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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想死下——by天堂放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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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即使能够在绝尘宫里杀了谢紫衣……得来的不过是一个招人眼红,麻烦不断的‘天下第一’称号,副本的意思就是,谢紫衣根本不畏惧别人上门找麻烦,反正死了掉级的都是别人。

再没有比这更不划算的事。

“芩教主,湛罗真人请慢!”

少林智恚大师不得不说:“此事,看来要从长计议。”

“说要在此地的人是常堂主,眼下听了常堂主一句又不敢进的也是你们。”湛罗真人淡淡而笑,目光望去,众人不自觉的闪避,只有漠寒不吭声的瞥常枭龙,同情的想,其实这丫的是来帮自己师父的吧,瞧他自以为得意的把这事整的一团糟!

上官瓴素轻咳一声:

“老朽的意见,本就不该在此,只不过……”

这时绝尘宫的门骤然打开,也是迟素斋秦独岸窜到漠寒身后,伸出手去准备将漠寒往后拽的那瞬间,霎时不少人都惊讶望去。

四个容姿隽秀的蔷衣女子,轻巧悄无声息的维持着扶着门的姿势,她们全都低着头,盘桓髻上斜插攒珠金步摇服帖的自雪白脖颈上与耳侧垂落,然后齐齐向两侧退去,并没有迈出大门一步,她们身后所站的人,距离门虽然还有一段距离,却不妨碍站得近的人瞧得分明。

“这,你——”

众人纷纷瞠目结舌,看湛罗真人,又望那门内所站的人。

淡紫缀有银灰兰纹的绉袍,衣带上坠有寒玉血纹佩侧,神色雍冷,不言不动。

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人,甚至连神情都——这本来就是难以描述清楚的容颜,猛地一下看到两个,从玩家到NPC,都有那么瞬间的脑子空白。

迟素斋石化中,秦独岸扶额,一把拽了漠寒就低吼,

“你小子搞啥?”

漠寒乖乖的被他拉走了,连秦独岸都有些纳闷。

“那两个,怎么回事?”

“你看到的这么回事啊。”

“你,你说他们打起来谁输谁赢?”

“不会的,至少今天不会打起来。”漠寒笑得秦独岸恨不能一拳砸过去,“这些心怀叵测的,才不会敢冒险进绝尘宫,就算有怀疑的,这番见了,还有啥可说。”

“似乎是,等等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要是这些人脑子发昏,敢冲去怎么办?”

那可是你师父,那也是你小子脑子抽风看中的那啥不是吗?

“进去也无妨……”

九州里有什么抵得过这两人联手。

“那也不能证明他们打不起来啊。”

“九州默认的两派决战地只有剑屏峰。”

“所以?”

“在这之外的决战都不算!”

想假装就假装,说是决斗,九州才不承认,随便你折腾。

“原来如此,不对,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湛罗真人的徒弟。”漠寒与秦独岸至始至终说话的声音都很低,却若有若无的扫了周围一眼,江湖上自有高手耳力过人,有人听不见,当然也有人听得清楚。

秦独岸看死党表情就懂了,赶紧开好友频道:

“知道你是他徒弟,那又怎么样?”

漠寒简直想叹气了,听不到声音,并不意味着周围没读得懂唇语的高手啊。就陈墨这德行,还邪教高手,一点谨慎习惯都没。

“你说呢,决斗神马的,以后总要轮到我的。”

顿时四周有人神色一凛恍然大悟,那边谢紫衣见了湛罗真人,不动声色的问:

“你来了。”

“半月之后,不,十日之后,剑屏峰,贫道不急,但长痛不如短痛!”

谢紫衣看了漠寒一眼,微微挑眉,只说了一个字:

“好!”

继而转身,谢紫衣也不管门外站的都是谁,一声寒暄场面话都不撂就拂袖而去,四个蔷衣侍女复又围上,绝尘宫的门重新合拢,有个别跃跃欲试的,看着神色冷肃的少林方丈,与表情狰狞的常枭龙,又缩回去不敢吭声。

漠寒盯着那扇缓缓合拢的门,忽然长长舒了口气。

第一百零二章:孰轻孰重

十天,听起来是个很漫长的时间,但在九州,就是快马加鞭许多人都赶不到剑屏峰,九州里消息传得快,还是托了玩家的福,江湖小报是不可动摇的存在。

京城,二月初二的祈雨过后,疲累的文武百官只有一半人赶着回去休息了,另外一半却是不着痕迹的互相使眼色,然后匆匆登上马车或者轿子离去,从表面上看,并无可疑,如果他们没有不约而同称病或者闭门谢客的话。

皇城,乾元殿。

描金龙的蜜蜡粗烛燃烧着,使殿内亮如白昼,照得精致画屏上薄纱所绘的万里水墨河山就次第落下影子,照在墙壁与高大的殿柱上,明黄色的纱幔被晚风一吹,微微卷动。所有宫女内侍都是鼻观口口观心,站在那里一声不吭,比柱子还敬业。

血色的朱砂,从笔尖落下,将折子染污了一块。

舒重衍不动声色的抬起头,不多时,殿外就传来了慌乱脚步声。

“陛下,陛下!”

不顾内侍阻拦,莽撞冲进宫门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丈高大汉,飞鱼服绣春刀,衣上有无爪蟒纹,品级显然是不低的,几个宫女好奇的悄悄瞟了眼。

“陛下,五城兵马司擅自关了京城所有城门,安王府邸冲出来许多精兵,已经围了皇城!”

殿内宫女内侍失声惊呼,回过神来立刻牢牢捂住嘴,满脸恐慌。

这是要逼宫吗?一年多前,也是这样……

舒重衍只是叹了口气,顺手将折子丢到地上:

“朕就在想,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陛下,萧大将军的人马就停驻在密云,就待圣旨,一个时辰内,立刻能赶来围剿乱党。”

“不急,不让他们乱上一阵,那些别有居心的人,又怎么能全冒头……”

“可是陛下!”这飞鱼卫指挥使急了,也不顾礼仪,猛抬头道:“由于二月二的祭天,大内侍卫与飞鱼卫有不少人在承天台,现在还来不及赶回,城门就关了,现在皇城里侍卫不满千人,飞鱼卫亦不到千人,如何能守得住偌大的皇城?”

“这两千多人,又有多少是真正忠君之心的,不试又如何知道?”

舒重衍听着殿外此起彼伏的慌乱跑动与尖叫,神色不变。

“这——!”

“陛下,东华门被攻破,陛下快走吧!”

又一个跌跌撞撞进来的飞鱼卫指挥使,满脸是血,痛哭伏地:

“只要避得一时,这些乱臣贼子立刻就会被萧大将军剿灭,陛下!”

“这不可能!”说话的是最先进来的那飞鱼卫指挥使,又怒又惊的抓住后来的人衣领,“陛下的布置,我们的人马分派,都没有丝毫差错,怎么会这么短时间内就被攻破内城宫门?”

“属下也不懂,似乎是飞鱼卫有谋逆之辈,忽然倒戈……”

“不是倒戈,是万蛊教。”舒重衍依旧端坐不动,连所握的朱笔都没有丝毫颤抖。

外面火光漫天,殿内的宫女内侍有的瘫软,有的缩到一边,强撑着还站在原地的没几个,各自嘀咕,他们怎么就那么倒霉呢,为何是轮到他们当值,等到叛逆一来,阖宫的哪个活得下去?能近身侍候皇帝的当然不是满宫都是小人物,他们是会掉级的,而且宫变的话——是绝对不会再刷新,先帝的近侍就是,死得一个不剩,从此宫里没再见过。

“陛下,眼下事急绝不可再拖延……”

两人忽觉舒重衍的神情猛地变了,朱笔也落到一边,将御桌与他袖子染得一片鲜红。

“陛下?”

舒重衍只定定看着一叠飞鱼卫密报里的那张——

糟糕,江湖小报!

两人瞬间明了,消息他们也在不久前听说了,国师自顾无暇,所以这些人终于试探出皇城实力不过如此,国师不在京,哪里还有不动手的道理。

“陛下,国师武功高绝,必然不会有危险。”

现在乱军都攻破皇城了,哪里有身在险地,还要为他人操心的道理。

“谢,紫,衣……”

舒重衍脸色被烛火晃得阴晴不定,只能看到手背青筋暴起,将那张纸慢慢捏成一团。

他这模样,却使两个飞鱼卫指挥使误会了,一叠声的说:

“谢紫衣天下第一的名头,未必有什么了不起,陛下还是……”

“够了!”

舒重衍厉喝一声,手指竟有些瑟瑟发抖。

剑屏峰,在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就有九州系统提示音,淮左秀士与临渊派代代都必须决战于此,那是一个只能有一人活着离开的地方,更大的可能是,无人生还。

谢紫衣的武功多高他心里有数,国师的武功虽然也很高,但是……

“陛下!乱军已近乾元殿了,再不动原先所布的兵马,就来不及了,陛下还是赶紧离开此地吧!”

舒重衍被这么一喊,才勉强回过神来,他端坐的姿势有些摇摇欲坠,又定定看了一眼已经被他揉成一团的江湖小报,终于抬头对对满殿宫女内侍说:

“你们逃命去吧。”

待见得他们哆嗦着连恩都来不及谢,就手忙脚乱的奔逃,两个飞鱼卫指挥使终于觉得不妙。

舒重衍盯着他们,声音暗哑而冷厉:

“勒令,所有暗卫与飞鱼卫全部从密道撤出皇宫!”

“陛下?!”

“不得密令,不与任何叛军交战,全部离开京城,若有……”舒重衍眸底闪过一抹血光,冷厉道,“若有求荣华富贵的,包括尔等,由得他去。”

“这,这万万不可啊,陛下,今日若退一步,他日想重夺皇权,那就——”

“你们也走罢。”

“这,这……外面乱军重重,陛下即使要走,也该与属下一道,怎能孤身留在此地?”

“朕为舒朝天下之主,为何要鬼祟离去?安王想要这九五之尊,朕便让给他,是让!要教这天下知道,朕不要的,才许别人碰!”

两人一时目瞪口呆,就差没问出一句,陛下连皇位都不要,那到底是要什么?

“若尔等果是忠心不二,就将御马监的那匹上次国师赠于朕的良驹带到京城西门外等候罢。”

“……”

耳听得外面喊杀声震天,知道再不走真来不及了,以及愣是想不通这宫变之中,舒重衍到底要怎么脱身,于是对视一眼,决定眼下也只好冒犯。

结果两人手掌还没抬起来,就被一股大力推得倒跌出好几步。

惊骇抬头,只见舒重衍冷冷看他们:

“走罢,多说无益,朕不会听的。”

“……”

他们跟了皇帝没两年,也至少一年多吧,怎么就不知道皇帝还懂武功来着,而且!

于是两人只能匆匆跪下磕首,然后快步绕入后殿,宫中密道自然不像小说演义里那样四通八达,却也是有两三条的,乾元殿外已被重重包围,想出去当然不可能。

夜色里密密麻麻全是火把,亮如白昼,也不多会,就安静下来。

“皇兄,你也有今日。”

安王不会傻到只身跑出来犯险,他忍了足足大半年,现在最志得意满时也不肯轻易进殿,今日的逼宫太过顺利,虽说筹谋已久,但不得不防。

舒重衍慢慢从殿内走出来,看着自己年不过十五的弟弟,忽然就想起,这是九州系统安排里,他唯一的兄弟了,父皇是被自己杀死的,二皇子是被三皇子毒死的,老三又是棋差一着倒霉在去年宫变时被擒下处死的,也就四皇子安王年纪还太小,安稳活到现在。

其实,这个位置就是没有的时候拼命想抢,觉得坐上去就安稳了,性命就无虑。但有了后,焦头烂额的事情却越来越多,上有天意,下有玩家,各地官吏总要挖空心思阳奉阴违,不是旱灾还是雪灾,还有前朝叛逆,九州系统不找点麻烦给皇帝是不可能的。

“你要这个位置不妨拿去。”

舒重衍微微冷笑,像是讽刺又好似了然:

“传国玉玺在书案上,四弟想要的话,就进去罢。”

说着他迈步下台阶,举着长矛戈戟的兵将不知所措,竟往后退。

安王年轻的脸几近扭曲,怒声道:

“皇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甚,朕,我不要的东西,四弟但取无妨。”

“你!”

安王忽而冷笑,“但本王要的不止是玉玺,还要皇兄的性命!”

舒重衍停下脚步,神情似笑非笑,简直像极了某人:

“九州之内,天下之大,能取我性命者,唯有两人。”

他停了停,漠视森冷周围兵刃,长笑道:

“普天之下,何人能阻吾?”

拂袖一卷,就将扑面而来的乱箭尽数挥到一边,霎时血光一片惨叫连连。

安王府麾下是有玩家的,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舒重衍轻松异常的一路走来,凡是挨近他的人,即使不被卷来的箭支穿喉而过,也会臂骨尽折惨叫着滚到一边,明黄衣袖下的手掌五指张开,忽扣忽掌,翻覆之间,必有鲜红的液体抛洒开来,明明看得清晰,却怎么也挡不住,舒重衍身法又快,不过片刻,已杀出一条血路,离乾元殿都远了。

安王惊得瑟瑟发抖,一个劲的躲在盾牌后面,但舒重衍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连抓他做人质的心思都没有,又或者说,根本就没将安王放在眼里。

自有武功不错的NPC给安王卖命,眼见情势诡异,立刻扑了上去。

荣华富贵,总要争取,不是么?

但一照面,60级的以下的NPC与玩家就被秒杀成白光,80级的挡了三招后惨叫扑倒,只有100级以上的全身而退,全部惊恐欲绝的望来。

舒重衍若无其事的扔开刚才自他人手里夺来的一柄剑。

剑身已经被他刚才灌注的内力震得寸寸断裂。

九州的武功,没有比单单一双手最为方便,也最玄妙的了,“生因乌有,复归虚无”,临渊派罗浮掌要是那么轻易能挡,谢紫衣也做不了“天下第一”。

不闪不避,不过轻描淡写拂袖扣指,于乱战中徒手夺来兵刃,一击之后又随手抛去,逐渐的,舒重衍所到之处,已无人敢动,纷纷惊惧的举着兵器连连后退。

十丈高的宫墙赫然在目。

舒重衍回头,遥遥望着满眼惊骇的安王,拂去脸颊被溅上的血迹,长声笑道:

“这宫内的侍卫,从来就是有跟没有一样……四弟,你以后安寝,可要小心,有命入梦,没有脑袋起床,哈哈哈!”

他身形一动,那在武林中大多数人眼里都是可望不可及的高大宫墙就轻飘飘被他踩在脚下,而后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就算京城满是乱军,不,就算城门紧锁,又哪里拦得住他?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完全说不出话来。

夜幕下,京城乱成一团,西门外一骑绝尘,直奔蜀地。

舒重衍望了眼勾弧的新月,就迎风微微俯身,只希望这匹良驹如国师所说的那般,日行千里。

十日后,就该是将近满月时。

一定要,来得及!

******

二月十二,大凶,诸事不宜。

川蜀,剑屏峰。

此地险峻,山峰更是从中断去,直插云霄的那半截看着格外触目惊心,自半山腰起,就一路能看得见吓人的掌印剑痕,都是生生镶入山壁数分,几乎没有高大的树木,剩下的外形也不正常,还有树干从中两截,半枯半荣的,从上到下,就没看见一处超过人头大小的岩石,散碎石子横七竖八的一路都是,山涧溪流也不怪异的多出好几条不像是被冲出来的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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