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人是魔夜啊……那个，他想给他幸福的人……
脑中一直放映着魔夜听到他怀孕时的明亮笑容，竟是久久挥散不去。
罢了，去凡界检查清楚再说，要真有了，再作打算！
魔夜端着饭菜回来，唐语哲已经靠着靠枕睡着了。这些天为了赶来魔界救赤炼和魔烬，他们几乎是连夜赶路，那时候唐语哲这具身体还是白羽的心思，所以一路的吃穿用度都是他做主，劳心劳力；进了密室之后又是他保护自己，一人承受伤害；如今酒醉之后，吐了个空，怕是身心俱是累极。
将饭菜放好，魔夜轻手轻脚走过去，揽着唐语哲，把靠枕拿走，换上枕头，扶他躺好，轻轻盖好了被子。
唐语哲嗯唔了一声，翻了个身，胳膊不安分地伸出来，放在俊脸一侧，睡姿透着一种小可爱。
魔夜拂去他额前的碎发，呢喃一句：“真是辛苦你了！”
他这副神情，却是落入前来探望他的赤炼眼中。
仿若被雷击中，赤炼自是不愿相信，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对着旁人竟然是如此的温柔体贴！片刻功夫，眸中却是濡湿一片！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魔夜侧头，心中一震，表面却仍然镇定如初，还有条不紊地把唐语哲伸出来的手放到被子里去，掖掖被角，这才起身，朝外走去。
赤炼吞回眼泪，露出清朗的笑容：“魔夜。”
“你醒了。”魔夜淡淡一笑，“感觉如何了？”
“没什么大碍，我是饿了三日受不住才晕倒，并未受皮外之伤。”赤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哀，强自笑答。
“赤炼，我们谈谈吧！”
“不必了！我来看看你就好。我……我明天要回去了。”赤炼急忙制止，垂眸敛去眸中的神色。
“你要走了？”魔夜叹息一声，“多谢你救我皇兄，只是，这尘世琐事，你还是不要参与了罢！”
“是，我本来也不想参与的，我是为了你……我……”赤炼咬牙吞回想说的话，展颜一笑，“算了，赤界现在恐怕也是一团乱了，我该回去好好整顿。听说白界凭空冒出来许多人，他们对你言听计从，看来，你也不用我担心了。”
“赤炼……”
“魔夜，我知道你心里早就没有我，我做的一切都是我的执念在作怪，你不要怪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好了！”赤炼别过头，生硬说完，肩膀已是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赤炼，对不起。”
“对不起……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并不是对不起。”赤炼苦涩地笑，“罢了，要走了，何苦跟你纠缠不清。那个唐语哲不错，他的确配得起你。你好好珍惜吧，我走了，但愿我们再也不见！”
说完，一袭红影已然消失在视线之外。
魔夜叹口气，回过头，看见匆忙翻身的唐语哲，不由摇了摇头。
看来是把他吵醒了。
踱步进去，关好房门。摆开饭菜，一并端到床边，轻道：“醒了就吃些吧！”
唐语哲闭着眼睛装尸体，就是不动弹。
魔夜诱惑道：“有鲤鱼，藕片，红烧肉，不吃就凉了。”
唐语哲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哈欠，这才慢吞吞睁开眼，作势闻了闻香味，噌地坐起，抽过魔夜手中的筷子，就着他端托盘的样子顺势夹了几口菜塞入口中，吃得有些急，狼吞虎咽。
魔夜没有说话，他也就乖乖吃饭。
待吃得差不多了，魔夜收拾好，才重新坐在床边：“你都听到了？”
“……唔……差不多吧。怎么，你是在炫耀吗？”唐语哲白他一眼，自行躺好，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魔夜笑了笑，踢掉鞋子，翻身上去，搂住了他：“不是炫耀，如果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意，那我可真要伤心了。”
“其实他也是真心爱你。”唐语哲翻身面对着魔夜，“你的桃花还真是满树开啊！”
“他们都是花骨朵，寒风一吹就死了。真正开花结果的，只你一人。”魔夜吻上他的唇，极尽温柔缠绵。
听到“结果”那两个字，唐语哲没来同由地红了脸颊，重重咬了魔夜一口，“你最好祈祷我肚子里的不是什么小婴儿。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魔夜安抚着他：“这是什么话，若是我们真有了孩儿，我会好好照顾你们，战争延期也无妨。等你生下他之后，再从长计议。”
“……说不定是什么肿瘤呢……”唐语哲翻了个白眼，却被魔夜狠狠攫住他的舌，吮吸，挑逗，嗜咬，似乎在惩罚他的胡言乱语。
“好吧，就当是孩子好了，十个月而已，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我帮你统一六界！”唐语哲感念着以往的种种，豁然开朗。
“不是十个月，你忘了，已经过了一个月了？”魔夜翻身压住他，胡乱吻着，却也不敢太过放肆，怕点了火还得自己灭，伤脑筋道，“唉，这样也不好，我不能尽兴了……”
唐语哲闻言眉开眼笑：“真好真好，让你也吃瘪一次！”
“明日我们启程回白界吧，这里始终不安全，你又有特殊情况，还是小心为妙。”
“一切听你的。”唐语哲忽然想起什么，正色道，“你那电邪剑里的剑灵还在不在？你说他跟那个慕杀是同一个人？早点打发走才是上策。免得惹来什么祸事！”
“我明白。慕杀之事，的确需要小心谨慎。上次他吃我母亲魂魄，还要掳走我，不知打得什么主意！”魔夜安抚着唐语哲，“下次你别不管不顾冲上来，我想将计就计，看他掳走我想干什么。”
“若我被人掳走，你会不会放任不管？”唐语哲发问道。
魔夜无语了。
“好啦，睡吧，我们先去凡界，再去白界。不然我可是不能安心了。自从遇见你，我经历的事也千奇百怪起来，唉……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什么！”唐语哲嘟囔着，合上眼睛，很快又沉沉睡去。
魔夜看着他精致的睡颜，若有所思。
凡界么……不知凤凰神鸟栖息何处，能找到它，事情就好办多了……
【139】 凡界变故
说是一早，可两人都是身心俱疲，竟是一觉睡到中午！
魔夜轻轻搂着唐语哲的腰，并未做什么逾矩的事。只不过身下某处的难受却是自作自受了。
唐语哲打了个哈欠，揉揉眼，踢踢魔夜，问道：“几点了？”
“估计下午一点多了吧？”魔夜在凡界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对于唐语哲如此现代的问法也不觉奇怪，反而从善如流地答道。
“才一点啊……”唐语哲翻了个身继续睡，忽然察觉到什么，猛然翻身坐起，“什么？一点了？！”
“别急别急，不过去个凡界，很简单的。”魔夜连忙坐起来安慰他。
“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我也是刚醒。”
唐语哲无奈地白他一眼，自行起身，刚要下地，却被魔夜拉住，不由挑眉看他。
魔夜凑上前来，轻吻他的唇，“我忍了一个晚上了，让我解解馋吧！”
唐语哲不觉好笑。这家伙，现在装什么纯情？想当初他变成白羽的时候，他可是凶猛如狼呢！
想虽然这么想，但却没说出来。他还没傻到让魔夜暴跳如雷的地步，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正自缠绵，门外响起敲门声：“魔夜哥哥，你醒了吗？”
魔夜恋恋不舍地松开唐语哲，叹口气，整理好两人的衣衫，道：“醒了，进来吧！”
魔音推开门，见那两个相拥而坐的少年略微红肿的唇不由暗笑，察觉到魔夜的目光连忙敛去坏笑，正色道：“魔夜哥哥，哥哥醒了，他想见你。”
“好，我正好也有事求他。”魔夜在唐语哲耳畔低语，“等我，我回来之后咱们就出发。”
“嗯，我先收拾东西。”
魔烬的伤势颇重，加上在密室调理不当，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看见魔夜进来眼前便是一亮：“夜儿！”
“皇兄！”魔夜快走两步，上前握住他的手坐在床畔，关切问道：“皇兄感觉如何了？”
“好多了。这次多亏赤炼陛下出手相助。”魔烬感慨道，“他人呢？”
“已经回赤界去了。”
“……是么？”魔烬的音调中透着一种不为人知的失落，他换了温煦的笑看着魔夜，“夜儿果真是福大命大，如今过得可好？”
魔夜想起白界那一摊子烂事颇为头疼，但见魔烬虚弱的神色，心中一紧，也不多言，含糊带过：“还好。”
“我听音儿说，白界凭空多了许多士兵，不知可有此事？”魔烬却不由他欺瞒，正色问道。
“是。”魔夜见他已经知晓，也不再瞒，将此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他，“皇兄放心，我不会与你为敌的。此番前来就只为了救出你跟赤炼。待你身体恢复，我会帮你坐稳皇位的！”
唐语哲既已恢复，就用不着统一六界了吧？
“夜儿！”千言万语，只在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中。魔烬拍着他的肩膀，叹息：“皇兄也不勉强，顺其自然吧！你若有能力，何不学父皇那般统一六界？”
“皇兄千万别开我玩笑，我还想过逍遥日子呢！”
“听你的意思……你要走了？”魔烬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眸中一黯。
“嗯，我要陪阿哲去趟凡界。皇兄多多保重，还有，音儿，你也是多多保重，我会抽时间来看你们的。魔星近来收敛许多，想必知道你还活着。蓝罅他们会帮你们的，凡事以大局为重，明白吗？”魔烬嘱托着。
魔烬目光复杂地看着魔夜，叹口气，终是告别道：“那你也多加小心。凡界，怕也不是很太平吧？”
“皇兄放心，等我办完私事就来帮你！”
“那倒不必。夜儿，倘若你觉得现在已经很幸福了，不想回白界就不要回了吧！跟阿哲好好生活在魔界岂不更好？”
这话让魔夜心中一颤，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呢！这样平静安然的生活，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想到这里，对魔烬感激笑道：“多谢皇兄提醒！”
魔烬笑得不动声色，微微闪动的眸光不知包含了什么……
又闲聊了一会儿，魔夜便和魔烬兄妹告辞，与唐语哲去往凡界。却不知道，他们这一别，下次见面，竟是在战场之上！
——
凡界。
唐语哲家。
在镜子旁左顾右盼，频频做出各种帅气迷人POSE的，除了唐语哲，不做第二人选。
魔夜横卧在床上，偏着头看他，目光满是宠溺。
他们回了凡界并未第一时间去医院，而是回了唐语哲的家——两人共同生活过三个月的地方。
物是人非，彼时的戒备好奇变作此时的相依相偎，想来，便是唏嘘哀叹，庆幸不已。
唐语哲摆弄着自己银白的长发，骄傲不已：“夜，我的头发也跟你一样是白色的了，帅不帅？”
“嗯。”魔夜应了一声，皱眉道：“你都照了一个小时了，还照？又不是女人！”
“这叫换造型，换造型你懂不懂？”唐语哲继续变幻着外貌，“你教我的这个法术还真好，可以变来变去。”
“我是想让你变成女人模样，那样去医院就不会太过招摇了。你倒好，变来变去竟然被自己迷住了。我说，我的大少爷，看着我好不好？”魔夜从床上翻下来走过去扶正唐语哲，指着自己的脸庞道，“学我这样一变不就好了？跟我这张脸配的，就好了嘛！”
“那岂不是很丑？我才不要！你也是，变帅气点嘛！”唐语哲拍拍魔夜的脸颊，“这样出去会让人吐的！”
“他自吐他的，与我何干！”魔夜神气道，“哎，你到底变不变？”
“旁人不管，我总该管吧？”唐语哲皱眉看着魔夜，“我都要吐了！”
本是玩笑话，唐语哲却忽然脸色大变，冲到卫生间，俯身呕吐不止。
魔夜连忙跟过去，在后面轻拍着他的背：“又吐了吧？我们还是早些去医院检查的好。你若想玩，等检查完了回来再玩。我还有很多术法没教给你呢！”
唐语哲吐了一阵，脸色微微发白，他拿过魔夜递过来的纸巾擦擦嘴角，疲惫道：“说得也是，我快受不了了！”
语毕，乖乖变作一个二十左右的短发女孩，睁着俏皮的大眼睛看着魔夜。
魔夜无奈，只得变得帅气一点，银色耳钉适时钉在耳垂上，魅惑而妖娆。
唐语哲强自压抑着腹内的不适，挽着魔夜出了门。
本来说打车，可唐语哲吓得连连摆手：“还是不要了，再坐车的话，我会把肠子都吐出来的！”
“也好，我们从楼顶走。”魔夜拉着他走到一处偏僻的胡同，看看四下无人，揽住他的腰一跃而起，轻飘飘落在高楼大厦的顶端，然后一路疾驰。
“你以为这样就不晕了吗？”唐语哲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最起码没有难闻的味道。”魔夜搂紧他，“去哪家医院？我不熟悉，你指路。”
“嗯。”唐语哲指挥着魔夜带着他去了最大的一家医院，两人从顶楼的窗户潜了进去。
相视一笑，从对方眼里看到顽皮的光芒，星星点点，煞是勾人，忍不住四片唇瓣相碰，缠绵良久才松开。
依旧是在唐语哲的指挥下，魔夜像凡人丈夫一样挂号排队，端茶倒水，领着唐语哲去了妇产科。
唐语哲本来颇不情愿，但见魔夜一直伺候着他，也就压下烦躁跟随他进了门。
大夫看着这小两口，心下明白，眼下年轻人经常珠胎暗结，想必又是来检查的。
于是，也不多问，递给唐语哲一张验孕棒，便又埋头在桌上的文件中。
两个男孩子面面相觑，唐语哲咬牙问道：“这是什么？”
“去厕所验尿，结果给我看下就好。”
“唔……验尿？”唐语哲和魔夜一愣，也不迟疑，相携而去。
医生抬手想要叫住魔夜，但看他柔情满怀，也就放下了手，罢了，人家形影不离，关自己何事？
两人停在洗手间门口徘徊了一下，魔夜坏笑着想推他进女厕所，却被唐语哲一个手肘击在肚子上，连忙拽他到男厕所。
在魔夜的注视下，唐语哲酝酿了半天也没有尿意，只好把他踹出去：“你在外面等我！”
魔夜憋着笑退出去：“慢慢尿，我等你就是。”
半晌，唐语哲红着脸出来，看见旁边一个男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笑了一笑，便奔向魔夜。
魔夜和他返回到之前那个房间，将验孕棒递给医生，期待地看着他。
医生瞟了一眼，肯定道：“是怀孕了。”
“什么？！”唐语哲几乎跳起来，被魔夜按住，只听魔夜又问，“多久了？”
医生转向唐语哲：“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