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了凉茶在地台上坐下，路宁喝了一口，只觉得一阵清凉，夏天的燥热似乎全被这凉意带走了，不由的舒了一口气，慵懒的眯起眼，将被子放在窗台上，路宁舒展了四肢，贴在柔软的毛皮上，闭了闭眼，无意识的拿脸颊蹭了蹭。封无靠在墙壁上平静的喝着凉茶，视线在路宁暴露出的一截腰肢上隐秘的转了转，又不留痕迹的溜走。
当年那只小小的可怜又可爱的小东西几乎是一眨眼间就长这么大了，奇怪的是，自己居然一点也觉得遗憾。封无推了推眼镜，老实说，最近他有些困惑，对路宁。
一开始到底是为什么接近路宁，封无清楚的很，无非是这小动物实在是戳中了自己的要害，这跟自己有看上什么中意的什么草书古卷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后来就慢慢的有些变了，路宁终究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行为作风，有自己的人生故事。路宁是个非常非常特别的孩子，封无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孩子从一开始的萌，到后来的真心的想爱护，他很欣赏路宁的，也觉得就是这样的路宁才值得他花这么大的心思，甚至后来他认为自己是真的把路宁当成弟弟，当然因为路宁身体的特殊，他对路宁的格外关心，这种与众不同，他也知道按照一般人的看法是有些过了，可他不这么认为。陈一言说他弟控，他考虑了几秒，也认了。
谁家有个这么可心的弟弟，也会变成弟控的！封无觉得自己弟控是控的理所当然，当然这不排除路宁戳中他的萌点。可是什么时候这种感情有些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看陈一言有些不顺眼，尤其是那个臭小子当着他的面跟路宁谈天说地，嬉笑打闹的时候。他们两个是快二十年的好友了！更别提有一天听到路宁跟自己聊天的时候，带着略微的得意告诉自己他收到一封情书的时候，内心里涌起的暴虐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管怎么样，封无觉得自己是真的不对劲了，这种症状像是陈一言去年看上姓董的小子时候的表现。
我喜欢上路宁了？封无问自己。内心里他是不想承认的，路宁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从那个小小的，毛绒绒的一只，长到现在清隽的少年，承认喜欢路宁，让封无觉得自己就像是恋童一般。当然，恋童神马的，他是不会承认的。
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封无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所以他现在困惑的很。
封无在困惑的时候，路宁其实也遇到了一件让他困惑的事情。爬在地台上，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答案，看看时间，呼出一口气，路宁决定不想了，从地台上爬起来，路宁光着脚走进了厨房。
找出围裙穿上，路宁从冰箱里挑出用的食材，动作麻利的清洗，切菜。
封无掉转了视线，停留在路宁的背影上，少年初长成，身姿挺拔略显清瘦，细腰窄臀，双腿笔直，短裤短袖，莹白的皮肤露出来一截，看的封无有些晕晕的。由于低头切菜的原因，路宁低着头，光滑莹润的颈子弯出一道弧度，看起来格外的温顺无害。这个姿势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走上去从后面将人整个抱进怀里，细细的亲吻那美好的脖颈。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封无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蹙起眉头——难道我，真的喜欢路宁？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吗？
没等封无纠结完毕，路宁一桌子菜已经做出来了，封无闻着味道就觉得一定好吃，结果也真的非常美味。封无吃的心满意足的，开始觉得自己会喜欢路宁其实也是挺正常的事情，路宁长的又好，性格也好，又有能力，又会做的一桌子菜，整天对着这样一个人，喜欢上也是挺正常的事情对吧？推了推眼镜，封无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的正确。
路宁此时从浴室里走了出来，黑发略湿，脖子上还残留有幸存的水滴，上衣的扣子没有系全，露出形状美好的锁骨，封无隐秘的吞了口口水，越发觉得自己对路宁存有了遐想，要不现在他怎么会觉得自己有些口干，忍不住想把某只压倒在地台上，狠狠的啃上两口？
他知道接下来这个少年会做什么，看路宁打太极向来是一种享受，这时候你会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是静谧而又清新的，少年动作间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那种潇洒让人忍不住欣赏。
但，看着看着，封无的某头皱了起来，显然路宁自己也有所察觉。他太极打到一半的时候就停下了。
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封无招呼路宁坐下：“怎么了？你今天看起来心神不宁的。”
路宁仰头靠在沙发上，动了动嘴，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唔……有些烦恼。”
封无没有接话，等着路宁自己说出来。果然，少年顿了一会儿开口了：“有人向我告白了。”
听到这话，封无心里一沉，他觉得有些事情不对了，这些年想路宁告白的人真不少，可除了偶尔孩子气的得意外，路宁从来没有提过这些，别说为此烦恼了。虽然内心暴躁的想杀人，封无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哦？你既然为此烦恼，这么说，你也喜欢那个人？”
“这倒不是。”路宁的话让封无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他有轻松不起来了，“只是……我觉得似乎谈一场恋爱也不错。”没等封无在说什么，路宁又接到，“耿韶华人很温柔，长的也很漂亮，难得的是，她非常有主见，对我更是好到极点。我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
单凭这几句话，封无就察觉出来了，路宁对那个叫什么华的，有好感！虽然谈不上爱不爱的，但这么发展下去，说不准会变成什么样！
一想到路宁可能会跟某个女人或者男人一起牵手、拥抱，减少跟自己在一起的时间，去陪别的人，封无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闷，难受，他甚至觉得如果真的让自己看到了，他会控制不住的做出某些不应该做的事情！
路宁，明明是我的！封无有些愤愤的想着，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从一开始就应该是这样！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能在路宁身边的，就应该是自己！不管是拥抱，接吻，甚至是做某些运动，都应该是自己！至此，封无森森确定自己一定是喜欢上路宁了，神马不确定统统一边去！
深吸了一口气，封无推了推眼镜，斟酌了一下语气：“路宁，恋爱应该是一件非常慎重的事情，并不是你到了恋爱的年纪就要谈一场恋爱，我想你也明白，你应该为你的行为负责。你先听我说完……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如果谈了恋爱，你也会好好的对待那个女孩子。可，路宁，我说的是，你得为自己负责！”
“你真的喜欢对方吗？你确定你是因为喜欢而不是因为她对你的感情让你感动，她的为人你又不讨厌才让你觉得应该回应？路宁，感情不能心软。这样对你们都不好，轻率的答应可能会造成更坏的影响。如果你始终没办法喜欢上对方，给她一个希望，会让她伤的更深。感情里没有施舍和怜悯。”
路宁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苦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狠不下心拒绝她。”
封无脑袋里敲起了警钟，他勾了勾嘴角，认真的吐出一句话：“路宁，你知道自己对女人有感觉还是对男人有感觉？或者，男女都可以？”
路宁一下子愣住了，这点他真的没有想过，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更加上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他还没有梦遗过，青春期的烦恼他很少有，荷尔蒙在他身上也没有什么作用。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封无吃惊极了，他小心的问道：“你有过春梦吗？”
“……没有。”
封无忍不住乐了……路宁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封无进了内室，不多时，手里拿了一个硬盘出来了，递给路宁：“也许这个可以帮你，等你确定自己的性向之后，在做决定吧。”
路宁猜得到硬盘里是什么，狠狠的盯着硬盘看了半天，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由于路宁还有课，封无就开着车将他送了回去，目送着路宁上楼，封无抬头看看路宁房间的窗户，勾起一个笑容——迟早有一天，你是我的。
唔……不过，路宁的皮肤接触障碍，是个问题。毕竟，谈恋爱嘛……总是要【做】些神马的。=W=……
26、春梦有痕
路宁吃过晚饭，打了半个小时太极之后洗了个澡。准备洗衣服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细看去正是封无给他的硬盘。迟疑了一下，他将硬盘往桌子上一仍，就不再理会。
自从身体大大好转之后，晚上已经成为了路宁的学习时间，他要考中央理工六学院的话，仅仅凭借现在的知识远远不够，尤其是数学物理化学。况且他想要的并不只是考上而已，他想在这一领域有所建设！平时，路宁很容易就做到心无旁骛，可今天封无的话始终在他脑海里不停的回转——我的性向到底是什么？过去的路宁几乎是一心一意都在保命以及实现自己的目标之上，在漂亮优秀的同龄人他都没有太过在意，也从未对哪位女生或者男生有过好感。
那么，到底是女人，还是男人呢？
想起耿韶华那张美丽而柔和的脸庞，路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扔在一旁的硬盘拿了出来，链接上了电脑。
当电脑里的爱情动作片上演之后，路宁双手紧握，认认真真的将里面的四部影片观摩了一遍。看完只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种，身体有些燥热的路宁愣了一会儿，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呆呆坐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身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忍不住又洗了一个澡，路宁上了床钻进被窝，强迫自己沉沉睡去。
“唔……啊……呀唔……”浓重甜腻的呻吟声让人心底忍不住痒痒的，宽大的床上翻腾着两具白花花的肉体，激烈的交缠，各种淫靡的声音不断响起。
梦中的路宁不安的蹙着眉，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最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终于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路宁狠狠的瞪着床单上濡湿的一片，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片刻之后才意识到——他的初精贡献给床单了。回想起梦里的场景，路宁做在床上，捂住脸，苦笑了一声——那翻腾的两个人全是不折不扣的带把的。也就是说，他路宁喜欢的是同性。梦中的人影再一次回现，路宁忍不住叹一口气，要只是这样就好了……
已经长大的少年呆呆坐了一会儿，胡乱的洗漱了一把，然后走出了房间。
“路宁，我是封无，中午有空吗？一起吃饭好吗？”“啊，对不起，封哥，我有别的事情，等下一次吧，我请你。”“……没关系。”
“路宁，晚上到我家来吧，我煮了你喜欢吃的红豆饭。”“封哥，晚上我有学生会的工作，真是对不起……”“……那你忙吧。”
“路宁……”“啊，封哥，对不起，有电话进来了！”
封无狠狠的挂上电话，神情阴霾，他已经百分之百的确定路宁在躲他！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躲他？难道他的心思被少年发现了？不，不可能。就连他自己也是最近才注意到自己反常，平日里他跟路宁的相处也没有露出什么端倪！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封无打开电脑，熟练的入侵通讯网络，追查到了路宁电话的位置，然后拿起自己的外套，走了出去。
路宁看着挂断了电话，苦笑了一声，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叹气——为什么躲着封无？想起那张出现在自己春梦里的脸，路宁唾弃了自己一下。
“这就是你所说的，有工作吗？”刚刚才想到的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路宁瞪大了眼睛，猛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饱受惊吓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可怜又无助的小动物。
封无站在桌子旁边，双手按在桌面上，微微倾着身子，这样的姿势让他看起来带着那么一些侵略性。路宁眨了眨眼睛，结结巴巴的喊道：“封……封哥……你怎么……怎么来了？”
“某个小东西怎么都不肯见我，我连哪里得罪他都不清楚，自然要来问问的。”封无淡淡的说道。路宁不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再说话。
“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封无不耐打曲起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路宁抬起头，看着他随着年龄增长越发俊逸的脸庞，沉默的点了点头。
封无带着他到了一家咖啡厅，侍者走了过来，封无沉淀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来一杯卡侬托德，再一杯牛奶。”
纯男性的声音，低低淳淳的，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腔调如同上好丝绸般的丝滑，路宁几乎忍不住沉醉了一下，进而联想到梦里低哑性感的呻吟。路宁忍不住脸红了。
将人截住之后，封无倒是没着急跟人算账，拿起自己的咖啡轻轻喝了一口，才抬眼看对面的少年。
“说吧……最近为什么躲着我。”封无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漫不经心的问到。
“……”路宁沉默了半天，才懊恼的皱起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可不可以不说？”
“你说呢？”微扬起眉，封无的尾音轻轻的挑上去，路宁瞬间明白——完了，没得选。
深吸了一口气，路宁打了个响指，侍者快速的来了：“给我一杯轰雷。”
要烈酒？封无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路宁，酒很快就上来了，路宁一把抓起来，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不多时，两颊就多了两团红晕，连眼神都水汪汪的。封无看着，眼神倏然幽暗下来。
路宁完全没有察觉到对面人眼神的变化，垂了眼，自顾自的开始说：“我看了你给的东西。”封无一顿，没说什么。
路宁也没空看他什么反应，接着说：“然后做了个梦……是个春梦。”封无没有意外，看完那些东西之后做春梦倒是正常到不能在正常的事情。
路宁接着说：“梦里是两个男人。”心头一跳，封无忍不住喜悦，这说明路宁喜欢的是同性！
“我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喜欢男性。”路宁絮絮叨叨，真的，说不定上辈子他就是个同性恋，活了两辈子到这个年纪才察觉到自己的性向。
封无仔细听着，点头表示自己能理解少年像男人过度的心情，但路宁下一句让他楞在当场。
“但为什么梦里的男人长了你的脸？”
此时的少年已经抬起了头，这辈子从来滴酒不沾的路宁除了眼神有些迷蒙之外，看起来居然挺清醒的，他没等封无反应过来，就又低下头兀自的说起来：“唔……不过说起来，如果我是同性恋的话，其实倒也能理解。反正出现的肯定是个男人，阿无你这么有能力，长的又这么妖孽，我身边基本上找不到比你更加优秀的，所以你在梦里出现一下下也是能接受的。搞不好下一次出现的就是陈一言了呢？”
封无的脸色已经开始变黑，他看着某个完全没有自觉的小东西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有些蠢蠢欲动——真像打他一顿屁股！亏得他刚开始的时候那么那么的高兴，原来在他心里只是因为自己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替换的人？！
还想让陈一言也出现？啊？！
封无只觉得自己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闭了闭眼，他试图稳住自己的情绪——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起码路宁心里对自己是有好感的！再起码，现在已经可以忽略全部接近路宁的女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