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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展鸿——by花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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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那样子自然是比我大不了多少,说不定我的实际年龄比他还大呢,但听他这哄孩子似的语气却也不会觉得厌恶。

我点头,“是啊,我对那些字啊画啊的,确实一窍不通。”

闷头吃菜的沈远立刻附和道,“是啊是啊,他们总爱说这些,我也不爱听。”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那咱们说些别的。”赵先生放下手中的酒杯,“咱们此次相聚不易,若不是公子相邀,还不知道要到何日才会再见。”

我看一眼狐狸,是他主动找的人家?

狐狸笑呵呵的站起来,高举酒杯,“也怪在下疏忽,忘记做下自我介绍。在下复姓尉迟,名廷宇,字轩,前些日子承蒙各位照顾了。”

赵先生了然的抚着胡子,那两位的定力就差了点,单成仁惊讶的看看狐狸又看看我,沈远盯着狐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你难道就是那位尉迟将军?”

狐狸假正经的拱手,“正是在下。”

单成仁看着我,“那俊恩你,你不就是……”

“是什么?”难道我在京城还小有名气不成?

他咳了一声,摆摆手。

有猫腻。

我扭头看向狐狸。

沈远惊奇的说道,“你竟然不知道?”

赵先生低声喝道,“沈远。”

他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说道,“京城里谁人不知尉迟将军府上有一位貌似天人,实际上蛊惑人心的媚狐子,我一开始还觉得不屑,可真和你认识之后只觉得那些人实在是一派胡言,背地里嚼人舌根,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小人。”

此言一出,整个雅间里瞬间冷了下来。

沈远自知失言,低下头不再说话。

我有些发僵的坐在那里,想说两句缓和一下气氛,结果憋了半天就只挤出两声干笑。

心里明明知道这些话都是说先前那个升鹤的,可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

原本的升鹤到底是个什么人,我也能猜测出来几分,做娈童的,有几个不骚不祸害的,光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就足够他嚣张的了,何况这就是他的本职所在。

怪不得狐狸说要跟我成亲呢,大概跟这些有着直接的关系吧。

一抬头,便看到单成仁脸上的担忧。

要说也怪了,之前是个名妓,现在又是闻名街巷的男宠,我的生活果然是丰富多彩啊。

真真让人感叹不已。

不过……

我不解,“你怎么就肯定我是那个媚狐子来着?”

“啊?”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吧,沈远左看看右看看,其他人夹菜的夹菜,斟酒的斟酒,就是没一个人看他的。

狐狸坐在我身边,手一直搭在我的腿上,捂得那一块格外的温暖。

“呃……”他尴尬的满头大汗,“那个……我也是觉得尚公子长的一表人才,就想着,那个……我……”他猛地起身,抱拳躬身,“沈远嘴上少了把门的,一时说错了话,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我被他的动作和响亮的嗓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撤了撤,挥手说道,“不,不要紧,不要紧……”我“呵呵”的傻笑,“没事,我不在意的,你坐下吧。”

有些心虚,毕竟那些传闻确实和这身体的前任主人有关系,我现在这么说只不过是回避问题罢了。

正这么想着,谁知道那沈远又好死不活的说了一句,“尚公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媚狐子。”说罢还心情愉悦的吃了一大口菜,“赵先生,你尝尝,这个豆腐真不错。”

赵先生看都不看他一眼,“我看是你满脑子都是豆腐才对吧。”

单成仁闻言“扑哧”一声轻笑,对我说道,“不论如何,俊恩都是我的朋友。”

沈远立即附和,“对啊,还有我。”

赵先生捏着筷子敲他,“吃饭。”

沈远委屈的咕哝一声,不在做声。

我看着单成仁温和的面孔,有些感激,嘴里不由自主的说道,“成仁可还有一个弟弟。”

说完就大感不妙。

果然,放在我腿上的手一紧。

痛的我险些飙泪。

我猜着狐狸就该知道些什么的,凤玉娘跟皇家里的事他都能搞清楚,更别提她身边的那些人了。

而且我也能想象的到自己在看单成仁事神情不大对,只不过一直以来都自欺欺人的以为别人看不出来罢。

单成仁抿了抿嘴。

我暗自有些懊悔。

这毕竟是人家的痛处,我就这么一下子捅到,时间再久总是要疼的。

“不错。”就在我想着怎么转移话题的时候他张口说道,“我本有一个小弟,只不过在几年前病逝了罢。”

即使是我之前就知道的事实,可现在这么听着还是觉得心下一痛,眼前似是要昏厥一般漆黑一片。

36.风轻云未淡(下)

早知道就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搞的自己郁闷不说,连带着也影响到狐狸的情绪。

回去的马车上狐狸一改往日的絮絮叨叨,手臂搭在窗子上看着外面装深沉。

根本看不出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而且之后看单成仁的样子似乎也不大开心。

这样的气氛还真是压抑的让人受不了。

“喂。”我往狐狸身边挪了挪,拍拍他的胳膊。

他扭头看我。

我心虚的把手收进两腿之间缩着肩膀。

本来就是没话找话说,被他这么看着,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在我的头顶轻叹一声,伸手把我揽紧怀里。

一下子叫我的愧疚感严重泛滥。

我摸摸他垂下来的鬓发,“狐狸。”

“嗯。”

“你要相信我是真心待你的。”

“嗯。”

“我以前是……喜欢过别人,但现在我心里头就只有你一个人。”

“嗯。”

“之所以不能完全忘记,也是因为我的罪过,我对不起那人,所以不能释怀。”

他把我搂的更紧了些。

“虽然是笔糊涂账,但既然是该到我了,那躲是躲不过的。”我想了想,说道,“这也是我贪生怕死的原因。”

我低着头,不知道狐狸是怎样的表情。

“我的命,是拿单玉仁的命换的,我现在消耗的是他未尽的阳寿,他死的时候年龄跟升鹤差不多大,但有一半的责任都在我,一直以来,我都是靠着别人的寿命活着,之前是凤玉娘,后来又是他的,并不是我想要的,这都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我是该死的才对,我感觉,应该死掉的人是我才对……”

我哆哆嗦嗦的说完一整段话,胸前和环住我腰的那段手臂的衣服上都浸湿了一大片。

狐狸摸着我的背,轻轻的说着,“没关系,都过去了,没关系。”

“所以……”我抬头拉住他的衣襟,“无论如何,如果有一天你要是死了,那就带我一起走吧,别把我留在这个世界了……”

他叹着气为我擦泪,“好。”

我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眼前这人真心对我好,说不定来日也会被我的倒霉波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让我和他一起死好了,也不至于自己一个人怀着罪恶感,前行的那么辛苦。

尖叫着在黑暗中醒来,梦里凤玉娘惨白的面孔那么真实,她说她后悔了,她说她不光害了她的环儿还让韩砚那么的恨她,她说她想从新来过,揪着我的衣领让我救她。

身边的狐狸立刻惊醒,侧身抱住我安抚,“怎么了俊儿,怎么了?”

我浑身颤抖的缩进他的怀里,冷汗湿透了的衣服贴在身上分外的刺骨。我在黑暗里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狐狸的脸,却只有一片漆黑。

我会不会是失明了?

瑟缩着肩膀我朝上一路探索,嘴里浑浑噩噩的喃呢着,“抱我,快抱抱我,我害怕。”

温热的柔软侵占了我的嘴唇与口腔,湿滑的触感蠕动着在我的颈项流连一番之后向下转移。我摸索着碰到自己的腰际,只是触碰到边缘就有着过电一般的酥麻。

咬着下唇,手指用力按了下去,立即觉得像是有火侵蚀一样,从下腹一直蔓延至全身。

原本微微的呻吟与挣扎戛然而止。

狐狸似是感到了我的异样,抬头看我。

我难耐的喘着气,就是无法挪动丝毫。

夜色中听到他压制的声音,“你……”

然后只剩得一室的高温。

身体如同被丢进了一个燃烧着的火炉,覆在上方的男子躯体,是那么的甘美与诱人。

即使凌乱到放荡,我依旧只能像个没有生命的娃娃一样任人摆布,这种没有回应的性爱,对狐狸俨然是不公的。但我需要一些能够让我完全沉沦的事情,忘记思考,让理性与肉体一起沉迷于其中。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极其疲惫的入眠之后,一夜无梦。

狐狸守在我身边,见我睁眼,便问道,“醒了。”

我“嗯”了一声,想要起来,结果惨叫一声,重新跌回枕头里,只能怨怼的瞪着一脸无辜的狐狸。

“没办法啊。”他起身去替我倒水,“谁让你没事去动那个刺青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种东西的用途。”他走回来小心翼翼的扶起我喂水,“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尝到,实在是销魂不已。”

我含着一口水,考虑着要不要吐他脸上。

“干嘛这样看着我。”他坏笑,“难道是想要我换个方式喂你?”

我二话没说,猛地把水喷了出来。

“喂!”他灵敏的从床边跳了出去,“偷袭啊,还好我动作快,不然这件新衣服可就叫你给毁了!”

我白他一眼,靠着床柱不理他。

“小俊儿。”他凑了过来。

我扭头看他,一把挥掉他手里的杯子,搂住他就亲。

他一开始还故作矜持的哇哇大叫,结果吻得比我还卖力。

擦枪走火,在所难免。

他在我体内深处不断的进进出出。

我把脸埋进他的肩头,断断续续的闷哼。

他亲亲我的耳朵,笑着问,“小俊儿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

我往下用力一坐,就听的耳边毫无防备的一声呻吟。

后庭立刻遭到了报复性的撞击。

“狐狸。”我靠在他的怀里养精蓄锐。

他懒洋洋的哼哼。

“这种带巫术的刺青,你是从哪学来的?”

他继续哼哼,“从一个蛮夷老头那学来的。”

“蛮夷?”我试探的问道,“鄂月?”

他笑的不怀好意,“小俊儿问这个做什么?你就算知道,那个也去不掉了。”

我摇头,“不是,我只是在贺光的身上也见过这种东西。”

他说,“哦?什么样子的?”

我努力回想,却也只能想到一团交织的图腾,“说不清楚,只听他说那是一个和下术人命脉相连的东西。”

“原来是那个。”狐狸眯着眼睛,“我倒是听说过,似乎可以控制人的心智。”

“对对,就是那个!”

他说,“类似于这种仅靠药物和针法就能施术的方式,最最精通的便是鄂月的国人,之前我也有问过那个老头关于控制人心的术,但他说那是皇族内的秘术,连一般的王公贵族都不得接触,算是鄂月的镇国之宝包吧。”

我说,“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贺光的那个术是鄂月皇族里的人下的了?可贺光不是皇子吗?难道是他的兄弟要争夺王位,所以才会加害于他?”

狐狸摇头,“那倒不大可能,据我所知,鄂月小国人口稀少,这跟生育有着极大的关系,而且当时皇子之中存活下来的除了升鹤与贺光之外,剩下的都已命归西天。”

“那……”我晃晃脑袋,“想不通,想不通,除了王位,根本就不可能再有别的理由。”

“那可不一定。”狐狸说道,“那晚你被掳走的时候贺光也是在场的吧,既然玉锦侯是知情者,那为什么贺光不趁机一起离开?唯一能够说得通的原因,大概就只有一个了吧。”

心下渐渐明朗起来,我屏息瞪着狐狸抛出正确答案。

“贺光并不是真正的皇子,至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他说道,“那个术或许是对他的一种束缚,而且,我总觉得贺光对此不应该不知情,所以很可能那个术已经发动,使他丢失了那段记忆,至于下术人嘛……”

我瞪着眼睛看他。

“那个我也不知道。”狐狸无所谓的耸耸肩,起身穿衣,“别想那些了,咱们玩乐了这么久,耗了不少体力,快起来吃点东西补一补,晚上继续。”

我正沉浸于那意料之外的猜测中,闻言先是一怔,随意扯了身下的枕头一把丢了过去,“你个淫荡的死狐狸,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他妈的,晚上再来?你还让我活不让了?

37.穷途末路(上)

天刚蒙蒙亮,我被身边狐狸起身的动作惊醒。

以往他都是这个时候起床稍加整理便去上朝,我早以习惯将其无视该睡还睡。

但今天睁眼之后便怎么也睡不着了。

狐狸穿好衣服,弯腰摸摸我头发,“再睡会儿吧,天还早。”

我点点头,看他走出房间。

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又躺了一会儿,我起床穿衣,候在外面的小厮端着脸盆进来,我洗漱一番之后对他说,“老爷一般上完朝都什么时候回来?”平日里我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之后的午觉也是香香甜甜,醒来后直接昏昏沉沉的坐在院子里看狐狸打拳。

小厮回道,“宫里没事的话午后就能回来。”

我说,“哦,早饭不用准备了,我中午跟老爷一起吃。”

小厮说,“那可不行。”

我沈声道,“混账,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小厮一愣,即便恭恭敬敬的说道,“是,那小的退下了。”

我烦躁的对他挥挥手,走到床边坐下。

刚才的无名火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窗子大开着,春风微凉,我走过去把窗子关上,想了想又打开。

直到晚上狐狸都没回来。

半夜的时候我蓦然醒来,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床边,不禁出声大叫。

那人急忙捂住我的嘴巴,“是我。”

狐狸?我扒开他的手,“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他说,“我回来收拾一下。”

我爬起来,“收拾?”

他说,“嗯,边境传来急报,匈奴连结周边四小国昨日连夜偷袭。”

我说,“皇帝要你去打仗?”

他说,“这是我的使命。”

我抓住他的袖口,“能不能不去。”

他说,“就是皇上不让我去,我也会自告奋勇,保卫国家是我应尽的义务。”

我说,“不行!我不让你去!”

他说,“不要胡闹!”

我冲他吼,“我没有胡闹!不让你去就是不让你去!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死了呢?如果你死在战场怎么办?我连给你收尸的机会都微乎其微!你想着你的国家,那你有没有替我考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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