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昊喝了不少酒，我看出他比我酒量大不了哪去，但是他比我还有种，来者不拒，酒桌他扛下来了，K歌的时候又上了啤的，这下high了，嚎了几首Beatles的老歌，就钻厕所去了。
我跟了出去，在厕所里找到了他，正扒着马桶吐。
我直愣愣的看他从头吐到尾，最后他抬起头说：“你丫脑袋上长的是鸡眼？给我倒杯水去。”
我给他倒了杯白水，他漱了口，似乎清醒了一点。
“你会开车吗？”
“不熟，而且没带本。”
“没事，我那自动档的，路不远，这么晚了没警察了。”
我哆嗦了一下，太冒险了，光无照就能拘了我。
“我去问问别人。”
“问你大爷！”他骂了一句。
我把他扶进包间跟大家道别，大家自觉地说散了算了，听说我要送他回去，有人眼里冒出嫉妒的绿光，我心想我才不想跟他搅和。
我从没摸过自动档的车，他告诉我怎么操作，刚出停车场我踩了脚急刹车差点撞破了脑袋，他倒一点都不在乎，只是系好了安全带，开始打电话。
“你在家等着，我去操你。”他只说了一句话，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他非要让我送他了。
“你喝高了。”我瞟了他一眼，他把座椅背放很低，舒服的躺在上面，满面淫光。
“对，高了就硬，硬了就想操。”
我前阵子也高了，结果我软了，软了还让人操了。
“对了，你回头去哪儿？你跟你男朋友分了？有新的了吗？你硬了怎么办？是去找个炮友还是自己撸管儿？”
我不敢回答了，我希望他明天早上忘了他说了什么，要不他非开了我不可。
第7章
宁昊的男朋友不是一般的有钱，他在什刹海边上有个带车库的院子，不是奸商，就是贪官，我觉得我能傍到的男人里没这么有钱的，忽然有点自卑了。
宁昊有车库的遥控器，打开门让我开进去，我哆里哆嗦小心翼翼，才没有把车撞墙上。我扶他下车，他说不用，明明他已经走不成直线了。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我马上要见到孟游的爸爸了，这件事让我觉得冷汗呼呼的冒。我也不知道紧张个什么，可是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我们走出车库，一个男人开了院子里的灯，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操我操我操，你丫干什么去了？”
他走近了，穿着睡衣，拖鞋，大裤衩，嘴里叼着烟，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清了他的轮廓。
我才该说我操，我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烧成灰我也认识这个人！就是他，那个把我拖出酒吧操了的人。
“这是谁？”他瞟了我一眼，好像压根没见过我。
“我马仔。我得喝口水。”宁昊把我们的手都推开，跌跌撞撞的进了正房的门。
那男人也想跟进门，我一脚踹在门框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真不认识我？”
“你丫抽什么风？”
我瞪着他，把他瞪毛了。
“我想起来了。你是返券来了，这服务够周到的。”
“你丫找阉！”
“你丫也没把注册商标打脸上，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鸭子？”
“因为你丫脑袋上长的是屁眼！”我终于学会了个新鲜的。
“我知道你不是，我不给你翻了一倍了吗？我上了你就知道你不是了，你要是个身经百战的能叫得那么真诚？”
“你信不信我灭了你丫的？”我还是不让路。
“滚一边去，孟三爷街上混的时候，你还单细胞呢！”
我不知道我们舌头要勃起到什么时候，我计算打架胜算的时候忽然一个房间里传出一声熟悉而亲切的拉警报的声音。
“操！”孟三爷扔下我，飞快地奔进了那个房间。
我肺都炸了，我没见过这么混账的事，他竟然就是宁昊的男朋友，他让宁昊给他看白痴儿子的时候，竟然是为了在酒吧里找鸭子打炮，妈的，他还操的是我，而且他给我八百块钱不是打八折而是翻番，他竟然觉得小爷我就值四百块钱！
我进了门，宁昊歪在沙发上，喝水喝的衣服都湿了。
“你们淡逼什么呢？孟夏呢？”
“孟游哭了。”我终于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孟夏，这个名字我得记一辈子。
“没事，我……睡觉去，你……告诉他……我等着操他，你也甭走了，就睡这儿吧。”他舌头都捋不直，使劲地脱鞋，最后两只鞋都拔了下来，光着脚跌跌撞撞的去卧室了。
我不好跟进去，坐在沙发上，脑门忽然冷了下来，心里很乱，完全没头绪。
“嘿，想什么呢？”孟夏走了进来，看起来他已经安抚好了自己的白痴儿子。
“他睡觉去了，他说等着操你呢。”
“不着急，一宿呢。”孟夏递过来一根烟。
我不喜欢那玩意，不过我要是不接就显得是示弱。
“得了小子你也别跟我较劲了，我不对，行了吧？你也酒吧里混的，别跟人睡了就跟娘儿们破了处似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愿意当时跟我说啊，你不愿意我还能强了你？”
我心想你跟强了我有什么区别，可是我吵累了，不想跟他吵了。
“那天我跟他吃的晚饭。”我吸了一口烟，我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装逼的忧郁。
“你什么意思？”
“你让他帮你接孩子看孩子，你就是为了在酒吧里找人打炮？你还有没有良心？”不知道为什么一说起这个我的火腾的又上来了。
“操，我以为什么呢，原来又是给他抱不平。我那天是帮朋友干活累得驴似的，完事了正好看见你。我跟你上床，是因为我无聊，我觉得你看起来有点意思，早知道你这么无聊，倒贴我都不会看你一眼。”
“你还有脸吗？”
“我从来没那玩艺儿。”
“你跟他搞了十几年，你顺便还结婚生孩子让他给你养，你丫是人是畜牲？”
“操，你还挺门清，我告诉你，这里边的事儿，深着呢，别他妈以为你知道什么狗屁事就能教训我，他都不敢！你这么关心他，是不是你看上他了？”
“没错，我爱上他了。”我疯了，我知道我疯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在这个男人面前不发疯。
他愣住了，仅仅愣了几秒钟，就笑了。
“好，我支持你。”他忽然凑到我面前，在我脸上吐了一口烟。
“我睡觉去了，”他的声音又软又贱，“你说，今天是他操我呢，还是我操他呢？要不，咱仨一起来？”
我恨不得给他一拳，然后把他的脸撕下来用打火机烧，可是他飞快地离开，挑衅的大开着卧室的门。
“你丫等着我早晚把他抢过来！”我在他身后狠狠的说。
我听见簌簌的衣服摩擦的声音，床的声音，他们说话，还有接吻的声音，如果我有一把电锯，我就冲进去把他们全锯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埋在院子里当花肥。可是我只能逃，我飞快地逃进了一间屋子，关好门，把他们的声音隔绝开。
我打开灯，看似是书房，还好房间里有一张小单人床，还有一张写字台，周围都是高大的书架。有很多书，建筑的，艺术的，音乐的，社会学的，很多小说，时尚读物，很多原版杂志，整整齐齐，分门别类，比一般的小书店还整齐，真是装逼必备。
写字台上有个笔记本，休眠了，但是没关机，我碰了一下键盘，没有密码，就进了系统，我看见一个没关闭的网页，就是我们那个小坛子，登陆的id就是大尖果儿。
的确，他们之间共享一切，连论坛上的id都是一个，难怪我时常看不清楚。我呆呆的看着屏幕，一直看到屏幕再次黑掉，我不敢出去，他们在另一个房间里做爱，脱得精光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你操过来，我操过去，他们俩是一对，我是外人。可是我爱上了其中的一个。
我从来没这么混乱过，我说我爱上了宁昊，可是我不知道爱他什么，我对他的情人下战书要抢他，可是我跟他的情人上过床，我到底算他妈什么东西？
我胡思乱想，但是严肃的思考压不过性，后来我满脑子都是他们俩脱得光猪一样摞在一起的景象，这景象生生让我勃起了。
撸管儿吗？撸，还是不撸，这是一个问题。
我躺在床上艰难的思考着这个问题，结果竟然就一柱擎天的睡着了。
第8章
第二天我被宁昊吵醒了，他揉着眼睛走进书房，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还好是平脚的，不过我的视线还是被他两腿间突起的部分吸引了几秒钟，他惊诧的问我：“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还是装的，反正我快炸了，还不是你让我住的，深更半夜这么个小胡同我去哪打车？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是坏事，说明昨天他对我说的那些不该说的话也全忘了，至少装着忘了，他就不会为丢面子而开了我。
他也没去穿件衣服就往电脑前一坐点了根烟，我问他厕所在哪儿，无论如何我得洗把脸刷个牙，他说这房子是谁的找谁去。
我出门到了院子里，孟夏正让他儿子跑着玩，那孩子动作完全不协调，跑不了几步就要把自己绊倒，孟夏一个劲鼓励他，像个真正的认真负责的爸爸一样，耐心又自豪。最后那孩子跑了十步左右，孟夏兴奋的把孟游一把抱了起来：“我操，上帝也生不出你这么棒的儿子！”看着孟游流着鼻涕傻乐的样儿，我快吐了。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平凡而美丽，我有一种错觉，我觉得一切混乱都该被忘却，我走出这个院子，一切都没发生，宁昊还是我老板，我没爱过他，他跟一个叫孟夏的贱人一起生活，这个贱人有个白痴儿子，而且他操过我，但是我愿意忘了这个事实，我走出去，以后不再回来，昨天的一切就都没发生过了。
孟夏看见我出来，对白痴孟游说，行了儿子，爸带你爬钢琴去吧！
他抱起孟游进了琴房，我听见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一首简单的练习曲。我以为是孟夏弹的，结果看他一脸笑容的走了出来，钢琴声却没停。
“我给他弹过一遍的曲子，他一个键都不会按错。妈的，我怎么生出这么个天才的儿子！”
他要是生出个正常的儿子，他直接就说自己是上帝了。
“对了，昨天的事儿还没了结呢！情敌。”孟夏凑到我面前，一脸欠抽的飞扬跋扈的。
“你少抽风，你信不信我把我干的事告诉他。”
“好，你有种，这就开始抢了，你这就去说，我听着呢。你以为他在乎？”
我忽然明白，我们这就战上了，我不是胆小鬼，不是傻瓜，我要是后退一步就不是男人，可是老实说，我还是蒙了，我还从来没为了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发生过战争。男人的战争不算什么坏事，没有战争搞不好我们还住在山洞，可是砸在我头上就是坏事了，战争的结果无非你死我活，缺胳膊短腿，我可不想掐这种莫名其妙的架，还是跟这种莫名其妙的人。
孟夏猛地推开书房的窗户，对里面大声说：“耗子，跟你说一事儿，这小子，我上过他。”
“我看像是你被他操了。”宁昊在里面冷笑了一声。
“你有病吧？”我是真想掐死孟夏。
“还有一事，他说他爱上你了，要把你抢过去。”
“我抽你丫的！”
我扑上去，终于要动手了，可是宁昊忽然出现在了窗口，目光冰冷的看着我，我打了个寒颤，乖乖的退回了墙角。其实这景象挺壮观的，他只穿了一条内裤站在窗口，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格落在他身上，在他雪白的身体上印下一条一条的斑纹，看上去真是美妙无比，我觉得脑袋被什么东西轰了一下，仿佛是火星人发射的一颗流弹就这么误伤了我，仿佛小爱神把裤衩上的皮筋拆下来做了个弹弓子把一颗小石子打进了我脑袋里，反正，我就这么被击昏了。昨天我还像个傻逼一样的想我爱上他哪一点了，可是他就这么站在我面前，一脸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漠然，我还要傻逼到为这个找什么理由吗，他在那里，惊世骇俗，这就是我爱他的全部理由了。
“你进来帮我看看这个方案。”他白了我们俩一眼，又回去了。
可那个疯子还不停止：“我要去趟香港，房子宝贝儿子都给你们了，你们俩好好发展奸情吧，回来我验收成果。我可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一星期也可能，十年也可能。”
我躲进屋子里听他在院子里撒泼，宁昊面无表情。
这个清晨很平静，房间里有绿色植物的气味，空气中弥漫着钢琴的乐音。
孟夏在石榴树下电话订机票，声音巨大，恐怕我们听不清楚。
宁昊盯着电脑屏幕，平静得不像活人，突然，他站起来，抄起笔记本，摔在了墙上。
另外一个房间里，孟游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真是一个和谐甜美的早晨。
后来就更平静了，孟夏在房间里收拾行李，我陪宁昊去把电脑送维修站，然后带着白痴孟游去水族馆，水族馆里的鲨鱼都白白胖胖的，看起来很白痴，所以孟游很高兴，一个劲咿咿呀呀的叫，丫都5岁了，会的词不超过30个。
回来的时候家里真没人了，孟夏竟然就这么走了。
可是宁昊很平静，真的很平静，他给我和孟游做饭，我哄孩子，我们的分工颇像一对恩爱夫妻，不知道他跟孟夏是不是也这么过。我和孟游的关系又有进展，我会给他擦鼻涕了，他也会对我乐了，不过擦屁股我还是受不了。
饭菜端上来，很丰盛，生活太完美了，除了宁昊不说话，他只跟孟游说话，不理我。
我知道他心情不好，老老实实不惹他，如果让我说心情我会说，我真不知道他看上孟夏哪点了。
吃完饭他哄孟游，我刷碗，我觉得很尴尬，宁昊既不说让我走，也不说让我留下，我到底算什么东西？刷完碗我看他们俩在琴房里玩，我走进去，想跟他挑明了，可是我看见孟游一边胡乱按着琴键一边往那架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钢琴上抹鼻涕。
“他一直这么弹琴？”
“不，他爸看见该疯了，就这么几件值钱的东西。”
我觉得他说的有问题，因为孟夏什么时候都疯。
“那你不管他？”
他低头偷偷笑了。
靠，我也疯了，我想起大奔那句话了——你多大了？这么大的人还用这么幼齿的方法报复别人？傻不傻？要是换了大奔一定追到香港，把丫爆抽一顿，按在地上操到肛裂。
不过我没敢说他，我怕他把我抽出去。
他终于开始跟我说话了：“你不用有什么压力，这事儿跟你无关，他隔段日子就得闹腾几天，比来例假都勤，他脑子里有少一半是个娘儿们，多一半是外星生物，幸好一般他用龟头思考问题，比他用脑袋思考出来的正常点。”
“我操，”我晕了，他这么平心静气的描述的，是一个“人”吗？“我……我是跟他较劲，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其实我就是那个意思，我在心里骂了自己一百遍，可是我不敢说。
“没事，我也不在乎这个，跟他说话超过十句的人没有不抽风的，不抽风也得拉稀跑肚。前阵子大家也太累了，也该休息几天。”
“你一个人带孩子？”
“白天都放幼儿园，晚上不加班就行，实在不行幼儿园也可以寄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