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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春色 上——by陈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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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一野一时语塞。

谢天璧只微微地笑。

苏小缺快走两步,拉着他的手,“老子最讨厌娘娘腔小白脸儿,尤其是多管闲事的娘娘腔小白脸儿。”

谢天璧道:“唐公子教训的很是。”

苏小缺一愕,唐一野也怔了怔。

谢天璧悠悠道:“只是……想做别人老子,得先能打得赢别人,否则嘴上做了老子,还是要被人打成孙子。”

苏小缺很聪明,立刻明白了,“说粗话没错,只要我打得过唐瓜子,他就不敢冲我指手画脚了。”

谢天璧点头。

唐一野大怒,“谢天璧,这里不是赤尊峰!”

谢天璧冷笑道:“哪里都一样。”

说着话已到了日观峰,日观峰与瓶子峰并峙,正是白鹿山最高的两个峰头,只是日观峰雄伟,拾阶而上,并不难登,瓶子峰却是险峭,更兼山壁光滑如镜,非武功高手根本无法攀上。

日观峰上三间粉墙大屋掩映在山壁间,只听山泉淙淙,风过树梢,三人不敢再出声,走到房舍前,居中一屋大门打开,三人走进,只见聂十三正端坐在西屋窗下书桌前看一卷书册。

苏小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聂十三,异常乖巧地开口:“聂叔叔好。”

谢天璧和唐一野忙行了礼。

聂十三合上书,转过身来,道:“你们三个资质格外好些,不能照寻常法子教导。”

“天璧用刀已有大家气象,一野也能自成一派,”从桌上拿起两块玉牌,分别给二人,道,“内堂流音谷中藏有天下各派武学典籍……你们凭这玉牌进谷,自行寻刀谱修习,需知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博采众家之长,印证自己所学,如果有不能领悟的,便来日观峰问我。”

谢天璧唐一野心头怦怦乱跳,手心发热,都大喜过望,好比乡下少年进了皇宫一般。

聂十三又道:“赤尊峰和唐门都不以内力见长,这连续三天的比试,你们能脱颖而出,也算意志过人。”

起身走到屋外,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削向唐一野,唐一野知他亲自指点,忙拔刀反削过去。聂十三树枝一圈,又攻向谢天璧。

一时谢天璧与唐一野联起手来,各展绝学,聂十三却用武林中最寻常的“六合刀法”,只怀中抱月、闭门铁扇、穿手藏刀三招,便击飞了二人的刀,手中树枝连一片叶子都未损伤。

聂十三扔掉树枝,道:“逍遥游有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健酹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是以无论何种武功,当以内力为根源,内力既厚,则能点石成金、以拙胜巧,内力不到,便急于讲求招数刀意,就如婴孩未会走路就想奔跑,必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缓缓说着,一双眼越过重峦叠嶂,遥看向天外,山川岁月,尽数在他眼里。

谢天璧唐一野只在心中反复咀嚼他刚才那番话。苏小缺仰头看着他的眼睛,心中突然一阵酸涩,暗道:“这棺材脸原来生得这般好看!只是神气却这么孤单……”

只听聂十三道:“太一心经以气府为源,经脉为支流,丹田为江海,气如潮汐,汪洋汇聚,实是内功修习的无上法门。你二人从明日起,每天卯时过来,我传你们太一心经。”

唐一野双目异彩连连,大声道:“一野一定不负师父厚望!”

谢天璧却哽咽道:“聂叔叔……”

他是赤尊少主的身份,自上山以来,除了一个苏小缺,糊里糊涂没有正邪之分,初见时只顾瞌睡,不曾对他另眼相待,其他中原武林的孩子无不对他提防警惕、冷淡憎恨,那眼神里都是含着刀藏着剑。

谢天璧虽冷冷的骄傲着,似毫不在乎,毕竟只得十二岁的年纪,心里一直憋着委屈不忿。

不想此时聂十三竟以白鹿山不传之秘太一心经相授,心中激动狂喜,眼圈也红了。

聂十三明白他心中所想,淡淡道:“你们都是聂某的弟子,赤尊峰也好,唐门也罢,都一样。”

苏小缺脱口赞道:“好!”

聂十三转眼看他,苏小缺只觉得两腿发软,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聂叔叔,赤尊峰和唐门一个样,其实……白鹿山和丐帮也没什么区别……那个……还是让我回丐帮吧……”

聂十三道:“你可知道,你武功奇差?”

苏小缺点头,“我笨,学不好。”

聂十三见他瞳似点漆、灵动无比,不禁笑道:“你不是笨,你是懒。短短三天,你的轻功已不逊于当年的素衣灵狐,你若是笨,天下可就没有聪明人了。”

顿了顿,道:“打狗棒法变化精妙,可惜流音谷中未能收藏……”

苏小缺一听大喜,“哪,聂叔叔你教不了我啦,放我下山,我找路帮主教。”

聂十三道:“打狗棒法不着急学,你不妨先学伽罗刀吧。”

苏小缺一声惊呼,只觉得天崩地裂,小命休矣。

谢天璧唐一野也大为惊诧。

伽罗刀有天下第一刀之称,共七十二招,每招又有十九式,再一经推演变化,堪称是最繁复的武功。

施展时六刀齐出,在手指间纵横跳脱如鬼如魅,虽说是刀法,却取十八般武器的精华,刺、砍、削、挑、旋、缠、圈、拦、拿、扑、点、拨、绞、滑、擦、回,尽在其中无所不包,普通人莫说与之对敌了,看都看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因此这套刀法也极为难学,传说百年来唯一练成的便是当今圣上傅轻尘。

聂十三看向谢唐二人,道:“白鹿山江河剑、伽罗刀齐名。江河剑至简,我年少时所习就是江河剑,伽罗刀至繁,你二人虽习刀,却已能自成风格,都不适合伽罗刀的路子。”

指了指已然滚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苏小缺,皱眉道:“他的资质倒是很合适……”

唐一野扶起苏小缺,劝道:“别老是哭,你可是男孩子。学伽罗刀是好事,你该高兴才对。再说了,堂堂少帮主,武功不好也没法行走江湖,光大丐帮是不是?”

苏小缺哭着辩道:“我武功不好,不也活这么大了?来这破地方之前也没吃过亏,帮主就从来不逼我练功……”

聂十三看着苏小缺打滚耍赖,不由得有些走神,十五小时候,他大哥逼他习武时,会不会也这般哭闹?

不会,十五只会含着泪却硬气地不肯出声,他一贯的倔而且聪明,不哭不闹,只用眼睛那么看着你,就会让你心软……

只有十五,能有那么一双眼,浸了天地所有风神,一顾盼,便是自己高远苍茫的一世。

十五,我很想你。

苏小缺哭了半天,见聂十三始终不理自己,也就打了个哭嗝儿,云收雨散,大声道:“你逼我学刀,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武林绝学倾囊相授,还得看他苏少侠的脸色,聂十三觉得跟苏小缺说话真长见识,笑道:“你说。”

苏小缺沉吟道:“第一,我学功夫慢,你不能着急,也不能打骂威胁我。”

聂十三道:“好。我不着急,但你学成后才能离开白鹿山。十年学会,十年后下山,一辈子学不会,那便一辈子呆在山上吧。”

苏小缺目瞪口呆,心中翻翻涌涌的尽是脏话,却一句都不敢说出口。

半天才找回舌头,道:“第二,我要专心学刀,所以每三个月一次的叠翠坪比试我不参加。”

聂十三笑道:“好。”

苏小缺大喜,又有些不信,“真的好?”

聂十三道:“当真。你不愿意跟他们比,那我就亲自给你喂招。”

苏小缺霜打了似的蔫儿了,不说话。

聂十三提醒道:“还有一个要求。”

苏小缺摇头,“没有了。叠翠坪比试我愿意参加。”

事已至此,非人力可以挽回,识时务者为俊杰,苏小缺异常安静。

聂十三心中对他颇为欣赏,道:“你年纪还小,伽罗刀又太过复杂伤神,明日起我先传你伽罗真气,底子厚了再上手。”

苏小缺从未吃过这等瘪,只恨得心里发堵嘴里发苦,却规规矩矩地答应了,抬头见聂十三正凝视瓶子峰,眼中神色说不出的温柔深情。

心中一动,笑嘻嘻地问道:“聂叔叔,瓶子峰上是不是有厉鬼?”

一时连风声都停止。

唐一野心几乎要蹦出腔子,谢天璧脸上微微变色。

他二人都隐约听说过数年前四派掌门之死,就是因为擅闯瓶子峰,不想苏小缺大胆之极,竟当面询问。

聂十三默然,良久道:“没有。”

苏小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道:“聂叔叔,武功练得再好又能怎样?还不是救不回自己最亲的人。”

第五章

唐一野恍然大悟,原来苏小缺早就知道瓶子峰的禁忌,却故作不知,设下圈套等着说出这句话,小小年纪,竟这般记恨这般恶毒。想到此处,心中不觉一寒。

谢天璧目光霎时变得冰冷。

聂十三见苏小缺的表情既天真又得意,当下微微一笑,自己与十五的种种,又岂是这孩子能了解的?知他故意想伤自己,却也不与他计较,道:“你有如此心机,将来伽罗刀必有所成。”

挥手道:“明天你们再过来,下峰去吧。”

苏小缺觉得终于出了口恶气,一路上欢呼雀跃,还唱了个小曲儿。

唐一野打断他,道:“小缺你大是不对,师父的亲人死了,心里一定难过得很,你却提起他的憾事让他伤心,听我的话,明天向师父赔个罪。”

苏小缺笑道:“聂叔叔涵养好得很,我瞧他一点儿都没有生气,为什么要赔不是?”

唐一野急道:“瓶子峰上可是师父最亲的人,你……你……我从小娘亲就不在身边,别人若是跟我提到娘亲,我心里都会说不出的难受。小缺,你可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苏小缺折下一枝草叼在嘴里,道:“这么有学问的话我没听过,我只知道打人一定要打脸,骂人一定要揭短。”

唐一野叹口气,“苏小缺,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苏小缺斜眼看他,“难不成唐瓜子要刀砍小叫花,替天行道?”

唐一野道:“你只是不懂事,我……把你当亲弟弟看,绝不会砍你。”

苏小缺怔了怔,这唐一野果然呆得离谱,才认识这么四五天,就把自个儿当亲兄弟了,但心里却有几分高兴,便不再顶回去,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回到落云峰。

谢天璧一路走在前面始终一言不发,到落云峰那一片精舍前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凝视苏小缺。

谢天璧的眼神淬了冰熔了火似的可怕,苏小缺心中惴惴,刚准备退开一步,不想谢天璧出手如电,“啪”的一声,已重重打了他一记耳光。

这一掌力道之大,使得苏小缺半晌偏不过脸来,脸颊迅速红肿,嘴角破裂,一行血细细地流下。

唐一野怒道:“谢天璧,你干什么?”

谢天璧冷冷道:“骂人一定要揭短,打人一定要打脸。”

说罢转身进了院子。

苏小缺被打懵了,好容易扭过脸来,又气又痛又伤心,一时连哭都忘了,茫然道:“他打我……”

唐一野见他右脸五道指印宛然清晰,鼻血滴到衣襟上,说不出的可怜,不禁心疼,道:“回屋我给你敷药。”

苏小缺回过神,“我有那么讨人厌吗?”

唐一野静了片刻,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刚才确实挺讨人厌的。”

到晚饭时,除了舒北雁和桑南飞还在赵铁树处学掌法未回,其余十三人都在。

苏小缺脸肿着嘴里还破了,吃不下饭,唐一野就给他盛了碗鸡汤。

苏小缺左一眼右一眼上一眼下一眼地看谢天璧,谢天璧一口菜配一口饭地吃着,一眼也不看他。

厉四海见他这般模样,高兴坏了,忙忙地吃完饭,就过来逗他说话:“小混蛋,你怎么胖了?”

苏小缺大怒,被鸡汤呛得咳起来,心里骂道:你个没见识的小娘皮,有歪着胖的吗?

见谢天璧始终不理自己,很是难过。不知为何,就是很怕他当真讨厌自己,一时连斗嘴都懒,只闷声道:“不是胖,是被打了。”

厉四海不想他这么老实,忙追问道:“被谁打啦?为什么被打?”

不光厉四海好奇,厅中一多半人耳朵都竖了起来。

只见苏小缺也没了往日的精神,低声道:“做错了事,所以被打。”

厉四海虽刁蛮却也开朗,听他这么说,又见他红着眼睛,眼泪泫然欲滴,不免有几分同情,拿了块米糕递给他,道:“这个软和,你慢慢吃,光喝汤哪能饱呢?”

苏小缺接过米糕,低头沾着汤慢慢吃着,眼珠子却使劲瞥向谢天璧,谢天璧的左手几乎从不离刀,吃饭也只是右手放在桌上,苏小缺看到他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碗筷,又看见他取了双干净筷子,夹了块米糕,送到自己眼前。

苏小缺猛然抬头,笑道:“你不讨厌我了?”又加一句,“我已经知道错了!”

唐一野叹着气笑,这世上的事,都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自己费劲唇舌不如谢天璧简单粗暴的一耳光。

谢天璧点头。

苏小缺欢喜得忘乎所以不知如何是好,余光看到厉四海坐在身旁,一激动凑过嘴去,“叭”又在厉四海脸蛋上用力亲了一下。

下一刻左脸挨了厉四海新鲜的一记锅贴,倒肿得对称了。

白鹿山中无岁月,三年一晃而过。

江湖上却风起云涌,纷争不尽,百年来岿然不动的少林武当都暗潮涌动。

皇帝傅轻尘出身白鹿山,对武林中人格外关照,曾下谕武林械斗,官府不问。

有此谕告时贺敏之尚未亡故,当即笑道:“侠以武犯禁,他这招以侠制侠,让你们放开了互相犯禁,也就没空去找朝廷的麻烦了。”

聂十三道:“你放心,白鹿山绝不插手江湖中事。”

果然这些年江湖没有一天安宁。

这年先是方惊涛、雷一鸣、宋千峰、上官云起、花满衣等人因门派事宜先下了山。

又过数月,舒北雁所在的雪山派与桑南飞所在摘月门交恶,两派掌门飞鸽传书让他们各回各派。

赵铁树三年来对他们悉心指点,很是不舍,一直把他们送到山下。

同门之谊,相知之惜,转眼便要各为其主刀剑相对,舒北雁苦笑道:“桑师兄,保重。”

次年峨嵋孤云掌门令木香药回山,厉四海大为不舍,拉着木香药哭了半天。

木香药容貌清雅脱俗,性子沉静斯文,正与厉四海截然相反,此时虽忍不住含泪,却秀眉微扬,道:“何须作小儿女姿态?他日江湖再相逢吧。”

回峨嵋试剑后,木香药剑法绵里藏针圆转如意,远在同辈之上,孤云师太大喜,立木香药为峨嵋小七剑之首。

李沧羽是雁荡门下,这天到日观峰见聂十三,恭恭敬敬地问道:“师父,沧羽剑法练的如何?”

聂十三颔首道:“你颇有悟性,又肯下功夫,这些年把雁荡剑法去芜存菁,又融入其他剑派的招数,虽内力不足,但行走江湖已足以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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