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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by十年磨一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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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建听了这话,看了看烦闷的百里樱月,总结道:“所谓的执着,也许并不是真爱。只不过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征服感失却的时候,也即是执念抛却的时候。到时候他又会恢复原状,继续花花世界。”

众少年听了这话,都若有所思。

正在大家伙正思绪万千间,莫无瑕派了仆婢过来带信,说夜宴就快要开始了,叫他们各自梳洗打扮,准备赴宴。

听说这洗尘宴,不但宴诸今天刚来的贵宾,而且还有几个国家分别带来的精彩表演作为晚后的余庆节目,这自然也有常十和白未知的乐师们的演奏。

一众孩子们现在又是喜又是怒。开心的是可以看到常十们的表演了,晚上说不定他们还会摸黑过来和他们相聚。怒的是还要对着百里耸鳞这个烂人的嘴脸,偏生他刚刚一脸春风得意,欠扁地从头笑到尾,好像自己是永远的赢家。

第一百三十七章:王子复仇记

一众少年拿着干净的衣裳往澡房里去,默果儿摇头晃脑地道:“一会儿吃了饭,大家都要做表演,你们可有什么拿好的好节目?”

常三摇摇头道:“没有什么好节目,不是有十弟他们要演奏乐曲吗?”

默果儿道:“你们不知道,晋国人待客方面还是很热情的,必要载歌载舞,牛肉酒肉地款待着。酒后更是要各处都出些特色节目娱人娱己。我还以为平日你们必有一些不错的排练呢。”

一众少年正在一筹莫展时,忽然传来常建的声音:“怎么没有?咱们平日里不是排练过戏剧,直接安排一个便可了。”

少年们这才突然记起平时他们闲时,老师写了古怪的剧本,让他们一人拿一张稿纸,说是台词,又叫他们背熟了化了妆出来表演,如同戏本班子一样,热闹地很。热门的有《罗密欧与茱利叶》、《哈姆雷持》、《威尼斯商人》等等。少年们都非常奇怪这些拗口的主角名和那些冗长的台词,但老师似乎特别热衷于这样的舞台表演,经常会以总导演的身份在旁边大叫“卡”地一声,然后上去说:“钟凤舞,麻烦你挤点眼泪出来,表情要更忧伤些。季诺白,你演他的父亲,语速要更缓慢些,不要像背书,要有感情。常三,跑龙套的也要专业点,卫兵也是重要的配角,你不要像截木桩。”

现在少年们突然有些雀跃。没想起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有些不屑的排练居然真能派上用场。

到了晚上,果然四处灯火辉煌,把宴会场地照得如同白昼。

戈多尔王正坐在主位,身边有两位夫人,一位正是莫无瑕,一位是年约五十多岁的贵妇人,一看便知是博伊的母亲,因为那异族的眼睛比寻常晋国人更凹陷,眼窝更深,眼睛更黑更亮,睫毛长长,眼角向下,若是不笑,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忧愁。这二位夫人下面便是好几位年纪不等、身材样貌各异的女子,年纪最大的有六十多岁的,年纪最小的有二三十岁的,大约都是未有子嗣的妃嫔们。

钟凤舞是个八卦的孩子,便捏了捏何似的娇嫩蛋儿,悄声道:“总管,你说为何这戈多尔王的夫人年龄跨度这样大,口味还真是重啊,一点也不挑剔。”

何似望了望身边那只大铁塔轩辕设,觉得他眼里放出的寒气冻得他一哆嗦,然后炸毛地把钟凤舞顶了回去道:“我怎么知道,默果儿不是在这儿,你不晓得问他!”

默果儿倒真在旁边,不明真相地道:“什么问我,问我什么?”

轩辕设平日沉默得很,现在却突然开腔,如同复读机一样道:“他要问你,为何这戈多尔王的夫人年龄跨度这样大,口味还真是重啊,一点也不挑剔。”

众娃绝倒,觉得这货已经无药可救了。

默果儿尴尬地说不出话来,旁边的百里樱月倒是不含糊,道:“那是因为晋国的这个风俗,上一代的王若是薨了,下一代的王便要接手他的所有妃嫔,所以这一堆夫人里,倒真有许多都是老王上的妃子们。”她也只能说到这儿了,因为默果儿的母亲最开始也是嫁给上一代那七十多岁的老王上,后来王不多久就去世,她便成了戈多尔王的妃子,还生了默果儿。

默果儿平时是个爽利的孩子,现在却不由地垂下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看来这便是他的软肋,想来因为这样,也受了不少歧视罢!一想到姨母和表弟在晋国忍辱的日子,常三便心中感慨,拍一拍默果儿的肩道:“这有什么,各地都有各地的风俗,又有什么好作笑谈的。”直说得钟凤舞羞愧地再也不言语了。

百里茸鳞携了那两个猥琐青年,到了指定的位置就坐。百里茸鳞潇洒地端坐在中央,犹如个玉雕的金童子,不管站着、坐着,不管笑着还是沉默着,举手投足都是风度翩翩。

他身边那两个家伙,简直帮他提鞋都不配。一个黑面大饼脸,上面撒满了黑芝麻,而且还撒得不太均匀;另一个长得如白面馒头一样,五短身材,只有头顶一圈扎了个冲天炮,周围均没有头发,活像个白萝卜。更加映衬得美人更美,丑得更丑。

他们俩人都格外巴结着百里茸鳞,一脸膜拜,如同看着案上供的玉观音一般,又是敬重,又是仰慕,又是不敢亵玩,脸上的表情纠结极了。

百里茸鳞自是早就见着了常建一行人,只是遥遥点头致意,脸上又浮现出魅惑人心的脸,如同催眠一般。

多罗公子远远见了百里樱月,不由又急急地一挥袖,讨好地一笑,脸上的黑芝麻如群魔乱舞,又骇人,又让人忍俊不禁。百里樱月一跺脚,啐了一口道:“我若不是为了看十哥表演,才不来这里受这混蛋的气。看、看、看,看你妹啊!真恨不得挖了他的眼,往地上一扔,啪啪两脚踩扁它。”

她这话说得那帮少年眼珠都不禁虚疼了一下,心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常三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常七更是在与百里茸鳞做着目光的较量,只不过那种较量没摆到明面上,只有他们各自清楚罢了。

晚宴上无非又是大块牛羊肉,大碗烈酒。大家热热闹闹吃了一大顿,脸上都泛着油光。

常建打了个饱嗝,对何似道:“接不住了,明天你给我开小灶吧,吃得太燥热了。我都觉得已经肥了几斤,我得保持身材才可以。”

何似笑道:“老师太瘦了,肥个几斤不是恰好?”

常建道:“好吧,我想念何大厨的手艺了。明日煮给为师吃吧。”

何似最受不了常建恬不知耻的央求和巴结了,而且他还笑得如蜜一样甜,直让他全身起了一层鸡皮。他终于投降了:“好吧好吧,不要这样对着我笑。老师您要吃啥?”

常建毫不客气地练了十几道出来,然后接受了一众少年对他的目光鄙视。

他欺负完何似又跑去找十九:“小十九,帮我弄点消食的东西吧,嗝儿~吃了有点不消化,刚刚吃了一条羊腿,嗝儿~有治打嗝儿的偏方吗?”

十九从小背包里摸出一块药,踮着脚儿喂给常建吃了,不小心触着他软软油油的唇,手指不自在了一会儿。又定了定心神,去按他的“合谷”穴。常建被按到了穴位,又酸又肿又麻又疼,不由呻吟出来,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不一会儿常建便好了,不由赞叹道:“被你捏了一下便好了,这也太神了!”

十九骄傲地一仰头,得意极了。

百里茸鳞在那厢本来正敷衍着两个猥琐青年,遥遥看见常建一会儿偏在何似身边卖萌,一会儿又被小十九轻轻摆着手,做出些又疼又舒服的表情。心中升起无名业火,切齿咬牙,暗道:“贱人,大庭广众之下还在左勾右搭。”又想着:“他和十九这样亲近,却对自己避之不及。为什么十九拥有一切,自己却一无所有?当年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为什么?”想着想着,他便慢慢敛了脸上的假笑,神情变得木然了。

过了一会儿,饭后的表演开始了,各国都开始拿出绝活来,也有百里国的少女们列队出来跳舞的,也有轩辕国的壮男出来表演武术的,赵国自然是出动了这帮小乐师们,打头领奏的就是白未知和常十,只闻那仙乐飘飘,让众宾客乐不思蜀。

众少年见了常十和白未知不见了五年,音乐方面的造诣已经达到如此境界,不由又欣慰又替他们开心。任由他们在旁边激动万分、不能自持,常十和白未知却一眼也不看他们,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到音乐之中去。一曲中了,他们也低着头,老实本份地往后退场,如常回去了。

数字党现在心中各种不舒服,但也不好明说。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苦衷。百里茸鳞自然也见着了老十,掌声还给得特别热烈,结束后还起身为他们喝采,与平日低调有度的样子相去甚远。

这样又熬了些节目,博伊见父亲有些倦意,忙道:“节目差不多了,还有没有谁有节目未出的?”

默果儿上前行礼,英姿勃勃地道:“禀哥哥,还有常老师他们的一个节目,说叫什么话剧。剧目的名字叫——王子复仇记!”

百里茸鳞眼波流转,深深地看了一眼常建。

常建胸有成足地叫那些少年们都化了妆,穿了戏服出去。他把哈姆雷特改了改名字,编成了些简懂的名字,但剧情却依然是那个套路。故事中王子的父亲去世了,回国的王子慢慢卷入阴谋与漩涡之中,叔叔、母亲、情人纷纷登场……

王子是常七演的,鬼魂和老国王是季诺白演的,王子的叔叔是杜小崩演的,王后是钟凤舞演的,欧菲丽亚是百里樱月客串的,还好后来帮她精减了台词。王子的朋友是常三演的,连默果儿也客串了欧菲丽亚的哥哥。

当最后一幕演完时,众人依然在剧情里抽不了身。心灵无不受到极大的震憾。他们这一辈子从未见过这样的艺术手法,这样逼真入戏的表演,这样华美的台词,这样曲折动人的故事。

而最震撼的人,现在正悄然走到常建身边,对他耳语道:“老师,你这个故事可真是别有用心。我没想到你会用这样的方式对我报复,但是,很成功。因为现在我很受伤。”

百里茸鳞轻飘飘地说完这句,又面带微笑地悄然离开,像个夜游的魂魄。他面上笑着,心里却比哭还难受。那个故事字字名句都是在讲着他的故事,那个忧郁的王子的话,每字每句都刻到他心里,与他产生共鸣。

他只恨自己不像这位王子一样,能拨出自己的剑来,杀掉弑父夺母的仇人。

不过,总有这一天的……

到那天,那些看轻他、蔑视他、嘲讽他的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想杀的,一个也不会放过,他得到的,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第一百三十八章:公平

常七意料的果然没错。到了夜里,他们齐齐收兵,准备就寝了,默果儿却两眼泛光地过来告诉他们:“七表哥,你交待的没错,有访客到了。”

原来常七早料到常十和白未知会夜探他们,于是交待了默果儿去和那在守卫说,如若有访客,必速速回报,不可妄自把人给逐回。

一众少年急不可耐地在帐蓬里踱来踱去,一见了二个人进来,忙围了上去。

常十他们里头一身劲装,外头裹着一件带帽的长袍。现在把那宽大的帽子摘了下来,便露出两张白皙俊秀的面孔来。近看二人,比刚刚远远瞧着更分明些。隔了五年的岁月,大家彼此都抽长了身材,脱了孩子气,个个亭亭如盖,英姿不凡。

白未知一派斯文儒雅,眉目清俊,唇口齿白,真正如赵国的才子一样,一身掩不住的书卷味。

常十则如一个有华横溢、放肆不羁的艺术家,衣冠不正、放浪形骸,一双眸子如水洗过的一般,清亮明澈,却又不经意间发射出些冷冽的寒光。

白未知是个哭包,扑过去紧抱着白小米便开始号哭了。白小米见二哥哭得如此凄凉,也哭得稀里哗啦。

这厢白未知两兄弟抱在一块儿痛哭,那厢常十被一众数字党兄弟们团团围住,嘘寒问暖。十四、十八、十九轮流地跑过去抱抱他,常三又把默果儿和百里缨月引了出来,让他见到了突如其来的表哥和多时未见的五姐。中间隔的许多年,有这么多故事,怕是说上一个月也说不完。

白未知终于止住泪,问小米:“小弟,我们大哥呢,为何不见他。”

白小米习惯性咬指甲,纠结地道:“咱们大哥跟了奸商出去做生意,还没回呢。”

白未知嘟着小嘴,黯然道:“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白家三兄弟才能团聚。”白未知现在的声音有着变声期少男特有的粗哑,那幼时尖亮的声音又未全然褪干净,所以听起来便格外陌生,也有些滑稽。

何似哈哈一笑,道:“白老二,有几年不见,你的嗓子都换了一把。”

众娃哄笑,白未知一脸羞愤,这才渐止了悲伤的情绪。

常建笑呵呵地瞧着自己家回归的俩萝卜,乐得合不拢嘴,如同傻瓜一般。白未知渐渐松开小弟,终于来到常建膝下,礼数周全地行了个礼,道:“老师,多年不见,您可安好?”

常建满嘴都是好好好好,打量着白未知,猥琐地掐了掐他白嫩的脸蛋,贱贱地笑道:“赵国的水质真好啊,皮肤可真是水当当。”

又邪邪地望了望常十,直幻想着常十也过来请安,然后照样来个咸猪手,掐掐他的脸。

常十却依然和那众兄弟窝在一处,迟迟也不过来,甚至连望也不曾望到常建这处。

常建等了半晌,心头终于冷了一半。知道他还恨着当年拆散他们兄弟们的事。遥遥地回忆起那些,依然是那个大雨淋漓的日子里,他们坐在马车上渐行渐远,白未知哭着扑倒在青石板上,常十像标枪一样直直地站着,不哭不笑,眼神里只是发射着淡漠的冷光。

或许,还是有着怨恨吧。日子越长,这怨恨就积得越久。

常建面上讪讪地,如打了霜的茄子。白未知则絮絮地说着这些日子的功课如何,在欧阳家与各位子侄家人相处的如何好云云……

常建也只得听着他碎碎念,却有些心不在蔫。

过了许久,常建的余光撇见一双脚,便是用余光,也知道是常十的。常十喜欢穿方口的长布靴,一定要是最好的材质和做工,定要那二十多年经验的鞋工有可达到要求,单是做一只鞋底,便要纳上一个月。他也喜欢在鞋上绣上云纹,亦要那最上等的丝线和最顶尖的针线功夫。他对于吃穿用度皆很随意,但只是很在意鞋子。他说他的母妃当年说过,人活一世一定要有双好鞋,才可以行万里路。

常十静静地站在常建身边,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一派风淡云清。就好像他还是初见时那个淡漠祟骜的少年,那时他们还没到赵国,那时常建还没有把他撇下。那些身后的少年们都渐渐地模糊成了背影,只有他和常建对视着,对峙着。

常建望着那个少年,心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疼痛。自己当年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终于还是常建打破了沉默。他道:“常十,你来了?”

常十点点头,却什么也没说,面上依然很平淡。

常建想问他为何这些年从未给他写过一封信,因为每次欧阳光曦或夏儿调儿来时总会梢带上不少口信或礼物,当那些少年们拆开礼物时,他总是在旁有些郁郁不欢。起初他想,那个孩子还在恨他吧;后来他想,也许他早已经忘了他吧。毕竟他们只是相处了一段时间而已。人是很有忘性的动物,总会选择性遗忘和埋藏。

常建也想问他为何白日里不敢与他们相认,毕竟那时候百里茸鳞还没有露面,不可能是怕露了馅。常建还想问问他在赵国这些年过得好不好,音乐学的如何。但一想他已经以少年之身名满京华,而且刚刚的演奏如此惊艳绝仑,自然是一切都好的。这样一想,当年的决定或许还有一些正面的后果,最少他留在赵国,让自己的音乐天赋得到张扬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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