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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国之深宫记上——by莲兮莲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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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久都没有回话,我几乎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忐忑地等了一会儿,刚刚要松下气来,却听他懒洋洋地说梦话一般说道,“你去陪陪他也好。”

我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听着他落在我背脊上的,浅浅的呼吸。

他睡熟了吧?听着气息的节奏,该是已经睡熟了。

我却不知为何,胸口某处恍恍惚惚地疼了几下,像被扎了几下似的,也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些什么。

他在防着我么?防着我对他的新欢做些什么?

不过,他怎么想本来就是无所谓的事,反正我是要离开的,我不在乎。

相反,他越是重视的,我越想要毁了。

想让他尝尝,那种无可奈何的绝望滋味。想让他明白,有些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修补好的。

第三十一章

黄修缘在初春的时节薨了,据说是原本精神还好,小皇帝前一天还去探望他,和他约好第二天一起去看新开的杏花。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宫侍去叫他起床时,发现人已经断了气。

九宾之一没了,这是件大事儿。所有比他品级低的宫人都要为他戴孝。于是雪还没有化尽,众人又都披上白色素衣,褪去繁华色彩。小皇帝赐了谥号,要求按照昭缘之礼厚葬。内务司和外务司都忙得不可开交,要为他筹备身后事,其他的司也没闲着,忙着完成内务司分派的任务。

我也打算为他画一张画像与他陪葬。对于黄修缘我见得次数不多,所以只好请求小皇帝让我把画具搬去灵堂,一边瞻仰他的遗容一边画。小皇帝一看我有这样的心意,也就同意了。

人才死两三天的样子,但是脸上已经失去了活人应有的色彩。他的面容无疑是出众的,只是蒙着一层灰朦朦的死气,看得人心里发冷。

同人的尸体接触的时候,总会从内心深处析出一种摄魂的恐惧。着大概是人天性中对于死亡的恐惧吧?这么孤零零冰冷冷地躺在金丝楠木的棺材里,身上穿着最奢华的寿衣,然后被埋葬入深深的地底,在尘土中独自腐烂。所有的前尘往事,所有的骄傲荣耀爱恨情仇,统统烟消云散。所谓的天长地久,在生死面前也不过是个笑话。

听说他的陵墓早就开始修建了,选了块风水宝地。我真是很难理解在活着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坟墓的感觉……况且,再华丽的坟墓,到最后还不是要被盗墓贼倒腾个天翻地覆……你要是再遇到个盗墓笔记里边儿的小哥儿那样的,就算变成粽子都得被人家砍个稀巴烂……

我琢磨着,还是把他画得阳光一点吧。就画了一幅他坐在杏花边微笑的样子。我发现我越来越擅长画帅哥了,这画要是给什么古典小说当个封面什么的得多合适啊?

小皇帝看了也很满意的样子,他久久凝驻在画前,眼睛深处少有地露出了淡淡的哀伤之色。

“朕对他不算好。”半晌,他突然这么说了句。

原来他是会自责的么?我看着他浸沐在夕阳里的侧脸,心有点软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用许久没用过的那种平常的语调说,“别难过了,他不是去的挺安详的?”

他轻轻握住我落在他肩膀上的手,眼帘低垂。那睫毛上浮动的流光,好像未流出的眼泪一样。

他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你看,满宫的人都在给他戴孝,可是有多少人在高兴,在盯着他的位子?”

这话听得我有点心虚。因为我就是那个盯着他位子的人……

我调整一下自己僵硬的脸,说,“这不是还有陛下你为他难过么。”

“宫里的人命,其实最不值钱。”他转过脸来看着我,“你明白么?包括朕的命。”

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深处泄露出来的潜流,汹涌着,澎湃着,悲伤着。无边无际,像是暴风雨中黑色的大海,令人窒息。我不知道他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才会有这样的目光。

不过这神情只有一瞬,变又消隐在他往常那带着点戏谑的温柔里了。他轻抚我脸颊,低声说,“答应朕,别离开朕。”

别离开他么?

可是,他真的需要我么?

我迷惑在他的缱绻中,淡淡点一下头。

黄修缘出殡前,宫里要摆七天七夜的酒筵。不论御少,夫人,宾主还是公子都可以择日前去吊唁一番。七天后灵柩会被黄修缘的父亲户部尚书黄慕云接出,可能还要在家中停灵几日,便要启程运到陵墓中下葬了。

我是在大概第三天的时候去吊唁的,将那幅画摆放在他的灵位旁,又对着他的棺材拜了三拜。他身旁侍候的宫侍在那里哭丧,但是哭得我怎么听怎么假。

从黄修缘的宫殿出来正打算打道回府,却有一个小宫侍跑到我跟前儿来一行礼,“见过才人,贵公子有请。”

我一愣,贵公子?在哪儿呢?

那小宫侍要我跟着他,沿着一道盘桓着怪石而上的石阶上了一座小山。林木掩映间有一座暖阁,前面几株桃花正含苞,点点滴滴点缀在枝桠上,有些已经半开了,甜香清清淡淡。

进了门就见贵公子手里拿着杯酒倚在窗边出神,墨底描金的华服迤逦在身侧,长发松散地披在身后,有些疏懒的样子。

我下跪行礼,“钧天见过贵公子。”

他半侧过脸来看着我笑,微微一扬下颚,“坐。”

我走到暖阁中的圆桌旁坐下。桌上的香笼里正冒着青烟,几样糕点,一只白玉酒壶,一只白玉杯。

“你们退下吧。”他稍稍扬袖,宫侍们便鱼贯而出。

他看向我,“见过向离了么?”

“见过了。是个很单纯的人。”

“单纯啊……”他好像是叹息好像是呓语,眼睛看着窗外的檐角,“单纯可是个很好的东西。”

我嗤笑,“怎么会是好东西,那么轻易相信别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错了,单纯也可以被当成武器的。”他伸手,从窗外的桃树上摘下一朵半开的桃花,丢在自己的酒杯里,“单纯的人若是做出什么事来,最是残忍。”

好吧……他单不单纯都无所谓,只要想办法抢到修缘的位子就好……

“他相信你么?”贵公子问。

我说,“我已经拜访过他几次。他对我已经很友善了。”

“你得确定他相信你。还记得关尚翊是怎么对你的么?这方面你应该向他学习。”

我一愣,他怎么知道关尚翊之前坑我的事儿?

他看出我的疑惑,低低一笑,“本公不是瞎子,宏图宴上发生的事,本公也能看出点端倪来。事后再稍微查一查就清楚了。要不是宏图宴,本公也不会注意到你。”

啥?他在宏图宴上就已经注意到我了?我还以为是因为问枫的事……

“有时候你要想达到一个目的,得走一些弯路兜一些圈子。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给你提个醒。这后宫里谁升谁贬,到最后还是得听陛下的一句命令。所以你要想得到修缘的位子,有三条路可以走。”

我连忙说,“愿闻其详。”

“其一,就是想办法让陛下把心思放回你身上。你也是被宠过一段日子的,想想怎么把失去的东西抢回来。这不会很容易,除非你真的了解陛下想要什么。”

好吧,我从来都看不透小皇帝,摸不透他的喜好,不知道他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这个的确是有点难。

“其二,就是让向离失宠。陛下对人的兴趣一向很短,之前对你都算是长的了。现在陛下喜欢他,不过就是喜欢他的单纯。你想办法让陛下腻了他,这位子自然还是你的。”

我仔细听着,心里忖度着,若有所思点点头。

他顿了顿,一口饮尽杯中酒,站起身来走到我旁边,忽然俯下身来。他身上有一股类似玫瑰般的香气,大概是之前听说过的那种玫瑰露熏在衣服上的味道吧?

“这其三,就是让陛下不得不废了他。”他在我耳边耳语,却是字字惊雷一般。

不得不?“哪有人能逼陛下……”我话说了一半,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要借助皇亚父,小皇帝即便千万般不愿,也只有听从安排。也就是说,我要让皇亚父憎恶向离才可以。

但这个方法……十有八九会把人害死的啊……向离和我无冤无仇,甚至还很相信我,我真的要做的这么绝么?

思及此,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他继续低声说着,“其实这第三种方法最为奏效。我是最了解皇亚父的,我可以帮你。”

那仿佛能蛊惑人一般的低沉嗓音,令得我有一瞬间的动摇。但是随即我忽然脑中一阵警醒。

如果真如他说得那么简单,他直接同皇亚父说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我来除掉向离?

我不能太相信他……

所以我不着痕迹地往后移了移,回答道,“此事请容钧天考虑考虑。”

他直起身来,笑颜不减,“钧天,你还不够狠。”

“毕竟他是无辜的。”

“世上没有人是无辜的。若是将来他当上了修缘,他一样会来害你。”欧阳琪的笑容变得有些冷,“既然已经进来了,就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或许他说得是对的,可是……我思忖半刻,还是决定直接问他一个我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他瞥了我一眼,目光明媚如雪,“因为我很喜欢你。”

我一愣,被吓得不轻。

他哈哈笑起来,好像看到什么很好笑的东西,“别误会,不是那种喜欢。我只是觉得,如果这宫里有一个可以和我比肩的,有可能坐到贤公子的位子上的人,大概就是你了。”

——上卷·完——

中卷

第三十二章

贤公子的位子么……那是可以和他和惠公子并驾齐驱的宝座啊。如果是刚刚到这宫里的我可能还有妄想,但是自从问枫死后,这种想法早就灰飞烟灭了。

如今贵公子忽然提起,不得不说令我吃惊非常。但是高兴的感觉还没来得及升起就被浓浓的疑云湮灭。

早就听瑾叔说过,贵公子和惠公子之间明里暗里的较量一直没有停,并且两人一直在尝试把自己的人放到贤公子的宝座上去。不过直到现在小皇帝都似乎没有立新公子的打算。可是为什么他要选我?不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不应该选我啊?论容貌我比不过洪酌,论才华我只会画点画,而且要是论起真枪实弹的国画画技来我根本不是关尚翊的对手。论背景我一个山里出来的“野人”更是连杜若这么个宫侍都比不上,他选我来当潜力股,他是脑子被驴踢了么?

我看着他干笑两声,“贵公子您说笑了吧……”

他却缓慢而肯定地摇了下头。

我摸摸鼻子,“臣下没这个能力……”

“你有很大的潜力,只是你自己还没发现而已。”他说着,也不顾礼仪地靠坐在桌沿上,伸出指尖在我眉心一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在这后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随着那一点触碰,我恍惚竟有了种被施了魔法的错觉。好像他说得每一个字都如此令人信服,好像只要跟着他就没有办不到的事一样。

他却没有继续追问我愿不愿意,我觉得他已经默认我愿意了。

随即他又好似漫不经心一样问我,“你知道皇亚父最讨厌什么样的人么?”

“什么样的?”

“出淤泥而不染的,自命清高的。”他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你知道为什么么?”

我摇头。

“因为先皇曾经有一个终生挚爱,就是这么一个神仙一样的人。”他说着,明媚的双眼向我瞟了一眼,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了他说这些话的意思。

皇亚父定然憎恨自己的情敌,所以凡是和那情敌相似的人也一定会一起憎恨吧?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太简单了。向离他本性单纯,人又十分骄傲,和所谓的“自命清高”相差无几。我只要想办法让他在皇亚父面前把这些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一点就是了。如果能让他和那先皇的挚爱相似一些,很快皇亚父就会帮我除掉他。

但是这样未免太缺德了吧……

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做得这么绝。小皇帝也不是傻子,我跟皇亚父走得那么近的话,他也会不爽的。

于是我站起身来冲贵公子行了一礼,“多谢公子告知,臣下会仔细思量。”

“客气。”

我向他告退了,临走时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在二月的阳光里笑得分外迷蒙,越发的看不清明了。

我仔细思索贵公子和我说过的话,那三条路我不断地权衡,最后还是觉得把第一条和第二条结合起来试试看比较好。第三条太绝了,我实在是做不出来……

我摆开画架开始信手在纸上画速写,一边画着一边想着。结果等到一个小时以后发现小皇帝带着他那戏谑的笑意出现在画纸上。

小皇帝……要想拉拢他,我得仔细琢磨琢磨他。他到底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他看起来是喜怒无常的,前一刻可能对你柔情万千,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但是只要他不是精神错乱,总会有点儿规律可循……

除了惠公子外,他专宠过的人有洪酌,宠过越途,我,然后就是现在的向离。我感觉包括惠公子在内,好像这几个人性格什么的都算是比较直接的,没有那么多曲曲折折的,要阴你也阴的比较明显的……所以后来我开始收敛了以后,他反倒不怎么重视我了。

难道……他是比较喜欢那种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人?

好像这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现在处在这种如履薄冰的境况里,每日战战兢兢,对任何人都要保留三分。在后宫中若是能有个简单的人另他放松,他自然会比较喜欢。

这么想着,忽然就有点心疼了。无论如何,就算是过了今年的生辰他也才十九岁吧?高中生的年纪,连世界都还没看到,却要承受这么多的东西。他对人的残忍,大约也是因为他不懂,也没心思去懂,因为他自顾不暇。

这样的话,如果我恢复成进宫前那个二百五的样子——虽然这东西不是说恢复就能恢复的,而且我现在也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二百五——他是不是就会对我多一些注意?这样的话,第一个目的就达到了。

至于第二条,离间他和向离的关系……我还得再去接近向离几次。

随着春日的到来,白天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积雪逐渐融化殆尽,园子里的花都渐次地盛开了,整个皇宫好像都在从沉眠中苏醒过来。扶摇殿的瀑布也消解了,重新哗然泠丁地歌唱起来。虽然宫殿是架筑在山壁上,但是每层楼台上都中植着一些灌木小树。主殿前的石台上就种了几棵银杏树,扇形嫩绿的小叶子时而晃动几下。

我把两个简陋的用铁丝弯成的圆环安在两棵银杏树上,中间的场地就当是球场,虽然小了点儿,也勉强可以用。我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忽然想起来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在北川王的行宫里暂住的那座小院子。院子里有一颗又高又浓密的银杏树,当时我也是这样把一个篮筐挂在树上,教小皇帝打篮球。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一年,我怎么觉得已经过去了一辈子似的……

杜若把巧作司做好的“篮球”递给我。我拍了几下找了找手感,然后就把繁琐的大袖衫脱了扔到一边,把直裾的下摆掖在腰带间,运着球上了几次蓝。好久不打了,稍微有点儿生疏,但是好在没有完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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