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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老板——by醒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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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医生对这个一出现就把自己亲妈气晕过去的不孝子颇有微词,一张脸一直板着没半分好脸色。朱子健缩着肩膀唯唯诺诺,话也不敢多说半句。老医生微微把老太太的肩膀扳离床面,将洗得发白的蓝白条病服拉开一点,指着她脖子里面说:“你看看,你看看,你妈背上全是黑斑了,你这儿子是怎么做的?要是早点发现,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无法可想。”

朱子健抖着脚弯下腰看着林萍的脖子后面,果然有一块黑斑。他轻轻把林萍扶坐起来,撩开衣服一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萍的背上大大小小的都是黑斑,整个背部都爬满了。

即使朱子健不懂这病,也知道扩散到这个地步……真的难了。

医生看他红着眼手直抖,也放软了口气:“都到这个地步了,也没法子了。老太太想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吧。”

这话,就是死刑通知了。

朱子健将林萍小心翼翼的放回床上,问道:“如果是哈市……有没有好一点的医院能治这病的?”

老医生被这么一问,多少有点不高兴,不过还是答道:“比这里能强点儿,不过这病在全世界范围里都是难题。”

朱子健点点头:“我想给我妈转院。”

老医生深深的看他一眼,带头往病房外走去,走过他身边时拍了拍他肩膀:“小伙子,别等老人不在了,才后悔。”

朱子健一咧嘴。

他已经后悔了。

可是,却并不是后悔跟徐靖晨在一起。

只是后悔这些年这么混,不多跟妈见见面,聊聊天,就算见了面只有被骂的份,也不能为了自己舒服缩在壳里不去啊。

第6章

朱子健叫徐靖晨在哈市做做准备,礼拜一他就把林萍转院到了哈市最好的医院。很巧,离他家不远,可以每天送饭送菜。

徐靖晨一接到他电话就忙起来,也不知在忙什么,收拾归拢了半天店里还是一样乱。后来朱子健叫他去医院帮衬着办办手续,他也不敢见林萍,只能在病房外面透过玻璃偷偷的看一眼,见林萍瘦弱得坐都坐不起来的模样,鼻子一酸,赶紧扭过头去。

朱子健把林萍安排妥了出来,又跟医生说了会儿话,见到徐靖晨傻子似的贴着墙站在走廊里,默不作声的走过去,轻轻的拍拍他肩,示意他跟着走。

徐靖晨开口,却发觉嗓子干涩,咳了好几声才说:“都好了?萍姨怎么样,医生说什么了没有?”

朱子健沉默片刻,说:“都好了。医生说我妈她那病动不了手术,说是还能放疗还是什么的,我听不懂。好是好不了了,能多活两天……就是万幸。”

他说出这话要费多大劲,徐靖晨想都不敢想。

“我……”徐靖晨嗫嚅,“我能去见见萍姨么?”

朱子健脚步略微一停,默默的摇了摇头。

“医生说,现在她有什么想法都最好顺着她来……我妈说……他想看我结婚,给她生个孙子。”

徐靖晨停下了脚步,看着朱子健佝偻起来不再高大的背影渐渐远去,被走廊尽头那扇门后的日光吞噬,忽然一下子就聋了哑了。

朱子健说,你放心,咱们还在一起。

他回到家里之后就忙着在网上瞎逛,找到了两个同妻网站,加了几个形婚群,广发帖子求助。看热闹的有,表示同情的有,认为是骗子的有,可是无论是什么心态,伸出援手的,没有。

原本这个圈子就难,多少人自顾不暇,谁还有这工夫管人家的闲事儿。

朱子健揉揉疲惫的双眼,对给他端饭来的徐靖晨说,你放心,咱们还在一起。

徐靖晨匆忙把他专用的大饭缸放下,自己急急忙忙跑出屋子,伏在柜台上压低声音哭。

就是因为朱子健这个样子,他才下定决心不管有多难都要跟着他,一辈子。如今就算是男女,除了热恋那会儿是非不分的时候,谁都不敢随便就许诺一辈子。可是他敢,因为他知道朱子健是个有担当的,他说在一起,就肯定真在一起。

徐靖晨知道他性格不男人,也知道有人说他娘。他不管,娘就娘,他家大健爷们着呢。一个家里只要有一个大男人就够了。

可是现在,徐靖晨想,他也要爷们起来,不能让大健一个人什么都揽自己身上担着。

治病要钱,要很多钱。如今老百姓真是不敢生病,硬拖着活要钱看病,拖不下去了死还要钱买墓地,活不起也死不起。徐靖晨翻翻家里那两张存折,林萍进医院这才几天啊,就掏空了一大半。

最近朱子健不回家吃晚饭了,他在网上给自己找了份兼职,给人做做色情小游戏什么的,干好了一份活儿也能挣小几千。家里那台破电脑还是好些年前双核刚出来那会儿买的,如今也就能上个网玩个小游戏,什么都做不了了。朱子健就蹭公司电脑用,反正老板回去得早,他装作加班留下来,就算干到夜里两三点也没人管。

半个月下来,钱还没见着影呢,他身体就先吃不消了。

徐靖晨看着朱子健一回到家就睡死过去,眼圈两轮青黑,脸颊都快凹进去了。他情愿朱子健还是那个身高一米九体重一百九,扑上来能压死人的傻猩猩。

徐靖晨也给自己找了份打工。

哈市太冷,夜生活不比南方大都市那么色彩斑斓,但是总有一些人是只能在夜里出没的。比如徐靖晨的同类。

北方对同性恋的歧视程度,比南方可要严重。

但是就算再怎么歧视再怎么排斥,存在还是存在。要是打压一番就能弯变直,哪里还有像徐靖晨朱子健这样不得不跟家里决裂的傻孩子在?这群人总不能天天在家里憋着,也要出来放肆放肆,否则非被别人,也被自己逼疯不可。

徐靖晨一路摸索,还真找到了一间只向同类开放的夜店,也就是他听说过没见过的Gay吧。

徐靖晨跟老板说,我想在这里找个活干,端盘子也行,洗碗也行,就是时间只能在晚上九点到一点。

老板是个四十开外的秃顶,高大肥壮,可是豹头虎目很有几分张飞李逵的架势,一看徐靖晨那局促样就笑了:头一次来这地方吧?

徐靖晨点头。他二十不到就跟了朱子健,这些年除了他们自己两个还没见过其他的同性恋。到了这里,只要想到走来走去的都是只对男人感兴趣的家伙,不知怎么就有些别扭。

倒不是他五十步笑百步,只是以前没见过,没想到真的有这么多。

老板看看他,虽然人黑点儿,但是长得挺耐看,就跟他说,洗碗就算了,酒吧也没几个碗要洗,你就做服务生吧。

徐靖晨大喜,连连点头。他以前也做过服务生,虽然是饭店的,不过想着也总有相通之处。老板叫他端个盘子看看,见他像模像样的,满意的点点头,岗前培训两天就能上岗啦。

于是早上六点到晚上八点半,徐靖晨是仓买的老板;晚上九点到凌晨一点,徐靖晨是夜店的Jimmy。

朱子健发觉,徐靖晨一直都很累。皮肤原本就黑,现在干脆是毫无光泽。也瘦了,睡在身边翻个身,床都不动一下。还不爱说话,早上起来做完早饭就去开店,每天跟他说的话只有他出门时的两个字,再见。虽然他回家的时候徐靖晨一定都在,但是他一天也就在家里呆个五六个钟头,又基本都是睡过去的,其他时间徐靖晨在做什么,他上哪里晓得去。

朱子健觉得很不对劲。开个仓买,至于累成这样?可是他直觉不好开口问。三十来岁的男人,谁心里不搁着点事儿,就算他是徐靖晨最亲近的人,也总有不好过问的东西。

朱子健一直在心里存着疑,却一直没说。他相信徐靖晨不会做什么坏事,只是担心他——这个笨蛋小时候靠父母,长大了靠他,什么时候真正独立自主过?要是有谁想骗他,还不是骗一个成一个。

第7章

直到一天凌晨朱子健回来却不见徐靖晨,他急得四处找,却不知去哪里才好只能像只眉头苍蝇似的瞎撞。四点多的时候他正在学校大门口跟保安纠缠,非要人家说说有没有见过徐靖晨。保安哪里知道,苦着脸又不敢跟这个大个子对上。

徐靖晨回来了,被人扶着回来的。

朱子健这才知道,原来徐靖晨这半个月都在夜店里打工。北地原本就民风彪悍,外加上夜店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醉汉,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碰上打架斗殴的,搞不好直接上刀子,血溅五步。

徐靖晨运气差,偏偏就遇上这么个恶客。好在有同僚帮衬,倒也没受多大伤,但是浑身青青紫紫的一时半会儿是见不得人了。

朱子健从那个秃头胖子手里把徐靖晨接过来,那胖子上下打量他一番,忽然问:“你是他那个?”

朱子健一愣,哪个?

然后一个脆生生的女声从胖子身后传过来:“我就猜!果蓝(然)!”

朱子健一看,不就是那个常常来店里煮泡面做夜宵的姑娘么,怎么她也在这里?

胖子急着回去关店,把徐靖晨扔给朱子健就走了。朱子健拍拍徐靖晨的脸:“小晨?醒醒,伤到哪里了?”

徐靖晨挥苍蝇似的把他的手打开,咕哝两句:让我睡。

敢情只是太累了。

朱子健放心了,把人胳膊架上肩膀就往家里走。那姑娘却不离开,亦步亦趋的跟着,俩眼直发亮:“你们真的住在一起?真的是一对?”

朱子健莫名其妙的看这个姑娘一眼,带着几分警惕道:“我们就是哥们儿,住一起有什么不对?”

那姑娘小跑两步转过身倒着走,一双手握拳抱在胸口,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好奇兴奋:“你跟我讲没系(事),你们系(是)一对吧?我早就怀疑啦,看你们相处模系(式)就鸡(知)道……”

朱子健停下脚步,在熹微的陈光中皱起眉:“你想说啥?”

“你认了对不对!哇,好高兴!我终于见着活体啦啊哈哈!”

朱子健扔下那个莫名兴奋的小姑娘,兀自架着徐靖晨往家里走去。

姑娘连忙叫:“诶诶,怎么不理人啊?我跟你缩(说),我观察你们很久了,你们看上气(去)很幸福诶,你们系(是)怎么在一起的啊?我系(是)同人女哦,一直想看看小攻小受们的日常森(生)活……”

朱子健忽然停下,转头看着叽叽呱呱个不停的姑娘。

那姑娘犹不自知,还巴拉巴拉个没完:“我鸡其(支持)你们哦,一定要幸福哦……”

“滚!”

小姑娘被他一声吼吓住了,住了嘴愣愣的瞧着他,一脸委屈。不一会儿又开始嘟囔起来:“我挤系(只是)祝福你们啊,干森磨(什么)这么凶……”

“你知道我们遭多少白眼么?你知道我们被家里赶出去么?你知道我们……算了,跟你一个小姑娘说什么。你赶快回去吧,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还呆在外面不好。”朱子健忽然爆发,可是看到那姑娘惊讶又有些难过的脸,忽然就气不起来了。

他只觉得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在网上征婚的时候也见过这样摇旗呐喊“支持你们”的女人,一开始只觉得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一种人叫同人女。

朱子健很不明白她们的热情从何而来,同性恋有什么可支持的。只有一个姑娘说过句公道话,我只希望这个社会能宽容一点;既然它还是那么狭隘,那我也说不出支持你这种话。

朱子健见到那条留言,心底酸酸暖暖的。

面前这个姑娘,大概就是那个群体中比较天真的一类了。

小姑娘踟蹰了一会儿,忽然转身跑了。

朱子健知道徐靖晨在夜店打工之后,很想不让他去。但是徐靖晨也是个男人,凭什么朱子健可以为他妈拼死拼活,他就不行?

朱子健到底也只说了四个字:自己小心。

徐靖晨那会儿用了一个词,“咱妈”,叫朱子健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反对的话。

夜店老板知道了徐靖晨的情况,也很照顾他,一再保证不会再有那样的恶客能进这个门,还给他提了薪水。徐靖晨学会了每天在仓买客少的时候眯一会儿,也还行,脸色不那么难看了。

朱子健也拿到第一份兼职工资,出乎意料居然有八千多。他马上把林萍的药费给交了一部分,喜气洋洋的。

可是那天从医院回来,朱子健又是一张木脸了。

“你妈又催你结婚了?”徐靖晨小心的问。

朱子健没说话,只点了点头,眼睛还盯在电脑屏幕上,寻找下一份兼职。

徐靖晨无话可说。

忽然店门口传来迟疑的叫声:“……老板?”

徐靖晨探头一看,是那姑娘。

姑娘磨磨蹭蹭的走进来,脚尖踢着水泥地面,双手被宰后头,低着头好像地上忽然开出一朵花儿来。

徐靖晨扬起笑脸:“要点儿啥?”

姑娘颤颤巍巍的问:“那个……另外一个老板,他在不在?”

徐靖晨没明白买个东西为什么还要挑人,不明所以的一点头:“在。大健——人找!”

朱子健已经站在门口,朝那小姑年点点头:“我在。啥事儿?”

那姑娘一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忽然大踏步往前走了三步,双手举着个扁扁的盒子直挺挺的送到朱子健身前,大声说:“对不起!老板!我是来赔罪的!”

朱子健看看那个险些要戳到自己胸口的盒子,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小半步,口里说:“什么话,干啥要赔罪?”

那姑娘把盒子往他手里一塞,急切的说:“我回去鸡(之)后想了很多,也查了不少鸡(资)料,我鸡(知)道我错了,上气(次)我缩(说)的辣SIE(那些)话你别碗(往)心里气(去),CIN(请)你沿(原)谅我!”

小姑娘一急乡音就跑出来了,这段话里包含的不正确发音数量都破了纪录。朱子健原本真不大喜欢这姑娘,听她这么一说,不禁乐了,瞧瞧手里拿个粉红色、画满小熊和爱心、扎着一条天蓝色缎带、插着一个藕荷色信封的扁盒子,噗嗤一声笑了:“啥玩意儿说得这么严重,满院子跑小鸡儿啊?没事儿,也是我不好,一时没控制住,还希万(望)你别碗(往)心里气(去)呢。”

小姑娘听他故意学自己说话,也笑了,腆着脸笑:“那,那老板沿……原谅我了?”

朱子健一点头:“我原来也没生你气,原啥谅啊。”

“那……我还有件四(事),”小姑娘期期艾艾的说,手向后艰难的伸进书包侧袋里掏东西,摸出一张叠起来的纸,在他面前展开了,“这……四(是)老板贴的么?”

朱子健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不就是他在网上贴的征婚帖么?还给打印出来了。朱子健心说这些姑娘一天天的都在做什么啊,好好的小丫头没事上什么同妻网。

“这个……是。”朱子健一点头。反正那姑娘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没所谓。

徐靖晨在一旁观望半天,终于忍不住插进来:“你们都说什么呢?”问的是你们,不过眼睛只看着朱子健。

朱子健朝他一笑,把跟这小姑娘认识的全过程汇报一遍,然后故意眨眨眼说:“咱们的事被她知道了,就这样,没啥。她你别多想,我跟她没啥,真的。”

徐靖晨报以白眼,说得好像他吃醋似的。

朱子健忽然想起来,问那姑娘:“你那天怎么回去那家店?又从哪里知道这是我发的?”

小姑娘把胸一挺:“我们几个女孩几(子)说好了去Gay吧探险,正好撞见他被客人打!至于这个,嘿嘿,”姑娘故作神秘的竖起一根手指头摇了摇:“天机不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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