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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泪不为你说的谎——by七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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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和若希远离硝烟闹到厨房的时候,童瞳正在炒竹笋环虾这道菜。

他端了笋子在剥,一双手比剥出来白嫩的笋子还要莹白好看。

秦羽和若希站在厨房门口盯着童瞳指如削葱根,一下子转不过眼。

童瞳见了,就叫,“快过来帮忙,你们俩站在那里只看着做什么?”

这会儿,秦羽已经趁机端菜出去逃之夭夭了。

希希不过去,摇头道,“君子远庖厨,我不剥笋。”

童瞳眉毛一挑,瞪向他,“那你吃不吃笋子呢?”

希希答,“吃,很嫩很鲜,很好吃。”

童瞳说道,“这就对了,你既然要吃,怎么就不来剥呢,不是不劳而获了吗?所谓君子远庖厨,这根本就是没有道理的事情,你既然要吃,却不肯动手做,还找出如此牵强的理由来为自己辩护开脱,别说是做君子,就是一般粗人,也不屑为之。”

童瞳说得若希纠结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倒是段小亦这时候从外面进来,听童瞳这一通言传身教,摇摇头,含笑问若希,“希希,你什么时候住进我们家?”

“随时都可以啊?”若希笑笑。

“哦,希希要住一段时间么?”童瞳闻言诧异地抬头。

段小亦手里拿着水果盘朝童瞳笑,“希希是下午秦羽送来的,说在我们家住几天。”

她手里拿着切好的水果做拼盘,嫩黄的菠萝肉剔出来被画上了其他颜色,肚皮是嫩黄色的,翅膀却涂上了红色和绿色,还给画出了眼睛来,颜色鲜艳,异常好看。

若希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看到段小亦手里漂亮的拼盘就很感兴趣,但还是礼貌地先和段小亦致谢,“我到你们家里来做客,打扰了哦。”

“你呀,想要到我家来玩儿,随时都可以来啊。”段小亦对若希说着把一盘子苹果递给童瞳,她手里端着一个水果盘出去了。

童瞳拿着水果盘看了看,觉得这道素食不好做,没有单吃美味,就把苹果递给若希,“来,要远庖厨的小君子,拿去吃吧!”

希希摇头不接,道,“我来剥笋子,不吃苹果。”说着就走过去和童瞳站在一块,认真地剥起竹笋来。

童瞳看着他那细心做事的样子就笑了,心想男人就该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才行,什么远庖厨都是胡扯。

段小亦从窗户处看到低头专心对付笋子的希希,就在心里摇了摇头,心想童瞳几年不见这张嘴有时候什么事情都能让他说得有理去。

段小亦走进来把空了的盘子放在柜子上,过来抱了一下童瞳,笑,“童瞳你做的菜都很漂亮,谢谢你给大家的惊喜。”

童瞳笑着看她,摇头说火候还欠缺,还要多尝试一下别的方法。

段小亦和若希相视一笑,看着童瞳漂亮的眉眼,心里全是温柔的暖意。

这样的飞扬活力的童瞳,让大家伙儿如何舍得看着他远离这个熟悉的团体,成为大家再不能触摸的存在。

但是,关于他和凌玮的那一段,那些犹豫着,在心里一直盘桓着要告诉童瞳的真相,终究是无法说出口的。

童瞳是段小亦他们的朋友,一辈子都是。

不是当事人无权干涉太多。

段小亦不得不让自己在童瞳的事情上带着自私。

终究,段小亦他们都觉得还是永远瞒着童瞳好了。

善意的谎言,就让他们怀有这样的私心吧!

秦羽这时又逛到了厨房,“哇,瞳瞳你亲手做的菜大家都说很不错哦!咦,小亦,你也在啊?”

“是啊!我在学习瞳瞳厨艺的精髓。”段小亦得意地笑,“以后用来贿赂我儿子的儿子。呵呵。”

“得了吧,贿赂好你老公就不错了,当心你还没行动就被狐狸精给勾走了。”若希满不在乎地撇嘴。

“什么狐狸精?”段小亦愣住了,问。

“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个美女,呃,当然也没有你和小苏以及我表妹漂亮,一直缠着你们家络扬发花痴。”秦羽在一旁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

瞳瞳不出声,拿着瓢羹微笑着威胁他,“阿羽你再乱说,我代替主人将你撵出去!”

“好了好了,我不乱说。希希,我们出去吧!你今晚没吃多少,别饿着了。”

“那个女人那么重的香水味,我都要吐了,哪吃得下!”希希嘀咕着走出外面透气。

秦羽很没出息地跟着出去了。

“岂有其理!”段小亦已经咬牙切齿了,她一下子忘记了自己留在厨房里的使命,气势汹汹地杀到客厅去了。

“哎!”瞳瞳想叫住她,随便帮忙将做好的那个菜端出去。

可惜段小亦已经理智全失,冲出去了。

瞳瞳摇摇头,只好解下围裙,自己端着出去。

客厅里,一场晚餐正在唇枪舌战、暧昧不明的气氛中进行。

段小亦已经做到络扬身边去了,坚守自己的阵地。

瞳瞳笑笑,朗声说道,“请让让,这是今晚最辣的一道菜,大家慢用!”

一时间,所有的人的视线都投射到瞳瞳身上。

瞳瞳看清某个人意料之外的面孔之后,骤然放下端盘子的双手,浑身僵硬了。

僵硬着,如融化一半的冰,例外夹带着水,脆松松的,硬而虚,用手一捏就发出清脆的冰屑声。

“凌玮”这两个字,撕心裂肺的喊不出口。

凌玮坐在靠窗边上,窗外的灯光将他的表情模糊成一片。

他抬头与这个干站着不说话的陌生男孩目光交缠。

是他,那天在公司门口碰到的男孩,不,已经是男人了。

端着盘子的手修长白皙,却依稀可以看出岁月流逝的痕迹。

一时间,整个屋子出奇的静。

不过,凌玮首先把眼光移开了,看不出表情。

他不再看曈曈,用略带疑惑的目光转向络扬暗示怎么不介绍下,然后顺手抹了下漆黑的头发,一个随意的小动作,手势都十分优雅。

无名指上戴着一只镶工典雅精致的钻戒,在灯光下闪烁着绚丽冷艳的光。

曈曈隔着桌子凝视他,目光凝住的一刻,哀伤闪过他的眼眸。

他的脸色迅速地灰败下去,眼瞳变得黝黑,似乎深不见底。

段小亦首先反应过来,慌乱地要站起来,络扬按住她,轻轻摇了摇头。

络扬站起来,开始介绍曈曈给还不认识的苏子昊和浅蓝慕容莲等人。

一个女子的脸扬起来,冲瞳瞳友好地扬眉一笑。

却是慕容莲首先打破了僵局。瞳瞳一怔,全身顿时松弛下来。

但他只笑不语,点点应对,也没有失态。

络扬暗中扶住曈曈微微颤抖的身体,低声问没事吧?

瞳瞳笑了笑,摇摇头,低声说,他有点不舒服,想提前退场。

络扬点点头,许了。

于是,离席。

客厅里的一切喜怒哀乐从此与他无关。

瞳瞳慢慢地走上楼,打开门,关门,躺在床上,不动。

屋里很暗,窗外,隐隐约约的,远远的,风中飘来轻轻的歌声。

“往事虽已尘封

然而那旧日烟花

恍如今夜霓虹

也许在某个时空

某一个陨落的梦

几世暗暗留在了心中

等一次心念转动

等一次情潮翻涌

隔世与你相逢……

而前世已远

来生仍未见

情若深

又有谁顾得了谁的痛”

瞳瞳隐藏在黑暗中,他仍然紧紧抱着一个软垫,隐隐的有股暌违许久的清甜的香淡淡地传进他鼻端。

他的心开始微微地酸楚。一顿饭又能说明什么呢?以后,很多事情都会很不同。

客厅里的喧嚣弱了许多,只是依然能清晰地听见段小亦他们在楼下满足而自得的喧哗。

曈曈乏力地靠到墙上,脸枕着软垫,有泪意盘旋着从心底涌向眼眶。

他闭上眼睛,无奈地等待着喧闹平息。

可是,过了很久很久,泪水仍然被堵在双眼之后,怎么样也流出不来。他叹口气,也许总有一天,能够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那天晚上,段小亦家前所未有的热闹。

听秦羽说,他哥嫂秦风和若离今年回国过暑假,到时将若离一对龙凤胎小朋友送到段小亦家里来玩。

这个消息可把段小亦乐疯了。

希希那天晚上喝多了一点酒,就在小亦家里暂住一段时间再回去。

一段时间,或许是几天,或许是十天半个月。

谁都感觉到曈曈今晚情绪低落,段小亦他们想让心性相近的希希多陪一下童瞳。

散席后,络扬以男主人的身份要求凌玮有空多来家里做客。

凌玮点头笑着应许。

凌玮明天要出门办事,这两天公司洽谈的项目要结了,他在A市待的时间不多。

等楼下几乎安静下来的时候,童瞳几乎要睡着了。

他听着楼下人来人往的声音,感觉自己没睡醒。

你看今天过去了,会变成明天,明天也会过去,一直走就是整个人生。

一切都会过去的,童瞳这样对自己说。

童瞳神情恍惚的时候,希希咚咚地跑上楼。敲了敲半掩着的门,叫道,“童瞳你睡着了吗?”

瞳瞳定定神,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起身打开了灯。

门外的人听见里面有动静,便立刻大声嚷嚷:“瞳瞳,瞳瞳,快点开门,你一个人在里面做什么?”

瞳瞳走过去,轻轻拉开门。

若希带着一个包包冲他笑颜逐开:“童瞳,我要和你一个房间住。”

童瞳扬眉:“小亦家很多房间啊,你干嘛跑来和我挤?”

“因为我怕黑啊!”若希理所当然地回答,随即用可怜兮兮的眼光看着童瞳,“童瞳让我和你一个房间好不好?我怕黑,害怕一个人,晚上会做恶梦。”

童瞳是硬不起心肠,只好让步。

看着若希有肆无恐的样子,估计也是段小亦他们默许的。

两个男人,还真放心。童瞳在心里摇摇头。

无奈,童瞳只好带着若希把他房间里的大床给收拾了一下,空出原来放书和衣服的地方,然后抱了一床锦被出来铺在床上,问希希,“希希,你在家夏天盖被子么?过来摸摸,这床套够薄么?不够就再抱一床薄的出来。”

若希自己乖乖地把自己衣服和书本在一边的柜子上放好,就过来摸了摸被子,说,“家里也和这个差不多,不过夏天习惯开空调,有秦羽和我一道睡,比较暖和,要是一个人睡,羽表哥会多让我盖一床被子。”

童瞳才想起秦羽和若希的朦胧关系,就笑话他道,“哟,有人陪着才睡得着原来是这么来的?”

果真他一说,若希小朋友就脸红了,别看他比童瞳小八岁多的样子,其实已经懂了很多事情。

也有点恼羞成怒了,对着童瞳,若希红着脸嘴硬,“我大多时候是一个人睡的,只是害怕的时候才让羽表哥和我睡,我以后不害怕了就会自己睡的。”

童瞳看着他红着小脸据理据争的可爱样子就忍不住笑了,摸摸他颊边的头发,道,“男子汉就该自己睡觉,让人陪着自己算什么男子汉呢。”

若希抬眼望着他,“我知道了。不过,我想和你说话,所以还是和你睡。”

童瞳又从柜子里给抱了一个枕头和一个抱枕出来摆在床头,笑,“那就抱两床被子放床上吧,你晚上睡觉要是冷就多盖一床,要是热,就少盖一床,正好。”

“你自己不很怕冷?”若希歪着头看着童瞳,“被子给你吧,我要那个大抱枕熊熊。”

童瞳站在窗边背光处,看着希希那摇晃着小脑袋的模样,他的头发柔柔地垂了下来,配着精致的瓜子脸,整个人显得朝气蓬勃。觉得这小孩儿生成这样真是乖巧。

不由得又想自己以后怎么办呢,阴差阳错也做爹了,可是对着同样刚生出来的小孩子,却生不出同样的亲近之情来。

想着这些,童瞳就有些发呆。

希希眼睛骨碌碌地盯着童瞳,看童瞳兀自发呆不理会自己,喂了几声,这才把童瞳唤回神来。

曈曈好笑:“希希,你家秦羽表哥怎么舍得让你住过来?”

希希得意洋洋地在床上蹦几下,抱着抱枕贼兮兮地笑。“我住进来可是小亦姐姐他们都同意的哦,少数服从多数嘛!你还不是一个人躲在这里啦!”

希希说着重重地在床上打个滚,嘴里哼着歌,摇头晃脑的,仿佛是正陶醉在MP4耳机里传出的节奏中。

瞳瞳径直过去坐到他对面,抱着胳膊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不说。

希希等了他半天,终于忍不住了,拉下耳机,好奇地问:“哎,怎么啦?你今晚都没吃饭,饿不饿啊?”

瞳瞳不动声色:“还行。”

希希一听,如此不痛不痒的答复,实在听着别扭,便凑到童瞳面前:“什么叫还行?什么还行?是你还行?看你样子好像是你不行,或者小亦姐姐怠慢了你了是她不行?”

瞳瞳目光躲闪着,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不过就是想做一顿饭让大家刮目相看吗?我哪儿知道行不行?”

希希这才满意地重新坐回去。他摸着头发,得意地说:“瞳瞳,你看我做的头发,怎么样?”

瞳瞳瞄了一眼:“很漂亮。”

“你这人,没劲。”希希撇了撇嘴,又若无其事起来。“闷在屋里干吗?走,出去吃东西。”

瞳瞳却没精打采:“去哪儿?吃什么?”

“我们先去吃饭,吃饱了再说。哎哟,刚才一直闻着那种刺鼻的香水味,我闻着都想吐,那个什么叫浅蓝的女人还一个劲往络扬哥和凌玮哥身上打转。你看,小亦姐姐都快气疯了!不过,慕容表姐就顾着和那个子昊哥哥吵架,连自己的未婚夫都顾不上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希希不知道自己的话只是让瞳瞳难受,他一个人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秦羽表哥说,城北那里新开了家正宗的涮羊肉。我们去尝尝。”说到这,希希用手指着瞳瞳。“你可别告诉我你不要去啊。我可不管你那么多,你得陪我去再吃一次。”

瞳瞳笑道:“饭我倒是还没吃。是不是你请客啊?”

希希兴致勃勃:“楼下的人都散了。络扬哥送凌玮哥哥走了,苏黎姐姐还有慕容表姐和小亦姐姐在聊天,她们今晚也住这里。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了。走吧走吧,自然是我请客。”

瞳瞳看了看外面,套上一件薄外套,便与他往外走。

希希跟在后面咕哝着:“你怎么总是弄得自己没精打采的?”

瞳瞳头也不回:“精神给谁看?”

希希理直气壮地说:“为什么要给别人看?别人的眼光与我们有什么相干?我们就是漂亮给自己看。”

瞳瞳开心地捶希希一下,笑起来:“喂,人各有志,我不劝你,你也别劝我。”

希希也欢喜地笑。

这个老朋友在国外呆了八年,结果一无所有地回来,情绪低沉。

这一个月来,希希天天想尽了办法让他开怀,都不见什么效果,今天看到他已经能够笑得出来,真算是一大进步。

希希其实是个聪明而懂事的小孩,他不敢问瞳瞳在国外遭遇了什么事故,但约略也能够猜到,无非是为了感情。

瞳瞳是个情感动物,当年为了一次情场上的失意远走他乡。

八年之后,从异国惘然归来,相信也一定是为了又一次的伤害。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如此美好的一个大哥哥,别人怎么舍得伤害?

11.浅蓝的克星

隔天中午,秦氏总公司的休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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