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谁派你来的?你们又是哪门哪派,为什么找我的麻烦?不老实说的话,这碗汤就赏了你喝吧。”
月无邪端起那碗汤,将碗边抵在那人嘴边,做势要灌下去。
“饶命啊,饶命啊小爷,我说,我说便是,您先放了我吧。”
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月无邪瞧着实在恶心,晾他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便放开了手。
“谢谢小爷,谢谢……”
那假冒的跑堂一得了自由,便急忙弯腰作揖,而随着他弯腰的动作,却只听“咻咻咻”数声,一篷钢针从他颈后射出。
月无邪急忙一脚踢翻了桌子,将它立在身前抵挡,等那钢针尽数钉在了桌面上,不由得勃然大怒,顺手从腰上摘下一条马鞭来,凌空甩了个脆响,便偷袭自己那人抽去。
那人躲闪不急,从左肩到右腹便出现一条血痕,他痛哼一声,便往后退去。
月无邪一手提鞭,正要追赶,却发现原本坐在二楼角落里的几桌客人都站了起来朝这边走来,个个目露凶光,明显是准备围攻自己。而此时,二楼下又不断的涌上人来,前后左右加起来,竟然有五六十人之多。
而这些人将月无邪围在中间,只见从中走出个头领似的人物,一身劲装,手握着柄宽背大刀,一脸的络腮胡子,十分狙犷高大的中年男人。
“哈哈哈,月无邪,咱们又见面了。”
络腮胡子瞧着月无邪被自己困住,心中得意不已,哈哈大笑着。
“霸刀门?呵,李老二,少跟我装蒜,咱们不是三天前刚见过吗?”
月无邪握紧了手里的鞭子,心中默默计算自己有多少胜算。
看来,他们是在这埋伏已久,专等着对付自己,今天老天不作美,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人家那边,而自己只能使出力气来杀出重围了。
第四章:遇埋伏
月无邪其实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跟霸刀门是因为什么结下的仇怨了,他两天前在通州时路过这些人的老巢,结果就被对方的门人挑衅围攻,结果月公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那些不成气候的弟子们虽然一个没死成,但伤残了不少,损失惨重。
而月无邪毫不在意的一走了之,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胆敢在前方伏击自己,而如今他见了为首这人,脑中灵光一现,便想起了这人名字。
“李老二?姓月的,你可看清了,我是李老大!”
李老大一脸的不敢置信,他瞪着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盯着月无邪,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家二弟两年前死在你的手上,你竟是忘了吗?”
月无邪一楞,接着眯起眼睛来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人,心中细细一回想,便想起很久以前是见过这么一个人,跟这李老大长得一般无二,因为为人好色言语粗俗冒犯了自己,被自己轻描淡写的结了性命,原来那个才是李老二。
“今天我就杀了你这魔头,以祭我兄弟在天之灵!”
李老大见月无邪一脸迷茫,心中更是悲愤不已,大喝了一声后便举起他那柄宽背长刃重量近乎百斤的钢刀向月无邪劈去。
月无邪灵活的向旁边一闪,但李老大人虽粗犷动作却不迟钝,反手又是一刀横扫而来,月无邪手中只有一柄普通马鞭,不敢硬碰硬只能再次闪过。而那李老大一刀接着一刀,刀刀狠厉,横劈竖砍拼了命的打法,月无邪身法虽然十分灵闪,但四外都是敌人,闪避的空间实在有限,身形舞动间长发飞起不受控制,竟被那刀刃削去几缕,飘飘然落地。
月无邪再次闪过那致命一刀后,探后入怀掏出几枚飞镖,趁回身的功夫脱手而出。
李老大只觉得面前寒光立现,急忙将刀身竖起挡在身前,只听“叮叮叮”数声脆响,五枚飞镖全部击在刀身上渐起一点火星后便掉到了地上。而李老大得意非凡,还未笑出声来,便听到周围弟子纷纷惊叫道:“小心!”
月无邪在飞镖出手的那一刻,也并不管是否会射中,紧接着又甩出了马鞭,灵活的鞭身狠狠抽在李老大的小腿上,而前半截灵蛇似的缠在了对方脚腕上,月无邪用力往回一拽,李老大重心不稳立刻倒地,庞大的身躯撞的地面上激起一层灰尘。
月无邪手指一翻,又是三枚飞镖夹在手指间,打算趁此机会便给予他致命一击。然而旁边的霸刀门弟子可不仅仅是来看热闹的,急忙一拥而上,攻击的攻击,救人的救人。月无邪再次被搅进了战局,而李老大却被弟子们扶了起来。
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狼多。
月无邪此刻深深的体会到了这一点,他把一条马鞭舞的密不透风,却挡不住十几二十几把钢刀同时砍过来,想来此时不适合恋战,唯有先脱身才是上计。于是心中一边抵挡一边又从随身物品中取出一物,一颗拇指大小的红色丸子,狠狠的往地上一摔。
只见一阵浓烟升起,呛得来不及闭眼俺口的人不住咳嗽流泪,李老大晓得月无邪打算凭此脱身,心中大急,立刻高声喊道:“陆兄弟,许公子,还不快些来帮忙!”
话音刚落,月无邪已经冲到了二楼窗边,正准备往下跳时,却暗叫一声不好,只见两把明晃晃的长剑交叉架在窗上。
月无邪只得生生停住了脚步,而不多时,浓烟便已散去,他再次被包围起来。
窗前是一中年一青年两个男人,中年的着一身深色短装,青年的玄色衣衫,各自手持一把长剑,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月无邪。
月无邪冷冷一笑,挑眉冲那使剑的二人问道:“我与你们两个也有仇?”
中年男人冷冰冰的回道:“我与李家兄弟乃多年至交。”
而那青年则是极其傲慢的说道:“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我名剑许家向来以维护武林正义为己任,月无邪你多年来作恶多端,滥杀无辜,早该料到善有善报,恶……”
“停……不用说了。”
月无邪露出极其讽刺的笑容,他十分不屑的说道:“总之,你们就是想帮着李老大杀我就对了,是吧?”
什么名门正派,什么武林正义,明明就是为达目的便可以不择手段,所谓黑道白道在这方面还真是没有什么绝对的分界线,与其浪费时间听他们的长篇大论废话连连,还不如早些动手一决生死。
那中年男人倒是没什么表情,而那姓许的年轻人被月无邪这一讥讽,脸面就有些挂不住了,他当然知道这种埋伏外加以多欺少的手段不是那么光明磊落,有违名门正派的作风,于是便毫气万千的说道:“你若不服,便与我单打独斗……”
“许公子,和这等奸邪之人讲什么当湖道义,我们当然是群而攻之,先擒住了这魔头然后废了他的手脚再说,到时候把他交到武林大会上让所有正道之士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说不定到时候大家一致佩服名剑门,便请令尊出任盟主之位呢。”
李老大当然不希望这许松公子此时因为讲什么江湖道义而放走了月无邪,当初好不容易说服他来帮忙除邪斩魔,此时便又抛出最具诱惑力的诱饵,逼他快些出手。
果然,许松在听到这里后,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长剑举起,目光灼灼的盯着月无邪,好像面前这不是人,而是个可以让他扬名立万的工具。
月无邪双手执鞭,小心的防备着面前二人,可以感觉得出来,这陆许二人的武功要在那李老大之上,自己若是想要逃脱,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双方就这样静静的对峙着,月无邪的耐心在一点点的减少,而对方也同样如此,早已有些蠢蠢欲动。而月无邪瞅准时机,一排飞镖疾射而出,趁对面二人躲闪之即,挥鞭冲了上去。
许陆二人挥剑格挡,一齐攻上月无邪,而后面许多伺机而动的霸刀门弟子则一拥而上,一时之间混战成一团。
月无邪苦苦支撑许久,体力渐渐不支,他使出全力用真气震退了身边众人,接着一撸衣袖,露出小臂上一个精钢打造的精巧无比的臂弩来,上面五支细长钢针,尖端蓝幽幽闪着异彩,寒光迫人。
“我本来没想大开杀戒,你们倒是不想给自己留条活路,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月无邪说完,冷冷一笑,手臂抬起向着前方扣动机关。
“咻咻咻”数声,五支钢针呈扇形发射出去,非人为的力道和速度并不是一般人就能躲闪得开的,当即便有五人中针倒地。
“夺命弩?”
李老大一声惊呼,蹲下身去扶起一个弟子,只见他脸色如常眼睛微闭,再一探鼻息,竟然已经断了气。
“月无邪,你好歹毒!”
李老大将钢刀横在身前,又叮嘱其余众人:“那飞针有巨毒,大家小心!”
月无邪勾起嘴角,右手一抹左手臂,又是五支毒针扣上机关,眼睛眨也不眨的向前射去。
李老大知自己躲不过去,竟然抓过旁边一个弟子挡在身前,只听噗的一声,钢针刺入肉体的声响过后,那个弟子便已死尸一具。
李老大心道好险,还未缓过神来,却见月无邪又是一排毒针放倒了挡在窗前的数人,然后再次向窗前冲去。
“截住他,不准让他跑了!”
李老大厉声喝道。
然而,却再没有一个弟子敢靠上前去,李老大双眼泛红,抡起手上的尸体朝月无邪砸了过去,月无邪只得向旁边闪去。
而李老大却已经冲了过来,他一刀砍向月无邪的手臂,月无邪再次躲闪,恼怒的又射出一排毒针,而李老大疯一般,只管抓旁边的人过来当挡箭牌,在牺牲了另一个弟子后,又冲到了月无邪近前。
月无邪挥鞭抽过去,他那毒弩本来就是保命之用,淬毒的钢针不多,现在已经一根不剩,如今只得另想他法。
陆许二人见月无邪和李老大缠斗许久,便想到月无邪的毒针已经用完,于是又加入战局,以三敌一,刀光剑影中,月无邪身上数道伤痕,不得不疾退到中央空地上。
月无邪不顾一身伤口,猛得运起真气,将一条马鞭灌得铁条一般,往四面地上猛得砸去。
这妙鲜楼本来就是木制结构,虽然当初建得极为结实,但毕竟年头不少,而又禁受几十个人在上面打斗许久,这下子又遭重击,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由地面开始四下裂开,最后轰然而倒。
楼上一群人全都随着坠落的楼体摔到了一楼,被埋在下面。
原本立在莲花湖畔的妙鲜楼,就这样子变成了一堆废墟,让不远处的游人行客瞠目结舌。
而此时,一个灰扑扑的身影从废墟中爬了出来,晃了两晃,踉跄着向外走去。
而同时,一匹黑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大叫一声:“无邪!”
月无邪抬起头来,满脸的灰尘让他看不太清,但是那声音却熟得不能再熟,像早就印在心里一般,于是完全忘了自己此时的一身狼狈,露出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轻声问道:“叶少爷,你怎么会来?”
叶临风却二话不说,弯腰一把拉住月无邪的手,将他拽上马背,双脚一夹马腹,黑马便一声长嘶,脚下生烟,绝尘而去。
第五章:脱险
夕阳西下,林荫小道中,一匹黑马奔畅快的奔跑着,马背上坐了两个人,前面那个穿深红衣裳的慵懒的向后倚着,而后面的青衫青年则是紧紧的拥着他,一刻也不敢放松的模样。
“月无邪,这不过才三五天,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叶临风的语气少见的十分严厉,还有些气愤。
“我也不想啊,这不是被仇家追杀吗,不小心中了人家的埋伏。”
月无邪十分屈委的说道。
“你……你这让我怎么放心的下?幸好我追来了,不然,会不会有一天你从这个世上消失了我都不会知道?”
叶临风又是庆幸,又是生气,不过更多的还是痛惜。
“喂,姓叶的,你干吗咒我?说起来,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月无邪不满的问道。
“还不是为了你!”
叶临风气哼哼的回道。
月无邪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勾起,并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他若再问下去,那么得到的回答一定是甜得可以溺水人的情话吧?自己如今受伤不轻,可受不了再严重的刺激了。
叶临风看着前方不远便有个小镇,心中高兴不已,急忙又一催马,小黑嘶鸣一声,加快了速度,冲向目的地。
二人进了镇子直接找了间客栈落脚,叶临风将外衣脱下披在月无邪的身上,免得他一身的伤口血污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掌柜的,麻烦准备一间安静宽敞的房间,再送桶洗澡水进来,然后准备些可口饭菜,记得给我的马喂些好料,钱不是问题。”
叶临风一番仔细交待,然后掏了块碎银递了过去。
掌柜接过银子称了一称,急忙说道:“客倌,用不了这些,还是说您打算多住几日?”
“只管按我的吩咐来,多了就当是赏钱,如果打算多住我会再奉上银子,还望掌柜多上心些。”
叶临风大方的说道。
“好的好的,谢谢客倌,您二位快楼上请,我现在就差人准备。”
掌柜的急忙叫人带这两位多金的客人去了上房。
钱付到了自然好办事,不多时,一只大浴桶就送进了房间,然后两个小二把一桶桶的热水兑好,又送上胰子手巾,才安静的退了出去。
“无邪,你还好吧?”
叶临风将月无邪扶坐起来,关切的问道。
“还好,不过就是受些伤。”
月无邪倒是嘴硬的很,不过却在叶临风触到他伤口时忍不住又是皱眉又是呲牙。
叶临风也懒得拆穿他,月公子有多怕痛他还会不知道吗?只是小心的将他那沾了血外衣里衣全部脱下,然后扶着他迈进了浴桶。
“嘶啊……”
月无邪一沾到水,立刻痛得惨叫了一声,想要立刻站起来。
“坐下!我给你放些疗伤药进去。”
叶临风毫不客气的将人给按回了水里。
月无邪委屈的抿起了嘴,眼中水光缭绕,倒不是感动的想哭,而是这水温挺高烫得他伤口痛得要命,外加水汽腾腾熏得眼睛难受。
而他这表情看在叶临风眼中,却完全变成了另一番风情,美人光裸着身体浸在水中,雪白的双肩和胸膛露在外面,又一脸楚楚可怜的表情盯着自己,实在是勾人得很。叶临风想着自己之前又惊又怕的一幕,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怜惜,便忍不住低下头去,将水中那人吻了个结结实实。
月无邪由一开始的惊愕,到后来顺从的闭着眼睛安心的享受这个吻,直到真的挨不住疼细细的呻吟出声,叶临风只得暂时放开了他,然后从包裹中取出个白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倒了一些在浴水中。
月无邪惊异的看着原本清清的水变成了浅粉红色,而不多时便感觉到了原本刺痛的伤口渐渐发麻发木,直到没了感觉。
“还痛吗?”
叶临风伸手搅了搅水,小心的擦试着月无邪的身体。
“不痛了,这是三夫人的药?好东西啊……”
月无邪十分感叹,他虽然喜欢研究些毒药毒器,但毕竟不是精通医理,对于三夫人这高超的医术和制药实在是打心眼里佩服的紧。
“是啊,三娘说江湖凶险,给我带了许多疗伤的好药,没想到才刚见到你就派上了用场!”
叶临风忿忿的说着。
“我也不想啊,谁让就倒霉碰上了呢。”
月无邪无奈的说着,然后突然灵光一现,急忙又说道:“我们在此地不可久留,之前的仇家身手都不错,我弄塌了妙鲜楼也不过只能阻挡他们一时,怕是不会造成什么损伤,他们这些人对我报着必杀之心,怕是会继续追杀,我们只留宿一夜,明天就早早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