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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人下+番外篇——by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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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潇笑了,揉一下他的头发,“大人的事,小孩别担心。”

辰蓝似乎有些不服气,但最终什么也没说,牵着辰潇的手紧了紧,父子二人来路走去。

你真的不难过吗?那个老头,完全将你当成了生育工具,你为他们付出,但他们根本就不尊重你的意志,你不气愤吗?还有那个男人,你就不担心他的选择吗?你不听他的回答,是相信他,还是因为逃避,而没有勇气听下去?

辰潇并不知道儿子心里的想法,他也在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兽人的反应,他早就有了预感……这是属于人的劣根性,兽人既然继承了人类的基因,自然,这些该有的,一点也不会少。

当一样东西远在天边,怎么也追求不到时,人会这么想,我只要能得到一丁点就好,哪怕是只能摸一下,哪怕只有一点碎末,总比没有好啊……可是,当这个碎末真的得到时,人又会忍不住的想要得到更多,他们想,既然有了一点碎末了,那我还想要多一点碎末,再多一点……直到他得到那样东西的全部,这种欲望才会有停歇的一天……当然,到了这时,新的欲望又会继续产生。

所以辰潇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他们,也太沉不住气了……

也说不定,这次是加纳私下的决定。毕竟刚才的房间里,没有听到第三个人的声音。兽人长官里,还是有几个会做人的,比方说管财政的基德,他应当不会选这么不聪明的时刻……

加纳太老了,老到倚老卖老,老到完全不能等。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的想法,代表了全体兽人的想法。在他们心中,个人的意志得失在名族大义面前,不值一提。他们根本不在乎,章凡熙在身体虚弱到极点的情况下,被提出这种要求来,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辰潇的脚步,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

他们倒是聪明,知道采取迂回战术了,用种族大义对章凡熙施压,再让虚弱的章凡熙来对自己恳求……就是因为知道,直接对自己提出来,绝对达不到目的。

很可惜,无论是谁提出来,他都不可能答应。

是人都有底限,再怎么样,辰潇也容许自己沦落到那么不堪的境地中去……

刚才,为什么不听听章凡熙会怎么说?

辰潇问着自己。

是逃避吗?怕听到不愿意听的话么?其实……是章凡熙的犹豫伤害到他了吧。

只要有犹豫,就是有缝隙,那么,他今天会不会答应,根本就不重要了。就算不答应,在之后兽人的见缝插针中,缝隙,总会越扩越大……

对章凡熙不是不期待,对兽人不是不失望……

手忽然被摇了摇。

辰潇回过神,低头,看见儿子小小的、充满担忧的脸庞,心里一暖,“爸爸没事,真的。”

他忽然庆幸,今天没有一个人来。儿子虽小,但总算是个心理的依靠,有他在身边,现在才能这么平静。还好,他从不敢忘记,在章凡熙心中,不止他和孩子,还有根深蒂固的种族情结,还好,就算以后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料之事,在这个陌生的未来时空,他还有两个血脉相连的宝贝,不至于孑然一身……

辰蓝宝贝太懂事了,一本正经的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辰潇笑了,牵着儿子继续走。

辰蓝又说,“不会有事的,肯定会好的。”

辰潇只当是小孩子安慰的话语,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走过两道走廊,就看见了等候在那里的皮阳。

这时辰潇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而他在里面逗留了一段时间,皮阳以为他和章凡熙见过了,也就没有多问,几个人低调的离开了基因工程研究处。

而病房中,加纳开门出去了,章凡熙表情痛苦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并不知道辰潇已经来过了一趟。

……

回到住处,辰龙醒来了,小小龙爬出哥哥的口袋,首先在哥哥脸上涂了一片亮晶晶的龙涎,辰蓝宠溺的任由他闹……接着看到爸爸在一旁,小小龙四爪并用的爬到爸爸身上,在胸口蹭啊蹭的撒娇。爸爸身上的气味很好闻,龙龙最喜欢了。

辰潇温柔的笑了,点着辰龙脑袋上的小肉球,“宝宝,小龙儿,睡醒了?”

小小龙疑惑的抬起头,爸爸虽然在笑,可他感觉到爸爸心里好似有什么不对。但具体有什么不对,小龙龙自然是猜不出来的,于是努力伸长脖子,用细软的龙须去碰触爸爸的脸颊。

龙须很软,弄得辰潇有些痒。

“乖宝宝。”

还是两个儿子好,小小年纪,都知道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爸爸了。

……

辰潇心里明白,这件事虽然由加纳提出来了,不过,真正要把事情在他面前摊开来讲,为时还早。两个宝宝还小,大多数兽人,还不至于这么着急。而且,就是因为两个宝宝还小,所以作为爸爸的辰潇,此时也不应该多想。

但是,当夜晚来临,两个孩子都睡了,他躺在床上,却满腹心事,怎么也睡不着。

这个时候,他格外的想念宇。

如果宇还在,他就能进入梦中,把所有的烦扰说给他听,宇总能一针见血的说出最能安慰人的话,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只要站在身后静静的倾听,那些烦心的情绪,自然而然的就会消散……

而且,宇是他真正的同类啊!不同时空,文明层次不同,但却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只可惜,还来不及为最后的同类而欣喜,宇就离开了。

现在,他面临着强大的压力,也没人帮他分担了。

辰潇知道,再这么下去,他有可能陷入自怜自哀的情绪中走不出来,在床上折腾了半天,干脆爬起来,从柜子里取出一样东西。

这是一把小提琴,样式不够精致,琴弦和琴弓的材料都不是很合适,声音也不够悠扬婉转……但的的确确是一把小提琴。

小提琴是辰潇在章凡熙离开的那天在柜中发现的。

应该是他之前偷偷做的,这可能是章凡熙的不知道第几个成品,可能他仍旧不满意,所以一直没拿出来……但面临着分离,不得不偷偷放在柜子里留个念想……至于为什么要偷偷的放,而不是当面送呢?可能,是不好意思吧。毕竟这个,比起米顿的小提琴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那个傻大个。

说不定,他躺在病床上,仍旧在想办法艰难的制作更好的小提琴。他的手很软,没有力气,每天只能打磨一小块木材的毛边,但他却不会停止……

月光下,辰潇有些发怔。

原来,他是这么的了解章凡熙,几乎明白他所有的想法,能预料到他会做什么事。

可就是因为太了解了,今天才没能将他们的对话听完。

两人在一起之后,辰潇从不怀疑章凡熙对他的感情,他对他,没有热烈的浓情,但朝夕相处,生儿育女,淡淡的情愫却是一天比一天缠绵。他明白的确定,章凡熙爱他,爱到可以付出一切,让他立刻去死,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然而,章凡熙也爱族人。

他是从军队出来的,为地球奉献所有,是他出生就被打上的标记。服从命令,是他的天职。在兽人的军事化管理下,就算他不愿意,民族大义仍旧会强制性的占据首要位置。

才只是加纳那么一说,章凡熙就已经感到痛苦了,就不可避免犹豫了。

可是,如果他不痛苦不犹豫,却似乎也并不正常……

他们俩,该何去何从?

第63章

夜晚,辰潇伴着两个小宝贝入睡。在这种时刻,就只有两个小人儿能安慰他了。尤其是,辰蓝的早熟,特别能安抚他的心。

临睡前,辰龙早就呼呼的留口水了,辰龙却睁着清亮的眼睛,小脸贴着辰潇的脸颊,淡然而认真的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你所担心的,都不会成为问题。”

辰潇心中一动,莫名的开口问自己小小的儿子,“小蓝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小蓝儿说,“秘密。”

辰潇哭笑不得,拍了他一下,“调皮。”

还以为自己的小小儿子天生能通神什么的呢,原来是错觉,只是小孩子顽皮啊……说起来这个儿子行为举止格外早熟,也确实是很容易给人造成误会,其实呢,毕竟还只是个一岁多一点的小孩儿。

但不可否认,儿子还是成功安慰到了他。不管小蓝儿是有意还是无意。

等辰潇脑中绕过千头万绪,再去看自己儿子,发现他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毕竟……精力不比大人。

想多了也没用,归根到底,他只是个平凡人,就算体质异于常人,也改变不了这一点。一个种族的兴盛他背负不了,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事情还没到很糟糕的时刻,他应该有信心一些,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样想着,辰潇左手搂着大儿子,右手搂着小儿子,也很快的睡着了……

原本打算睡一觉起来再考虑那些烦心的事,却没想到,等辰潇睡醒了,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床,陌生的家具,陌生的房间……床前的人倒是不陌生。

只震惊片刻,辰潇飞快的反应过来,“苏卡,你在搞什么?”

床前人欠扁的笑,“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不好玩。”

辰潇沉下脸,“我现在没心情和你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来地球的?我怎么不知道?”最重要的是,兽人们怎么会允许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之下换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而且身边没有熟识的人?

还有,“蓝蓝他们呢?”

苏卡扁着嘴,“辰潇,这么久没见,你怎么一见我就好凶?我可是很高兴见到你,你不高兴么?”

辰潇蹙眉,没心情和他闹,“蓝蓝他们呢?”

“好吧好吧,你心里就只有你的儿子了……诺,不是就在外面么?小家伙,进来给你爸爸看看,不然他会吃了我。”

小辰蓝不紧不慢的走进来,瞥一眼苏卡,吐出两个字,“活该。”然后依偎到辰潇身边,辰潇赶紧身后搂住他,吊起的心落下了一半。

苏卡却冲着小家伙嚷嚷,“喂,我说你这个小家伙,怎么没有一点礼貌?我可是你长辈!长辈!和你爸爸称兄道弟的长辈!你还没出生就收过我的礼物的!”

小辰蓝扭头看着他,“绑架犯没有资格。”

苏卡差点被憋成内伤,“什,什么?绑架犯?昨天晚上分明是你主动的……”

“在影响不了结果的前提下,我只能做最有利的选择。”

“……”苏卡憋得脸通红,却反驳不了,确实,昨晚无论如何,他都会将辰潇带走的,至于小屁孩则是拖油瓶,被他自己强送的。啊啊啊——辰潇,你究竟生了个什么样的怪胎?!

“好了。”辰潇打断了两人,沉着脸问道,“你们谁来跟我解释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卡不断对小屁孩使眼色:你来。

小屁孩瞪他:绑架犯,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

苏卡:不许叫我绑架犯!

小屁孩继续瞪:我刚才没叫,是你自己承认的!

苏卡头顶冒烟:……

辰潇冷冷的说,“苏卡,你做错了事,还用眼神威胁我儿子?”他是看出来了苏卡没有恶意,不然,身为肉票,也不会在气势上比对方还要嚣张。

苏卡有冤无处说,更离谱的是,辰潇对他放完冷气,接着低头温柔的看着可恶的小家伙,轻轻拍着小家伙的背,用可以出水的声音说道,“别怕,爸爸在这里。”

“……”苏卡彻底无语了,有没有搞错,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最后,又是心虚又是道行不足的某元首只好磕磕碰碰的交代其犯罪事实,中间不忘添油加醋,力求减轻自己罪行,加大某小屁孩的罪责……无奈在某爱子心切的爸爸眼中,他依旧是那个罪大恶极的绑架犯,而且,绑架大的不算,还绑架小的……

为了昨晚的事,苏卡计划了整整一年多。从上次离开地球之后,他就知道,想让辰潇自己离开地球,是难上加难,除非,使用非常手段,将之从地球强行带离出来。

苏卡作为一球元首,米顿又是米拉克最强盛的星球,自然有很多方面是地球所不能及的。

地球对辰潇的保护措施不可谓不严密,然而时日渐长,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总会有疏忽的细节,而且辰潇本身也不喜欢人多,再加上苏卡上次亲自观察过地形,运用了一些兽人所欠缺的科技和手段,要偷偷把人带出去,并非不可能。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苏卡不惜亲自上阵,昨晚,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辰潇受到某种特殊药物影响,睡得很沉。没想到的是,辰潇是睡得沉了,贴着他的某个小屁孩却睁开了其邪恶的双眼。没错,在苏卡眼中,那双清亮纯洁的眸子,就是邪恶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苏卡看不起人家才一岁多,准备来个视而不见。

结果小屁孩说,“我会大声叫。”

苏卡说,“我会捂住你的嘴。”一边示意跟来的两个人把小屁孩抓着辰潇的手扒拉开。

小屁孩,“我和爸爸心意相通,我有危险,爸爸就会摆脱药物的控制醒过来。”

说完闭上眼睛,苏卡就看到辰潇微微蹙眉,真的有些不安稳了。

这下不好,万一辰潇醒来,这人可就带不走了。据说父子的确是可能心意相通的……他很想把小家伙打晕,但谁知道辰潇会不会在下一秒就醒过来?

无奈之下,苏卡扭曲着脸谈条件,“你想怎么样?”

小屁孩答非所问,“其实我也觉得现在这种时候,他离开是最好的。”

“那你还不放手?”赶紧给我配合点啊小东西!时间有限!

小屁孩一本正紧的道,“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跟你走,我得看着他。”

“看着个屁啊看,谁还会吃了他?”

“难道你不是将他送去给人吃的吗?”

“……”好像是……

于是,尽管苏卡内心纠结万分泪流满面,但还是带着个小拖油瓶跑路了。

苏卡想的好,辰潇不是生了两个吗,现在只带走一个,还留了一个呢,应该没大问题。要知道他此次纯属私下行为,若是给地球知道了,这个星际矛盾可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但苏卡就是要任性,他做不到把自己百分百的当成元首。

苏卡原本只想带走辰潇,给地球留下两个娃娃,这样一来可以分散地球的注意力,而且,地球方面的愤怒应该会减少些吧。可惜他错估了事情的发展情况,也错估了辰潇在地球的关键地位,更错估了小娃娃对地球的重要性……

虽然多出了一个意外,但事情进行顺利,他成功的带离了辰潇,现在已经脱离了地球范围。万幸万幸!

辰潇听完苏卡的叙述,眉头紧皱,心想地球现在恐怕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无视苏卡,低头注视着小辰蓝,道,“你啊你,万一碰到的是坏人怎么办?怎么可以随便和敌人谈条件呢?”

说谁是敌人啊喂!我不是坏人!苏卡在一旁委屈万分。

小辰蓝道,“我能分辨对方有没有危险属性。”

“……”辰潇不打算纠结小小儿子的早熟言行,转而问道,“你弟弟呢?走之前看到他睡得好吗?离开了爸爸和哥哥,父亲也不在身边,他会不会闹别扭啊……”虽然舍不得,但总算地球还留了个,不至于让兽人们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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