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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羞的教主!——by旈烟亦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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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太矮了,这个真丑,这个跟女人一样,这个屁股有些扁,这个一脸麻子……段炎不动声色的在心里评价来来往往的男人,“完了!”心里一跳,“有人看我,他在看我,他们也在看我,还有那些女人都在看我……”一进大门便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只他顾着看男人,没注意他们的眼光,这会反应过来立马又羞又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表面一片淡然,走的不疾不徐气质天成,一张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众人只道他习惯了被注视而毫不在意,哪里知道他正憋着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撒腿就跑。

那些在楼上以扇遮面偷着往下看的姑娘小姐们更是动了一颗春心,如此英俊,冷酷,强势的男人实在少见,比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可要有男子气概多了,这才是戏文上说的真丈夫伟男人。江家小姐们,也在一干女子之列,几年前见过段炎一面的,当时父亲只说是一位友人的独子,那时候的段炎就是一副酷样不爱理人,你把那天上摘下来的星子捧到他面前也不带看一眼的,宁愿躲到房里读他的野史也不跟同来的公子小姐们玩耍,很是瞧不起人,那时候觉得这小哥哥长的虽好可也太傲了,对他十分不喜欢,谁知几年不见,那人还是那么傲气,可那傲气却让他显得更加吸引人,不知不觉那份讨厌也变成了欢喜。

这边段炎进到房里,遣退了下人才终于松口气,十几年来这种场合也不是少数了,虽然害羞,但多多少少也习惯一些,不像小时候那样话都不好意思说,只躲在房里偷看别的小孩子玩,有一回爹娘带他出门,大人们谈事去了,他一个人在走廊上看鱼,一个小孩见他一个人,过来找他玩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当时窘的都不敢看那人的脸,最后那孩子没了耐性走了,他连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母亲倒是知道他容易害羞,常常找机会训练他,可自己就是没有长进宁愿一个人练武看书,自在多了。结果最后连母亲都被父亲说服,只道他是天生冷酷。这是他段炎最大的毛病,自己是非常清楚,可是不知道怎样改过来,感觉根本就改不过来了,不过自己在人多的场合忍忍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困扰。但是现在该想的不是这个,他发现他会注意男人的长相了,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以前连别人看自己都会觉得害羞,更不好意思看别人,现在却能用余光注意男人女人们的长相,在某种意义上讲,说不定也是一种进步。

第4章

下午客人基本都到了,老寿星坐在高堂上接受儿孙命妇的跪拜,然后宾客上了礼说了祝词便开了宴,当晚江宅灯火通明,那一整条街都挂上了红灯笼亮堂的跟白天一个样,鞭炮噼噼啪啪响个不停,望月楼上好戏开罗,小姐公子们坐在雅间里头一边嗑瓜子儿一边看戏,外头的流水宴也摆开了,虽然是晚上,也人挤人的错不开,这宴要摆七天,早就有人搬着自家板凳占位子了,刘青侬一行人对那吃食到不在意,早在望月楼下伸着脖子寻美人的坐处。

“柳眉如黛,半点愁。”同来一人摇着扇子,望着楼上一绿衣女子开始乱绉。

另一个也接上话:“肤若凝脂,雪上霜。”

还有人凑热闹:“唇似樱桃……”

“一箩筐。”刘青侬忍不住揶道。

“咳咳,那个,嘴是大了点,那个,哈,是吧。”其他人都忍不住闷笑,刘青侬也太实在了,美人这种东西,都是要靠夸张的,优点,那要往大了夸,缺点,那要往小了夸,比如那女子脸上的麻子比较少,就要说她肌肤似雪,眼睛小了一点,就要说她眸里含春,至于大小,完全不要提点。

“你说那天下第一美人会在那个雅间里?”身旁人开始小声讨论。刘青侬已经站得脚疼,戏开始唱了,可还没到文眉出场,名角儿,当然多少要端点架子,先让小喽啰跑跑场,等吊足了胃口再出来,那些大老爷们千金们当然要等文眉上场了才出来,脖子都望疼了,这架势,就算文眉上场也看不清楚脸长什么模样儿,何况坐在雅间里的第一美人儿。刘青侬说感觉不舒服要回了,向几人告了罪退出来。

走得远了,锣鼓声越来越小,耳朵也清静不少,慢慢踱着往回走,心里不知是什么压着,轻松不起来,“哎。”叹口气,不想了,再想下去就要悲从中来。这时候月升中天,巷子街道都被照的一片透亮,趁着月色不错,刘青侬拐个弯往湖边去,没走几步听见巷子里有打斗声,正犹豫要不要偷偷看热闹,巷子里便跑出几个人来,后面人追上来边打边走,这时候大多数人都到江家凑热了,巷子里再没其他人,刘青侬背靠着墙壁动也不敢动,生怕刀剑不长眼误伤了自己,那些人打得激烈,到没把他这个倒霉人放在眼里,刘青侬紧张的心放下不少,抬眼一看,有人也在免费看热闹,那人不像他这么狼狈,高高站在树顶上,天不够亮也没看清长什么样子。上边段炎却是目力惊人,把下边看得一清二楚,想着这笨蛋也不知道跑,不是等着被灭口么。想着既然看到了,也不能任他枉死,心念一动将人带上来,刘青侬一个没站稳全身扑在段炎身上,没料到他扑过来,段炎秉着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从来没跟人抱过,这感觉还真怪。刘青侬倒想道个歉自己站好,可一看脚颠在一条细枝儿上,哪还有胆动一下,两人就这么怪异的僵贴在一起,下面的人已经打完了,段炎耳朵里嗡嗡的响,也不好意思问这人家在哪,干脆提了人进了江家。

他住的是个独院子,带人进了房间连丫头都未惊动,刘青侬这才理理衣服道谢,段炎却自己躲到里屋了,想着这人等会自己就走了,刘青侬可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觉得人家好歹救自己一回,当然要问问恩公名讳将来以图报答,见他进屋去了,想着定是有什么不便自己看到的事要处理,哪想到人家是要他自己走,刘青侬读书多年,哪见过把人带进门却不理会的主人,虽然一个人冷落了许久,不告而别总是不对,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恩公。刘青侬坐在外头乖乖等着恩公出来好谢,我们英明神武的段大教主此时,正在内间走来走去,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天哪!我抱着他回来的,他抱着我,我抱着他,我抱着他,他抱着我……”

“不行!”段炎咬着自己的手指,“他走了没有,还没有,气息还在……到底是走了没走……”段炎对自己很生气,进而对被他就回来的人生气,怎么如此不识好歹,还赖在这里不走了,一跺脚,“对!干脆杀了他,然后扔出去。”收敛好表情,然后走到门边,深呼吸,退回来,再呼吸,跳上房顶,小心的揭开正厅盯上的瓦片,看那人安安静静坐着,大概是在等自己出来。

“不行,杀了他刚才不就白救了,打昏,然后扔出去。”段炎暗暗在心里计划,“对一个不动丝毫武功的人偷袭,会不会有点太下作了?应该当着面打昏,然后扔出去。”

段炎跳下来回到刚才的里间,做好了心理建设,一咬牙推门出来。

“恩公。”见恩人终于办完事出来,刘青侬无比愉悦的站起身准备道谢“嘭!”的一声,只见刚出来的恩公听了他的话逃也似地摔门又回了里间,刘青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段炎现在正经历的狂风暴雨的侵袭,太漂亮了,那一笑,一口大白牙,眼睛一亮一亮的,真是,比书上画的可好看多了,段炎觉得他的脸是要烧起来了,还想看一眼,可又不敢出去,他要是知道他想看他,天呀,他要是知道……

第5章

但凡有那么些长处的人,少不得有一两个要不得的缺点,所有人都觉得他英明神武,他自己也这么认为的,他是教主,哪有当教主的的不英明的所以说,抱得美人归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凡事从长计议,介于天生且已伴随了十几年的毛病一时半会尚无法改掉,不如另谋他法,反正桃长老给他张罗着成亲人选,如是让他们见了那人,说不准不用自己出面,便能将那书生娶进门来,如此一想便豁然开朗,至于对方是否同意或有无成亲,却不在预想之列。

教主大人心情非常好,这点旁人也许从那张木瓜脸上看不出究竟,而看他长大的桃长老玉长老却多少能看出点眉目,具体表现在于——教主大人这五天来,居然露了两次面!其中有一次,居然还十分明确的对天气发表了意见!玉长老暗想,难道说教主的武功又精进了一成?

段炎心情当然是好的,至于好的原因当然不是什么武功精进,实话说起来,他对于天下第一或是称霸武林这种事还真不是多么执着,只是腼腆这不敢见人,独自一人总是要找些事来做的,这飞速进步的盖世神功便是害羞的副产品了,说了这么多,应该兜回去说教主的心情好,教主的心情好,那是觉得自己这算是遇着意中人了,人生头一件大事,没个可心儿的人多么孤单无聊?至于出门见人外加评论天气,那纯粹是训练,当然不能不练习了!总不能成亲后一辈子躲起来偷着瞧自己个儿娶来的人吧?不过话说回来,这该怎么称呼呢?新娘子?娘子?夫人?那是女人家的叫法!总不能就叫相公官人吧?这也该喊自己!

“刘青侬!”段炎拿着字条呐呐自语,“恩!”好名字啊!心中感叹,佳人就是佳人,名字都这么清新脱俗富有诗意。然后将字条画像放在案几上,走了几步又退回来用砚台压了一角,这样便万无一失了,段炎暗自得意,桃长老进来拿文本是看见了,自然能猜出他的心意。

再说桃长老,看了案几上的画像与字条,立马找来玉长老商议,心里头祈祷这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可惜事与愿违,有两人合计了好一番,这刘青侬既不是江湖匪类,也不是生意场的对手,既不是儿时好友也不是杀父仇人,教主这么留意着,怕只有那成意思了,桃玉两位长老对着老教主的遗物那是老泪众横呀,开始只是猜测,见教主对送来那些儿个美女图没一点响应,才这么试探,谁知道果然是天妒英才,竟是要让堂堂天星教绝后,这话不好听,可看上个男人不就差不多是绝了后了?

这边刘青侬对这些还一概不知,这段日子他可是一直在激动,激动什么?当然是自己的恩人,谁能想到,那传说中能飞天遁地的高人这就让自己遇到了,话怎么说来着?这就叫际遇,这就叫缘分。要说作为平民百姓又是读书人,对于江湖人那是敬畏中又有些轻蔑的,江湖人,那就是草莽野汉嘛,可偏偏他碰见段炎时,对方正在江家做客,江家什么人家?那可是临州大户,不但家族兴旺,子弟中还有些在朝里做官,这也算书香人家了吧,书香人家的贵客,即便在江湖行走那也不能算是草莽贼寇的,再者,段炎可是一表人才,眉修目朗风度翩翩,哪能是野汉之流!只是恩人似乎不太喜欢与人结交,一脸冷峻神色,十分不好亲近,不过能对素不相识之人出手相救,便是所谓冷面热心了,何况江湖心中所想,作为一介书生,好似不能随意猜想。

临州这段时间十分热闹,诗月班的文眉要搭台子招亲,那徊花楼上敲锣打鼓文戏武戏一台接一台,听说招亲的日子就定在一月后,这回街巷坊间又多了茶饭谈资,江家老爷子大寿才没过几天,这件事便盖过人们对江家富贵的向往,有人私下里言传,说这文眉,正是在江老爷子寿宴上见着了得心的,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对方心仪的,乃是有着华南第一美人之称的逍小雨,再说,文眉再怎么雍容华贵体态风流,你一个戏子,怎么着也不能与人家逍家小姐相提并论,正因如此,文眉方才心灰意冷之下寻找夫家,这可惹来一干文人墨客少年公子的追捧围观,文人墨客喜风月,少年公子慕风流,自古如此,一时间,临州多了不少慕名而来的鲜马新客,文眉啊,怎么说也是名扬华南的名角儿。

及第书院里一众书生也加入这八卦行列,纷纷猜测,是哪家风流少年偷取了美人心,又想着江家大寿时,自己也有捧场,怎么没这好运结识一位红粉知己,各自叹息自己时运不济。

“卞才兄,招亲那日,可要同众学友去观望一番?你可是有些日子不曾与大家一同游乐了。”

黄景江摇着笑问刘青侬。

“也是,不过科考日近,各位光想着美人如玉,这报效朝廷已是,可是抛到脑后去了?”

“卞才兄如此挂心社稷,来年定然是要金榜高中了。”有人听了这话凉凉一笑,揶揄道,刘青侬也知是自己扫兴了,便笑笑不再说话。黄景江也没想到一句话引起这尴尬,打了个哈哈设法划过去,却不想气氛一时冷下来,这时先生却来了,后面跟着一人,笑容可掬,却是那天星教的玉长老府里的管家。

“各位公子,”管家等先生了众人,方道:“我家主人听说,书院各位公子才高八斗,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有心结交,遂拜托了书院先生,邀请临州才子往山庄小住,一为切磋文采,二嘛,也是方便结交八方才子。”

“这……”众人互看一眼,躬身对先生玉老者道:“敢问主人贵府何处?

“自然是万闫玉家。”

“玉府相邀,自是我等荣幸。”院中各人恭维几句,便给了答复,商量着去玉府。在临州,没几人知道玉家是天星教的奴府,只是没人不晓得他与段家关系密切,因着这,江湖商场都无不忌惮,书生秀才们虽有些迂腐的,却还是愿意同富贵人家来往的,何况,玉家在临州那几百亩大的牡丹园,可是让一干自诩高洁的读书人羡慕向往的,临州虽不像京城那般寸土寸金,可能在城内用几百亩地来种花看,可不是一两般的人家能做出来的,就连江家那般闲钱多的没处花的,也背地里说浪费。

玉府的安排自然是周到的,这回的交流会,便是安排在那百亩牡丹园里,这时节牡丹花虽已谢了,园里颈香紫桂却开得正好,刘青侬也觉得此乃幸事一桩,先不说结识权贵,单单能住进牡丹兴庆园,那也是雅事一桩,何况还能与临州众才子交流才学诗文。

牡丹兴庆园本就是为性喜清静的段炎修建的,里头自然没修建多少房屋住处,且为了合乎情致,里头建的都是木屋小筑,虽然精致风雅,隔间之间,却是错落的远,住进园内的都是临州的秀才,有些家境好的,带的随从多了,便不住在园里,那日秀才们坐着轿子赶着马车或是提着行李进园,成了临州城一大风景,毕竟要在园里住上几个月,带的东西自然少不了,刘青侬也在同黄景江等人一起的,他到简单,就带着个书童晃过来,一路上与见着的秀才书生相互恭维,等到园门口,已是呼呼啦啦一大帮子。

“哦,奂高兄,白广兄,幸会幸会。”

“幸会幸会。”

“今日幸会,实托主人厚德之福……

“卞才,何不过去结交一番?”

“往后有的是时间,还是赶紧进去吧,听说玉府的清酒是临州一绝,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品尝。”

“也是,早早去了,也好拜见主人。”

往日清静的牡丹园内一下进了上百人,嘈杂喧哗自是不必说的,段炎躲在主楼上往外看,那刘青侬刘秀才怎么还不见来,该不会那老东西根本就没把人弄进来!段炎有些烦躁了,他从早上就在这等着,连饭都没好好吃,生怕少看一眼把人给错过去了。

“少爷,”

……

“少爷?教主?”

“说。”

“那位刘公子已经到了,教主是要把他叫进来还是等日后慢慢……”

房里安静下来,桃长老等了一会不见教主声响,也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继续等着,哎,他们教主啊,也太高深莫测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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