。顿时,林羽心中升起一阵寒气,脑子也尽是往不好的方面想,担心篱若怎么不回答,他出什么事了吗?立刻也不管什么其他有的没的了,就一个念头要进空间。
“啪啪……”
林羽担心篱若努力向前走,却悲哀的发现自己还是动不了,阴森的牢房里,只有铁链“啪啦、啪啦”的响动着。林羽这才真的感到害怕,在这陌生的地方,独自一人,篱若联系不上,自己也进不了空间里,刚成年的林羽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羽听见牢房门开启的声音,“扑哧”的音调,格外渗人。林羽抬起头来,眼也不眨的看着牢门,低吼道:“你是谁?”
“呵呵!才三天不见而已,莫言公子就不认识下官了?”低声的笑声,听见林羽的耳中莫名恐怖。
“是你?”林羽冷眼看着坐在下人搬进牢房的椅子上的叶舒城,语气里也有着些许疑惑。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为什么不能是我?”叶舒城还是那样恐怖的笑着,“难道你们还真以为我死了?哈哈,他龙隐渊也想不到吧,我叶舒城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想不到?林羽心中一惊,难道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真的发生了很多大事?其中甚至还包括叶舒城的假死?林羽的脑子里一团乱麻,这些失控的东西扰的他不能正常思考。
“是啊!”叶舒城猛地站起身来,凑到林羽面前,“你们以为抄了我的家把我逼上绝路了我就必死无疑了?想不到吧,我还活着呢,好好的活着,并且会一直这样美好的活下去,至于那些垃圾,谁想要谁要吧!他龙隐渊一定想不到,他的这一出戏,反而是帮了我。”
什么?到底怎么了?林羽一个字也没听明白,事情到底怎么了?
“可是,我‘死’了,又怎么会让龙隐渊好过呢?”叶舒城勾起嘴角,邪魅的笑着用手指抬起林羽的下巴,另一只手在林羽的脸上随意划着,“你说,我把你这漂亮的一刀一刀割下来,送个龙隐渊好不好。”
林羽打了个哆嗦,惊恐的望着叶舒城,使劲挣扎。
“哈哈,可惜这么美的人,就要被一刀刀的割掉了,真可惜啊!”叶舒城捏紧林羽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好好欣赏着林羽眼里的害怕。
“叶、叶大人,您怎么了?”林羽努力吐出这些词语,表达自己的不解。小心翼翼的语气,似乎是真的在为叶舒城突然转变的态度惊讶。
叶舒城手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下,随即更加用力,恶狠狠地吼着:“我怎么了?你不知道?你会不知道?那龙隐渊一出戏,就毁了我十几年的经营,想要至我于死地,你会不知道?”
“怎么会?”林羽蓦然睁大眼,十分惊讶,“叶大人那么好的官,王爷怎么会想要杀了你呢?”
叶舒城一愣,怎么回事?现在全汴城的人都知道京城来的睿王爷,凭着一出戏剧,从他这里收出了许多贪赃枉法的证据,并把自己逼上了悬崖,最后自己跳崖自尽,他这个锐王爷最喜欢的男宠怎么会不知道?
“叶大人?”依旧是疑惑的语调,又有一些悲伤,“王爷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消失三天都没见王爷派人找过我,他真的喜欢上那个若尘了吗?”
有些哀怨有些不甘,叶舒城这才突然想起,前几天自己用一个男宠逼得龙隐渊后院起火,方寸大乱,到头来自己才知道,真正进入圈套的反而是自己,什么慌张、夜不能眠全都是障眼法,那个王爷根本就没有用心找过这个男宠,看来,眼前这个男宠也不过是个棋子,迷惑住了自己,就功成身退,可以丢弃了。也对,那个皇宫出来的人,又怎么可能有真感情呢?也许是同病相怜,叶舒城突然有些可怜眼前的少年了,长着副好面孔,对龙隐渊用了真心,可最后还是落得这个凄惨的下场。
“真的、真的不要我了吗?”林羽颤抖着说,像一直被抛弃的小狗,又使劲的摇头,“不会的,不会的,王爷怎么会不要我,他明明最喜欢我的,一定是那天无理取闹王爷生气了,一定是的,一定……”
叶舒城放开手,看着一脸不敢相信的林羽,脆弱的风一吹就会死亡的林羽,心中的怜惜更甚,竟也不自觉的将他抱在怀里,轻拍他的背安慰。
“呜呜……”虽然不知道这翻诡异的情况从何而来,但林羽还是小心的的将头靠在叶舒城肩上,低声抽泣着。
叶舒城好不容易让林羽停止哭泣,这期间他更加肯定林羽的弃子身份,不知是想要寻找对付龙隐渊的同盟军还是单纯的怜惜,叶舒城竟也将林羽的手铐脚铐解开了,放其自由。能自由活动的林羽,本应该立刻逃离这里,到空间里躲着,可不知怎么的,他就这样鬼使神差的呆在了叶舒城身边,只是趁着洗澡没人的空闲时间进了空间里确定了篱若的安危。原来不是篱若出事了,而是林羽当时太过虚弱,大脑里的能量还不足以让他和篱若直接沟通。
等林羽洗完澡,叶舒城亲自带着他到了一处小屋对他道:“好了,你以后就住在这里。”
“嗯!”林羽听话的进了门,屋子不大,但摆放的东西都是精致而又朴素的,在鸀鸀的小店里呆过许久的林羽知道,这样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奢华,看来虽然名义上龙隐渊把叶舒城除去,赢得了这一局,可事实上,龙隐渊做的事根本对叶舒城没什么影响。
“乖乖待在这里,知道吗?”叶舒城难得的耐心的嘱咐。
“知道了,叶大人~”最后的“大人”拖得很长,软软的、甜甜的很能迷惑人心。叶舒城也是满意的点头,就出门去了。
林羽也当值乖乖待在了屋子里,想一个好奇宝宝一样东看看西翻翻,其实这不是林羽幼稚无聊,而是他很清楚,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小屋各处,有很多叶舒城派来监视他的人,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装做一个男宠该有的样子,顺便到处逛逛让篱若观察情况。
龙隐渊,你能找到我吗?不,好像说错了,应该是你能找到这里,赢得真正的胜利吗?
我,拭目以待了。
第三十四章:最后的争锋
与龙隐渊的这场博弈,叶舒城承认自己输了,输在对龙隐渊的轻视,更输在对自己人的信任。这场比赛对叶舒城没有多大影响,被失去的黄金、官位都只是无关紧要的东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更何况自己的大部分财产都还好好的。但是,叶舒城不甘心,就这样潇洒的退出这个俗世叶舒城不甘心,在离开之前,怎么也得让龙隐渊不舒心一次。所以在看见莫言的第一时间,他就下令将他掳回了山庄。计划用这个谋得龙隐渊的宠爱的男宠报复一下龙隐渊。
而现在,叶舒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放了那个刁蛮的少年,还把他带回自己的大本营好好安置。自己这一举动,是对是错他已经不想再评价,现在,他还是逼着自己想着,让龙隐渊不痛快就好了,而这个叫莫言的少年,正好可以做一颗完美的棋子。被自己人背叛的下场,也要让龙隐渊尝尝那个味道才好。
叶舒城坐在窗边的座位上,悠闲地喝着茶平息自己心中的急躁。十三的夜晚,窗外月色正好,明亮的月光洒在院子里,树枝的阴影投在地上,斑驳交错,就像暗夜里的魔鬼,待机而动,毁灭这个世界。后天,魔鬼之夜,在离开的最后一晚,我给你一个真正战胜我的机会,与你来一次最后的交锋。叶舒城看看不远处亮着灯的小屋,笑着关上了窗户,关上被乌云遮掩住的皎洁之月。
而龙隐渊本人,现在的心情,完全不像是赢得了短暂胜利的人。他走在汴城的街道上,看着百姓们为自己除去一害而欢呼赞美,听着百姓因为有了粮食而眉笑颜开,本该是十分高兴的。但是龙隐渊没有,不知道是因为一直寻找的人没有找到,还是没有寻到叶舒城的尸体不踏实。莫言莫名其妙的消失,还有叶舒城出乎意料之外的无能,都在龙隐渊的计划之外。事情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反而让人失去安全感,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时间回到三天前,因为“吃醋”,莫言已经消失了一整天。龙隐渊心急不放心,但也没有派多少人去找。不!也不是没有派人,相反他把自己的全部人马加上叶舒城调过来的人全部派了出去寻人。叶舒城为了讨好自己也当真有用心去寻人,而自己的人,却是真正的在浑水摸鱼。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借此机会搜索,龙隐渊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他不会为了小事坏了大事,就如莫言失踪这件事,在大局面前,都无所谓。正所谓有舍才有得,龙隐渊很明白这个道理。
龙隐渊的人马在汴城里寻访了两天,找到了许多肯说实话的百姓作证人,孙天豪也联系了那些被叶舒城穿过小鞋的官员秘密进了汴城,足以定叶舒城的罪。可是这些都是些小罪,充其量办他个办事不公,不会危及性命,伤其根本。龙隐渊还需要能一锤定音,得到账本、金钱等等让人不能辩驳的东西。但是,龙隐渊几乎翻遍全城都没有找到。正在失望之时,龙隐渊意外的收到了一封信,让他独自一人去行宫的后山上,说是那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身边的人都反对龙隐渊去冒险,觉得这是叶舒城察觉到他们的陷阱,设下的圈套,但龙隐渊没有听从,而是当真一个人到了那里。最后,没有圈套没有阴谋,龙隐渊看着眼前的账本,微微勾起嘴角,人生无处不需要冒险,他赌对了一回。
然后,就是顺其自然的抓捕,判罪,虽然后来叶舒城有所警觉,差点就被他逃了。但是在最后一局,叶舒城的心腹叛变,将叶舒城逃跑的消息告诉了自己,并且带着人追捕叶舒城到悬崖边,让其没有活路。叶舒城也算是有骨气,拼着一线生机跳了崖。人死了,一切罪过都成了过眼云烟,不能再追究,自己所准备的一切,这么久的布局还有莫言的消失,都成了没有意义的东西。这样的赢,一点喜悦都感受不到。
“王爷,庆功宴已在行宫摆好,请移架。”徐庆贤,这个跟在叶舒城身边当了五六年的卧底,悄悄把证据全部送给龙隐渊的普通但是不平凡的人,站在龙隐渊身旁,恭敬的说。
“庆功宴?”龙隐渊皱眉,是没完结人没到其自己要怎么庆功,“撤了吧,本王的事还没做完,庆功的事等回到京城再说。”
“是,王爷。”徐庆贤没什么意见,乖乖的回了行宫做事。
“一,找到人了吗?”龙隐渊淡淡的问着身边突然出现的人。
一直跟在龙隐渊左右的暗卫一低声回答:“是,两个时辰前有人在花街的暗香楼门前见过莫言公子,但是,在之后的行踪属下还没查到,请王爷惩罚。”
“别说惩罚了,继续找吧。”龙隐渊没什么表情的命令。没找到就继续找,说什么惩罚又有什么用。
“是!”
没有去庆功宴的龙隐渊不知道,在那里有着一道大餐等着他呢。天下之毒,尽出魔邪,魔邪之最,又名滴露。就如那皎洁的月,被乌云所掩盖,陷入黑暗之中。
最后的争锋,就由这滴露之毒拉开序幕吧!
第三十五章:滴露
“王爷!王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龙隐渊让人回去把庆功宴撤了,就是为了在这大街上走一走,放松下心情,但终归是事与愿违,这些三番四次得打扰使他心情十分不爽,濒临爆发。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龙隐渊面无表情的盯着慌慌张张得扰乱他思绪的人。最好是有非打扰他的理由,不然龙隐渊绝不饶过这个坏自己心情的人。
报信的人被龙隐渊吓得腿一软,竟就这样跪在了他面前,不住的磕头求饶。
龙隐渊因他的反应引起人群的骚动,越加厌恶,冰冷冷的说:“什么是值得这般大惊小怪得?”
“王爷,行宫里的大人们,不知道为什么都突然昏迷不醒了。”
什么?龙隐渊心头一颤,先前他就觉得有些心神不灵,直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可没想到是这件事。照理说叶舒城与其余党已除,这汴城再无能威胁或者说想要威胁自己的人,那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叶舒城真的还在这世间苟延残喘。
“回去!”龙隐渊一声令下,就率先施展轻功回了行宫里。
“人在哪里?”龙隐渊一到行宫,就问早已守候许久得暗卫三。
“属下已将晕厥众人集中已到了大厅里,二正在检查他们的症状。”
龙隐渊点头,二虽然也是他的暗卫,但是他出众的并不在于他的武艺,而是在于其的医术,当今天下第一神医莲昀的徒弟,可不是什么小人物。而二之所以愿意委身为小小的暗卫,跟在龙隐渊的身边守护他,也只不过是因为童年时得恩情难忘。
龙隐渊进入大厅里,果然见二正在检查昏厥的人,但是二的表情严肃认真,眉头微皱,看来这些人的情况不妙。龙隐渊等了半个时辰,二才停下手中的工作,向龙隐渊汇报情况。
“王爷,看来敌人这次是下了血本了,连世间少有的滴露都用上了。”二站在龙隐渊跟前,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好看。
“滴露?就是那个‘天下之毒,尽出魔邪,魔邪之最,又名滴露’的滴露?”
“是!”二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人,“这些人所反映的症状,眼眶发紫,眼珠血红,面容扭曲,陷入昏迷,更重要的是每个人的眉心都凝结这露滴大小得冰粒,这些都确实是中了滴露之毒该有的症状。”
“这些都是些什么人?”龙隐渊见中毒之人有得有些面善,有的又似乎从没见过,便好奇地问。
“一部分是行宫内原有的下人,另一部分是前日随孙大人一起来的随从。属下刚才检查过庆功宴的饭菜,在其中几样菜中发现了少量的滴露之毒,便想这些人应该是吃了王爷撤下去的饭菜偶然中毒得,这些菜分别是瑞雪火山、燕草如碧丝、秦桑低鸀枝、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转黄鹂、凤凰台上凤凰游,都是王爷平时爱吃的,于是下官斗胆猜测,敌人这滴露之毒真正要对付的应该是王爷您,只是没想到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临时撤了宴席逃过一劫,而这些人不过是误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