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就快二十四了。”
“上次我和你说的，你现在重新考虑一下。”
又要考虑，任凯凯犹豫了。他知道唐昌让自己考虑什么，任凯凯没忘。
很多人看到自己都认为自己刚满二十或者二十刚出头，绝对没有人说自己超过二十一岁，果然导演都是很神奇的。不过如果像他说的那样去演戏，出现在镜头里电视里，虽说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可是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任凯凯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种机会。
可机会真的从天而降。
“那我，演什么？您知道，我没念过什么书，也没有学过演戏，什么都不会。”任凯凯确实没机会学这些，电影学院里的人，才是学这些的吧。
“你这就是同意了，加上Apple也说齐韵看好你，你叫什么名字，提早定下来吧。”
“我叫任凯凯，我真的不会演戏。”
一直没说话的单言有些担心，“唐叔，老何不是已经说挑了三个近来人气不错的新人，正在来的路上吗？咱们再等等，时间还早。”
齐韵看了一眼单言，没说话转而看熊承。
这戏里熊承是演小唐的哥哥，他比单言更有发言权。再说导演一眼就看上的人，错能错到哪儿去。不会可以学么，谁天生就会演戏的？
唐昌也看向熊承，而此刻熊承正在拿着杯子细细看，并没有像齐韵和单言一样时不时就观察一下任凯凯。被问到时才抬起头看向唐昌。
“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
任凯凯看着他，突然对上他的眼睛，还是黑发黑眼，声音真是，真是比电视里还要让人印象深刻。
“给他一份剧本。”唐昌对身边的副导演说完，对Apple点点头，“签你们JX可是你说的，今天，马上就给他安排了细心的经纪人，好好教教他。”
Apple笑着点头，站起来应该是出去打电话了。这女人每天至少接电话三十次，都有些担心她的大脑被如何的辐射。
任凯凯不在状态，这几十平米的地界里，有导演，有影帝影后，还有几个本事极大的人。就自己不是很懂他们在说什么，除了齐韵在一个劲对自己微笑，其他都混乱了。
稀里糊涂就要开始演戏了！
稀里糊涂就要开始和电视里才会见到的人一起演戏了！
稀里糊涂就要开始和电视里才会出现的人，虽然从来不羡慕他们，可真的就要一起演戏了！
任凯凯很纠结。
“给你两天，把你的台词都背好。记得，你戏里的名字是小唐。从今天起你就是小唐，懂了吗？”
“懂了。”
像是不放心什么，唐昌对这个发愣的小伙子笑了笑，“你怕我？”
“不是怕。”说完任凯凯看了看他鹰钩子似的眼睛，“我会好好背的，我会多看电视学习的。”
“噗！”
这次笑的是副导演，这孩子果然不一样，多看电视就会懂表演，真是很傻很天真。
任凯凯不明白，“我说错了么？”
副导演人送外号老笑，不止是因为他年纪不小了名字里带了个笑字，是事实他真的总是笑。不过严肃时也真严肃，是一只可怕的老笑。
“没有。Apple，你带他去学习一下。”唐昌对打电话回来的Apple说，解决了演员问题总算下午的戏可以拍的顺一点了。
Apple说好，附耳对齐韵说了什么就走到发愣的人身前。
“怎么样凯凯，姐姐说过会让你跑最好的龙套，没有骗你吧。”
任凯凯点点头，扫过饭桌边上所有的眼睛。
其实任凯凯心里在呐喊，他不想跑龙套的。都是你们逼的，对，就是你们和这个世界给逼的。
演员的事定下来，这饭也算吃完了。
下午没有熊承的戏，和唐昌他们道别戴着眼镜走出酒店坐进车里，经纪人阿哲抛了个媚眼儿过去给他，“我的财神爷～你表情今天不对啊。”
熊承摘下眼镜，“怎么不对了？”
阿哲示意司机开车，皱皱鼻子抱怨，“你倒是高兴了，我刚刚让人泼了一身的可乐，气死我了！”
忍不住笑一下熊承看他，的确，那一身giorgioarmani西装上斑斑点点。怪不得阴阳怪气的，再看他气冲冲的一张脸，实在是忍不住就大笑起来。
“好笑吗！我算知道什么叫姑奶奶了，那小蹄子一开始挺听话，我贴近点人家就不乐意了！我都陪她喝可乐那么难喝的玩意儿了，她还想怎么着！”
熊承拍拍他的肩表示安慰，“哪个姑奶奶惹你了？”
阿哲揉揉挺直的鼻梁，“你算问着了，就伯母前天刚刚给你挑的那个，艺术学院那个丫头片子。你潇洒了你再看看我，财神爷，承哥，我求你下次换个人吧，我扛不住了，这都第十七个了！我下半身和下半生的幸福，不能这么荒废啊……”
“你和我妈说去，你那嘴不是能说嘛，和我这儿说没用。”
“得，真不是我说你假痴情。你就找吧，你能找到那天仙妹妹才怪，我就不信了，这都七八年过去了你还能找到她。”阿哲继续看自己的裤子，今天算是栽了。“这多少年了，人家说定都嫁人了呢。”
熊承看向车窗外，“阿哲，你说如果我找到了，该怎么办？”
愣了一下阿哲摇摇头，“别说你现在没找到她，就算你找到了，现在你也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这事儿真不好办。”
“那再假设，如果他是这圈子里的呢？”
“Boss，伯母最不喜欢的就是女艺人，你想怎么的？抗战啊？你个不孝子。”
熊承苦笑，自己活了二十八年了，心里有个人也快八年了，而且不是“她”是“他”，谁都不知道谁都不可以知道。可谁叫这世界里有两个字叫“奇迹”呢，送到嘴边不吃了，这一辈子岂不是过的委屈。
“阿哲，Rebecca以后我不想见到她，你处理一下。”
习惯给他处理身边女人这种事，阿哲轻轻点点头，“晚上有个聚会，咱们八点出发就可以。对了，Rebecca上周杂志上那腿照的是真不错。唉？熊承！你不会是准备和易家那位大小姐弄出点儿什么事儿吧？”
“那个做作的虚伪名媛？算了吧，最近我要清净清净。只要是女人，无论是谁都给我推了。”
“好奇怪？”阿哲一脸怀疑地看向他。
熊承闭上眼睛，心想以后你觉得奇怪的事儿还多着呢。
05.名字
Apple果然给任凯凯介绍了跑最好龙套的机会，真不骗人。
走出房间任凯凯想通了，这根本就不是谁逼迫的，这都是自找的。
回JX的路上是任凯凯一个人，Apple是齐韵的经纪人，自然是万事以她为主的。送任凯凯坐进TAXI后，Apple对司机说了目的地对任凯凯严肃起来。
“下车后有人会接你，到时候你听那个人的话。对了，你身份证和所有的证件是不是都在你身上挂着的包里？”
任凯凯点点头。
“签字的时候记得把合同看仔细，我会和接你的人一直保持联系的，放轻松就好。”
任凯凯感谢地对她点点头，车就飞了出去。
在JS公司楼下接任凯凯的是JS的一位老员工，见过无数的大风大浪的人最稳重不过。胡大勇看到任凯凯下车足足愣了两秒，这新人，看着也过于朴素了。
任凯凯先鞠了一躬，然后看着胡大勇的脸笑笑，“您好胡先生。我是Apple姐介绍来的任凯凯。”
“走吧。”
进了JX总部任凯凯才明白什么叫井然有序。
好是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和胡大勇打过招呼后，用那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自己。
什么都是新奇的，胡大勇带他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心想这小子真有福气，能让自己亲自下楼接他。不止亲自接他，还亲自领着他上道。不过，这孩子看起来不错，至少礼节上没什么问题。
胡大勇示意任凯凯看一下他面前的文件，那文件一早就放在桌上，任凯凯小心拿到眼前看。大致内容是JS公司签约艺人要遵守的相关事项，还有一些收入分配什么的。
任凯凯看了几分钟，放下文件后对胡勇点点头。
Apple没必要骗自己，再说，人家人事部经理都亲自办理自己的这些手续了，看来时间上也是很赶的。
任凯凯知道，只要自己不违约，就不会有什么担忧。具体能有多少钱不知道，可一定比以前要多。而且上午也问人咨询过，这家公司对艺人，还是很好的。
胡大勇让秘书进来，任凯凯被带出去交了身份证签了字。
很快。快到任凯凯不敢相信这么容易自己就是JX的签约艺人了。
因为Apple的原因，任凯凯一直在胡大勇的办公室里听胡勇将需要知道的事，时间过去一个多小时后，刚才那个秘书秘书敲门进来小声对胡大勇说了什么，又出去了。
“小凯啊，没想到你身边贵人不少，原想给你安排的那个经济人就算了吧。”
任凯凯不明白了，“您什么意思？”
“你马上就知道了。”
胡大勇说着秘书领进来一个人，那人亲切地和胡大勇打招呼。
那来人一进门就拍了拍胡大勇的肩膀，“胡叔叔，您怎么越来越年轻呢？这不是让我羡慕嘛。”
“贫吧你就。一年多没见过你小子，都不说来看看我老头子。”
那人继续卖乖，“哪有？胡叔叔胡说，以后我在您手下，您天天见。不过，您不会嫌我烦吧？”
胡大勇大笑起来，“臭小子！有你这么个儿子，也不知老唐一天收拾你几顿。要不是他现在忙着新戏，一定照死里拍你。”
进来这人看寒暄的差不多了看向任凯凯。
“我是你以后经济人唐启鹄，我们，合作愉快。”说着他伸出手，等待任凯凯的回应。
任凯凯看着他想爆粗口，丫的装穷从自己手里骗了钱，如今西装革履来主动给自己当经纪人！好一个大板，好一个身材高大发型板寸的大板。
“你好。”任凯凯忍着恶心同他握手，“唐启鹄先生，合作真是愉快啊。”
胡大勇早就知道两人认识，笑而不语。年轻人年轻人，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喽。
唐启鹄是大板？对，唐启鹄是大板。名字有气势了，不是板子了。
现在的大板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宅在屋中的写手了，他如今的任务是辅佐任凯凯走上康庄大道，他就是任凯凯的保姆，他就是任凯凯的保镖，他就是任凯凯那登天的梯他就是给任凯凯拉车的牛。可是现在任凯凯成为明星，需要什么？
名字，任凯凯叫着顺口，合格。
身材，任凯凯不高不矮，合格。
脸蛋，任凯凯清爽白净，合格。
背景，任凯凯有众贵人，合格。
合格的不少，不合格的同样有很多。
因为唐昌只给任凯凯两天的准备时间，要看剧本要找感觉，原本任凯凯真的不知道这所谓的感觉，应该去哪里找？
好在，唐启鹄出现了。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唐启鹄这一点都不懂的话，真是没法儿再混下去了。
胡大勇放心把任凯凯交给他，一定有他的理由。唐启鹄有能力知道任凯凯签约的事儿具体到时间上，消息也灵通的出乎任凯凯的意料。怎么会在任凯凯意料之内，谁能想到唐启鹄回来给自己做什么所谓的经济人，这很邪门啊。
出了胡大勇的办公室，唐启鹄搂住他的肩，“走吧，哥带你玩去。”
任凯凯撇撇嘴，“不去，我要回去看剧本。”
“不听话后果很严重。”说完这句唐启鹄看着手，满脸的委屈，“凯凯……那两万块钱，你容我想想办法，我现在……”
“得得，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唐启鹄顺势晃晃他的肩膀，“跟哥走，有肉吃！”
结果这一走走到了某购物中心，下了他的车任凯凯心想这是要参观么？上了男装那层楼任凯凯发现不对了，他这是要带自己买衣服。
“大板，我不需要衣服。演戏，演戏不是有服装么，我不买衣服。”
唐启鹄没在意他的话继续看着手里的一条裤子，“唉，去试试。”
算了，试试就试试吧。
没多久任凯凯就穿着那条唐启鹄选的裤子出来，女店员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般迎上去，“真合身，和预想的效果一样好呢。”
任凯凯有些不好意思，唐启鹄只是看了看。
“这条和刚才我选的那条，都要。”
走到唐启鹄身边任凯凯才小声埋怨，“老子的钱，不是用老买这么贵的裤子的。”
“我不会无聊到陪你浪费钱，这是必需品，你以为，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对你的穿着都不介意么。”
恍然大悟般任凯凯不再说话，去试衣间换回原先那条灰色的运动裤。再出来时他已经提着两只带子了，显然是他付的钱。
之后又买了很多，一共多少钱任凯凯咋舌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任凯凯一直没有说话，试衣服，提着带子走在他身边一句话都没说。
逛了整个下午任凯凯想喝水，唐启鹄从车里给他找出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顺手把衣服什么的都扔进车里。
走了不久任凯凯发现这不是回艺人部的方向。
“我们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公园任凯凯去过，不过这种时间没有过，已经快天黑了来这里玩什么看什么？
唐启鹄一句话没说，任凯凯跟着他绕着公园走了小半圈。
“你感觉这里，现在这个温度，这个时候给你的感觉是什么？”
“凉，很安静，空旷。”任凯凯如是回答他。
“还有呢？”
“还有，一点点的绝望。”
唐启鹄笑了，“不愧是凯凯兄，你要扮演的小唐，他就是绝望的。”
停下脚步任凯凯皱起眉，“你看过剧本？”
“看过，我比你看《论道》的时间还早。”
“为什么？”
“因为啊，那是我写的。”
任凯凯的脑子都要炸了，“你，你写的！”
委屈起来唐启鹄嘟起嘴吧，“讨厌～就是人家写的么……怎么，你不相信。”
相信。
任凯凯现在什么都相信，救了影后，认识了金牌经纪人，被唐大导演悬赏演戏，直接由部门经理本人亲自接手签约。这都不算什么了，自己竟然和一个编剧合租好几个月，任凯凯什么都相信了。
唐启鹄知道他是不开心了，“凯凯，今晚回去你看一下剧本，我知道你看书很快。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位老师，你要学一些东西。”
“好。很晚了。我想回去。”
“你生气了？”
任凯凯摇摇头，“不生气，你一个编剧亲自给我做经纪人，我受宠若惊，我就是累了。真的没什么。”
“凯凯，我以为我是编剧，你会高兴的。”
苦笑一声任凯凯对上他的眼睛，这人喜欢装委屈扮撒娇，本来也是个普通人的。会从自己手里借钱，会因为一点小事不开心，怎么摇身一变西装革履不认识了呢。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都不是问题，他哪里还有大板的影子了。
“唐昌？他是你父亲吧？”
任凯凯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离奇的如同白日梦一样的事件，齐韵说过这剧本很好，导演和编剧一起修改过过很多次，这还不算什么，唐启鹄和那个胡大勇也是叔侄称呼。老子是导演，儿子是编剧，真是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