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先生，你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说的也是。”说完，枫叶拿起筷子汤匙开动。
两人低头吃着自己的小吃，静静的没有说话。
吃到一半，殷夙抬起头，看着枫叶，而被注视的枫叶也察觉到了殷夙的视线，疑惑的抬起头。
“殷夙你怎么啦？不好吃吗？”
“枫先生，你为甚么在叶小姐走了之后，一脸失落的表情？”
“！有吗？”
“嗯。”
不难发现，枫先生见到叶小姐那又惊又喜的笑容，也不难察觉，枫先生其实对叶小姐……
“枫先生，如过你有心事，我可以当你的听众。”虽然心有点痛，但可以明白，叶小姐是个很好的人。
枫叶探了口气，自嘲的笑了出来。
“阿殷，谢谢你。”
“小叶她……是我的初恋。”
……果然…………
“但，到最后，我只能当她的朋友……”
咦？殷夙有些讶异。
枫叶看着羹汤中自己的倒影，想起了7年前，他们这群刚进入大学的五个死党的种种——
第二十二章
那一年，我和我的朋友·鸿新和凡维刚升上大二，也是那一年，我遇见了小叶。
小叶的朋友·华华是凡维的女朋友，也因此，我们五个人就渐渐常聚在一起。
应该就是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吧？第一眼看到小叶时，心中就有说不出的悸动。
小叶她是个很好的女生，像男生一样个性豪爽，但也有女生的细腻心思，我想，就算是女生，也是会被她吸引吧？
我很喜欢她，只是，就算再怎么喜欢，我还是不敢对她说出口，对她说出“我喜欢你”这类的话。好像如果不是被接受的话，两方之间就再也无法再有交集，但也可能是，与其我和小叶的关系是男女朋友，不如好朋友来的安心可靠。
我一直隐瞒着我喜欢小叶的事情，完全没和我任何的朋友说，直到即将升大三时的一个聚餐。
那晚我喝了很多酒，眼前的事物都变成了扭曲状，头晕晕得很难过，像是国一时唯一一次玩了云霄飞车之后般难过，但绝比不上心中的苦闷。
在聚餐中，似乎醉了的小叶从皮夹中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一个绽放着微笑的男孩。
小叶露出带着醉意的微笑，向坐在她隔壁的我说着她的初恋。
『……阿枫，你知道初恋的感觉吗？那就像青春期一样，对于突如其来的改变都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但也因为这样，初恋这种事，才会一直让我们记着。不管你以后爱上了别人，和别人共组了家庭，你也永远不会忘了初恋的事，不会忘记你初次喜欢的人。』
小叶说完这句话后，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一旁的我，却只能轻拍拍小叶的背，说些安慰的话，哪怕我的泪几乎快从眼眶流出。
聚餐完毕之后，华华和凡维带着昏昏欲睡的小叶回女生宿舍，而我，则是被鸿新架着回到自己的宿舍。
在路上，我忍不住心中满到快溢出来的心事，边哭边向鸿新诉出心事。
听到我埋藏在心中的秘密的鸿新，我本以为他会对这件事感到惊讶，没想到他听了确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早就知道了，你喜欢小叶这件事。』
『怎么说……？』
『我们刚认识华华和小叶时，你不敢和小叶讲话，只敢偷偷瞄着她。你说，你这不喜欢那是什么？』
我莞尔。
鸿殷轻轻拍着我的脸颊，看着挂在黑夜上的夜月。
『阿枫，有人说，最辛苦的恋爱是你的第二次恋爱，因为你会不断想起你初恋时的事情，会害怕就算再怎么比初恋时来得轰轰烈烈，也担心自己和她是否会天长地久，或是会和初恋分手时一样的痛彻心扉。
但是，当我们能完全信任对方时，初恋时的回忆就只是段美好苦涩的回忆罢了。阿枫，你愿意去试一试吗？』
愿意去试一试吗？
试试看，自己是否能让小叶忘掉过去？
不，我不可能的，我永远也只能是小叶的朋友。
永远无法替代小叶的初恋情人。
每个人的初恋情人，永远是那个人喜欢的人，任何人都无法替代。
小叶是，我也是。
第二十三章
“阿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
在回去的路上，枫叶露出苦笑问道。
“不会的。”殷夙回道。
枫先生的初恋，是永远也无法成果的恋情，叶小姐也是一样吧？至少，叶小姐似乎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在她身旁。
而我是否能成为可以让枫先生依靠的人吗？
“枫先生，那你有喜欢的人吗？”殷夙有些惴惴不安的问了出来。
如果有的话，让我一人受伤就好，初恋似乎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但如果没有的话，那我是否能……？
枫叶偏头想了一下，随即低头小声笑了几声。
“我似乎是无法再爱人了呢！”
“……”
殷夙沉默。
把心给了出去，就收不回来了，何况是全部的心呢？不只枫先生傻，我也是差不多吧？
“对了，今天南宫小姐来找我。”枫叶突然想起。
“南宫小姐？”
她不是萓晓蝴的贴身护卫吗？怎么又突然来找枫先生？
该不会……萓晓蝴又要对枫先生……不，我这次打死也不会让她抢走枫先生的！等着瞧，我绝对不会输！
“怎么一脸严肃的表情？”看见殷夙露出打死不认输的表情，枫叶有些困惑。
被枫叶这么一摸，先是一脸讶异，再是泛红着脸微微低着头。
“我……我只是怕萓晓蝴……她又来……那个……呃……”
对于殷夙支支吾吾的说词，枫叶明白殷夙想表达的意思，呵呵笑了几声。
“南宫小姐来找我，只是和我说那个婚约已经解除了。”
“是、是吗？”太好了，我想其实南宫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呢！
“另外，萓晓蝴她……”枫叶朝夜空长长叹了口气。
“她……怎么了？”
“…………或许是我的关系，害她似乎出现心理障碍……是我的不对。”想起来，心中满是悔恨。
“枫先生……”
看见枫叶再度显现出失落，殷夙伸出手轻轻拍着枫叶的肩。
“阿殷？”
“就算是枫先生造成的，也不是全部都是你的错，”阿殷低着头，满脸通红，“所以，枫先生不要太自责。”
枫叶苦笑，伸手覆上殷夙伸出的手上。
“谢谢你，阿殷。”
~
『枫先生，你不用太自责。』南宫薰看着手中刚买来准备要送给萓晓蝴的花。
『可是……』萓晓蝴她……不至于变成这样啊……
『别可是什么了，说到底，错的人是我。』南宫薰不客气的打断了枫叶的话。
『这件事，是我一手策划的。』
『什么？！』
枫叶一时不敢相信。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这种人吧？
『我不想要你和小姐在一起，所以我偷偷设计了这场闹剧，』南宫薰露出了苦笑，『没人会想让自己深爱着的人不幸福吧？哪怕那人不是我。』
南宫小姐，难道你……
『我来这里只是要和你说婚约的事而已，再见。』说完，南宫薰转身离去。
『等一下！我、我们在聊一聊好吗？』枫叶急忙向前，想要挽留南宫薰。
然而，南宫薰却毫不领情的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你和我们萓府还是少接触的好。』
『可是……』
『别再说了，比起这个，枫先生你不像我，至少，你身边有个很重视你的人，请好好珍惜。』语毕，并附上淡淡的微笑，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
“南宫小姐她，是爱着萓晓蝴的。”
“什么！真的假的？”殷夙听到枫叶的话后，大吃一惊。
枫叶点了点头，就算再怎么迟钝，从南宫薰那句话也明白。
枫叶叹了口气，接着微微笑了起来。“但，或许对她们来说，结果不算太坏。”
“怎么说？”殷夙不解，萓晓蝴变成那样有什么好？
“至少在最后还有爱着她的人陪在她身边不是吗？”
殷夙看了枫叶一眼，接着又低着头。
不管对方是男是女吗？
“枫先生……”
“嗯？”
“你……不排斥同性恋吗？”一般人不是都不赞同的吗？
“爱情何必分男分女？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了，为何要拘泥于在性别上呢？”
“这么说也是……”殷夙抓抓头。
枫先生他的爱情观……如果每个人都像枫先生一样该有多好？世界或许应该会更美好许多吧？……真是的，我又在胡思乱想了……
但，枫先生这样讲，那我是否能对枫先生多抱点期待呢？
“阿殷，你怎么啦？”看到殷夙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枫叶问道。
“枫先生，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殷夙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枫叶。
“问啊？”
殷夙紧抓着书包带子，似乎这样做就可以让自己勇敢一些。
“如果不论性别，你会喜欢我吗？”
“！”枫叶愣了一下，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现、现在怎么办？殷夙心中混乱着。
“……”这个情况是……？枫叶呆然，完全无法思考。
突然降临在两人之间的沉默，任一方都像是被凝固了无法开口。
“阿、阿殷，”总算回过神来的枫叶，说起话来有些慌张。
“我……”
“枫先生你别认真啦！我开玩笑的！”
眼看枫叶要说出答案，殷夙急忙阻止。
“咦？可是我……”
“我开玩笑的！不要当真啦！哈哈哈！那我先回去了，太晚我哥会担心的！掰掰！”
“阿殷……！”
说完，殷夙提着书包落荒而逃，留下来不急挽留殷夙的枫叶。
“哎呀……”这下子要怎么办呢？
不管怎么说，对于殷夙的答案应该只有一个了吧？
阿殷他开朗的笑容，温和敦厚的个性，不管是谁第一眼看到他都会喜欢吧？
或许，从他在店外徘徊迟疑不决的样子、刚来我店里时那紧张却可爱的模样，或是那天因为我而哭泣地令人心疼的景象，已经深深植入我的心中了。
即使阿殷真的只是在开玩笑，或是他对我的感情只是种错觉，无法否认，我对阿殷他……
“唉……”枫叶朝天叹了一口气，再度露出苦涩的笑容。
——枫先生你不像我，至少，你身边有个很重视你的人——
南宫小姐，即使我和阿殷是互相抱着特殊的情感，我也没有资格陪在他身边啊……
第二十四章
啊啊……丢脸死了！我竟然、竟然对枫先生说出那种话！
一路上，殷夙羞愧的狂奔着，然而对枫叶说出貌似告白的话的事实却已无法摆脱。
怎么办啦！我要拿什么脸去见枫先生啊？
气喘吁吁的停下来，脑中却仍是混乱着的。
烦恼的抓抓头，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才慢慢的步步蹒跚的走回家——
“殷夙，你又发生了什么事了？”柯翊宇放下书本，望着坐在前座，却趴在自己桌上频频叹气的殷夙。
“呜……柯翊宇……”殷夙用着极度需要安慰的眼神望着柯翊宇。
“有话快说，我不会读心。”话虽说是这样说，但八成和那花店老板有关吧？柯翊宇在心中叹道。
只见柯翊宇毫不留情的再度将视线移回书上。
“柯翌宇你这死没良心的！”殷夙搁下书本。
“我什么时候有良心过了？”
因素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包括殷夙那句像告白的话。
听完之后，柯翊宇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太冲动了吧？”
殷夙无言语对，只好盯着自己的手指绕圈圈。
“唉，殷夙，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的答案是“不”怎么办？”
“……不知道。”
柯翊宇的眼镜有些滑下。
扶正眼镜，柯翊宇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殷夙，“你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敢去想被枫叶拒绝后怎么去过日子。殷夙满脸无辜。
“你啊……真是的。”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殷夙你要为了那个人而烦恼成这样？那种不懂你心意的人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为他处心积虑的？这个问题，我真的很想得到答案。
如果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或许，我也该主动一些了。
“殷夙，”柯翊宇说：“我今天放学跟你去花店好吗？”
殷夙大吃一惊，“什么？你要来？”
“你这什么反应啊？”柯翊宇有些又气又笑，“难道我不行去吗？买花当然要去花店买不是？”
“不是不行……”殷夙面露不安且带着怀疑的表情，“可是你干嘛突然买花？你要送给谁？”
柯翊宇露出神秘的笑容，“不告诉你！”
“喂！”殷夙不满的大叫。
“就酱啦！放学就和你去花店啦！我要去福利社了，掰掰~”
柯翊宇起身离开座位，离开之前还不忘恶趣的像妈妈对小孩似的摸摸殷夙的头。
“柯翊宇！”殷夙有点想拿课本砸过去。
“哈哈！”柯翊宇扮了个鬼脸之后才离开教室。
殷夙“啧”了一身，闷闷的往回趴在自己的桌上。
“喂！殷夙，你知道柯翊宇发生了什么事？”柯翊宇离开之后，一个高瘦的少年走道殷夙旁攀谈。
“啊？柯翊宇怎么了？我看他都蛮正常的啊！”
“嗯……可是我感觉他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脸色都蛮凝重的。”
殷夙不信，“没有啊！我看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啊！”
少年叹了口气，“那是除了他和你聊天的时候，你没和他在一起时，他脸色坏得很，像是别人欠他一百万咧！”
“有那么夸张？”
这样说起来，他突然想到以前小学五年级时，因为有个爱慕柯翊宇的女生一直缠追不散，让柯翊宇有一阵子散发出“生人勿近”的磁场，十分恐怖。殷夙想，是不是又有人对柯翊宇展开恐怖追求才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