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暖的，舍不得收回手，直到看到苏旧年倏然睁开了双眼。沈东篱吓了一跳，想撤离的手被苏旧年紧紧握住。
屏住了呼吸，看到苏旧年茶褐色眼瞳里清晰的自己。或许是在等着他开口，好证实自己身处何处。
苏旧年轻笑起来，恶作剧般的将沈东篱的手指拉至唇边细细的亲吻起来。
沈东篱觉得耳朵都烫的不得了，手指被亲吻的触感自指尖一点点传到心底，他不由得轻颤起来。想抽回手来，可苏旧年并不打算放过他。
亲吻变成了噬咬，酥麻的疼痛。沈东篱觉得此刻的苏旧年冷凛的眸子里尽是蛊惑与，性感。
苏旧年玩心大起，看着身边的男人一副惊惶未定的模样，忍不住想要欺负他。不免又想起昨晚男人隐忍的抱紧自己的脆弱。
清晨是冲动的时刻，苏旧年猛然箍住了沈东篱的腰肢与他相贴，不出意料，他也是同自己一般了。
沈东篱未曾料到苏旧年的动作，等被禁锢住是才暗叫不妙，可察觉到苏旧年比之自己毫不逊色的热情时，不禁往后顿了顿腰身。
“旧年，我……”声音是哑的，沈东篱涨红了脸。
“我还以为你要沉默很久。”苏旧年收紧了手臂。
沈东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肌肤相贴，毫无阻隔，苏旧年却将他翻转过去。
沈东篱明显察觉了苏旧年的意图，“不，不要，再……”
拒绝的话被侵入的存在碾碎，沈东篱不适的扭动，“旧年，你，唔……”
苏旧年轻吻着他，“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想。”
是很想，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的还是自己心爱的人，“可是，昨晚你明明就……”
“昨晚？”苏旧年猛的用力，满意的听到沈东篱的惊呼，“可是，我看你还很精神，我以为是我没有好好满足你呢。”
沈东篱抵抗无果，只能任由苏旧年曲折起他的腿，再次将他带入极致的欢愉。
原本就疲累不堪的身子在苏旧年的索取后变得好似不是自己的。等到终于找回自己的意识，沈东篱在瞥向墙上的挂表时欲哭无泪。
九点多了。他还要上班啊，可是某人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沈东篱终于出声哀求，“旧年。”
“怎么？”苏旧年替他按摩酸软的身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上班迟到了。”
苏旧年狠狠拧了他腰间一把，“傻瓜，今天是周六。”
沈东篱无比感谢他碰巧了日子，终于闭上眼再次陷入梦乡。
苏旧年等了好久没听到他的回答，本以为他生气了。低头一看却见沈东篱睡得沉沉的，嘴唇被亲吻的嫣红水润，额上的发丝被汗水打湿丝丝缕缕的覆在额上。
猛烈地悸动，苏旧年觉得此时的沈东篱那么的让人着迷。
放轻了动作在他额上落下浅吻，苏旧年为他掖好被子，然后起身穿衣。
窗外树叶上未干的露水带着阳光的温暖，晶莹剔透犹如那人的眸子。
苏旧年回身静望，东篱，原谅我的自私。
第七章
手机的屏幕亮起，未接来电与短讯挤满了视线。苏旧年烦躁的删除清空，不料手机锲而不舍的亮了起来。
幸而将手机调至静音，不然该是有多扫兴。
终于不耐的接通，听筒里是好听的声音，“旧年，你现在在哪里？”
“文小姐，我想我没必要要同你报告行程。”
“可是，爸爸说，今天让你陪我去挑礼服。”
去他的礼服。
苏旧年仍是缓了语气，“让大哥陪你去吧，我还有事。”
听筒里蓦地传出清冷的声音，“苏旧年，马上回来。”
“苏锦时，我的事还用不到你插手。”苏旧年轻嘲，“这样不也是正遂了你的心意么，好好把握。”
“你……”电话那端的人显然被激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你好自为之。”
苏旧年冷冷出声，“彼此彼此。”随即挂断了电话，在客厅中静默半晌，终于收敛起情绪小心的推开卧室的房门。
沈东篱终于醒过来，尝试着起身，孰料腰间的酸软与身后的不适让他重又跌落回床上。苏旧年不在身边，被褥间依稀还有他清凉的味道。
他果然还是走了。
心内空落的厉害，却也成为一种习惯。他本就没有想得到太多的回顾，得到对他来说已是一种奢侈的念头。
此刻他如庭前花木，静待雨雪清风。或有或无，已不那么重要。只要苏旧年给予一丝温暖，他便可以熬过无数寒冷的时节。
可是，人总是会贪心的啊。犹如溺水的人攀附住露水的岩石，禁不住想努力攀爬，试图挣扎出这片相思成灾的海。
手指盖在眼睫上，阳光并不浓烈，可是眼眶酸热，有什么想要流下来。
“怎么了？”苏旧年打开门就看到沈东篱一副难过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对不起，是我太过分了，我不该……”
他还在。沈东篱猛的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温暖的韧性的触感。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心跳得飞快。
“你怎么还在这里？”闷闷地问。
苏旧年又好气又好笑，“那你觉得我应该到哪里去？”伸手扳起他的下巴，“你不会以为我将你吃干抹净就拍拍屁股走人吧。”
见沈东篱不说话，看来他果然是这么想的，狠狠地咬了下他的嘴唇，满意的看到他红了脸。
“好了，别瞎想了，我不会走的。”
虽然苏旧年放开了自己，可是此刻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在苏旧年的注视下穿衣。
“那里不舒服么？”看他久久不动苏旧年暧昧的问。
“啊？”沈东篱慌慌张张的解释，“不，不是。”虽然的确是不舒服，可是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连这些伤疼都承受不住呢。果然，他还是忘了两人初次时自己当时的惨状。
正所谓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正是他这种人，反之，他还甘之如饴。
“你先出去。”
“没关系，反正又不是没见过。”苏旧年故意掀开被子。
“出去。”沈东篱死死扯住被子，“我不习惯。”
看他真的恼了，苏旧年无奈的摇摇头，“那好，我去给你放好水。”
用浴袍裹好了自己，沈东篱跑进卧室关好了门。
“真是，你跑什么。”苏旧年摇头低笑，然后转身往快沸腾的水里打鸡蛋。
等沈东篱洗好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发什么愣，过来吃饭。”苏旧年将碗筷布好。
磨磨蹭蹭的走过去，的确是甚为丰盛的饭菜。蒸的粒粒剔透的米饭，色泽鲜艳的木耳胡萝卜丝，西红柿鸡蛋汤，还有西兰花。
“好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那尝尝看。”苏旧年像急欲得到夸奖的小孩子般看着他。
“很好吃。”
满意的一笑，“现在我们算是早午饭，多吃点。”
此时已是十一点多，沈东篱不自觉想起清晨的事，又是一阵尴尬。
“你今天没事么？”忍不住问。
“不用担心，我让林旬把文件送过来就好。”
“这样啊。”
“你的存粮不多了，我们吃完饭去超市采购怎么样？”
没想到苏旧年竟会对逛街毫不排斥，沈东篱迟钝的点头，“好，好啊。”
等到了超市之后，苏旧年决定今后一定常带沈东篱一同出来逛街，虽然他并不喜欢，可是沈东篱他，认真的模样真的是，温柔与……可爱。
超市里播放着轻缓的歌曲，推着购物车不由放慢了脚步。偷偷看身边的人，虽然不喜欢逛商场却还是耐心陪着自己采购。
可是，果不其然，苏旧年又在货架前停了下来，“东篱，这个牌子的酱油不错，买这个吧。”虽是询问可没等沈东篱回答就自作主张将一桶酱油放进了购物车。等看到零散着没有多少东西的购物车时不由好奇，“咦，我选的东西呢？东篱，怎么都不见了？”
看到沈东篱自顾将酱油重又放回货架不满的问，“你不会是把我选的东西都放回去了吧。”
沈东篱一边低头细心地挑选一边嗯了一声，“买那么多又吃不完，浪费了不好。”
转身将挑好的酱油放在购物车里，“你挑的那种不适合炒菜用。”重点是价格比较高。
因为沈东篱不让他再动手，苏旧年老老实实的推着车子跟在身后，两人来到蔬菜区。沈东篱微微有些不自在，毕竟两个大男人在卖蔬菜的地方转来转去挺惹眼的，况且两人一个清秀一个俊朗，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挑选着新鲜的番茄，沈东篱吩咐，“旧年，帮我拿个袋子过来。”
苏旧年老大不情愿的在超市工作人员热情的注视下扯了两个方便袋，自动自觉的扯开袋子让沈东篱往里放。
沈东篱低垂着眼眉，睫毛清疏纤长，柔柔的打出浅灰色的光影，苏旧年看的渐渐出了神。终于按捺不住飞快的亲吻了沈东篱的脸颊。
“喂，你……”沈东篱未曾料到苏旧年突然地亲吻，险些将手中的番茄丢出去。
苏旧年他疯了！
磕磕绊绊的低声斥责，“你，这是在外边。你怎么能……”脸颊烧的厉害，好在此时正是中午，顾客不多而且都忙着挑选蔬果，因此并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亲吻。
苏旧年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东篱他生气的样子真是可爱呢。
虽然偷吻成功，但苏旧年终于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沈东篱闷闷地自顾选购，无论自己怎么逗他都咬紧了唇不理睬自己。
沈东篱偷眼看着推着购物车的男人一副沮丧的模样不禁暗暗勾唇轻笑，看着眼前形形色色的杯子，沈东篱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去。
沈东篱不时将各式的瓷杯捧在掌心看，苏旧年暗自好笑，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如此喜爱瓷杯。
还是忍不住征询苏旧年的意见，“你，喜欢哪一个？”
苏旧年忙不迭的回答，“嗯，这个。”
“奥。”沈东篱略有所思，“这个也不错。”
苏旧年故意整他，“还是这个好，你不是要买给我么？”
沈东篱恋恋不舍得放下左手中的那个，“那就这个好了。”
苏旧年当然看不出这卡通釉彩的白瓷杯有什么不同，可还是在沈东篱转身时偷偷将另一个也拿进了购物车。
付款的时候，尽管苏旧年一再坚持可沈东篱固执的付了款。
苏旧年将唇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那我以后就靠你养咯。”
温热的气息自耳朵蔓延开来，沈东篱不由一阵战栗，慌忙的别过脸去，耳根却渐渐发热。
两人开车回到家中，沈东篱本来感冒刚刚好些，昨晚的欢情和今晨苏旧年的索求无度让他渐感体力虚脱，手脚发软。
看出沈东篱的不对，苏旧年担心的问，“还是不舒服？”
“没事，我吃点药就好。”
吃过药后，苏旧年把沈东篱用被子严严实实的裹起来，“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
虽然还有事要做，可实在是力不从心。沈东篱疲倦的闭上眼沉沉的睡去。
醒过来时已是下午五点多，身上因出汗黏黏腻腻的不舒服，可是又懒得换衣服。
耳边传来键盘哒哒的声响，侧首看去，苏旧年坐在书桌旁，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目光专注的盯着屏幕，眉头轻皱。
认真笃定的模样，牢牢锁住了沈东篱的视线，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生怕打破眼前如梦似幻的一幕。
不知是否是察觉到沈东篱的目光，苏旧年起身过来，沈东篱条件反射般的闭上眼。床侧微微塌下去一块，继而是温热干燥的掌心贴触上额头。
身子僵持着不敢动，生怕苏旧年发现自己装睡，他的手掌很温暖，很暖。手掌离开的瞬间心内竟微微失落。
许久，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触目皆是，苏旧年温柔如水的目光。
怯怯的探出手去，手掌抚上苏旧年的脸颊，嘴唇，眉骨，额头。掌心下像开满了花，甜暖的让人不忍放手。苏旧年任由他的动作，掀开被子在他的身侧躺了下来。
向着他敞开怀抱，“东篱，过来。”
呼吸间温馨满溢，彼此靠近，他说，“好。”
第八章
游乐场。双层的旋转木马，音乐声响起，沈东篱站在旁边静静凝视木马上欢乐无忧的孩童。眼底流露出难言的情绪，似是怀念似是感伤。
身旁的人不作声的偷偷将他的手握紧掌心，由于两人靠得极近，所以并未让人看出不妥。转首看他，琉璃般的眼眸里便只满满的全是他。
“还记不记得小时候。”苏旧年笑起来。
“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姥姥说要带我们一块去游乐场玩，可是你死活不肯，可到最后还不是偷偷跟去了。”沈东篱想起那时的光景不免轻叹。
“是啊，有哪个小孩子不喜欢游乐场，只是不想让姥姥操心而已。”拉起沈东篱的手，“我们回老宅看看。”
“好。”
已变成赭红色的爬山虎挤挤挨挨的爬满了整座宅子，甚至有一些自门上垂落。生锈的锁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开，苏旧年与沈东篱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典型的北方民宅，迎面的影壁上瓷砖的釉彩渐渐褪色。院子中栽植着一棵梨树，一棵山楂树还有一棵樱桃树。
这个时节，山楂红彤彤的点缀在枝叶间，泛着暖黄的梨子将树枝坠压的极低。深吸了口气，空气也是甜的。
院落里收拾的极为干净，沈东篱微微诧异，先前自己来时这里原本不是眼前这般。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困惑，苏旧年不说话，只拉起他的手推开了门。房间里古老的钟表踏踏实实的摆动，醇厚的滴答声仿佛敲在心上。
沈东篱走到木质的相框前，黑白的照片中，老人的笑容慈爱安详。手指轻轻摩挲，沈东篱哽咽出声，“姥姥……”
苏旧年从身后揽住他的肩，“东篱来看你了姥姥，孙儿现在跟他在一起，姥姥你开不开心。”
沈东篱傻傻的转过头，旧年他说了什么？他说他和自己在一起？
原本，他心内只是忐忑不安的承受着苏旧年突如其来的施予。原本，他只是奢望苏旧年肯呆在自己身边就好，哪怕只是转瞬即逝。可是，他对姥姥说，他和自己在一起。
“我说，我和你在一起。”苏旧年瞬间了悟了他的不安，“东篱，难道你不愿意么？不过就算你反悔也太晚了，姥姥都已经听见了，你该不会是想让姥姥失望吧。”
“愿意，我愿意。”手是抖的，他明白姥姥在苏旧年心中的位置，一颗忐忑的惶惑的心终是安稳了下来。
看着他终于舒展了的眉眼，红红的眼眶，苏旧年忍不住将他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里。敏感如他，他不是没有察觉沈东篱的小心翼翼，他不是不明白当年自己给他带来的伤害。他将他带来这里，只是想让他知道，他苏旧年已不是当年的胆小鬼。姥姥的离开让他明白，没有什么料定的将来，只有现在，只是现在。
他不想在等，等到来不及，他将会追悔莫及。只想将眼前的男人牢牢锁进怀里，以心为城，将他安放。
他的拥抱那么用力，紧紧相贴的身体，可以感触到胸腔中有力而灼热的心跳。细微的震动，烫熨着他。沈东篱任由苏旧年将下巴抵在他的颈间，温热的呼吸将他袒露的肌肤烫的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