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就算爱他，却也无法专一，将所有情爱都给了他。你注定多情，也是改变不了的。”
“至少，我会把我的多情分给他，至少，我会真的爱着他，可你呢，你会将给南宫穆的爱分他半毫么？”
楚岚见林萧寒那犹豫不决的表情，便已知答案。注定了再无法爱人，又何必强求呢。
“我们立个誓吧，如果你真的不能爱上他，如果你让他再也不愿相信人间有情，就彻底放了他，把他让给我吧。”
“我为什么要和你立誓？”再不愿相信人间有情么？他是无情的神仙，会不会真的懂了情爱呢？可是那红莲花开，又是为了什么？是否，他真的对自己动了情？
“因为你必须与我立誓，不然，你自己就再无退路了。”
林萧寒抱着果果入了花厅，楚岚坐在席上，旁边的下人都习惯了王爷这举动，只有楚岚盯着这一幕心中不是滋味。
“岚先生！”果果几日未见楚岚，甚是想念，就要从王爷怀里挣扎着下去。萧寒哪里容他？紧紧抱着将他安置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小翠忙在果果坐下之前放了软垫上去。
“你就不要乱动了，身子虚弱，何故闹腾？岚先生就坐在对面，有什么话，对他说了便是。”
“哦。”果果只得乖乖坐在萧寒身旁，身下还是稍有不适，不免扭动了几下。楚岚见了那软垫，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果果身体好些了么？这几日你受苦了。”
“没事，多谢岚先生记挂，我已经好了。”
楚岚又盯着果果看了半天，也没再说什么，几人便开始吃饭。林萧寒拿了筷子夹菜，尽数送到果果口中，小翠在一旁接应着，楚岚看了这架势噗嗤一声笑出来。
“果果，你可真是大牌啊，连王爷都要亲自为你吃饭，难道你不会用筷子么？”
果果听了这话脸上一红，便不再吃萧寒送到嘴边的虾仁。
“我还是自己吃吧。”
“你乖乖坐着，远处的菜你又够不到。有外人在，就你那张狂的吃相被楚先生看见了会笑话你的。”果果在饭桌上确实是没啥形象，张牙舞爪，围着餐桌乱跑，见了哪个喜欢吃的就伸手去抓，连筷子都省了。
“我是外人么？我和果果相处了也这么久，他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不怕，果果你随性点就是。”楚岚不满于那句外人，非要和林萧寒唱反调。然而果果终究还是听王爷的话，没有再反抗。
楚岚见果果那乖乖被林萧寒喂食的样子，又是失落又是嫉恨，独自夹着菜，再无话说。
送走了楚岚，林萧寒要去瑶光池沐浴，非要带着果果，虽然他下午醒来已经洗过了澡，可就是拗不过王爷。
“我不是要你去洗澡，有别的事，和我一起去吧。”
到了瑶光池，王爷叫退了所有的下人，将殿门紧闭，连烛灯也只留了一盏，偌大的殿内昏昏暗暗，云雾缭绕。
果果被萧寒安置在一旁的榻上，便不解的盯着他，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情。
“那日是你让小翠给我喂茶的么？”
“啊？”果果一愣，没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就是我中毒那晚，你，是不是你救了我？”
“……我不知道，那晚我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果果低下头，再也不敢抬起。林萧寒盯着他，沉默了许久。
“你真的是神龙么？”萧寒半天酝酿出这句话，果果愣了一下，慢慢点头。
“是的，你不信？”
“不，我想见见你的龙形，可以变给我看么？”
原来是想让他显现龙形，才到了这瑶光池。
“为什么？”果果不解，为何突然要看他的原形？
“我想知道，日夜在我床上的神仙原形究竟是什么样子，而且，凡人都没有见过真正的龙，我很好奇。”
果果犹豫不决，他身体还很虚弱，要是变回龙形又要耗费体力，而且那背上的龙鳞还未长出，如果林萧寒好奇问是怎么回事，自己又如何解释呢？
“可不可以过些时候？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龙体庞大，要耗费不少体力，怕变不回去。”
“那才是你的原形吧，如果说耗费体力，应该是维持你这人形啊。”
“不，老君说我生就有两个形体，一为龙形，一为人形，哪个庞大，哪个便会损耗更多的体力。在天上我也不是经常显现龙形的。”
“是这样。那好吧，就再过几日。不过你要保证，你真的是神仙，不是妖怪。”
“我保证，这点你不要再担心了。”
“那日后你若能回到天上，可否向太上老君求枚仙丹？”
“要仙丹做什么？”
“仙丹可治百病，是不是？”
“应该是吧。寒寒得了什么病？我怎么不知道？严重吗？”果果惊慌起身，萧寒忙坐到榻前安慰他。
“不是我，我一点事也没有，毒都解了。”
“那是……”
“是皇帝。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出去两个月么？就是为了替皇帝求药。他从小便有心疼病，没有法子治，这次也是白跑了一趟，什么药都没有求来。我想，仙丹一定能治好他的病，你可不可以替我向老君求上一粒？”
果然是因为皇帝，果果低下头，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不舒服，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不舒服。再次抬起头，果果见林萧寒那渴求与期盼的眼神，下定了决心。
“皇帝是什么？”
“皇帝，是人间的王。”
“他和你关系很好么？”
“恩，他是我弟弟。”
“你很爱他？”
“是，他是我最爱的人。”
“我明白了。”果果微微点了点头，仍旧盯着林萧寒。
“既然寒寒爱他，那我也要爱人间的王。”
“哦？你也要爱他？”
“嗯！寒寒爱的，我也会爱。”
“好，那你要为他做一件事，我爱他便为他求药，你若要爱他也要为他求药。”
“恩，只要我回到了天上，我便为他向老君求药。”
对不起，寒寒，虽然我知道你爱他，虽然我答应也要为他求药，可是，我还是不能告诉你，我的龙鳞就能治百病。因为那人间的王不是你，因为我不会为除了你之外的人再失龙鳞，因为果果再也不想受那钻心之痛了。
林果果身上的伤痊愈，龙鳞重新长了出来。那日林萧寒又要看的龙形，果果便答应。王爷看清那泛着金光的火红鳞片，那庞大的龙身，先是吃惊，便又安下心来。既然果果真是神龙，就可以得到仙丹，就能治南宫穆的心疼病了。
楚岚依旧来教果果作画，那美人图也完成了。果果本是想留着的，可是楚岚说画的不好，下次定要为他画幅更美的送他，便将这副带了回去。小翠多次劝果果回天上，可他就是不肯，还将那折扇收了起来，再也不让小翠去数那红莲又多长出了几片。
转眼就要到了新年，整个大晟国上上下下都弥漫着浓烈的过年气息。
【17】花不花
越是到年关，林萧寒越是公事繁忙，常常入了宫就是一整天才回来，连楚岚也跟着少来教果果作画了。那几日朝中有了传闻，赤炎国的小王子花不花携使臣要来大晟国，名义上是为了两国友好邦交前来拜年，实则是互探国力虚实。
“什么破名字！还花不花？这还用问么，一听这名字就知道绝对是个花心风流鬼！”小翠冲李四翻了个白眼，为坐在镜前的果果梳头。
“嘿！这你就错了，听说那花不花从小就是神童，饱读诗书不说，还拜了得道的高人学艺，不过才十六岁，就文武双全。人品一流，绝对不是咱楚大人那种名满天下的风流公子。不过听说那花不花无心过问政事，年轻气盛，却整日在江湖中行侠仗义，如今为何会来我们大晟国呢？”
“真有这样的人？我还真想见识见识呢。”小翠撇了撇嘴，果果也好奇的从镜中望着说得唾沫星横飞的李四。
“所以这小王子得宠的很，赤炎国都跟佛祖一样供着呢。我还听说，那花不花是个美人，天下间绝顶的画师都为他作过画，皆说他是比神仙还美的人物呢。”
果果听到美人，愈发的好奇，干脆转过头来，聚精会神的盯着坐在门口的李四。
“哦？美人？就是再美，能有我们公子美么。”小翠不服，果果听她这话也是高兴。李四倒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这话不假，全天下再没有比我们公子更美的人了，那花不花也要靠边站啊。”
林果果自是得意的笑弯了眼，小声咳嗽了几下。
“我也没你们说的这么好，说不定那小王子真的比我还好看呢。”
“公子可别谦虚了，等过几日那人来了，咱王爷定要去见的，到时候问了王爷，自然就知道他是不是真美了。”
“哦？寒寒可以见到他么？”
“是啊，这两国邦交的事，自然是少不了咱主子，王爷还会参加盛大的晚宴，同那花不花把酒畅谈呢。”
“哦，真好啊。”果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羡慕不已。如果，他也有机会见见那花美人，该有多好啊。
“好了，公子看喜不喜欢？”小翠放下梳子，李四看着公子头上的精致发式，赞叹不已，果果也满意的点头。
“四哥，你说我可不可以见到那花美人啊？”果果盯着李四，一脸的期待。
“噗！花美人？公子，您也忒抬举他了，那花不花听了，岂不要得意死！”小翠笑喷出来，果果不满的撅了撅嘴。
“公子要想见花不花，恐怕很难啊。”李四摇了摇头，果果被吸引了所有的注意。
“为什么？”
“那花不花是作为两国邦交的使臣前来，一定声势浩大，为我朝贵客。若是参加国宴，也定是满朝文武皆在，像我们这种平常人是不可能进去的。就算是您求王爷带你去，他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啊。”
“哦。”果果失望的点头，本来还想找寒寒带他去参加什么晚宴呢，看来是没希望了。
除夕之夜，爆竹声响，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皇宫大殿之内，坐着满朝文武，前面摆满了宴席。皇帝独坐于龙椅之上，旁边坐着位年幼的少年，不过十六七岁。
那少年穿一身金色滚边红袍，腰间缠着一条金色龙纹的缎带；束起的发髻上戴着镏金的红缨冠，垂在肩后的黑发编成了数不清的小辫，每条辫上都整齐的排列着圆润的小颗珍珠；胸前坠着块嵌玉的金锁。
少年朱唇不点而红，肤色并不是白皙如雪，却微微透着健康的麦色，那两双大眼中的黑眸最为灵动，灿烂宛如繁星，多了份狂野与桀骜不驯。
好个俏皮灵动的绝美少年！
一曲舞罢，皇帝命人退下，正要向少年说些什么，那少年却冲皇帝眨着眼先开了口。
“早就听闻大晟国的皇帝是天下少有的绝世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王真是倍感荣幸啊。”
“殿下谬赞了，谁不知赤炎国的小王子花不花有惊世的花容月貌，如今见了，那才真是无人可比的风姿绝卓。”
满朝文武见那小王子和皇帝一开口不是国事，却在相互称赞对方的美貌，皆暗自诧异。
“哈哈！彼此彼此！小王此次前来，可有一事相求，请皇上还要成全我才好。”
“殿下请讲。”
“敢问，这满朝文武之中，哪位是礼部尚书楚岚楚大人？”
花不花扫视着殿内的满朝文武，众人更是面露诧异之色，已有小声议论之人。楚岚抬眼望了望皇帝，皇帝向他使了眼色，他便抬手作揖。
“回殿下，微臣正是楚岚。”
“哦？你就是楚岚？！”花不花见了楚岚，满脸的惊喜毫不遮掩，竟然一下站了起来。全场哗然，有人暗中咳嗽了几声，小王子才又坐了下去，端起酒杯掩饰自己的失态之举。
“正是在下。不知殿下找微臣有何事？”楚岚也是一惊，不知这小王子见了自己为何如此激动。
“是这样，我早就听闻楚大人的丹青世间少有，已入炉火纯青之造诣。世人皆说楚大人风流倜傥，只为绝世的美人作画，不知小王此次前来，是否有幸求楚大人为我作一幅美人图？”
原来是这样！众人议论纷纷，楚岚也饶有兴趣的挑起眉头，更仔细的打量起这王子来。美人，绝对是美人胚子，而且是不同于他见过的，浑身透露着狂野之美。
“殿下误信那谣言，只是世人浑说罢了。楚某绝没有这么深的造诣，只怕技不如人，反倒污了殿下之美。”
“哦？楚大人这是拒绝小王了？难道小王在楚大人眼中，算不上美人么？”
“微臣绝无此意，真的是怕画不出殿下的神韵。”
“楚尚书，朕做主，你定要为殿下做幅画才好。今日是国宴，殿下等散席之后可找楚尚书细谈如何？”皇帝适时的阻止了这场风波，君威降临，谁敢不从？楚岚口上应允着，花不花自然是欣喜若狂，安下心来。
“小王还有一事相求，这可就真是此次前来的目的。大晟民间传闻，几个月前，有神龙踏着祥云降于大晟上空，并被大晟供养了起来。这可是令世人惊奇的天兆，不知小王是否有幸一见神龙风采？”
秦枫和林萧寒一听这话，皆向王丞相看去，他正正襟危坐，眼角含笑。这便是他与赤炎国通信的目的？要赤炎国真的相信有龙将于大晟？
“这都是市井传闻，殿下切莫轻信。”
“哦？可我听说这事有根有据，大晟的人民皆亲眼所见，而且那神龙当日正降于宏睿王府之上，难道这还有假？”
满朝文武又是一阵骚动，这事情已经过了许久，竟然传到赤炎国？而他们派使团前来就为了证实这事是否真假？还真是怪事一件。
“殿下若不信，你可询问当事人弘睿王，看他是否真见了那神龙天降。”
皇帝向林萧寒点了点头，王爷了然，小王子向他这边望来。
“王爷可否以实相告？”
林萧寒欠了欠身子，看向一脸好奇的花不花。
“实不相瞒，此事确实缪传，不知何人妖言惑众，竟传到贵国耳中。请殿下相信本王，绝无此事。”
“当真？”
“万不敢欺骗殿下。”
那花不花撇了撇嘴，也没有再想追问下去的打算。林萧寒正要松口气，却见花不花看向一名赤炎国的使臣，那中年使臣使了使眼色，花不花才如梦初醒一般微微点头。
“陛下好生小气！这神龙可不是属于你大晟国一人所有，既然是神物，当与众国分享。我赤炎国今日既然来了，便定要见了那神龙，若不然，我赤炎就是出兵强抢，也要看那神龙！”
这一句出兵强抢掷地有声，惊得全场哗然。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哪里是要观龙？分明是想借机出兵侵犯大晟啊！
林萧寒和秦枫相视而望，都明白了王丞相的心机。那老狐狸，定然是与赤炎国做了交易，以观龙为由，出兵大晟，届时国家动乱，他便可趁乱而入，好歹毒的计谋啊。
“殿下这是作何道理？我国本无神龙，又何必苦苦相逼？只怕观龙是假，前来挑衅才是真吧。”
秦枫拍案而起，要煞煞那狂妄小王子的锐气。殿内气氛也紧张了起来。可花不花掏了掏耳朵，根本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