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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手术刀 下——by画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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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我俩都互看不顺眼吧。”顾灵均轻笑了一声。老实说,他是个面相不错的男人,有一双很明亮的眸子,笑起来有阳光。“流氓和我认识的时候,我们俩都才上大学。我们的大学离得近,中间隔着一个不小的公园。那个公园几乎成了附近几所大学的后花园,放课后,情侣或者是朋友都喜欢去那里聚会。在公园里的男厕所的门上,经常会有人留下潦草的联系方式。像我们这样的很多人都没办法公开找朋友,只能靠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和人沟通。有点好笑,也有点刺激。有一次我也忍不住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了上去,但最终犹豫了一下,把最后一个数字改了,成了一个空号。确实这样很无聊,但却更安全,也满足我想要找个人的幻想。很傻吧,可是当年的学生就是这么傻,又傻又可怜。

本来没打算会有人回复的,结果却意外接到陆觉非的电话。开口第一句,他就笑着抱怨,老子试了整整九次才猜中,简直了!我当时傻了,我说,你怎么这么无聊啊,正常人发现是空号都不会继续试下去的吧。他说,是啊,不过我就是一个无聊的人,你前面的号码写得很顺,不大像是编的,最后一个数字顿了一下,我猜应该是假的,果然。你不知道,他当时的语气有多得意,得意得让我忍不住想揍人。然后他说,既然大家都无聊得慌,不如一起见个面吧。”

顾灵均笑了笑,将手里的咖啡纸杯捏扁了,“那就是我和陆觉非的第一次见面。后来,我们成了炮友。也许在你看来,我们这样很没节操。不过,像你这样想交女朋友随时都可以换人的家伙大概是不会了解我们的。你不会知道,那种错过了这一个可能就碰不到下一个的恐慌。这个世界上的人那么多,和我们一样的,却不多。我们要付出比常人更高的代价,比常人更加耐心地等待,可能才会有这么一次的邂逅。

如果眼前有人可以拥有,为什么不去拥抱?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有相互安慰,谁知道下一场的温柔在何方?”

顾灵均顿了顿,有那么一瞬间,苏徽差点以为他要落下泪来,他却抬起头,一脸温柔的笑容,继续说了下去。

“大概是大三的时候,陆觉非和我说起了他的初恋。你知道,就是很俗套的那种暗恋故事,一个男孩喜欢上了另一个直男,想爱不能爱,想说遭人恨。他和我说的时候,满身酒味,醉得一塌糊涂,却是他第一次和我正经说话。那天其实是他生日。每年生日,他都会等到午夜敲钟的时刻,一直等一个永远不会响起的电话。那天晚上,我就这样陪着他喝酒,陪他哭。后来……”顾灵均哽了一下,“后来,快到12点了,陆觉非哭着给那个人打了个电话,求他能不能说一句生日快乐。这么多年了,他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没有祝福的生日。那个人似乎什么都没说就挂了。陆觉非发了疯似的把包间里所有可以砸的东西都砸了,我拦不住他。”

苏徽感觉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想透气,却难过得很。

48、胸中有血心头有伤(五)

顾灵均继续说道:“你不知道,当年的陆觉非天不怕地不怕的,活脱脱一流氓。他们家的背景你估计多少也知道点,简单点说就是,无论他闯下多大祸都有人会替他收拾。陆觉非只身一人在北京求学,呵呵,当然当初也是为了那个他。陆家当时不放心,死活不同意,到底还是敌不过陆觉非的厚脸皮。其实想想也挺可笑的,这么有恃无恐的一个小衙内,恐怕摘星折月都不是问题,也有办不到的事情。喜欢的人就是死活不喜欢你,任你是天王老子也没办法。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的,就算你再穷困潦倒,再平淡无奇,这个世界上也会有一个人爱你爱得入骨;就算你再优秀不凡,再有权有势,这个世界上也会有一个人对你不屑一顾。”

那他不是很倒霉,一次又一次地遇上这样无可奈何的事?苏徽也觉得可笑,只是他没笑。

“那天我不记得我们到底喝了多少酒,反正到后来我见劝不住他,所幸就和他一起烂醉。他有他的伤心,我有我的难过,这个世界最缺的就是他妈的两情相悦啊。就在这个时候,包间的门被踢开了,进来的是陆觉非暗恋对象的弟弟,还有一个是陆觉非当时的男朋友,也是我同学。我同学鼻青脸肿,看样子是被教训了。那人的弟弟指着陆觉非大骂,说的话真叫一个难听啊。”

苏徽皱眉,“他很讨厌陆觉非?”

顾灵均笑了出来,“岂止是讨厌?恋兄和恐同,这么诡异的毛病他妈全给他一人占齐了。他估计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陆觉非了。话不投机,两个人很快就打了起来。那小子玩阴的,居然揣着刀。我和陆觉非都喝醉了,我同学受伤,三个人愣是没把那小疯子制伏。到后来,一片混乱,我大概是晕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陆觉非和我同学都在医院躺着。”

苏徽屏住了呼吸。

“一个刀子离心脏不过半公分,几乎就送命了;一个被踹中了要害,再不能人事。陆觉非的伤整整养了大半年,休学一年才缓过去。现在胸口那儿还留着刀疤。他当时的男友则因为那小子的家里出面,用钱摆平了。人据说是被送到了国外,再也没听过他的消息了。因为这件事情,陆觉非消失了很久,也一直没再和我联系。我估计,大概他也是怕再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吧。”

顾灵均回过头,定定地看着苏徽,“故事的另两个主角,一个叫叶绍珏,一个叫叶绍琨。叶家和陆家当年都算得上是北京的大头,属于世代交好,也因为这件事闹得一发不可收拾。陆觉非说他十六岁那年出柜和叶绍琨表白的时候,两家人已经闹翻了。这样一来,两家关系更是混乱。陆先生亲自过来和叶家谈判,叶家自知理亏,退了好几步才让陆先生罢手,但也从此两家不再有往来。再后来,叶家兄弟都被送到了国外。叶绍珏前两年回了北京,我还见过一回。叶绍琨倒是一直都没有消息,陆觉非住院的时候,他也没有出现过。后来,陆觉非可算是开窍了,流浪了大半个中国,发誓要断。现在看来,应该已经断了吧。谁能想到,他们还会回来?谁能想到,居然是这种结局。”

两人一阵沉默。过了许久,苏徽问他,“为什么告诉我?”

为什么啊……顾灵均轻叹一声。“每个人的心里面都有一块见不到阳光的角落。你有,我有,陆觉非也有。陆觉非把它藏了起来,因为它太阴暗太痛苦。但我知道,他肯定想要告诉你。因为,总有那么一个人,他可以穿透所有的阴霾,将阳光射入这个角落,让整颗心都温暖起来。他不敢告诉你,只是害怕失去这最后的希望。”

苏徽摇头,“我没有那种力量。”

“你又怎么知道?”顾灵均看着他,“你又怎么知道你对于他也许并不仅仅是一次爱情,还有可能是一种希望?孤独得太久的人都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方向,走出这片永无尽头的沼泽。你又怎么知道他付出了多少的真心?你又怎么知道他怀着多大的希望?你又怎么知道他曾经濒临崩溃,却最终有所期待的心情?你又怎么知道?你只是以你的心来揣度他的情,你又怎么知道?”顾灵均喃喃着,声音很轻,不知是在对苏徽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苏徽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这是一个阳光独好的午后,落木随风的景色美到让人忍不住想要哭泣。可是,越美的东西越让人惧怕。因为转瞬即逝,因为美总是用来消损的。

顾灵均离开的时候,刚巧见到去医院探病的陆觉非。他没有看见自己,只是笑着冲苏徽打招呼,表情单纯得像孩子。苏徽有些犹豫,然后对陆觉非笑了笑。然后,顾灵均看到陆觉非脸上露出的笑容。

那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已经缺席得太久太久。

顾灵均看着他俩的背影,挪不开眼。

你,能不能回头看看呢?

就这一次,回头看看。

他低下头,知道陆觉非不会回头。就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他总是站在别人身后,永远不会发现自己就在他的一臂之遥。只要回头,就能找到。

因为,从来没有人费心去寻找过自己吧。

可是我一直就在这里啊混蛋!顾灵均想笑,却觉得有点痛。他摸了摸头,伤口没有裂开。那是哪里在痛呢?哪里在流血?

顾灵均独自一人穿过这人来人往的走廊。外面的阳光很好,这风却冷得有些可怕。医院特有的味道几乎令人窒息,叮叮当当推车的声音不绝于耳。他想起很多年前,陆觉非躺在病房里,生死未卜。他也是像现在这般,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所不同的是,他觉得那个时候的他是幸福的。尽管陆觉非奄奄一息,却到底是属于他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脆弱到起居都只能依靠顾灵均。没有人会来与他分享那个时刻,只属于他的陆觉非。

事实上,除了他,也真的没有人从心底里去爱过那个厚脸皮的家伙。是啊,他有什么好呢?除了有个万能的老爸,什么都没有,连一颗聪明点的脑袋都没有。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倔强多别扭;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他无聊只是因为无人可聊;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他生病发烧的时候会喊妈妈;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他每次笑的时候眼睛都在哭。这么一无是处的家伙,难怪他喜欢的人都不喜欢他。活该啊!

只是……

为什么,该放手的时候,我会泪流满面?

陆觉非走进病房的时候,叶绍珏已经睡过去了。叶绍琨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着弟弟熟睡的面容。陆觉非暗叹,还是睡着后可爱一点。他走向去,轻轻拍了拍叶绍琨的肩膀。叶绍琨抬头,看见陆觉非,笑了笑。俩人轻手轻脚出了病房。

“明天手术?”

“嗯。”

“紧张么?”陆觉非从没见过叶绍琨这么没有把握的时候,脸上写着的都是不安。

“紧张。”叶绍琨老实地点了点头。

陆觉非扑哧一笑,叶绍琨也笑了。气氛就那么慢慢缓和开来。陆觉非说,走,别老是在医院呆着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下一个上手术台的是你啊,我请你喝酒去。

酒能壮人胆,任何可怕的离别在酒精的作用下,似乎不过是红尘一梦。陆觉非至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只是陪叶绍琨喝了一杯又一杯。

叶绍琨大着舌头,抱住他,含糊不清地喊道,我们从今以后还一起好不好?像以前一样。小珏好了之后,我们还做兄弟。

陆觉非没答话,只是反手紧紧抱住他,那么用力,以至于心像是要被挤出来似的,闷得难受。然而,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怀抱在放手那一瞬间迅速冰冷。

陆觉非将叶绍琨送回酒店,换了脏衣服,放到床上。叶绍琨睡得很沉很安静。陆觉非将手轻轻地放到他的唇边。叶绍琨的嘴唇偏薄,使得整张脸看起来有几分严厉。不过,还是挺好看的。要不是你这副皮囊,小爷当年还看不上你呢!陆觉非心想。手指摩挲着,描出他嘴唇的轮廓。

当年,自己是多么渴望接近这副唇。而如今,在这个你有你方向我有我归程的夜晚,当年宛若一场梦。

陆觉非笑着伸回了手。

别了,我曾经爱过的人;别了,我的……兄弟。

回到家时,苏徽还没睡。陆觉非轻轻敲开门。

“怎么还不睡?明天是场硬战吧。”

苏徽没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陆觉非摸摸鼻子,“苏徽,我知道我很好看,但也禁不住你这么看啊,会脸红的。”

苏徽叹气,“傻瓜。”

“苏徽,你人身攻击!”

苏徽突然将陆觉非一把拖近自己,紧紧地抱住了他。陆觉非……吓傻了。

“你,你……不是……你受什么刺激了?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有福利发?”陆觉非有些语无伦次。

苏徽将自己的头埋进了他的脖子里,手太用过力以至于手指发白。陆觉非发觉苏徽在发抖,难以察觉地发抖。他一动不动,任由苏徽将自己抱紧。

“傻瓜,你知不知道,不是你付出就会有所回报的?你知不知道,这样不计一切地付出会被伤得很深?你知不知道,有些爱是强求不得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让人心疼。

陆觉非轻轻推开苏徽,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知道啊。可是,这样就能不再爱了吗?你告诉我,可以吗?”

入夜的寒气从地板传递至脚上,继而到达全身。苏徽抖得越来越厉害。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是对他的不信任,还是根本就不相信自己?陆觉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叹了一口气。

“很晚了,天冷,回去睡吧。明天……加油……”

今天是什么日子呢?梦寐以求的怀抱通通都为自己敞开。陆觉非将冷水开至最大,激流而下的水柱击打在身上,痛得让人有些麻木。只可惜,这些怀抱,没有一个叫做——爱情。

胸口的伤早就愈合,疤痕却依旧面目狰狞,提醒着自己那个难堪的生日。每年的那一天都在等啊等啊,希望能够有人在自己生日的那一天说我爱你。这句话,他从来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想要答案的那个人从来不可能会有回应。这又是何必呢?他问自己,何必如此折磨自己,总是爱上一些不该去爱的人。

这就是贱吗?

陆觉非仰头,让冷水从头浇灌至脚。

顾灵均曾经说过,你不是贱,你是欠。

不曾得到过什么温暖,于是别人施舍一点便当成宝贝。可是,陆觉非真的是从来都没有人爱吗?那亲情呢,那友情呢,那些一直默默关心着他的人呢?他当然不缺爱。他缺的只是一份情有独钟。这种情不需要多,只需要有一个人,能够至始至终相伴左右,不离不弃。他只是想在别的人都关上门享受属于他们的生活时,在别的人都转过身拥抱自己的爱人时,也能有人对他说一句,我们回家吧。心这个东西很奇妙,它有很多的角落,是亲情和友情所触及不到的。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这才叫做为爱痴狂。

49、如果这都不算爱(一)

花英俊很诧异,小夏夏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想去当攻呢?

“当攻很没意思的,既要前凹后凸,又要持久有战斗力;既要有点小坏闷骚,又得有钱有房;既要遇见美女目不斜视,又要对着美男坐怀不乱。难啊,如果当一小受,就算平胸小白路人甲,依旧可以总裁明星傍大神。”花英俊一擦口水,直说的是两眼冒桃花。

侯半夏从容地抹去脑门的黑线,道:“回来,我们谈的是眼下,不是小说。”

花英俊回神,问道:“真要追?”

侯半夏坚定地点头,大手一挥,指点江山,“追!破釜沉舟以一当十地追!”

花英俊被他的气魄镇住了,动容地握住他的手,“哎呀呀,满天风雪满天愁,革命何须怕断头。好汉,一路好走!”

嘿,我说两位,你们赶这唱戏呢这是?

总而言之,花英俊对侯半夏同志以身赴死,从容不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高尚革命情怀深深折服了。一个有潜力的优秀伪直男(?),为了爱情,勇敢地将自己掰弯,这是种怎样让人钦佩的气度啊!你们那些个纠结了大半篇文还处于革命初级阶段,连牵牵小手都容易引发心律不齐的主角,都看看都看看,什么叫觉悟!什么叫高度!

侯半夏忍无可忍,打断了花英俊的自言自语,“少废话!精囊妙计拿上来!”

花英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一二三四ABCD地将他作为二十几年资深同志的宝贵经验分享给了侯半夏。总结起来有十大条三十款五十项一百目要点,明细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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