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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人上——by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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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蒙吸口气,平静的道,“回去睡觉。”

“哥……”

苏蒙大吼,“回去!”

苏卡一个激灵,不敢多留,连忙出了房间关好门。站在门外,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让你乱说话!让你乱说话!被利索星人的毒液侵蚀,他亲眼看见过哥哥痛苦的样子,那还只是偷窥到的一角。在那个密闭的空间里,高大的哥哥,他的战神哥哥,蜷缩在黑暗中,如孤狼般发出痛苦的嘶吼……

哥哥多么艰难才能活下来,就算变得沉默寡言又怎么样?就算变得不会笑了又怎么样?为什么要提醒他痛苦的记忆?

啊,他会笑的,今天晚上他笑了,有人让他笑了。

苏卡的眼前,浮现出辰潇靠在苏蒙胸前时,哥哥的笑容,还有,哥哥大声宣布将垃葫送给那人的样子。

苏卡不知道,房内,门一关上,苏蒙的身体就大幅度颤抖起来,眼角的疤痕活了似的扭动。盒子从手中滑脱,他抱着头,蹲到了地上。

一瞬间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从鼻尖滴落。

他死死咬着牙,咬得牙根胀痛,仿佛整个即将如假牙般的脱落,咽下差点出口的呜咽,用钢铁般的意志对付大脑中的强烈痛苦。不能让苏卡听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蒙放下抱头的手,灯下的那张脸,青白一片。

但他疲惫的眼睛却闪着亮光,充满男人胜利的,坚定的意志。眼角的疤痕已然平静。

眼神落到掉在不远处的小盒子上,苏蒙将它捡起来,拿起刻刀,继续雕刻起来。

因着男人仔细的神情,那道疤痕也显得柔和。

辰潇枕着枕头,小提琴就放在枕边。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床上洒下一片银光,显出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重新拥有了小提琴,明明应该激动得睡不着觉,可是,他却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他似乎做梦了,梦里,一直有个柔和的声音在低语,还伴着小提琴悠扬的乐声。

“辰潇……辰潇……”

除了名字,之后的话都模糊不清。

辰潇陷在梦境里,然而,这一夜,睡不着的人有很多。章凡熙、公孙绿、皮阳、苏氏兄弟、各星球代表……

第27章

第二天早上,辰潇坐在床上,眼中有片刻的迷茫……昨晚好像做梦了?梦里有一个人不停的呼唤他的名字,不断的和他说着什么,但又记不清究竟说了些什么……

辰潇摇摇头,觉得神清气爽,不像做恶梦起来之后的感觉,也许,就是个普通的梦吧。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一直都有小提琴的乐声做背景,说不定是昨晚得了小提琴之后的下意识反应。

看向一边的小提琴,辰潇的眼神无限柔和下来,手伸过去,一寸寸的抚摸。

曾经,他就特别喜欢抚摸心爱的提琴,像抚摸情人似的细腻。

他认为,只有钟情她,与她交心,才能默契的与之配合,才能演奏出打动人心的琴声。

“宝贝儿,让我们一起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他轻轻一笑,小提琴瞬间架上肩窝,右手潇洒一挥,轻快悠扬的晨间小曲在房中响了起来。

乐声中,淡雅的男子低眉敛目,长发飘飘,瘦削挺立。

晨光洒进来,外面的园中,鸟鸣声阵阵。

……

一曲终了,辰潇收好小提琴,准备出去用早餐。

一打开门,门口站着个人。

辰潇好心情的招呼,“章凡熙,来叫我吃早餐么?抱歉,在里面耽搁了一下。”

章凡熙道,“出来吧,等下早餐冷了。”他声音有点沙哑。

“你怎么了?不舒服?昨晚没睡好?”

辰潇仔细打量他一下,不由愣了愣。只见他精神萎靡,眼底有明显的黑眼圈。

“嗯,没睡好……”章凡熙含糊的应了一声。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其实,他昨夜就在这房门口站了一夜。

辰潇笑了笑,开玩笑道,“我以为睡不着的应该是公孙部长,没想到你也睡不着。”

章凡熙没有做声,退后一步,跟在辰潇后头。

辰潇的房间被安排在最里面,走到外面餐厅,得经过一条长走廊。两人走在走廊里,章凡熙不说话,只听到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脚步声反而显得走廊格外的寂静萧条,犹如章凡熙此时的心情。

辰潇新得了小提琴,暂时没什么能影响到他的好心情,走路之间,脚步越来越轻快。

章凡熙轻声开了口,“你很高兴?”

“嗯。”辰潇笑道,“我以为永世没机会拿起小提琴,没想到我还能拥有她。”

“小提琴?”

“就是垃葫,我习惯称她为小提琴。”

章凡熙沉默一会,道,“对不起,我那时候没有做出像样的小提琴来。”昨天,他才知道,自己之前做的那个东西和真正的小提琴比起来有多么大的差距。难怪,辰潇收到了并没有表现出开心的意思,说不定,还因为那个东西勾起了他求而不得的烦恼。

如果他那时能做出像样的小提琴,辰潇就能早开心一段时间,对他的态度,应该也会有所不同吧。

章凡熙知道自己开错了头,失去了某些先机。

辰潇笑道,“没关系,你做不出来是正常的,连我自己都做不出来。我还得感谢你,你亲手做出她来,很不容易吧?说起来,这趟米顿之行来得真是值了,没想到有这么大的收获。我觉得这也许是一种缘分,假如我昨天继续称病没去宴会,就算小提琴出现了,也没有人会认出她……很奇妙,不是吗?”

缘分吗?

章凡熙定住脚步,看着辰潇走在前方的背影,眼神泛起了波动。

谁和谁的缘分?和小提琴?亦或是……他其实想说,就算你不去,我也能认出她来,我会想办法将她给你带回来……但终究是没说。

章凡熙迅速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公孙绿现在应该还没到餐厅。

章凡熙在房门口拦住公孙绿,严肃道,“我有话说。”

“什么话?”公孙绿昨夜也激动得一晚没睡,但他的精神很好,满脸红光。

“米拉克联盟会议已经结束,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返回地球。”

公孙绿惊讶道,“为什么?这是不礼貌的行为。辰潇应该也想在米顿星好好玩一玩。从地球的角度来讲,趁机将地球和米顿的关系拉近一步,才是最合适的……”

章凡熙打断他,“部长,昨夜我们离开后,有很多人骚扰过你吧?”

公孙绿皱起了眉,“的确,垃葫身上带着一个治疗顽疾的说法,这个有些麻烦……但是,我们也不需要急着赶回地球啊,也不是很重要的事。”他放低了声音,“只是治病的传说而已……他们和地球情况不同,人……不会越来越少。”

“不行!我的任务是不让辰潇面对任何危险!”章凡熙态度坚定,“辰潇是地球的蓝希,独一无二的蓝希!夜长梦多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孙部长,你不能因为眼前的一点利益就拿他的安全作赌注!他有个好歹,我们到那里去找第二个蓝希?!你想失去他吗?!”

“没有人会对他做出不理智的行为!米拉克联盟谁敢随意破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的人为了活命,会变成毫无理智的疯子!”章凡熙大吼。

公孙绿动摇了,章凡熙的话很有道理。

片刻之后,他做出决定,“那好吧,我们明天启程返航。等会我就去米顿宫和元首告别,顺便道歉。”

按照章凡熙的想法,巴不得立刻启程,但他知道,明天走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现在是和平时期,万事都有规矩,如果不想脸皮上闹得难看,就必须按照惯例的程序走。

盯着时钟,章凡熙希望它马上多转两个圈。

对此,辰潇一无所觉,因为心情好,他早餐比平时多吃了不少。

说起来,米顿星的餐点做得不错,既有味道又有卖相,而且用材都是纯天然的,没有添加化学用剂。

今天的早餐显得格外美味一些。

用完餐,辰潇打算回房间去拉拉琴,以前,他可以一整天的练琴,创作,沉浸在小提琴的世界里不出来。

就在这时,苏蒙找上门来,邀请他出去走走。

大街上没有多少行人,天上倒是有许多悬浮车飞行器之类的经过。这种现象和地球上差不多,初次见到,辰潇真有一种进入科幻电影的错觉。辰潇比较享受在街上漫步的感觉,路上没有拥挤的人群,街道宽敞,绿化带四处可见,整洁的店铺里陈列着干净的物品,可惜……

“走在这里真舒服,在地球上,我根本不敢这么大方的走在路上。”辰潇叹道。

他侧过头,正好看到苏蒙的右脸,硬朗的面容,冷凝的神情,极具男人魅力,右眼角的疤痕延伸到耳侧,无形中增添肃杀的压力。

感觉到他的视线停留在疤痕上,苏蒙嘴里问道,“为什么不敢?”然后,在前进中不动声色的移到辰潇的右侧。

辰潇敏感的发现了,心下有些懊恼,盯着别人的创伤处,是不礼貌的行为。

“因为几乎每个人都认识我,为了不影响交通,我只好乔装打扮……但我这人很懒,干脆就懒得外出了。”

苏蒙点点头,“你很辛苦。”

辰潇笑了笑,“其实也不辛苦,地球是我的家,是我扎根的地方,我永远无法不牵绊她。为了她和守护她的生命,我理应尽我最大的能力付出自己所能付出的。就像你要守护米顿星,难道就不用付出什么代价了么?守护了她,自己才有根。”

苏蒙凝视他,“你不错。”

辰潇扑哧一声笑了,“你的话真短,我说十个字,你就只有一个字。你很辛苦,你不错……”

苏蒙又点头,“我话是有点少。”

辰潇也点头,“嗯,很少。”

静了一会,苏蒙说,“我给你拿了个东西。”

“什么?”

苏蒙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来,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这个。它是和琴弓放在一起的,昨晚我拿弓的时候,在上面抹了两下。”

“松香!”辰潇接过来,惊讶道,“难怪我昨晚拉琴没有障碍,还以为是弓上原有的……你怎么知道要在琴弓上擦松香?”

“它叫松香啊。”苏蒙笑了,他一笑,线条就柔和了不少,“我闻的。”

辰潇望着他。

苏蒙说,“弓上有残留的松香气味,所以我觉得应该擦一点。我看垃葫……小提琴的发声原理是用弓拉弦,松香的成分可以让它发出声音,如果完全没有,应该不会响?”

“这句话说的比较长……”辰潇翠绿的眼中光芒闪烁,“你完全不懂小提琴也能猜到?米顿有拉弦乐器吗?”

苏蒙思索一会,“没有。”

“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该说你是天才吗?没有拉弦乐器,怎么会知道松香的用处呢?”一瞬间,辰潇对这个男人多了几分佩服。小提琴是他的软肋,一旦和小提琴扯上关系,总是容易博得他的好感。

苏蒙,“很简单的原理,它可以辅助摩擦出声音。”

尽管他说的原理和音乐方面实际完全挂不上钩,但辰潇仍旧有找到知己的感觉。

小提琴是他送的,现在,他又把必须的松香送了过来。

让辰潇自己弄出松香,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有了现成品,以现在的技术力量,再重新制作出来,就肯定没问题了。

第28章

辰潇跟苏蒙出去了,章凡熙和公孙绿商量完毕,走到外面来才知道。当下,他就朝着皮阳吼,“你怎么能放他一个人出去?”

皮阳莫名其妙的答道,“为什么不能?苏蒙是米顿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再说这里是米顿的地盘,辰潇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反正不能……”

皮阳边吃早餐边说,“昨天,米顿才送给我们一份大礼,辰潇想亲自对苏蒙将军表达谢意,我有什么权利阻止?来了米顿这么久,辰潇一直没怎么出去,刚好今天让苏蒙将军陪着逛逛也好……我知道你负责,但这段时间你的表现有些过分了,对苏卡元首是这样,现在对苏蒙将军也要这样?我们现在身处外交的团队中,必须遵循外交的原则,辰潇今天出去,也是外交的一部分,你啊,还是别给公孙部长惹麻烦了。来,一起吃早餐吧,公孙部长呢,怎么还不出来吃?”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章凡熙心里说不出的焦躁,大吼一声,早餐也不吃了,干脆冲出去寻人。

自从苏蒙出现,他就开始焦躁,那个男人,有权利有力量,更主要的是,他带给了辰潇梦以求的东西!

该死的!

偏偏这一切还只是他的潜意识臆想,却万万不能随便说出口。希望真的只是他的臆想!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是外交中正常的程序,是两个星球友好的体现?

怎么会不知道,他现在的态度很不礼貌?

然而,心中有一个声音在说——不能让辰潇和苏蒙单独相处!不能!

他感觉到,再不做点什么,有什么东西就要来不及了!

“我不知道什么?”皮阳莫名其妙。

公孙绿从里面走出来,正好看到章凡熙飞奔出去的背影,道,“他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特别沉不住气……”

皮阳想了想,道,“也许是不放心辰潇的安全吧。”

提到安全问题,公孙绿神色一整,道,“你做好返程的准备,我们明天离开米顿,吃完早饭后,我就去和苏卡元首见面。”

“为什么这么急?”皮阳皱起了眉,章凡熙神经兮兮的,怎么连公孙绿也这样?

公孙绿正色道,“我们不能让辰潇有一丁点意外,虽然,也许意外根本不可能发生……但谨慎一点总没错,辰潇现在太出名了,只有回到地球,我们才能保障他的安全。”

皮阳还是有点纳闷的。他其实是心疼辰潇,照顾辰潇多年的他明白,在地球上,辰潇背负着重大的压力,还不能随意外出,过得并不轻松。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应该多点时间放松,在米顿这么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玩玩,才是他需要的。

他亲眼目睹过辰潇创作的全过程,他知道,辰潇所喜爱的是什么生活。

但公孙绿的话也有道理。

地球,承担不起失去辰潇的后果。

辰潇,是神赐予他们,某种方面来说,他注定丧失一些……

街道边,辰潇将装着松香的盒子放进口袋里,喜悦道,“谢谢你,苏蒙,我发现你真是我的幸运星。”

“幸运星?”苏蒙眼看辰潇将那个精致的小盒放进口袋,眼神闪了闪,嘴角微微勾起。

“啊,你们这里没有幸运星的说法么?”辰潇语调轻松。

“没有。”苏蒙摇头。

辰潇挑挑眉,“苏蒙你这么厉害,连松香的用法都猜得到,那我考考你,能不能猜出幸运星的意思呢?”

苏蒙当真皱起眉,苦苦思索起来。

辰潇笑看他,却见他眉头越皱越深,只好无奈道,“苏蒙,没必要认真,猜不出来,直接问我就是了啊。”明明是个很冷肃的人,现在看起来怎么有点木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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