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Al I高兴地点了下头。“我们……回家。”
67.时刻准备着
周段方的车才开出S街，到第二个十字路口，平静下没一分钟的Al I突然激动地拍起了车窗喊着要周段方把车停下。因为天开始变黑，周段方不知道外头发现了什么事，将车紧急绕到一边停了下来。顺着Al I盯着的方向看去，路边的绿化带旁蹲着一个人，身上就穿了一套白色的睡衣，白晃晃地缩在那里。
“那是……”周段方瞪大眼睛，惊讶地叫道。“二号？”
Al I和Al Ⅱ并排坐在后座，两个人互相打量着，小心地试探地用手摸摸对方，然后咯咯笑了。
周段方小心地开着车，时不时注意着后头的两个宝贝，一号眯着眼睛一脸高兴，二号瞪大眼睛强打精神。二号用手指戳了戳一号的脸颊，然后一把抓住他怀里的一只泰迪熊不放手，还用力往自己这边扯。
“这个是给崽的，我给你我的，好不好？”Al I死死抓着不放手，撅着嘴巴，偷偷瞄了周段方一眼。
“给我。”Al Ⅱ也不客气，将Al I天天抱着的那只泰迪熊拉进怀里，抱着往右侧车门缩了缩。
“你也很喜欢吗？”Al I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熊宝宝，又不舍得把怀里的让出去，吸了下鼻子，红着眼睛看着Al Ⅱ。“今天先给你抱抱，明天还给我，喜欢的话……让段方再给你买一个，那是小爱的。”
“你说给我你的，说话不算话，我不喜欢你，熊宝宝也不给你，你是小笨笨。”Al Ⅱ将泰迪熊绕到身后，别过头不睬Al I，揉着眼睛，挺起背，对周段方说。“我要去TC，去TC，去TC。”
“你也要去TC？”周段方的注意力在一脸委屈的Al I身上，见他眼泪汪汪地要去开车门，赶紧把车停了下来，打开车门让Al I坐回到副驾驶座上，也不见外地当着Al Ⅱ的面亲了亲他。
“是的，小三三溜出来，我在后头跟着。”Al Ⅱ似乎对周段方和Al I的亲密完全没有反应。“卫苍晋，TC的老板，老板在TC，卫苍晋在TC，我要去TC……嗯……就是这样的，我要去。”
“今天他不会去TC，你困吗？明天我再带你见他，怎么样？”周段方有些无奈地看着后视镜里那个已经开始打哈欠的一根筋的家伙，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臂揽着因为自己的熊宝宝被抢走了而趴在自己怀里寻找安慰，丝毫不担心他单手驾车危险的自家宝贝，周段方突然有种自己其实还有一项保姆副业的感觉。
“那……”Al Ⅱ眨眨眼睛，笑着点了下头，抱着泰迪熊在后座上侧躺下来，拧着熊耳朵，闭上眼睛，自己开始嘀咕起来。“好的，明天去见卫苍晋，卫苍晋会送我一只熊宝宝的，我都知道，我都知道的。”
周段方呼出一口气，低头看了眼还嘟着嘴巴揪着熊耳朵上毛的Al I，继续慢慢开车往目的地去。
这天晚上，Al Ⅱ睡在Al I的房间里，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Al Ⅱ下车后立刻忘记了自己刚刚还抢了对方的玩具熊，说不喜欢对方这样的话，粘着Al I一刻不松手。
“小爱会照顾他的，段方你今天一个人睡吧，怕了就开灯。”Al I对又靠着自己的二号和他的熊宝宝也是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忘了自己刚刚还因为不被人喜欢，被抢走了心爱的玩具熊还哭鼻子的事儿。
望着两个小爱离开的背影，周段方用额头撞了撞墙，做了两个深呼吸，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卫苍晋打电话。对于Al Ⅱ的嗜睡他也有过疑问，毕孝旬明确表示过那不可能是二号唯一的特性，现在终于让他知道了，除了贪睡外，二号执着得可怕，愿望得不到满足时也是很霸道的一个家伙。
“TC小爱原来住的房间里，有一只泰迪熊，是你买给伪装成二号的十二的，现在二号心心念念惦记着你和你给他的礼物，可能还有所有你给过伪装成二号的十二的承诺。……我说这些做什么？当然是你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了喽，你的二号今天缠着我的小爱，你明天过来把他接走，带上那只泰迪熊，你家二号抢我家小爱的泰迪熊。……什么你是老板我口气有问题啊？当初把二号接回去，你也是想要照顾他的，不是吗？……就这样了，记得去趟TC，三号宝宝也等着你呢，Al爸，记得，他们都是你的孩子。”
周段方也不管卫苍晋在电话那头会不会跳脚，自己的饭碗会不会丢，想着今天晚上自家的宝贝和另外一个家伙睡在一张床上，心里就不爽，尤其是Al I还要巴巴地看着自己的熊宝宝在别人怀里。
卫苍晋挂了电话倒是没有跳脚，转着电话坐在车里发了会儿呆，让司机将车开去TC。父母过两天就要从国外回来过年，如果这个时候把二号接过来放在自己身边，似乎是有些麻烦，而上司的麻烦，作为合格尽职的下属，是要学会分担地。卫苍晋这样决定后，终是笑了，而笑的那一刻，脑海里闪现的那个抱着枕头睡得香甜，怎么也吵不醒，起床气很足，甚至还会动手打人的家伙，让那笑容又僵硬住了。
带回二号，原本的目的也是为了卫嵘，所有卫苍晋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自己的哥哥，为了家里人的关系，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于Al系列，或者Al系列对于他，到底意味着什么，直到二号，真实的二号出现后，卫苍晋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他不知道为什么二号会喜欢自己，或者，机器人对于喜欢一个人的理解和人类真的是一样的吗？如果是一样的，那么这样的喜欢里，也一定会隐藏着欺骗和伤害。
卫嵘带着四号出去度假，这是他第一次带着第二个人去外地过新年，以前他只有一个伴侣，一个再看不到，也摸不到的灵魂，抑或鬼魂伴侣。而现在，有了一个真实的……存在，这个存在温柔善良，谦和有礼，这个存在，是他的弟弟为他研制开发出来的特定的机器人。卫嵘很快也会发现问题，发现真相，如果他真的喜欢四号。……卫苍晋没有想过自己的哥哥会真的爱上一个机器人，他只是想他走出来，走出自己心里曾经的阴影，走出对于小荦的愧疚，哪怕是再次失望了，也是作为一个完整的人。
“卫总，卫总？我们到了。”
卫苍晋回过神，看了眼TC亮闪闪的大招牌，看着开始热闹起来的S街，还有他们对面风格迥异的翠阁。那一刻，卫苍晋突然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关于卫嵘和四号，还有廖韫飞和十二。
一个男人，在经历过之后进入了一个漫长的停滞期，他要么走出来，要么就一直沉沦在里头，直到老死。一个男人，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像他们的过去，要通过很多事情来成长，让生命慢慢沉积。在这两个关键的时刻，遇到了他们生命里应该是最完美的情人，或者……导师，他们将通过他们进入自己生命的下一个阶段。但是，就像一个成功渡河的人要继续前行那样，他们不可能带走在河上的船只。
“卫总。”尹奥出现在TC门口，看着卫苍晋从车里出来。
“安排好了？”
“小爱隔壁的房间，三号现在很兴奋，自己在那里玩儿。”尹奥将一份合约递上。
“我怎么不记得毕孝旬还给他们输入过劳动法的有关文件。”卫苍晋一边扫视着合同书一边大步往TC里走，一路上已经准备好开始新一天工作的职员们站定向他问候，卫苍晋只是对他们点了点头示意，脚步丝毫没有放慢，直接向着自己的办公室去。朱瓷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和尹奥一起跟在卫苍晋身后。
刚刚洗了澡，只是在腰上围了一条浴巾，Al Ⅲ异常兴奋，一头钻进在衣帽间里，在柜子里翻着衣服，对着一整面墙的试衣镜轮番试着穿，做着各种勾人的表情。这间衣帽间里，还有一样额外的东西，就是竖立在最中间的钢管。Al Ⅲ舔了舔嘴唇，翻出了那套让他眼睛发光的兔子情趣装，开心地笑了。
Al I的浴室里，两个光溜溜的宝宝对面对坐在浴缸里洗澡，黄色的橡皮鸭子有一群，四只手也抢不过来，不过Al Ⅱ就是想要比Al I多一个。为了提神，Al Ⅱ硬是把那双漂亮的凤眼瞪得圆溜溜的。
“这是什么？”差不多把所有橡皮鸭子都抢到自己这一边后，和问话同步地，Al Ⅱ一把抓住Al I脖子上的那块葫芦状的紫翡。“凉凉地，冰冰地，好漂亮，我也喜欢，可以给我吗？”
“不行。”Al I遇到Al Ⅱ后第一次果断地保卫自己的所有物，很不客气地把Al Ⅱ的手拍掉。
“为什么？”Al Ⅱ看看自己被打的手，不乐意地问道。
“那是我的，你怎么什么都要啊，没礼貌，上次段方带我见的爱爱，可有礼貌，才不像你，什么都抢。”
“爱爱？”Al Ⅱ转了转眼睛，突然很生气地站了起来，凶巴巴地望着不知状况的Al I。“不许你说他好，十二是坏孩子，他装扮成小二二去勾引苍晋，他最坏了，对，他才最坏呢。”
“爱爱不坏。”Al I也跟着站起来，拉了拉Al Ⅱ的手。“我去给你拿毛巾擦擦。”
“小爱。”Al Ⅱ也跟了出来，随即打了个哈欠。
“擦干了，我们就去睡觉。”Al I抽出一条大浴巾，直接盖在Al Ⅱ头上。“要我帮你吗？”
“我自己来，自己来。” Al Ⅱ拉下浴巾，在自己身上擦起来。“小爱，你认识卫苍晋吗？”
“认识。”Al I将自己专用的带点粉的浴巾裹在自己身上。“我去过卫家，他们还教我玩打鼹鼠呢，可好玩了。……还有一个漂亮的大花园，还是……本来还有一只叫牛牛的金毛的，可是它不久前死了。”
“嗯……”Al Ⅱ皱了皱眉头。“你说的，和我没关系，我就问卫苍晋。”
“可是打鼹鼠真的很好玩，花园特别特别漂亮，牛牛很可爱，还有，我和卫嵘下棋……”
“可是我不想知道，那和小二二，和卫苍晋，都没有关系啊。”
“是吗？”Al I侧着头，盯着有些焦急的Al Ⅱ想了会儿。“好像也是哦。”
“我自己看吧。”Al Ⅱ猛地扑了上去，抱着Al I，一个用力过猛，两个人摔倒在了浴室里。Al Ⅱ光光地趴着就裹着条浴巾的Al I身上，额头抵着额头，从那里搜索出Al I在卫家的片段。
Al I仰面躺在地板上，有些不舒服地挪了挪。“小二二，好了吗？就那些了，小二二？喂。”
Al Ⅱ勾着嘴角，闭着眼睛，很舒服地趴在Al I身上睡着了。
“怎么这样啊。”Al I用力推开Al Ⅱ从地上坐了起来。“喂，去床上睡啊。……啊，段方。”
Al Ⅳ扶着围栏站在游轮的船头，仰着脖子望着天上的星星。身后的脚步声很轻，Al Ⅳ听得出那是卫嵘，回头对他笑了笑，见到卫嵘拿着条毯子，正要披到他身上，手臂都已经张开了。
“怎么知道是我？我走得很轻了。”卫嵘将毯子给Al Ⅳ披上，和他并排站着看夜景。
“谢谢。”拉过毯子的两头将自己裹住，虽然觉察不到冷，但是卫嵘身上带着的寒气告诉他，这里的温度对于人类来说，有些偏低了。“你冷吗？冷的话我们进去，我是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
“没事儿，我也睡不着。”卫嵘转了个身，背靠着围栏，目光停留在Al Ⅳ身上。
“怎么了？”
“是晕船吗？还是船上的东西不合胃口？”卫嵘伸手捏了捏Al Ⅳ的胳膊。“难怪你那么瘦，都不见你吃东西。从明天开始，一日三餐就和我一起，我盯着你，哦，不对，就从今天晚上的夜宵开始。”
“夜宵？”Al Ⅳ眨眨眼睛。“我不饿。”
“邱邱，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你和我一起出来，你不可能……一直躲着我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Al Ⅳ有些惊慌地咬了咬嘴唇。“除了吃饭，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
“为什么？你……有厌食症？”
“厌食症？”Al Ⅳ眼睛一亮，迟疑片刻后点了下头。“你不会……嫌弃我吧？”
“当然不会。”卫嵘的手从Al Ⅳ的胳膊上移到他的颈间，手指不自觉地在那暖暖的皮肤上多逗留了会儿，惊讶道。“你的皮肤好热，哦，不好意思。……邱邱，我不会嫌弃你，相反，我会帮你治好它。”
“谢谢。”Al Ⅳ看了眼卫嵘还停留在自己颈间的手，也不知道自己在谢什么，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我们进去吧，喝杯牛奶总可以吧？”卫嵘收回手，插进自己的口袋里。“还真有些冷。”
“好。”Al Ⅳ转过身，跟在卫嵘后头往船舱里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都没有再说话。远处岸边的景观灯已经有些模糊，船上的灯并不是很亮，倒是头顶星星点点一片美好。耳边时而会有海鸟和海浪的声音，空气中是海水潮湿的味道，还带了点儿腥味。
进舱门前，Al Ⅳ停了下来，回头对着远处模糊的景色，眼里有些迷惑。现在这个时候，Al Ⅲ原本应该睡了，而此刻，他却兴奋得不行。有些怪异，这样的怪异让Al Ⅳ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你真的决定要和卫嵘一起去吗？”
“是的，卫先生，我决定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想和你……你知道，你是我们完美的bottom系列，他是Top，百分百的Top，那么……我只是说如果……你会怎么样？你拒绝吗？……你是叫邱邱吧？邱邱。”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这个答案……可比‘我不会’要可怕。”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卫嵘问道。
“今天星星很漂亮。”Al Ⅳ答道，跟着进了舱。“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说就到了。”
“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在海上多呆一天的。”
“为什么不告诉卫先生，我们是坐船出海呢？”
“机场是个很合适送别的地方，只是这样，我们……又不是不回去，他的电话，我也不是不接，所以……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都是一样的。……来吧。”卫嵘对Al Ⅳ招招手。“我们从喝一杯牛奶开始。”
68.某个新的开始
Al Ⅻ对放在后座上的那个早餐纸袋皱了皱眉头，司机先生友好地又提示了下说是廖少吩咐的，如果他不喜欢这次的口味，明天可以更换，如果Al少爷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告诉他或者直接给廖少打电话。
将那份热乎乎的早餐袋放在膝盖上，打开看了一眼，新鲜的牛奶和自制的大块三明治，夹了蔬菜，肉和鸡蛋，还有两块粗粮饼干，也是热乎乎地，不像是外头出售，可能是自己烘焙的那种，再加一个红红的苹果，眉头皱得更紧了，Al Ⅻ求助似的望了眼司机，那么多，即使他是真的人类，也吃不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