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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by十年磨一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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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巳蛇被这众人直接扔到河里去……”十九无奈地耸耸肩,居然隐约有点儿幸灾乐祸的得意。

“据说顺着河水漂到下游,被渔夫救了,他昏迷了一夜,第二日才爬了回府。”

“太惨无人道了!这样好看的少年也下得去手。太不怜香惜玉了。”常建摆摆脑袋,咂着嘴,可惜地叹道。

十八也点点头道:“可不是,还好他囫囵着回来了,若是真死了,那丑牛岂不是要发疯?你们不知道,当时丑牛见巳蛇被扔到河里,狂性大发,死咬着这六大名侍和几百个打手不放,直和他们打了两天一夜,直到巳蛇平安地回来才罢休。也因为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丑牛的伤势最重,现在还下不了床。”

“那巳蛇必在照顾着他吧?想必现在得意了。”常建揶揄道。

十九睁着那如紫葡萄一样亮莹的眼道:“老师你猜的对,巳蛇虽然也受了伤,却轻得多,算是虚惊一场。现在正在丑牛旁边忙前忙后地给我们添乱呢,有时候我还真见他一个人偷偷笑得很开心。”

十八忿忿不平地骂道:“心如蛇蝎的货啊,那丑牛对他如此情深意重,巳蛇居然还笑得出来!”说着一握拳。

常建和十九却一笑,暗笑十八的单纯。

巳蛇当然高兴了,看到心中喜爱的人为了他连命也不要,当然乐得合不拢嘴了。

这世上最开心的,莫过于得到爱的回应,然后知道自己付出的并不是有去无回,他也像自己一样爱他、在乎他。

常建这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永远只看到表面的东西,而未能深入了解事实真相。

例如他先前以为六个硬手全跟了阮无痕,剩下的全是废材。原来自己看错了!

穆夜幽手下的这六只,原来是韬光养晦、扮猪吃老虎,厉害的很!

有其主子,必有其手下。看来穆夜幽也不是个简单角色,单凭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那“服字”的赌注,可见他与二庞的交情也不一般,否则谁会这么轻易俯首认输,没有半分挣扎?

难道一切真如阮无痕所言,自己惹祸上身,善后不了?

常建踌躇了好几日,终于一拍脑袋,想出了好招,于是屁颠屁颠地跑去找着了阮无痕道:“阮兄,我终于想着了好法子,反正我到庞国的任务基本完成,不如我明日便去穆府辞行,带了十八、十九回赵国罢,我们家季诺白和常十四就拜托阮兄了,在此谢过。”

阮无痕像是看着一个笑话般,也不辩解,道:“嗯,这果然是个好办法,不过这是在自寻死路!你这个辞行的计划,别说你走不出穆府,就算你出得了穆府,也出不了庞国的国土!你当你这是进菜园子,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当穆夜幽是什么人?想玩便玩,玩了就拍拍一闪人?他这辈子只有他负人,不可人负他,只有他抛弃别人,不可别人抛弃他。我建议你死了这条心,别使这损招,以免触了逆鳞,把我也连累了!连累我事小,别连欧阳光曦也牵连到,那可不妙!”

阮无痕的话也是话中有话,庞国一直对赵国虎视眈眈,特别是赵国的老王瘫痪在床以后,世子乱政、争权夺利、国力日衰,早已不成气候,只差一个导火线,便有可能起那狼子野心,惹来两国战火。

欧阳光曦再不济也算是赵国的皇亲国戚,穆夜幽又是庞国这样重要的人物,与二位大权在握的王孙关系这样密切,甚至于当世庞王的关系也非比寻常,或者说,他一直处于庞国的政治中心,与当权者有着不可告人的紧密联系,欧阳光曦与穆夜幽这样的二个人,若是爆发激烈冲突,由小变大,扩而广之,极有可能因私为公,变成二国交战的理由。

现在常建诅丧极了,气恼地道:“横也不行,竖也不行,到底要闹哪样?穆夜幽到底是哪里这样被你忌惮了?说来听听。”

阮无痕皱了皱那粗扩的浓眉,纠结地开始讲述着穆神传说。

第一百九十五章:穆神传说

阮无痕的目光飘向远方,开始讲述穆神传说。

“那个时候穆夜幽还没被那些脑残粉们称作’穆神‘,他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我当时十岁。我们穆、阮二字是庞国的名门望族,三代以降在庞国根深叶茂,把持着这个国家的方方面面,就连庞国王室也要对我们怀柔拉拢。”

“这个还真看不出!特别是你的阮府……”常建弱弱地吐槽着,其实穆府倒真看得出华贵非凡,但阮府还真是看不出名门世家的样子,充其量也就是一土地主。

阮无痕也不多作解释,继续道:“常建,你猜一下,这穆、阮两家,是因何成名的,祖辈是什么出身?”

常建吹了吹茶杯飘浮的茶叶,挑眉道:“你的书画这样好,想必定是书香门第,而穆夜幽的音乐才华如此出众,定是艺术世家?”

阮无痕平静无波地道:“并不是。我早知你定也想不到我们祖上是做什么的。”他深深了望了望常建,又望了望窗外的一帘翠绿,道:“我祖上三代出了五位将军,两位节度使,阮门铁血,南疆闻名,各部无不拜服。”

常建差点喷出一口茶来,咳嗽得脸都涨红了,诧异地道:“你家居然是武将世家?”

阮无痕镇重地点点头。

常建看了看他强壮的体格和张飞一样嚣张的胡子,终于信了三分。

这世上有句俗话说:小姐身手丫头命。可阮无穆却是武将的筋骨艺术家的命。

阮无痕见常建的神情,又解释道:“当我们家特产就是武状元和将军时,老太爷终于审美疲劳了,望了望满堂儿孙,想想刚被太尉激过他的话,说阮家有勇无谋,能武不能文,一口恶气几年也难消,终于放出话来,说定要在我们这一带出一个能文之才子,证明给天下看,阮家是文武双全。”

常建耸耸眉道:“于是,时势造英雅,你便被你家族重点培养了?”

阮无痕道:“我小时候本是学武,可很快便被娘亲逼着学文练字,无趣的很,可你知道老太爷用了什么诱饵来引诱我们吗?他说这子孙里若是谁能帮他争口气,以笔墨之功争天下之名望,让天下知道阮府不尽是些将才,还有才华横溢的儿郎,他就把这阮府家长之位给他。阮府的继承权,不啻于王位的争夺了,而且在我们这样的百年老家族里,儿孙不计其数的情况下。于是我娘亲用了各种法子逼我就犯,而且在十岁的时候机缘巧合,可以上鬼谷拜我师傅学书法。”

常建道:“那和穆夜幽的故事又有什么关系?”

阮无痕道:“穆家和阮家本是世交,我与穆夜幽相识于微时,算得上是发小。穆府并不是你以为的艺术世家,相反,他们是商贾出身,几代下来,越来越富,富的程度是你不能想象的那种,人说富可敌国,大约如此。我当时听老太爷说,就连王室里的花销也要看着穆家收入的多寡,若穆家某年赚得盆满钵满,那王室里各位的例钱也便水涨船高,若穆家某年欠收,王太后的荷包也得缩水,如此可见一斑。”

常建一口热茶直通通地就吞了下去,直把喉咙烫得一辣,心道:“穆夜幽居然是个富二代?钻石王老五?金得不能再金的金龟婿?我的娘,要了亲命了!”

难怪他府上什么都这样考究,原来如此。

“可为啥穆夜幽却没有继承家业,做生意呢?”常建傻呆呆地问。

阮无痕道:“呵呵,这就是你鼠目寸光的地方了。我先前已经告诉你,一个家族在某个发展发向上走得太久,总会想着转型。就像我家武将云集便想出个文臣,他家富及三代便想有人出仕,顺便出点儿不沾铜臭、阳春白雪的艺术家。于是穆夜幽也和我一样,在那样的时代里应运而生,挣扎向上、努力搏出位的可怜人。在当时,在这大家族里想要生存已是不易,若要出人头地,便更难了。

常建点点头,他说的没错,这世上做什么都不容易,特别是要位居人上。

阮无痕又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深邃不可测,像是回到了往昔时光,轻道:“我与穆夜幽从小交好,是童年最好的玩伴。当时我与他比自家的兄弟还亲,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一处分享,有一日我得了件好裤子,见了他,都要撕作两半,分他一个裤腿。他得了块糕点也舍不得吃,包在帕里等我去了才拿出来给我分食,可天长日久那糕上都长了半指长的白毛,吃不得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常建摇摇头,什么也说不出来。人生最美好的感情总是在最天真无邪的年纪发生,一记着便是一辈子。

阮无痕又道:“穆夜幽小的时候眼睛就不好了,可还没有像如今这样严重,也因了母亲的出身并不显眼,所以在府中受尽冷遇。但小时候的穆夜幽是乐观而开朗的,至少在我去鬼谷拜师学艺之前,他是这样。”

常建皱眉,难道阮无痕去鬼谷这件事,是穆夜幽人生中的分界线?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忍不住道:“你去了鬼谷多久?”

阮无痕道:“我去鬼谷一共十三年,认识小曦也有快十年。他是晚我三年去的。他与剑圣学剑,我同书圣学书法,又同画圣学绘画。”

常建又问:“你准备去鬼谷时,穆夜幽是什么表现?”

阮无痕道:“其实当年我去鬼谷时,并没有和他说过,这也是我一直觉得很愧疚的地方。当时机缘巧合,机会稍纵即逝,连我的家人都不知晓,我只是留了张纸条便随了书圣飘然而去,到了二十三岁才又回到家来,把自己家人唬了一跳。”

常建摇摇头道:“于是,你与小伙伴也没有打招呼,就这样不告而别?”

阮无痕道:“正是这样,让我内疚至今。想来当时他只有我这样一个知己好友,可我却又悄然离去,想必他定不好受。可我又何尝好受?我在鬼谷的日子但凡有时间总会纠结此事,哪怕到了今日,我也依然不敢真正地直面穆夜幽。而且当我下了山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他,可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有些害羞怕生、喜爱躲在我身后的小男孩了,他已经成为庞国最炙手可热的音乐家和才子,而且与王室过从甚密,是当时的大红人。但他的眼睛却更坏了,连腿也废了,太让人想不到了……我和他道歉,说了多年前的旧事,可他却潇洒地摆摆头,笑着和我说——原来这样啊,当时年纪小,居然都快不记得有这样一位玩伴了。听了他的话,我心里怪怪的,本应该放下,却又隐隐难受。”

“后来我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专心攻于书画,终于也与他和二位庞公子齐名,并称为庞国四公子。当时我们的家族都因此而吐气扬眉,而我与穆夜幽在各自家族里的地位也与日俱增,越来越显赫。直到后来我们都成了家主,穆夜幽现在身边的亥猪便帮他打理起家族的生意,庞国的王室对他穆家的倚重更明显,而且他在朝中的势力也越来越大。但渐渐我发现穆夜幽和小时候已经截然不同,后面发生的许多事情让我越来越对他刮目相看,不得不重新审视他这个人。他和我虽然比其他人都亲近些,但总在无形间和我攀比,我若得了个如意,隔几日我必在他府上见着比我那玉如意更精美、更硕大的。玩物、名声、地位,他处处对我步步紧逼,定不输于我。也正是这样,最后连我也沉沦了,总是会暗自和他较劲。”

常建现在总算明白穆夜幽的性格成因了。八成和阮无痕当年的离家拜师大有关系!

而且当天他们在神诞节上时,他说过自己的母亲是在七岁时去世的,死之前还要他努力抓紧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此这样,好友离弃、母亲逝世的双重打击下,终于激发出他的斗志和野心,他全凭着那不服输的劲头,自学成才,成为一代名家,着实了不起!

见常建不但不觉悟,反而越来越花痴的模样,阮无痕终于怒了,大力拍了拍常建的肩膀道:“喂,你还听不懂吗?穆夜幽处处与我争高低,夺宝玩,对于你也肯定不例外。因为当你初来我府上时,他就岂不经意地揶揄过我,说想不到我居然好这口,喜欢美男子,早知道便应该把他院里伶俐的倌儿给我送上一打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以为你和我有什么,于是便以为你是我的心头宝,这下子卯足了劲儿想要抢掠。加之因了赌注的事情,你自己送上门去与他交好,他便更是顺水推舟、恭敬不如从命了。你懂了吗?也许他并不是真的爱你,而只是要占有你,掠夺你。”

常建晕乎乎地瞧着阮无痕道:“大侠,人间的情爱我早看淡了,我只知道你俩这么斗气已经伤及我这只无辜人士了。你若早些告诉我这档子事儿,咱们便不会陷入这等局面了不是吗?现在倒好,赌是你说要打的,人也是你几十年前便惹上的,却让我背了黑锅、做了筹码,搞得进退两难,出境都不能,这可如何是好?”

阮无痕现在简直连血都要喷出来,激动地道:“喂,可是上了穆夜幽的人可不是我,是你啊!”

常建脸上突然浮现出两飘红云,羞涩地说:“死相,你怎么知道我是坐在上面的?”阮无痕面上瞧着正气凛然的丈夫模样,没想到居然这样猥琐,还意淫他们圈圈叉叉的姿势和体位,常建想。

阮无痕现在一口鲜血直接喷洒而出,直接膜拜了眼前的单细胞动物了。此上不是彼上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生死攸关。他这脑袋在想些什么!

而且瞧着穆夜幽腿脚不便的样子,他俩还能有其他姿势吗?

第一百九十六章:聘礼

常建在家龟缩了半个月,终于还是迎来了面对现实的一天。

因为那只奸商亥猪一大清早居然带了只浩浩荡荡的送礼大军,抬搬着一大堆奇珍异宝、绫罗绸缎,大摇大摆地到了阮府门口。

而且这排场还真不是盖的!话说这常建在半道上便听着外面鼓锣轰鸣、吹吹打打,热闹的如同过节一样。待来到现场更是不得了,先别说这成百上千的围观群众了,光说这送礼大军的长龙就一眼望不到尾,常建呆呆地望着一脸铁青的阮无痕,不明所以地道:“你做寿?”

阮无痕咬牙道:“做你妹啊!”

常建撇了撇嘴,决定还是直接了当比较好,于是大刺刺地问那只笑得猥琐的肥亥猪道:“亥,你这么大排场是来做什么呢?莫不是来赔偿之前掀翻阮府的损失吧?”

亥猪油腻腻地甜笑道:“常公子,这是我家公子送过来的聘礼,请笑纳!”

常建被这句话雷得不轻,整个人如被雷劈到一般,抽搐着道:“什么?聘礼?”

亥猪道:“正是,我家公子对你情深意重,说要做按三书六礼的规矩,一切按最高级别来办,万不可节省了银子。定叫常公子您见着我们公子的诚意!”说着便像鉴宝节目一样,叫后面的两条长龙一样的队伍依次拿了手中捧着的礼物上来。

常建瞧着前面连轴转的宝物,由一开始的贪婪到后来的淡定,最后到麻木。

而每件礼物都是有红布盖着,走到常建面前便揭开,闪得常建眼都花了。珍珠、珊瑚、宝石、金银饰品、宝剑、玉带、华服、古玩、名砚、绝版诗书、秘笈。名画、极品药材、补品、食材、仆婢……

现在常建抽动着嘴角,终于了解穆夜幽究竟有多富有了。

连那些围观群众也挺识货的,在旁边纷纷议论道:“真没见过这么大的珊瑚,有这一半大小的已经价值连城了,这样大的尺寸真是难以估价了!”

“那珍珠也太大了!怕是一颗也够咱这十口之家吃一辈子外加买个好宅子,再买五个八个奴婢的了,你看到没有,那是整整一大匣子啊!”

“你瞧那根玉带,怕是御制的吧,穆神出手可真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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