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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与幸臣 中——by太子长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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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浮夕自然疑惑不解。

莲姬对着这块手帕道:“麻烦洛大人,亲自将这个东西,转交给赵南飞。也就是你的老师赵阁老。——若洛大人能答应民妇,亲自送到,那么民妇也答应您,不会伤害沉曦公主,并且力劝我的夫君,您的王叔,立刻回旧地,对王位不要做非分之想?”

转交一块手帕?

洛浮夕粗粗想了一下,似乎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赵阁老口中心心念念要找的【莲花】了。可是她不明白,何人不能托?送进京城,交给赵阁老一块手帕,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这个女人,居然大费周章,且处心积虑的导演了这一尘逼宫】的戏码?

到底处于什么居心?尽然还能劝说王叔放弃王位?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出自于莲姬的计谋?

洛浮夕凝眉,这样的威胁,其实他并不害怕,随后冷笑一声道:“夲官实在不明白,那么小的一件事,夫人何必要大费周章的搞这一出戏?于您,又有什么好处?难道整个天下,能帮夫人您送信物的,只有我洛浮夕一个人而已么?……再说,”他抬眼注视了对方的双眸,冷静道:“洛水的王位,究竟谁能做,恐怕不是您一个人说了算吧?您别忘了,洛水是天朝的属国,什么事,都由帝君说了算。”

听闻这话,莲姬好像并不害怕,也许,她早就想好了洛浮夕这番说辞的对策:“大人可以不送,最多不过奏请帝君,出兵踏平我们,可是您别忘了,受伤的,不仅仅是我们,还有您的沉曦公主,和洛水的百姓。两军交锋,受伤的,永远都是无辜的人!”

这句话一出,自然叫洛浮夕哑口无言。他从来不知道,这个莲姬,是这般的厉害。

她又说:“若您能帮我,莲姬也绝对不会食言!”

说完,居然也不等洛浮夕答应,直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等等!”失神的男子在后面喊道:“……夫人知不知道,多年前,一个叫【莲花】的女人?”

不出意外,对方突然收了脚步,停顿了片刻后,回头对洛浮夕笑道:“民妇,就是【莲花】!”

半个月的路祭,很快就过去了,洛浮夕又在南疆多呆了七八天,转眼,一月又半。洪长亭在京城来报,说已经将密奏交给了墨夜,只是墨夜暂时按兵不动,猜不透他在想声明。本来准备让洪长亭原路返回接洛浮夕回京,又不知道为何,在他临行前一个晚上,下旨不用他去了,让他和刑部参事范白宣,一起取道江淮,暗中处理此事,等待他的命令。就这样,洪长亭和范白宣两个人,带着小吏们上路了。

密报就此写完,看来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其他消息。洛浮夕倒是喜爱南疆的地域风情,又能多看几眼对面的洛国,何乐而不为?索性又多住了几天,最后实在是因为归期到了极限,不得不返回京城,这才站在北洛山山顶,对着洛水和南洛,一一叩拜告别。杜守承这个小家伙,硬要跟着洛浮夕一起爬山,在看到洛浮夕对着天地万物下跪时,也跟着有样学样,一起拜了洛国之地。

洛浮夕问他为什么?

小家伙扑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很是理直气壮的说:“哥哥拜的敬的,一定都是好的,守承跟着哥哥,拜的敬的,也一定都是好的!所以哥哥拜了,守承也要拜,哥哥的爹爹,就是守承的爹爹!”

小孩子没有由头的话,最是能温暖洛浮夕的心,于是将小家伙抱在怀里狠狠亲了一把,发誓绝度要对他好的。

归期已到,必不能再留,何况三日前,上面来了一封折子,已经问了洛浮夕准备什么时候回京,洛浮夕选了个良辰吉日准备回京,也一并将回去的日期,上报给了朝廷。心里却还在暗暗念叨墨夜,这个家伙真是麻烦,掐准了时间,押着他回去,想跑都跑不了。

一行人就这样上了路,行了几日,风平浪静,越过两座上,再走个两半日,就快到江淮了。想着,若赶得巧,说不定能与洪长亭和范白宣汇合,到时候,合己之力,必能将那些贪官污吏一网打尽。

一条山路很是崎岖,加上最近又是一场暴雨,将山石冲垮,原本可以渡河走,因为水灾,渡河是不能走了,没有想到这会儿连山路都有困难了。这一行人,走走停停,有时候又要下马车合力将堆积的山石和冲断的树木抬走,才能使马车通过,所以磕磕碰碰,十分吃力。这一会儿,又是遇到了一处山洪塌陷,不知为什么,路前居然多出了很多大树,跟以往不同的是,只有树木却没有石头阻路,十分异常。

洛浮夕在听到前面开路的小吏如是说后,心里不由觉得一丝不安,他怕这种灾区,会遇到破釜沉舟的灾民暴动,成为劫匪,若只是抢去粮食银钱也就罢了,若看不得官家的人一并砍了泄愤,就得不偿失了。

有道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在不该乌鸦嘴的时候,千万别乌鸦嘴!

五十一.山贼

众人下车合力上前,将那些堆得老高的树木,一根根的搬开,全神贯注的收拾残局。原本在车上昏昏欲睡的杜守承蹭在洛浮夕的怀抱里,感到马车不再颠簸,便仰头迷迷糊糊的问道:“不动了?到了驿馆么?”

“没有,遇到堵路的了,过一会儿就清干净。守承在车里呆着,哥哥下去跟大家一起帮忙。别乱跑。”

“好!”小家伙还在半梦半醒中,继续乖乖的在车上倒头就睡。

洛浮夕下车,看了眼前的情况,不由觉得这堆木桩着实人工的痕迹太重,哪有那么规则的倒地整整齐齐的样子?好像堆砌成一座小山的?

前面领队的护卫见到洛浮夕也要来帮忙的样子,连忙将其挡了下来:“侍郎大人请回马车休息,这里实在不敢劳烦大人,况且,下官最近风闻,这江淮一带似乎并不太平,有些灾民生无所依,居然落草为寇,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就专门在官道上打劫富商和官府的人,大人还是小心为好。”

居然有这一说,洛浮夕想,能有胆子做土匪的,大概就是亡命之徒吃不饱饭了,若江淮五郡真给了每个灾民十足十的份额,谁会不要命的去做打家劫舍的勾当?

可就当大家伙一齐用力,几乎能够将山道上堵路的木桩全部移开抛下山涧时,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好像那些树木后,等待了无数的野兽,就等他们用尽力气清理完栈道,然后一拥而上将他们全部撕裂吞噬一般!

洛浮夕猛然惊觉,心里一个声音大叫:坏了!

果不其然,等他回头的时候,顿然树林后面传来无数脚步奔跑的声音,一时间的骚动居然惊得树上的云雀儿齐齐惊慌失措的直冲入云霄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因为在他们面前的,面对的却是近百个凶神恶煞,衣衫褴褛,却又面黄肌瘦的壮汉。那些人从树林里突然冲了出来,将洛浮夕的车队团团围住!看样子,就是落草为寇的灾民,如今食不果腹,只能干起半道劫财的事儿。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盯上了他的车队,也许是一路跟随而来,就在这里,用树木将他们堵在这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野里,就此来个一窝端,将洛浮夕的官车彻底枪杀干净了!

这些彪形大汉人数比自己的护卫多处一倍来,手里操的家伙虽然并不精细,有斧子有柴刀有木棍,可个个结实。若要硬干,恐怕损伤巨大,可若真要送了钱财,他一朝廷命官,传出去也是有失体面的。

正在思考如何脱身之事,那群一步步将他们围在里面的出来了一个看着个子并不高的年轻人,脸上满是泥浆,看不清楚真实相貌,可洛浮夕眼里,这个人很是精明,所谓人不可貌相,就算对方很瘦弱,说不定功夫极高。

这个年轻人对着洛浮夕道:“留下钱财,衣服,马车,就放你们一条狗命!”

果然是打劫的!

那人话一说完,后面的几个彪形大汉马上附和着吼道:“听见没有!让你们留下东西!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洛浮夕猜的没有错,这个看似书生气重的人,居然是带领了这帮山贼的头儿,看来,必有一些功夫。

正要开口说明,希望对方高抬贵手,结果那身后的车队领队便沉不住气了,没有等洛浮夕开口,便马上将怀里的官刀亮了出来,对着这些人施展他的官威,一点客气也不给。想来也是,京城的小官,到了地方都要低头看人,哪里能让这帮山贼剥夺了威风,遂喝道:

“你们这帮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看看我家大人是何等身份!居然在这里耀武扬威!别说不给你们一个子儿了,连着你们这些人,全部都要抓了砍头!”

这话一出,洛浮夕心里咯噔一声,就觉得大事不好了!真想一刀砍了这个出言不逊的领队!

对方是什么人?连命都不要了,只为了一口饭吃,那耍狠的,见了不要命的,还不得绕道走?这个领队太嚣张,原本若能和对方这个看着倒还能商量的头头儿商议商议,丢几个银子也就过去了,如今狂妄的要把对方那个全部抓了砍了。这些人原本就恨官府的人,这下岂不是火上浇油么?

更何况,对方人数比自己多处一倍来,若要硬拼,保不住对方死拼不要命了,可不论哪边受伤,伤的还是天朝的子民,无冤无仇的,何苦来?

“呵?就你?”对方的头头儿似乎一点也没有把领队的看在眼里。从地上随便捡起一根木棍好像要跟领队单挑。

结果这个领队的很是恼火,根本就不理会洛浮夕在身后大喊“住手”的声音,拔了刀就朝着对方砍了去!

一个是随手捡的木棍,身材矮小淡薄;一个是精工细作的上乘官刀,个子比对方高出一个头来。两个人就这样拼杀上了!这场单挑,原本应该没有悬念才是,武官出生的领队在校场多年,又是洪长亭的副手,武艺不用说,拼杀的对象只是一介流民。但在真正搏杀的现场上,谁优谁劣,马上就一清二楚了!

却见对方拿这木棍,很有一副练家子的架势,几番躲过了领队的蛮横砍杀,在看准了对方花式的破绽之后,直接毫不手下留情的朝着对方的弱点一棍子打了下去!一下两下的全部打在了领队的身上,根本让他招架不住!

身边的人全都看待了,想不到在山贼堆里,居然有这样卧虎藏龙之辈,那些山贼跟在后面纷纷得意的鼓掌叫好,而洛浮夕身后的随从却是一个个愣在原地,连上去帮一下的意识也没有了!

只见那男子对着领带的背脊,狠狠下了一棍子,领队“哎呦”一声,被打翻在地,连手里的官刀都丢了,吓得屁滚尿流的爬着躲了下去!

这个势头,很是不妙!洛浮夕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死在山贼手里,喉咙里重重吞下一口口水,正在想如何开始谈判,就怕如今一发不可收拾,谈判也来不及了。因为,这群山贼完全可以肆无忌惮了,洛浮夕车队的几个随从的实力,大概也不过如此,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直接砍了杀了就好了!

果然,面前这个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赢中看不中用的领队的年轻人哈哈一笑,对着后面的众人道:“还愣着干什么?大家伙好多天没有吃饱饭了,抢着谁的,算谁的!”

这一下,情况便是不可收拾,那群人操了家伙,满眼通红,好像很多天都没有吃过东西的饿狼,而洛浮夕的车队就是羊羔,就要一口口将他们吞下去了!

“冲啊!”又一声高喊,山贼便一拥而上的朝车队冲了上来!

“愣着做什么!不想要命了!”洛浮夕大喊一声,身后的随从这才幡然醒悟,马上拔刀与对方厮杀起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本是伸手敏捷的随从们,无奈对方人多数量大,一拳难敌四手,加上对方头头儿似乎颇有几分用兵神道,居然让天朝守卫们没有一点招架的余地,那后面的几辆车已经收不住了,被蜂拥而上的山贼连车带人砍了去,什么银两,衣物,几箱子的用具都被一抢而空。而最前面的几名随从也是身负重伤,有一个,因为喊了几声“贱民”,就被山贼们一起活活打死了!

疯了!他们全都疯了!

洛浮夕身边还有功夫好的几个随户护着,自己也是拿了刀,虽不会武功,看得多了,也会瞎砍砍,一回身,看到最近的身边的马车里还睡着杜守承,又看那些人几乎将目标又转向了杜守承的马车,心里一急,带了刀冲出随从的护卫,向马车跑去!

“掩护大人!”身边眼疾手快的一个随从立刻明白了洛浮夕的用意,将洛浮夕的身后护卫住,让他能够抽身去找杜守承,刚要跑到车上,就看到一个跑的快的山贼背了斧子用力砸马车的门!

洛浮夕心一狠,用尽全身力气,就朝着对方的背脊狠狠砍了下去,那个山贼“哎呦!”一声,背脊被划了深深一道口子,痛的丢了家伙,扑倒在地上打滚!洛浮夕连忙又补了一教,飞身上车,将车门一把拽了出来,探头进去,就看到杜守承抱着被子,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外面好像千军万马驶过一般的喊打喊杀,吓得连哭喊都不会!

见到冲进门的居然是洛浮夕,这才忍不住的想要哭出来!

那洛浮夕心一紧,连忙扑了上去,将用手捂住对方的嘴巴道:“别哭!会招人过来!”

小家伙吓得惊恐万分,抓着洛浮夕的衣服牢牢躲进了他的怀抱,眼睛里泪汪汪,就因为洛浮夕一句“别哭”,活生生又把哭声给吞进了肚子里,小声说道:“发生什么了?”

“遇到山贼了!”洛浮夕说这句的时候,倒是分外震惊!

“啊?那怎么办?”

“别怕,也别哭!有我在!”他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心想着外面虽然不安全,可这马车目标那么大,更不安全,就准备拉着杜守承跳车。

谁知道,晚了!

洛浮夕刚把车门撞开,外面的景象又叫自己吃了一惊,那原本还算状况的厮杀场面,如今仅剩十余个随户,围着马车在一点点与山贼们搏斗,而这一圈人后,居然围了立三层外三层的山贼,一点点,将他们围在圆心里,而这个圆心以马车为圆点,在慢慢缩小!

那领队此刻也顾不得疼痛了,一面败退,一面对车里的洛浮夕说:“大人!快进车里!恐怕守不住了!还是车里安全!”

原来,就只剩这里能遮片刻安宁了!

“快,快让你们大当家出来!我愿意跟他谈谈!!!”洛浮夕只能想到最后一个方法,在马车上喊着。

“只要你们答应不伤人,东西全是你们的!”

可对方丝毫没有一点心动的意思,果不其然,后面一阵高亢的男生传来:“还谈什么谈,我们大当家早就不想跟你们谈了!杀了你们东西也全都是我们的了!哈哈哈哈!”

又有一声:“兄弟们,别客气!”

谈不成了!难道要死在这里?

洛浮夕抱着瑟瑟发抖的杜守承,他不相信,天要亡他!就算是罪绝望的时候,也不能服输!

这时候,那随从们的一个角被打开了,两个山贼不知从哪里跳上了马车顶,居然拿着斧子开始一下下的想要将马车劈开,而面前的随从们也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力气爬上来跟这两个山贼拼命!

不过两三下,那马车车顶就被整个掀开来,洛浮夕猛然抬头,上面印了两张狰狞的脸!两把斧子还在他眼前晃着,眼看就要一斧子劈在自己身上了!

“等等!你看!”其中一个人突然住手,这一喝,也惊吓住了正要动手劈死洛浮夕的另一个人。

“怎么了!叫娘啊!赶紧干活!”两个人不耐烦的说。

那个眼尖的突然指了指洛浮夕怀里的杜守承道:“——这里有个孩子!!!!”

洛浮夕将杜守承又搂紧了几分,将被子牢牢盖在他头上,这帮人,不会连孩子都要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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