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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春色 中——by陈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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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天一良久不闻苏小缺说话,独眼凝视着他,问道:“怎么了?”

苏小缺与他眸光一触,立即转开去,淡淡道:“没怎么,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魏天一轻叹一声,“我倒宁愿你永远不知道这些,只是如今不告诉你,以后必定追悔莫及。”

眼中的光芒甚是柔和,“你该知道的,我再不会瞒你,知道之后你想怎么做,我也绝不会阻拦。”

苏小缺只觉一阵暖意,笑道:“我明白。”

数日后,苏小缺偶尔回到烟分剑截院住,待崇光虽不冷不热,崇光却已死而复生般喜悦,瘦成了巴掌大的脸发出光似的明艳,含着泪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怪我了?我那几天不知道你差点被爷淹死……现在知道了,后悔得想杀了自己……以后我可再也不会啦!你千万别不理我……”

苏小缺倒是服了他这份脆劲儿,不踯躅不徘徊的直接,爱就是爱要就是要的直接,比飞蛾扑火还要蛮横三分,比自投罗网更是任性一筹。

一时想起自己当年奋力纠缠厉四海的无赖劲头来,倒不由得笑了,想关心一下他的伤势,却又不好直接问贵菊残败后新开景致如何,只咳嗽道:“你脚丫子可完全好了没?”

崇光立即脱了鞋袜,笑道:“好啦好啦!”果然光润润的脚上连个水泡的疤痕都没有,苏小缺不禁赞道:“宋夫人当真妙手!”

崇光撇撇嘴道:“你可不知道有多疼,那婆娘一心只想着不留疤痕,免得让爷瞧了不乐意,可没少折腾我这皮肉。”

苏小缺心道,女神医纵是神医那也是女的,术业有专攻,对治内伤毒伤还真不如对调香制粉的兴趣大,自然对伤口模样精益求精些。

一抬眼,却见崇光正在脱裤子,知他想让自己看后庭伤口愈合情况,忙上前拽住裤腰,恳求道:“你说就是了,何苦把裤子也扒了?这穿堂风多凉的,回头就冻得你窜稀。”

深夜竹舍,魏天一取出一只色作乌黑,陈旧而结实的木瓶,珍而重之的将一小碗水倒入其中,塞上瓶塞,用火漆封牢,眼神闪烁不定,似犹豫又似担忧,良久闭了闭目,左手握笔,迅速地写好一封短柬缚在瓶身,缓步走出竹舍,密林中已有一人守着,见他来到,那人忙翻身下拜,一举一动尽显矫健灵活,魏天一将木瓶交到这人手中,低声道:“送画眉谷,绝不可遗失。”

见那人轻烟也似离去,魏天一背负双手,仰望明月,忍不住轻声道:“苏小缺,我只盼是我疑心错了,你一切没事就好。”

第四十八章

这天苏小缺见密林溪水里游鱼条条丰腴如贵妃,想起魏天一的鸡倒越来越作赵飞燕状,一琢磨,下水捉了好几条贵妃鱼,用柳条穿了提在手上,高挽着裤脚衣袖,吹着小曲儿到了竹舍,却见魏天一怔立在屋外,左手捏着一只灰色信鸽,那鸽子看着已死了好一会儿,脖颈被捏碎,小小的脑袋掉在青石地上,几滴鲜血已然干涸。

苏小缺不知这鸽子怎生得罪了魏天一,只笑嘻嘻道:“好极啦,鸽子炖汤,鱼烤了来吃。只是这鸽子小了些,不够塞牙缝。”

魏天一慢慢调转目光,银质面具映着夕阳反射出冰冷不祥的光泽,他抬起手,托着无头鸽尸,木然道:“这灰鸽虽小,却是天下闻名的纯种蓝血鸽,善藏匿能夜飞,一日可飞十个时辰,不知疲倦……只可惜它带来的消息却是我不想看到的。”

说罢手掌一挥,已将鸽尸震为一蓬血雾肉泥。

苏小缺见他举止不似寻常,需知这魏天一最是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却满手血腥拿鸽子出气,不禁有几分好奇,丢开鲜鱼,问道:“什么消息?”

魏天一沉吟片刻,不理会苏小缺,自行洗净双手,回到屋内倒了杯茶,他内力气脉都属纯阳,在七星湖这等湿润温暖之地,竟是数十年也不能离开清火的莲心、黄菊、石竹等物,尤爱莲心茶,此刻喝了一口,却陡然暴怒,左手一抖,将茶杯摔出了屋,当啷一声脆响,已破碎成片。

他这竹舍的陈设与内堂大相径庭,虽也算风雅整洁,却极是朴素,这茶杯本是四只一套,豆青色粗瓷,圆润质朴,很是可爱,平日喝茶饮水,苏小缺也极是喜欢,不想遭此无妄之灾,粉身碎骨。

苏小缺见他心绪极为不稳,怕自己同鸽子茶杯一般也遭他毒手,忙道:“你年纪不小啦,还这般火大,鱼就送给你吧,搁点儿冬瓜一起熬汤,消消火,实在不行我给你开个泻火的方子,你这样焦躁恐怕明天定会口角生疮。”

说罢转身欲走,却听衣袂带风声响,手腕已被魏天一捉住。

魏天一咬着牙,似下了决断,凝视苏小缺的眼睛,沉声道:“你被下了淫药。我……我还是不信……不可能!”

苏小缺见他言语仓促糊涂,正要细问,猝不及防间,已被魏天一浑厚的内力直冲要穴,登时动弹不得,不由得大声嚷道:“你做什么?难不成是你被下了淫药?你放开我,我是神医,可以给你治……包治包好,分文不收!”

魏天一眼眸深黯,似不带丝毫表情,一双手也稳定如石,极迅速地剥光苏小缺的衣衫放到床上,自己却连面具都未除去,坐在床边,抱过苏小缺,让他脸冲下俯卧在自己膝上,哑声道:“得罪!”

说着一只手却是灵活无比地抚过苏小缺赤裸的背脊,若即若离,忽轻忽重,一时如羽毛拂过,一时又如水流淌过,另一只手更是游走苏小缺胸前,寻到那两粒樱红的茱萸,先轻后重,由缓而急,旋转压按,捻捏搓揉,正是百般的熟悉,万分的风流,每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地照顾到苏小缺的感觉,但又撩拨起更饥渴的欲望。

苏小缺哪堪这般羞辱,双眼已是红了,若是以往,定然破口大骂、狗血大洒,污言秽语,滔滔不绝,此时虽又气又急、又耻又怒,却隐隐知晓这魏天一所为,定有意图,也就省着力气,看他还有甚花招。

魏天一一番撩拨之下,苏小缺已是情欲高涨,前端自是又硬又涨,更古怪的是,后穴处竟有了比前端更为强烈的感觉。

意识到这点,心头一沉,已明白自己不知不觉间,中淫药已深,一时心中寒冷绝望,昏暗迷怔得没了知觉也似,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愈发火热起来,只觉得后穴里又麻又痒,更有种说不出的空虚收缩,竟恨不得有个东西进去好生捅弄抽插才爽利。

魏天一见苏小缺雪玉似的肌肤隐然浮现出一层极浅淡的绯色,清瘦笔直的裸背如玉之润,如缎之柔,汗珠顺着脊线颗颗滚落而下,而鼻端竹叶清香,更是益发浓烈,心知火候已到,深吸了一口气,顺势分开两瓣翘臀,中指指尖已触摸到苏小缺的后穴入口。

苏小缺呼吸陡然破碎,他身体不能动弹,唇齿却能开合,一张嘴,死死咬住了一角被褥,鼻翼翕动,眼神如笼薄雾,已然不能自控。

感觉到穴口微微一缩,魏天一手指停了停,慢慢在穴口磨蹭挑逗,不到半炷香时间,穴口温顺地打开,毫不困难地吞进了一截指尖。

指尖所感,是紧密火热、绢滑水润,其妙处令人窒息,眼中所见,是小巧红润的后庭收缩着缓缓吞入指节,其淫状令人心荡,魏天一虽真气精纯浑厚,也不禁呼吸粗重,忙偏过脸去,一咬牙,整根手指直插而入。

苏小缺再忍不住这种尖锐直接的刺激,松脱被褥,啊的叫出声来,声音痛苦中却也饱含着一丝愉悦的媚意。

手指轻抽缓送片刻,又在内悄悄弯起,旋转了一圈,苏小缺的呻吟越发带了几分失控,沙哑潮湿,更如蜜糖般甜美缠人,魏天一喉结滚动,眼中却有绝望之色,一手解开了他的穴道,同时又探入一指。

当年苏小缺与谢天璧山泉中欲行此事时,刚入一指,便觉紧张不适,不想今番一弄,竟只觉酥麻酸涨,灼热充实,两根略感粗糙的手指轻轻抽出重重插入,苏小缺浑然不知穴道已解,口中不绝逸出模糊而放荡的呻吟,背臀随着手指的动作,弓起落下,已不自觉地追逐着快感。

“啊、啊啊……嗯……”

两根手指越动越快,穴口的色泽艳丽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柔嫩细腻的内壁,更是贪婪地咬着手指收缩摩擦,毫不餍足地主动索取,只激得魏天一浑身微颤,犹如火烧。

一时苏小缺蹙着眉,愈加用力地向后挺动腰臀,将手指直夹到最深处,痉挛的密道紧紧地箍着手指,嘴里发出呜咽哭泣般的呻吟,魏天一只觉得大腿处一阵湿热,苏小缺竟在前端不曾触碰的情况下,只靠着两根手指,达到了顶点。

高潮过后,苏小缺似被抽去了浑身骨头,只软软地俯在魏天一腿上,身子兀自轻轻颤抖,良久两行清泪慢慢渗出眼眶,在脸上流出冰冷的痕迹。

最后的自尊和骄傲也消失在魏天一灵巧温柔的手指下,苏小缺已再无退路。

魏天一似知道他的感受,默默站起身离开竹舍,负手看天边初挑的一颗亮星。偶有一声倦鸟未归的哀啼,却比不上魏天一眸子里深重的悲哀与悔恨。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露侵染了鞋袜,苏小缺一身白衣,散着乌发,慢慢走到近前,面容已平静如水,一双眼看向魏天一,不含情不蕴笑也自盈盈常濯濯,道:“多谢你告诉我。”

魏天一反而不敢看他,转开眼道:“你知道是谁?”

苏小缺微微一笑,“自然是宋夫人,可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害我。”

魏天一垂下眼,余光只见苏小缺微露的指尖,如一点明玉,在暮色里分外勾魂,一时瞧得怔住了。

苏小缺叹道:“下毒果然是一门学问,不光是毒药的炼制,更是手法的讲究,她若是下到那竹露轻响里,我定会有所警惕,她却是以竹露轻响做个障眼法,药落在池水里。”

似认命般轻笑道:“宋夫人看着温柔可亲,对我也是常加指点……毒药虽毒,又哪里毒得过人心。”

魏天一道:“你虽绝顶聪明,却不世故,更是至情至性,自然容易被人所惑。”想了一想,道,“宋鹤年不是要害你,她只是想帮沈墨钩。凡是沈墨钩要的人,要的物事,宋鹤年定会不顾一切竭尽所能,二十多年来,一贯如此。想必她是瞧出来沈墨钩对你有心,便不问自做,给你落了这药。”

苏小缺摇摇头,抱着最后一丝希翼,道:“这毒已下了将近半年,我一直不曾觉察,想必也无法自解……你既能发现,那这毒可有解法?”

魏天一左手死死捏紧,黯然道:“这不是普通毒药,这是淫毒。宋鹤年医术毒术虽不是数一数二,但一辈子身处七星湖,历经姝姬与沈墨钩两任宫主,潜心研究,对淫药却是比程家父子还要精通许多。”

苏小缺淡淡道:“那就是无药可解了?”

魏天一一滞,半晌涩声安慰道:“这药性旨在让男子乐于后庭承欢,肌肤柔嫩如婴孩,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其他坏处。”

苏小缺盯着地上几滴鸽子血,只觉得那暗红色越看越是亮如宝石,鼻端更是仿佛嗅到了血腥气息,受到蛊惑也似,蹲下身子用手指去摸那些干成硬块的血迹,冷冷道:“宋夫人一心思慕沈墨钩那是肯定了,她手脚虽老,一张脸却嫩得很,想必很爱惜容貌吧?”

魏天一见他举止大是不对,亦蹲下低声道:“我带你离开七星湖。”

苏小缺豁然抬头,冰冷的眼神似有融化之意,凝视他片刻,却又低下头去,道:“你能带我去哪里?我也不愿离开这里,我自有事情要做。”

魏天一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急迫伤痛,在逐渐暗沉的天色中,竟少了几分浑浊,多了些清越的兵刃之音,听在耳中极是熟悉,“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就算是蜀中唐家,只要你想去,我定会把你好好交到唐一野手里……你留在七星湖想做什么我都知道,我替你做!”

苏小缺怔怔地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哈哈笑了,笑得抱着肚子坐在地上,一如既往没心没肺,而一颗心究竟要经历怎样的煎炼熬煮才能变得冰冷坚硬,真正的无懈可击?

魏天一独眼中却只有痛彻心肺。

待苏小缺好容易止住笑声,擦了擦笑出的眼泪,道:“你能替我做什么?”

伸手托起魏天一的下巴,仔细打量一阵,笑道:“你老得都长白头发啦,一张脸也毁掉了,难道还能替我陪爷上床不成?”

话音未落,已被魏天一死死地抱紧拥在怀里。

这个素来温和而内敛的魏天一,不想他的拥抱却这般的滚烫而霸道,似足了当年赤尊峰谢天璧的一抱。

那一次拥抱后便是千劫如刀,此番一抱,苏小缺却是再不愿奢望,用力推开魏天一,心中似缺了一角的不舍,脸上笑容却是不改,起身拍拍衣衫,道:“我得回去了。”

说罢当真拔脚就走。

魏天一如何得知宋鹤年下药,其中定是无数波折艰难,他又是如何对自己的一切过往了如指掌,其中定是无数心思神秘,但这些苏小缺都不愿追问细说,知魏天一对自己遮掩不得的深情,也明白自己对他悄然滋生的眷恋,却终究只能就这样而已,刚萌生就已凋落,刚明朗就已黯淡,刚相逢就已陌路。

相遇、温暖、气息,于是种种,只在回头一句:“你多保重。”

魏天一左手虚抚在腰侧,似握着惊天动地的长安刀,看着苏小缺渐行渐远,终是慢慢放开了手。

想过不告诉他实情,也想过打晕他带他离开,却还是彻底地让他信任一次,不再欺瞒违背,虽犹豫悔恨,还是一切让他自行抉择。

也罢,只要是你想做的,我绝不会阻止。

苏小缺,来日即便你深陷地狱,我也绝不会弃你而去。

第四十九章

苏小缺哼着小曲儿甚是悠然地晃回烟分剑截院,崇光尚未睡觉,正抱着酒壶陶醉呢,见到苏小缺,嘿嘿傻笑道:“我一定是做梦了……见鬼了。”

苏小缺一扬手,啪的给了崇光不轻不重的一记耳光,“老子是鬼?”

崇光醉目圆睁,仔细看了看,登时喜上眉梢,嘟嘟囔囔地罗唆了几句,一头栽倒睡死过去,一双手兀自上了锁也似拉着苏小缺的衣角不放。

苏小缺把他抱回床上,脱了外衫鞋袜,也自睡了,倒是一夜黑甜,睡得极稳极香,连梦都不曾做一个。

及至天明,两人醒来,苏小缺眼神清明,凝视崇光道:“有件事要你帮我。”

崇光笑展了眉眼,双手直勾着苏小缺的颈子,催促道:“快说快说!只要是我做得到的……就算做不到,我也帮你。”

苏小缺见他一副拔了毛就能充烤鸭,粘了毛就能扮天鹅的浑不吝劲头,不由得很是满意,道:“这件事以你所能,定然做得到。你去找趟李沧羽,得背着爷,让他申时在月翼湖边的待满林霜轩私下见我。”

崇光略一思索,琥珀色的眸子猫一样凝成一条线,欢然道:“我有办法把话带到,但那棵蔫菠菜若是不肯来怎么办?”

自打上次苏小缺将李沧羽比作菠菜,崇光一直便以菠菜呼之,更在好好的菠菜前加上个蔫字以表示鄙夷不屑。

苏小缺见他问答甚是细致周全,更放了一层心,笑道:“你只需跟他说,苏小缺能给他治下面的病,他肯定会来。”

崇光一拧眉头,嗤笑道:“他下面有什么病?烂根了吗?”

苏小缺伸了个懒腰,坦言相告:“他下面跟你们一样,纸糊的枪头,蜡油的行货,废掉了,不行了。”

崇光笑容立敛,默默看着苏小缺,似有受伤之色,苏小缺恍若未见,淡淡道:“别人蠢也就罢了,我就不信你这些年从未疑心过沈墨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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