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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体猫咪——by世界人民的114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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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墨说,能换一个吗。

薛迁说,其他不会,就会这个。

薛墨说,你想想你小时候听过什么故事,你讲给我听。

薛迁想了一会儿,说,从前有个小朋友,他喜欢喝汽水,他每天喝一瓶汽水。他把他的汽水瓶藏在他的小树屋里,有一天,这个小朋友用汽水搭了一个梯子,他便爬到月球上去了。

薛墨说,后来呢?

薛迁说,讲完了呀。

薛墨说,到月亮上去就完了?下面应该还会发生很多事情。

薛迁说,月球能发生什么事情?

薛墨说,比如他在月亮上遇到了嫦娥、吴刚和玉兔,他们问小朋友,你怎么上来的,小朋友说,我用汽水瓶云梯爬上来的。后来小朋友和他们成为了好朋友,他们一起砍树,一起追兔子玩。过了一个星期,小朋友想回家了。他觉得还是爸爸妈妈好,吴刚便用一根线绑住斧头,小朋友坐在斧头背上,吴刚把线往下放,小朋友一下子就回到了家门口的草坪上。小朋友拉拉线,吴刚把斧头收了上去。小朋友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爸爸妈妈。

薛迁问,小朋友都不想嫦娥玉兔和吴刚吗?

薛墨说,你看,我的故事比你的有趣多了。

薛迁摸摸薛墨的脑袋,薛墨趴到薛迁床边。

薛迁说,以后你再睡不着,你自己给自己讲故事。

薛墨说,你不能推卸责任,你要先开个头。

薛墨说,成。

薛墨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他以一个自认为非常舒服的扭曲姿势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半夜里,薛墨梦到自己在和狗打架,在梦中,他思考着,我为什么要和狗打架?我现在是一个人啊。薛墨在梦中站起来,站在了那只被震惊了的狗的面前。

这是薛墨意识到自己是人的第一个时刻。

薛墨的学习在交谈甚欢中越学越好,期间他进行了辣的洗礼,分别是干锅牛蛙、炭烤鱼、口水鸡、小炒鸡杂、剁椒鱼头,以及街边的串串。辣并不是一种味道,它是多种感觉甚至痛的结合体,这种结合体所引起的胃液的分泌、唾液的分泌(以及一定程度上的肾上腺素的分泌),让人难以自拔。世界上很多人,离了辣子是活不了的。

那之后,薛墨就不大和薛迁一起吃饭了。剩下苦和咸这两种毫无建树的味道也自然没有再尝试。

你问为什么呢?

原因是薛墨谈恋爱了。

动物变成人之后,非常渴望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谈恋爱,导播班的同学们都是刚刚由动物变来的,之前所有的X行为都是基于生殖的基础上的。而现在他们发现,竟然有一种东西叫安全套,可见人类是一件多么爱做无用功的动物。意识到自己是个人之后,导播班的同学们争先恐后地去恋爱了,薛墨也不例外。大家大部分采取班级内部解决的策略,少部分去外头和帅哥美女搭讪。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爱上某只流浪猫,然后每天拿着猫粮在公园灌木边整天守株待兔的特例。各种看官,您没有猜错,那些个每天拿着相机蹲在公园路边等猫咪等小狗的小伙姑娘们不是没事干,是在进行一种叫暗恋的辛苦工作。

对于动物变成人之后就渴望恋爱的情况,有这样一个例子。当今,我们认为对待猫咪和小狗的最好方法就是把它阉掉,而阉掉,便意味着它的性别存在了模糊。性别存在模糊,会引起一些异端变化,这种只能在质子层面观察到的异变,极易导致小范围不可逆的时空扭曲。时空扭曲的方向基本上是小于等于当今这个时刻,它被称为:不可逆的时间断层跳跃。

我想聪明的你应该猜到了,古代的太监基本上都是这样来的。

事实就是,匮乏物理学知识的古人无法解释不可逆的时间断层跳跃的问题,他们臆造了这种阉割。试想,如果告诉他们所有的太监都是未来的播音员创造的,都是未来的兽医给与手术,他们的世界观宇宙观将产生了无法估量的摧毁,其结果当然是混灭性的。所以就让他们一厢情愿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

继续回到薛墨的话题。

渴望恋爱的薛墨最终选择了班级中一位仓鼠小伙子。实际上,他是没的选择。当他意识到得开始找对象的时候,班级中已经成双成对了,那时候,班级里只剩下一只仓鼠小伙。

薛墨的心情可以想象。

不过就算这小伙眼睛小了一点,下巴宽了一点,脑袋笨了一点,薛墨也认了。

自从开始谈恋爱,薛墨就很少回家了,应该说,很少回薛迁家了。

导播培训课过去之后,薛墨顺利通过了考核,成功地当上了薛迁的导播。狸花的手脚快、反应灵敏,在导播这行非常有作为。经过一段时间对器材的磨合,不论对方是否是薛迁,薛墨都可以把导播的工作做得最好。

薛墨也不会想要每天晚上听故事了,因为他每天在吃饭之前,都会听薛墨说一个新鲜的故事,虽然这些故事的开头都不怎么新鲜。

各位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今天的新闻在线。下面是本次新闻在线的主要内容……

……

……

如此这般。

当上导播的第二周的周末,薛墨回到薛迁家里,说,我要收拾收拾搬出去住。

薛迁在那里想了一会儿,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过了挺长的时间,他才说,好吧。

薛墨把不多的东西都塞进一个包里头,他看着自己的猫粮碗,有种想带走的冲动,不过又一想,这玩意儿要的干什么。

薛墨背起包说,走了哦。

薛迁说,等等,我有两个礼物要给你。

薛墨说,还给什么礼物啊。

薛迁说,要给的,我说过陪你尝试酸甜苦辣咸,现在我们只试了酸甜辣,还有苦和咸。

薛墨说,我和人约了晚上吃饭,来不及了,要不你下次给我吧。

薛迁说,马上就好。

薛迁快步走到厨房里,再速度地回来。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多了两样东西。

薛迁说,这是我给你的饯别礼物,咸和苦这两种味道,以后要靠你自己体会。

那两样东西分别是一条咸鱼和一只苦柚。

薛墨把这两个挺有特色的礼物装进塑料袋,提着走。

薛墨说,我走了哦。

薛迁说,有空来玩。

就和每一个长大了的孩子最后大部分都会离开家那样,薛墨背着包,手上提着咸鱼和苦柚,离开了他的故乡。

杭大黄,是薛墨对象,那只老鼠,的名字。

杭大黄的身为法制节目主持人的主人杭远为他这样一只黄白色的仓鼠起了个像狗的名字,也是一种超越。

杭大黄和薛墨的房子,是杭远给租的。据说杭大黄对主人说,不给我租我就离家出走。杭远拧着杭大黄的耳朵说,好,我给你租。

杭大黄和薛墨的同居谈恋爱生活就开始了。虽然他们各自当导播的时间不一样,不过还好时间都不长,所以两人基本上都有时间呆在家中。杭大黄在烧菜的功夫上好一点,包揽厨房工作,而薛墨手脚快,以前身为狸花的时候也常用身体拖地,便包揽了清洁工作。

同居的第五天,薛墨问,杭大黄,你觉得做人和做动物有什么不一样。

杭大黄说,要自食其力。

薛墨说,做宠物不用自食其力,做其他动物都要自食其力。还有什么不一样?

杭大黄说,可以谈恋爱,想吃什么可以自己动手。

薛墨说,有点道理。

杭大黄眯起本来就不大的眼睛,说,我没搞清楚呢,薛墨,如果你问我,为什么我主人的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没办法回答你了。我做仓鼠的时候,有时候做错了很多事情,他也不发火,有时候只是一点点不对,他就大发雷霆。我琢磨不透。你说说看,他们人类整天都在想什么呢?哎,难捉摸,你明白吗?人就是难捉摸。

薛墨觉得杭大黄说的有道理。

一猫一鼠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先是薛迁的新闻在线重播,后头是杭远的法制热点。

杭大黄问,薛迁平时笑吗?

薛墨说,不笑。

杭大黄说,那怎么办?这不是一点都没法知道他怎么想了?

薛墨说,靠蒙,蒙对了就对,蒙错了就错。

杭大黄说,那就是一个运气和概率的问题喽。我就比较幸运,杭远什么都写在脸上,还比较好分辨。

薛墨说,我是理解不了,我也没法子理解。不过薛迁对我很好的,他会买东西给我吃。不过我做错事他也会打我就是了。

杭大黄说,那就是一个运气和概率的问题喽。我就比较幸运,杭远什么都写在脸上,还比较好分辨。

薛墨说,我也想薛迁把什么都写在脸上。

杭大黄说,我懂。

薛墨和杭大黄的同居生活也算有滋有味,一猫一鼠都刚刚变成人,想尝试的玩意儿还很多,他们逛公园、坐过山车、看电影、还结伴去动物园(虽然回来之后心情会有点复杂)。

一个周六的早晨,杭大黄和薛墨去游乐场,两人买了个冰棍在手上啃,突然发现游乐园的角落里头有个高大的男人蹲在那里簌簌发抖。

两人走进一看,这不是沈斗吗?

沈斗是谁?沈斗是薛墨和杭大黄导播班的同班同学,一只长相一般的大型中华田园犬,家居节目主持人沈简家的狗。

薛墨上去问,你怎么了?

一米八十几的男人沈斗往后一缩,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吓得惨白的脸来。他一见面前是薛墨和杭大黄,脸上好歹恢复了一点血色。

杭大黄问,你怎么啦?沈简人呢?

沈斗的嘴唇在发抖,他好半天才说出话来,我……我……找不到……沈简了……

杭大黄问,你和沈简一起来的?走丢了?

沈斗回答,我……一转身……他就不见了……

薛墨说,走走走,我们给你广播找人去。

薛墨说着就要把沈斗拉起来,沈斗避开薛墨,说,也许他……不要我了呢……

这句话刚说完,眼泪就掉下来了。

杭大黄赶紧说,沈简不会不要你的。我给你打包票。

两人一左一右夹住全身发抖的沈斗,把他驾到了广播室,让播音员小姐帮忙广播找人。

很快,整个游乐场的大喇叭都传出来了这则广播:现在广播找人广播找人,请沈简先生听到广播后,立刻到广播站,您的朋友沈斗先生在这里等你。现在广播找人广播找人,请沈简先生听到广播后,立刻到广播站,您的朋友沈斗先生在这里等你。

沈斗躲在广播站的角落里,继续发着抖。薛墨心想,难怪叫沈斗。见过胆小的,没见过这么胆小的。

广播刚播完不足五分钟,一个一百七十公分左右的瘦弱男人闯了进来。薛墨一看,来人正是沈简。

沈简满头是汗,他看见角落里的沈斗,赶紧跑过去。沈斗见主人来了,又往角落里缩,沈简用手慢慢摸他的脑袋,过了两分钟,安静下来的沈斗才小心地把手交到主人手中。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沈简对广播员说。他看见薛墨和杭大黄,连忙道谢,说,是你们把小斗送过来的吧,太感谢了!

薛墨说,小意思,不用谢。

沈简回头对躲在他身后但身高太高完全躲不住的沈斗说,小斗,和薛墨、大黄说句谢谢。

谢谢……沈斗艰难地冒出这两个字。

沈简说,今天真的太感谢了,改日请你们吃饭。我们今天先走了。

说完,沈简便牵着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走出了广播站。

薛墨说,沈斗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杭大黄说,我听杭远说,沈斗一个月的时候被人从家里扔了出来,沈简捡到它的时候,它的腿被附近的野狗咬了,都快死了。所以除了沈简,他和任何人都保持安全距离,没人能摸到他。它长到一岁,看见人还死命地跑。

薛墨说,我也是被薛迁捡到的,但我胆子挺大。

杭大黄说,你那是没心肝。

薛迁大半夜睡不着,他从床上爬起来在家里头和做贼似地晃悠。晃悠了一会儿,他从抽屉里取出相册。

这厚薄差不多的三本相册,记录了薛迁从刚出生到三十一岁的照片。他仔细从头翻到尾,没一会儿就翻完了。翻完之后,他发现自己那副表情,从头到尾没变过。

也算是个人特色了。

相册里头有一张照片,是薛迁抱着薛墨照的。狸花当时刚满半个月,才有了成年猫咪的样子,懒洋洋窝在薛迁的手臂里。那天阳光正好,从后头照过来,能看见阳光中的尘埃。薛迁低头看薛墨,薛墨仰起头,长胡子碰到薛迁的脸。

照片是徐克鲁给拍的,薛迁记得。

那时候离现在不过一年半。

薛迁想那只叫薛墨的猫。

那只猫长得不算太好看,从没捉到过一只老鼠,却整天无法无天。脑子不怎么灵光,怎么用猫砂也学了好久。早晨起床要很久,晚上睡觉前还得嚷嚷几声。喜欢在大太阳底下坐着,用粗尾巴扫来扫去。

两年里,薛迁把这只狸花从一个小咪咪养成了一只大猫。对于薛迁这样一个三十多岁没女朋友也没艳遇的男人来说,和一只猫过日子其实真的很不赖。

薛迁还记得薛墨很小很小的时候,连路都走不稳的小奶猫时期。他把手放过去,轻轻一碰,薛墨就倒。倒了以后,薛墨就爪子扒拉两下,使劲翻身,薛迁便再把手放过去,薛墨再倒……就这么个翻身,薛迁能和薛墨玩一个下午。

薛迁看着照片回忆一年前,心里头堵得慌,他回到床上,依旧睡不着。于是薛迁试着给自己讲一个故事,一个曾经给薛墨讲过的故事。

各位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今天的新闻在线。下面是本次新闻在线的主要内容:我市地震知识普及取得初步成效,各社区向民众发放地震避难手册;在市环境保护部门的领导下,我市今年植树节共种下各类树木487棵,比去年增长了20%;市北王大爷家院中树上蜂巢越长越大,消防部门派专人前往查看,并予以解决……

结果很显然,即使世界上存在自己给自己讲故事讲睡着的人,他讲的也肯定不是晚间新闻。送完沈斗,薛墨和杭大黄吃了个晚饭,酒足饭饱之后,两人打横躺在草地上,望天。城市里看不到星星,天上只有一根像没有打催直素的黄瓜一样的月亮。

薛墨问,我们一起住多久了?

杭大黄说,也有两个月了吧。

薛墨说,你学到什么没有?

杭大黄说,没有都没学到。照我看,搞对象和集体宿舍的感觉差不多。

薛墨说,我也有这感觉。我说,沈斗这种也好,胆特小,和主人分不开,就不想这些别的了。

杭大黄说,咱们都不是沈斗。其实吧,我在家的时候特别想一个人出来闯闯,现在出来了,反而不知道要干什么,到底图啥子呢。

薛墨说,我搞不清楚。不过,我要是现在回去,薛迁一准把我赶出门。

杭大黄说,哪的话,薛迁刀子嘴豆腐心。

薛墨说,是刀子嘴刀子心。

杭大黄说,刀子嘴刀子心算什么?杭远出了名的豆腐嘴刀子心,这才叫恐怖!整死你不偿命!

薛墨说,有这回事?你当初是怎么到杭远家的?他从宠物商店把你带回去的?

杭大黄说,杭远这种人,怎么会养仓鼠!是他表妹养了我,没一个月就不想养了,直接交给了杭远。我和杭远这种关系,用人类的话来说,叫二婚。

薛墨说,你哪来那么多怪词?

杭大黄说,学的呗,不整这些,说不过杭远。

薛墨说,薛迁就没这么多怪词,薛迁比杭远严肃多了。

杭大黄说,那是,薛迁搞新闻的呀。下午你是说,薛迁捡你回来的?

薛墨说,是他捡我回去的,我那时才一两个月,当天下大雨,他看见我,把我抱回去了。

杭大黄说,薛迁人真不错,不是谁路过都会把你捡回去的,还好遇着了薛迁。你想薛迁吗?我是挺想杭远的。

薛墨说,一点点吧。平时睡觉之前,薛迁都会给我讲故事。

说完这句话,薛墨想到了薛迁。薛迁和家人关系不错,虽然独立了,一个月也回去个两三次。朋友方面,也有徐克鲁这个损友。薛迁离了自己,大概生活没什么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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