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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by十年磨一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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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十八这次却没有趁机排挤白小米,反而路线一致地道:“我作证,我也看见了。”

十九一听这话,像是突然注入了新鲜血液一样,从地上一弹而起,忙去抓邹冰清的脉膊,突然觉得这比之前的情况好了许多,而摸一摸她的脸,明显那颗丹药已经吞下去了。

原来那颗丹一遇了口水便化,自然已经被服到肚里。更兼有了宝宝哺乳的刺激,激发了她的母性和求生意识,这才一口气吞不下,又生生地活了过来。

十九这才知道,这世上有这么多奇妙的事情,他本来对于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精神念力嗤之以鼻,现在却对这上苍和宿命有了臣服之心。

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切腹拿出婴孩,固然是自己的本事,但这最后邹冰清的不死,却出乎他的意料。

难道这就是天意?

“十九,他们母子都是你救的,现在这孩子的取名权归你,你给这胖小子取个名吧。”邹老夫子经过一日折腾,现在终于脸上有了些喜气。

十九沉吟一会儿,道:“那他就叫’天佑‘吧,这不是我的功劳,这是老天成全。但愿上苍一直保佑他,平安长大。”

第一百一十八章:总有肉包黏死你

十九瞪着怀里那个肉包子,肉包子也在看他。

肉包子体格像父亲一样健壮,正蹬着两条小胖腿,五官却更像母亲,看起来俊美白皙,可爱极了。

老天保佑,十九胆子心细,把他从母亲肚子里给“刨”了出来,居然是活的。谢天谢地,老天保佑,他的母亲也还活着,虽然目前依然极其虚弱。

小天佑现在和十九呆在一起的时候比和母亲、奶娘呆在一起的时间还多。

十九捏了捏小肉包的脸蛋,郁闷地说:“你是小男子汉,为什么这么爱哭?还老爱粘着我!”

天佑自从娘胎出来,哭声就特别宏亮,除了吃奶以外,基本都在嚎哭。于是整个书院被搅和得家无宁日,就再也没有好觉可睡了。

直到有一天,十九抱着他哄了哄,他似乎嗅着十九身上的气息就觉得安心起来,突然不哭了,捉着他的衣襟老老实实地睡着了。

后来倒好,只要这小魔星一开始吵闹,众人便把他打包好往十九身上一扔,世界从此清净了!

于是十九便成了专职哄孩子的保姆。

十九仔细地端详着怀中的小家伙,实在找不出这孩子依恋他的原因,十九又歪着小脑袋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因为我长得最帅?”

他怀中的小家伙突然就笑了,如果那是笑的话  嘴角上扬,形成一个滑稽的半圆。

十九嘴角抽了抽,心道:还不满月就会笑了,我眼睛没看错吧?而且好像是不怀好意的奸笑,够了哦!

十九简直投降了。

那个长得和十九几乎一模一样的加大号帅哥,也投降了。

百里葺鳞站在百里国最庄严的大殿上,严肃威风的脸上开始有一丝裂缝。

他是百里国的王,可也是膝盖处那只粘人小家伙的哥哥。

三岁半的小娃仰起头,皱着小脸,大嚷道:“哥哥,哥哥,带我去捉蜻蜓。”

百里葺鳞面色依然是笑容可掬,但却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小蟠,放手,哥哥在早朝……黄昏时分才有蜻蜓,一大清早去哪里捉?”

那娃却不依不唬地道:“不管嘛,不管嘛,哥哥你陪我,若是没有蜻蜓,我们就去扑蝴蝶!”

说着作势把百里葺鳞的小腿抱得更紧,简直像长了吸盘的章鱼。

百里葺鳞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如果他不是自己的亲弟弟的话,而且不是在这众目睽睽的百官早朝殿上。虽然早朝一向是摄政王在理事,他只是在后面附和一下:“摄政王所言极是,就按摄政王的意思吧,摄政王的处理甚是公道,拟旨……”

但他毕竟是百里国的王,怎能容许朝堂之上,有孩童上来抱着他耍赖?真是成何体统!

百里葺鳞扫视了一下朝堂之下的百官,没有一个出声,像根本没有看到台上的闹剧,人人淡定,依旧有序地启奏、上报、有条不絮,那个坐在他身侧的,只比他低一级台阶的男人,稳坐在一把鹤椅上,内敛沉稳、阴冷从容,霸气外露,无人能敌,虽称摄政王,却比他还像一国之君。他正在一一处理台上奏报的政事,干脆利落,不留情面,只是在最后朝他望一望,那眼神是在告诉他一讨论完毕,你可以下旨了。

下的圣旨,依然是摄政王的心意,而不是他自己心中的旨意。

“哥哥,哥哥,你陪我玩嘛,你若是不答应,我就哭给你。”小蟠萌兮兮的脸蛋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松开双臂,往地上一滚,开始上演“打滚哭”。

百里葺鳞的嘴角又一抽,抱起地上那个糯米丸子,讪笑着对朝堂下的百官道:“早朝由舅舅……不,摄政王代为处理政事,寡人有急事先离开了,明日继续。”

说完一阵风卷过似的跑出朝堂,末了还跑掉了一只鞋,又傻傻地折回来捡了鞋,一脸尴尬地抱着小蟠出去了。

朝堂上的百官面上依然平淡,只是不经意间叹了口气,面色复杂。

当年王的十九个孩子,各有特点,但都算是人中龙凤。后来大世子和王在政变中死了,其余世子也和国师死独孤顶上,只剩下这个二世子,他幼时本也不差,算是个面面俱到的主子,能文能武、有才有德,只不过性格阴郁任气,和诸世子过从不多,怎的才过了这几年,居然成了这样不知轻重、不求上进的执绔子?白日里就陪着这个弟弟到处扑蝴蝶、斗蛐蛐、喂兔子,夜里就和新纳的五位妃嫔美人夜夜笙歌,听内侍们传说,他夜御数女,不眠不休,还真是沉迷酒色、玩物丧志,朽木不可雕!

百里葺鳞轻快地抱着小蟠,一运气,施展轻身功夫,脚不沾尘地穿过宫外长长的走廊。小蟠瞪着大眼睛,鼓着腮帮子惊叹道:“哇,哥哥好棒啊!”

百里葺鳞离了那让人郁结的朝堂,呼吸着室外清新的空气,嗅着青草的香,突然觉得豁然开朗,心里清明了许多。刚刚那出戏,自己早已经排练好了,为的就是示弱,证明自己的昏庸,只不过利用了这个傻乎乎的弟弟。

现在摄政王似乎还是察觉到一些问题了,对自己防的更紧些,自己若还是以前的装傻充愣,反而露出马脚,不如和今天一样,果断借了故不上朝,陪着弟弟游手好闲,让他在朝上可以自由自在地指点江山,不用束手束脚。毕竟摄政王对小蟠向来百般宠爱,不会怀疑到他头上去。

小蟠却没有这许多心思,只是单纯地觉得今天的哥哥真好,这样轻易地就陪自己出来玩了。往常没有外人在,他在地上打滚半个时辰,哥哥也一声不啃,根本不理睬他。看来自己的这招果然是对的,去人最多的地方打滚,哥哥就会马上屈服。

而百里葺鳞所谓的陪他玩,也不过是歪在树边,指挥着:“泉,去捉那只蝴蝶过来给他。泉,把枝头的小鸟给打飞下来我们做串烧。”

百里泉内心腹诽着:难道我苦练了多年轻功和暗器,就是为了帮你捉蝴蝶和用石子打鸟的吗?

当然心里嘀咕着,手里却丝毫不敢慢了半分。

于是百里葺鳞就乐得坐享其成,把战利品再转交给怀里粘人的小家伙。小蟠用肉包子脸幸福地在哥哥怀里蹭蹭蹭,幸福极了。

他从出生开始,这宫里看他的眼神里便满是惊惧,但又生怕得罪了他,开罪了他的母后。而自己的母后也忙于其它的大事,无暇陪伴他。

听说这个宫里以前有许多世子王女,一共有十九位小主,当时整个御花园里都是他们嬉闹的身影,而如今这里却繁花开遍无人影,凋敝的很,自己只有一个兄弟,那便是这个大了他十三岁的哥哥。

这宫里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怪物,因为他的耳朵吧!小蟠的两耳下方长出多了几块肉坨坨,那些坨坨越长越大,软若无骨,活像耳朵那里长出几根可怕的触须。只有自己的哥哥不害怕,还安慰他说这是小耳朵,是寻常人等没有的,只有天之骄子才有这东西,应该觉得很骄傲。

百里葺鳞看了看怀中天真无邪的小娃,内心痛苦极了。

当年政变结束后第七个月,母后生了这个小男婴,取名百里蟠。

呵呵,十九叫百里螭,这第二十个孩子,就叫百里蟠,是要压着十九弟吗?

连这个也要斗气,真不愧是他的母亲。

多了一个继承者,也便是多了一个争夺者。照心思深沉的百里葺鳞来说,是定要斩除的,他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搬掉这个未来可能的绊脚石。

第一次是在这个婴孩一两个月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他。婴孩正睡在摇篮中,挥舞着粉嫩的小拳头。百里葺鳞轻轻地伸了手掌过去,想要捂住他的口鼻,不料伸到一半,突然被粉嫩嫩细小的手给牢牢捏住食指,执着地放到嘴里去,认真地吮吸起来。

自己冷冰的指尖被这小婴孩的口腔包容着,温暖又润湿,有的只有依赖与信任,就像他突然成了这个婴孩的乳母,百里葺鳞的心猛地震动了一下,内心最隐密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的杀气在这瞬间消融。

他的那些兄弟,当年与他是互相竞争着的,母后间互相斗争,他们自然不是特别融洽,凡事都隔了一层。而在赵国“雏才会”上的再次碰面,他们更是对自己冷眼相待,防备不已。只有眼前这个无邪的婴孩,肯正视他、信任他、依赖他。叫他如何下得去手?

而后的几次杀心,也都被那孩子天真的目光,全然的信任给打消了。就算他冷着面不理他,他也依然在他的腿边跑来跑去,一路缠着他。连他说喊的第一句话,也不是娘亲,而是哥哥。

百里葺鳞望着正在轻抚着蝴蝶翅膀的小娃儿,内心叹道:“百里葺鳞啊百里葺鳞,你真是妇人之仁,如此下去,何以能成大事?你可真失败!”

百里泉则窜上跳下地忙着追打雀儿,为串烧搜集材料。看了看一脸纠结的主人,心中不由暗忖:“每个故作坚强的人,这辈子总要遇上一个让你无可奈何的肉包子,死粘着你不放。也许,这就是人生!只是不知道,小时老喜欢粘着自己的弟弟——百里溪,现在又身在何方?”

第一百一十九章:弱点

十九抱着小天佑,一边用小勺给他细细地喂着牛奶,心思却飘向远方。

老师,小天佑都要满月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十九的忧虑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们几天前就收到了常建回程的消息,当时一众少年们兴奋了许久,整个书院里的人都在盼望他们的回归,现在倒好,信回来多日了,人却迟迟未归。害得十九天天盯着北边的路口,把脖子都望直了。

常建的确是在半道上耽搁了。

先是和来的时候一样的情况,有人晕车,常建又被颠簌的翻胃,只好放缓了速度,这就延期了一些时间,另外,还有一个重点是——他们迷路了。

常七第三次看到那块他做了记号的石头,笃定地说:“老师,我们真的迷路了。”

常建“西施捧心”状,病殃殃,苍白着脸推开车帘,看了看外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知道了,我们错怪车大了。”

常三色变,大惊道:“老师,怎么了?不是车夫带错路了吗?”

车前的车夫辩白道:“老夫走这条道走了十多年,怎可能带错路,只不过到了这里觉得有些异常,后来就完全糊涂了。”

常建点点头,脸色更显苍白,轻声道:“我们入了石阵了,现在困在阵中,出不去了。”

常七也恍然道:“难怪这些石头的摆布如此奇异,当年国师也精通此道,我们也略知一二,要不我们慢慢解吧,总会脱身的。”

常建摇摇头道:“罢了,大家在车里休歇一晚吧,跑了半夜,马也乏了。等到天亮了,我飞到空中看下阵法结构,一切都不在话下。”

一众娃儿也都又惊又困,只得依言假寐。

杜燕却是个小猴子一样的脾气,抓耳挠腮地睡不着,心也沉不下去,只得没话找话说:“这些年从未与杜微分开过,这个时分却有些想他,也不知道为何大世子非要强留下两人伺候着。”

常七闭眼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轩辕设怕是踮记我们家凤舞罢!”

靳熊平日迟钝的很,这会儿也点头附和道:“所以他才特地央求老师说要留两个人做他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地从旁伺候,替他分忱。”

杜小崩翻了翻白眼,唠叨着:“他摸透了老师是个心软的人,这下好了,只有我们这几人陪着老师了。”

常建道:“我也不想答应,可他先去求了轩辕不卓,轩辕这个没脑子的立刻就答应了,我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罢了,他们在我身边这么久,也是时候独立了,让这两个在大世子身边受些打压才好。”

常三好奇地道:“会受打压吗?我怎么觉得大世子还有些巴结我们家凤舞?”

常七道:“小贵子和你的溪一样护主心切,自然要和他斗一斗法,而且凤舞的性子,哪里会正眼瞧轩辕设,只怕两人闹别扭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常建也道:“凤舞今次百般不愿留下,怕是要怨恨我好一阵子了。”

师生几人唠瞌了半夜,眼看着天快要亮了。

只要天一亮,常建就可亮翅飞至空中,看清楚这石阵的玄机,轻而易举。

正踌躇满志,突然有一些不寻常的动静。常建睁开眼,压低声音道:“他们来了!”

常三骨碌一下弹起身来道:“什么?”

常建皱眉道:“不妙,三辆驷马大车,约有二三十个高手。”

一众少年也心下一凛,老师很少用“高手”来形容人,可见这次必是遇上硬手了。而且还有许多精通奇门遁甲的能人。例如这石阵就已经把他们困了一夜了。

常七道:“老师,你听出来是谁了吗?”

常建听了平晌,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终是喃喃道:“听出来了。”

“是谁?”众少年疑道。

“是一位故人。”常建面色惨白,心中翻腾不已。然后又道:“是常二,他来了。”

众少年心中各自腹诽,只有常三和常七脸色铁青,浑身颤抖,道:“二,二哥?”心中又是惊诧,又是畏惧。

常建心中百感交集,没想到自己一躲再躲,安逸了四年,该来的还是来了。

八成是这次在迷雾岛的动静太大,自己又没有改名换姓,自然流传了出去,这才坏了大事。常建撑起疼痛的脑袋,想着下次逃跑时自己是不是要改个名叫张三,这样就稳妥了。

他却不知道众少年的心思,少年们看着托头沉思的老师,怎么看怎么像凝眸而思的仙人,觉得和他一起死也无怨无悔,顿时心中热血沸腾,雄心激荡,再也不惧怕什么了。

常建再次睁开眼,从容地揭开车前的大帘,清晨的风扑面而来,冰寒刺骨。在清晨的薄雾里站着一位亭亭少年,玉树临风,潇洒不凡,晨雾折射着旭日初生的曦辉,一切都美好如初见。常建有种错觉,仿佛穿越时光,看到十九长大的模样,仔细看下去,又少了些稚气可爱,多了些英武俊雅、雍容气度。

常建张开双臂,笑着唤道:“常二,你回来了?”就像慈父招呼自己负气离家的儿子,那么随意自然,只是轻轻张开怀抱,直等儿子扑过来。只要拥抱一下,就可以冰释前嫌,就像以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百里葺鳞的眼睛突然一闪一闪,让晨早的星星和曦霞都黯然失色。他真的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心,几乎就要飞扑到常建怀里去。但下一秒,他的眸子又黯淡下来,然后高傲地一昂头,仿佛有脾睨天下的霸气,他终于又恢复为百里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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