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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的银河上+番外篇——by三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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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根本不痛。

倾城用手指狠狠掐着自己满是伤痕的大腿,为了抗衡下颌处的疼痛。他告诉自己不能表现出脆弱的神情,不能表现出让爸爸愤怒的表情。爸爸每天都在为帝国的事情繁忙,你不能时刻帮爸爸分忧已经是罪过了,怎么还能惹爸爸生气,你看,爸爸都有白发了……

倾城眼中的心疼和爱是自心底流露出的,不管眼前的人怎么对待他,他都无法拒绝,因为这个人是他的爸爸,他最敬爱的爸爸。

如果小时候自己没有失误,臣衫伯伯就不会死,现在爸爸一定会像对弟弟那样对待你,你也可以享受爸爸的思念和担心,所以,要赎罪,为了自己的过错赎罪,向爸爸证明你的决心。爸爸喜欢强者……

汗水从倾城的发鬓丝丝缕缕流下,顺着鹰取烈有力的手指一滴滴落下。

鹰取烈有些腻了,这场和倾城暗自用力的较量,貌似是他输了。不过他相信以后会赢回来的,他堂堂宇宙皇帝,难道会输给一个小小的奴隶?可笑……

鹰取烈无比恼怒的捏着倾城的脸将他提起来,再重重摔回地毯上。数以万计的量子针瞬间刺入倾城破损肿胀的身体,疼痛顺着血液涌遍全身,每一下火烧般的刺痛都扎着他的神经,顺着神经走向直接刺向大脑,痛得不留任何余地。倾城反复咬着舌尖,愣是将哀呼声就着血水吞了回去。

眼前突然昏暗了下来——一块带着淡淡清香的手帕落在倾城的脸上。

鹰取烈似乎是厌恶倾城卑贱的汗水弄脏了他的手,用干净的帕子用力擦了擦手,扔给了在地毯上抽搐的倾城。好像是在告诉他,不要让我看到你肮脏的汗水,别让它们蒸发在我要呼吸的空气中。

擦完,鹰取烈不忘用消毒机清洁一下自己的手指。

倾城微微垂下头,爸爸果然嫌他脏,他就是个奴隶,他的汗水脏了爸爸的手指。

下巴痛得几乎已经动不了了,原本骨型完美的下巴现在肿了一圈,像套在下颌处的紫红项圈。肿胀充血的皮肤正在发烫,那种热度还带着爸爸的体温,所以倾城并不讨厌那种让他疼痛的灼热。

眼前再次亮了起来,投影机在空中打出一个清晰的画面。

画面中的倾城正宠溺的用手拨开鹰取霆额前细碎的头发,疼爱似的抚着鹰取霆的头……

倾城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一旁冷笑的鹰取烈。果然,一切都逃不过爸爸的眼睛。

是他逾越了,他只是一个奴隶,怎么有资格去碰高贵的王子,去碰爸爸最爱的儿子,去碰他的弟弟。

“主人,是倾城冒犯了。倾城愿意按规则领罚。”冒犯尊贵的主人要挨罚,挨多少,挨什么,都是主人,他的爸爸说了算。

鹰取烈眯起眼,恨不得用眼刀剜开倾城的胸膛,直接凝视他的内心。有些时候,他看不懂倾城的一些情绪和感情,更多的时候,他看不到一个奴隶该有的畏惧与卑微。这种不正常的现象,也让他害怕。

害怕?对他这样权力通天的飞鹰大帝来说,这是一种多么可笑的情绪——他竟然看不透一个卑贱的奴隶的内心。

倾城谦逊诚恳的样子让他猜忌,越是顺从,越是不恭。

越是逆来顺受的人,越是能屈能伸。能屈能伸的人才能成就大事。

鹰取烈一直无法对倾城杰出的才能释怀。这个奴隶身上包含了一切他害怕的素质——睿智、坚强、高贵、能屈能伸……

就像当年的他一样,睿智、坚强、高贵、能屈能伸……可鹰取烈忘了,倾城身上少了一份他特有的冷血残忍。

纵容这种人,他的下场会和许多星球元首,和他的父亲一样——被身边有能力的人取而代之,驱逐出境,从天堂跌落地狱,然后一无所有。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他要绝对控制倾城这样的人,不能给这种人任何兴风作浪的机会。

“记住你的身份!不许靠近他!”难道倾城还抱着什么侥幸心理,难道这个奴隶还有什么不死的野心?鹰取烈的咆哮以极其平缓的声音释放了出来,越是低沉温和,越是彰显着他极致的愤怒和对眼前这个儿子的厌恶,“记住,他是整个帝国的王子,你只是一个奴隶,和鹰取一族没有半点关系。让你做特卫队队长是保护他,不是让你借机靠近他,你给我记住这点!”

警告的话冲撞着倾城的心。

鹰取烈揪着倾城的领子,将跪着的倾城就那么拎起来,不解恨的瞪着他,似乎恨不得马上将眼前这个孩子生吞活剥了。

倾城英俊的脸憋得通红,苍白的嘴唇泛着淡青色,他再一次靠近了他无限仰慕的爸爸,在这种窒息中靠近了他敬仰深爱的爸爸。所以,这种难受得足以令人抓狂窒息也是快乐的。

倾城想笑,想对自己的爸爸微笑,想通过笑容告诉爸爸,他爱他。他想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在高兴的时候笑,在想哭的时候哭,可是他只是一个奴隶,被爸爸剥夺了一切喜怒哀乐的奴隶——他的所有表情都应当是淡漠!

可心里还有渴望,还有情感,越是压抑越是涌动,那些情感——对弟弟发自心底的疼爱怜惜,对爸爸深可刻骨的孺慕之情,倾城没办法磨灭,没有能力去压抑,根本控制不了。

对不起,没办法按照爸爸希望的来要求自己,不能让爸爸高兴,不能被爸爸原谅,倾城不孝……但倾城从没有任何逾越,爸爸和弟弟就是倾城的全部,想要守护的全部,爸爸,请您相信倾城!

倾城知道鹰取烈在忌惮什么,帝国上下所有人都以为当年的鹰取焰已经死了,既然是死人,怎么有可能和活人去争地位。他对爸爸和弟弟的忠心,日月星辰,皆可见证。

怎么会背叛!倾城就算背叛了自己,也不会背叛您。

“你给我记住,任何非分之想,对一个奴隶来说,都是愚蠢!”

鹰取烈说的咬牙切齿。他知道鹰取霆的性格,如果儿子知道哥哥还活着,一定会和自己闹个天翻地覆。如果儿子知道他的哥哥是他们的奴隶,一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定会恨把哥哥当成奴隶的爸爸。为了儿子,鹰取烈也要让倾城记住他的身份——他永远是一个卑贱的奴隶,一辈子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非分之想?

爸爸,我的非分之想就是您的一丝怜爱。也许,这真的是非分之想……爸爸,这是非分之想么?

“倾城知道,倾城不敢。”倾城微垂下目光,在窒息中努力保持着恭顺,从嘴里微弱的吐出这句话。

一般的奴隶恭顺,鹰取烈看到的是卑贱,可倾城恭顺,鹰取烈看到的却是隐忍,连低头的姿态都是这么优雅高贵……

当看一个人不顺眼时,不管那个人做得多好都是讨不到半分好处的。在鹰取烈眼里,倾城就是这个不顺眼的存在,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儿子。

“来人,带他去地下刑室。”鹰取烈冲着对讲机吩咐说,然后一脚踢在倾城胸口,用力踩着他的胸口,直到看到倾城紧抿的唇线间溢出鲜红,鹰取烈才扔给他一句话,“该受多少罚,根据你犯的罪,自己定夺罢!”

鹰取烈坐回到宽大舒适的沙发中,这句话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和威胁,让倾城背脊发寒。说少了,免不了一顿更狠戾的责打,重点是会让爸爸生气;说多了,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会死。爸爸没有让他死,他就死掉,是为不孝;飞鹰特卫队所有队员的性命都属于飞鹰大帝,他不能无视大帝的权威,不能不忠。天大地大,忠孝最大。所以,倾城选择按他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去挨罚——最后只给自己留一口气。

临走之前,倾城将鹰取烈擦完手后遗弃的那块手帕塞到了怀里。

第十章:实验

进入纳美克军事监狱服刑的都是军事犯人,按照规矩是要接受过身刑的。也就是说,一进来就要狠狠打一顿,挫挫这些犯人的锐气,让他们知道进了犯了错的军人是连畜生都不如的。若是一旦越狱,抓回来后就会被高能量子棍活活打死。过身刑,是让犯人体会高能量子棍滋味的好时候,算是入狱后的第一个下马威。

当然,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死在监狱是一种耻辱。一旦入狱是很难翻身的,除非服刑期间立了大功,才有可能被减刑。不过每个人都知道,在监狱里怎么会有机会建立功勋呢,这不过是一个写在纸上的希望罢了。

天河第一次受过身刑时,刑室的长官就记住了天河,记住了他完美极致的身形——看上去充满了力量,那种力量不同于魁梧彪悍的粗野,是完美温和包裹下紧致流畅的曲线,每块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张力,叫嚣着绝对的力量,身上没有半点赘肉,单从力量和身体素质上看就知道,这个人没有犯事前一定是个极为优秀的军人。

入狱的几天里,天河进了三次刑室。理由很简单——上级的指示,上级指示他们要好好规矩规矩这个犯人。

这个上级传达的当然是洛文启天的意思。天河被送进监狱后,洛文启天就吩咐手下拨通了监狱总长官的电话。然后他通过控制屏,一直很清楚的看着天河在监狱里的一举一动和他遭受的所有酷刑。

此刻,天河被烧得通红的铁链吊住双脚,倒挂在刑架上。身上没有一处好皮肉,完美的皮肤在高能量子棍无情的抽打下碎成了一片片,一条条。烧焦的伤口边际像一块黑炭,还冒着烟。皮肉里层的血管被打断,断处烧焦,虽然不会造成大量失血,可中型血管阻断,体内极易形成血栓,血栓一旦堵住肺动脉,就会造成血栓性死亡。所以,这个人能不能撑下来,全靠他的自我意识和身体素质了。

就在第二轮抽打开始前,刑室长官接到一个通知——上级要用这个犯人做生物研究。

以往有些犯人,只挨一次过身刑,第二天就死了。这个犯人被“好好招呼”了三次居然还活着,甚至一声不吭,这种毅力和坚持让刑室长官吃惊。

机体素质这么好的人,不当实验材料真是可惜了。看着天河满是裂痕却依旧蕴含生机的身体,刑室长官不禁这么感叹。

迷迷糊糊中,天河感受到激烈的颠簸,他要被送去哪里?天河努力的想要看清身边的景物,可只能看到头顶上晃动的,泛着日光黄的老旧天花板,天河觉得那些被虫蛀过的天花板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来。天河破损的身子在接连不断的颠簸中马上就快散架了。外翻的肉磨擦在粗糙的木板上,木板粗犷的横纹像是吃人的嘴,一口口咬啮着倾城血肉模糊的身体,木板是一把锉刀,如同有人正在用锉刀把他的身子当成铁棍子一下下的锉。皮肉处的神经敏感而欢悦的跳动着,不安分的将疼痛传入他的大脑,折磨他的意志。

这种疼痛,不同于军校中的责打,监狱里的打,完全是虐打。天河痛得有些承受不住……

发散的意识在脑顶晃动,再慢慢汇聚。

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了洛文启天的脸——一张满含笑意的,温和的脸……天河苍白龟裂的嘴唇动了动,裂口再次红了,被鲜血充满。

如果笑起来,还能笑出来,或许就没这么疼了……

天河鼓励着自己,吃力的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微笑,被汗水蒙住的眼睛流露的优雅一如往常。伴随着鲜血的笑容有些勉强,却似乎像是在笑给谁看,好像他此刻最想见的人就在他的眼前。嘴唇裂口处流出的鲜血有一些流进了天河嘴里,天河如饥似渴的咽着自己流出的鲜血,他太渴了,好久没有喝过一口水了。竟把自己的鲜血当成了甘泉。

疼痛让他神志不清,恍惚中他看到洛文启天在喂他水喝。水丝丝流进他干涸灼痛的嗓子,他感激的笑——爸爸怕他呛着,所以慢慢给他喂水喝。原来有爸爸爱,是这么美好的事情,爸爸给的爱,让人这么幸福。

天河沉醉在这种“幸福”里,像受伤的孩子沉醉在母亲温柔的臂弯中。幸福的微笑,越笑越满足,越笑嘴唇裂得越厉害,直到裂开的伤口只看得到鲜红色的肉再也流不出血来,他才在从没缓和过的疼痛中彻底昏迷。

……

“下一个,天河!”一个粗鲁的声音在天河耳边嚣张的叫着。

天河感觉凉嗖嗖的,身体所承受的剧痛的在这空气的凉爽中得以短暂的释放,原来他身上所有的衣服在他昏迷时已经被扒得精光……迷糊的神思瞬间清晰,恢复神智后的第一个瞬间感受到的就是巨大的、揪着神经折磨他的疼痛,疼痛铺天盖地的呼啸而来。

他裸着身子,被两个体型彪悍的士兵粗暴的押解着,周围是量子棍围成的界线。

天河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他居然不知道自己的衣服被人扒了,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承受这样的屈辱?

“天河!”粗暴的声音再次响起。天河看到了不远处瞪着他的男人——一个高大的穿着制服的黑人,黑人瞄了一眼手里的电子屏幕,不耐烦的重复他的名字。

天河疑惑的望去。这里应该是一间科学研究室,成排的筒状玻璃柱规律的排列在他们面前。玻璃筒大约一人多高,侧面有个并不显眼的小门,筒顶上升出很多玻璃管,连着数不清的黑色导管延伸向远处的控制室。看样子这些筒状物是用来培养人造生物的大型培养基。

天河看着成排的玻璃柱子,似乎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押送到这里。

正对着他的是一个空玻璃筒,除了这个,其他的玻璃筒里全部充满了黄色的黏液,里面似乎沉睡着什么生物。脓黄色的黏液看上去肮脏不堪。

“快点!”见天河还是不往前走,黑人恼怒的比划了一下。星系的首席总长官洛文启天特别莅临了这间基层研究室,此刻就站在二层控制台边上俯视着这里的一切,这真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情。大个子黑人试图在这位无比尊贵的领导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天河的腘窝被人狠踹了一脚——突如其来的暴力让他的膝盖前屈。不能跪,我是帝国的军人,是——天河的手抓着充当界线的量子棍,硬是绷住了身体,没有跪下去。

人们听到肉贴在高温铁板上才会发出的特有撕扯声,随后一股焦糊的味道就充满了不大的实验室。

天河看到玻璃柱子里的人,一些神态扭曲的人在浓黄的液体里呈现出死亡的状态。还有一些犯人,不,已经不能再把他们称之为人,是怪物,是异形体……

难道,他们要把他装进这个玻璃柱子,关进这个棺材一样的东西里,然后把他变成一个生物异形体?

天河苍白的脸变成了青灰色。

强制押着他的两个士兵见惯了犯人这种临阵退缩的样子,架住天河破损不堪的身子,楞将他往前拖。

“妈的,这些伤真你妈膈应人。”其中一个士兵的手抓在天河外翻的伤口上,钢棍一样的手与天河柔软碳化的肉碰撞在一起,士兵不耐烦的骂道,手指不得已的与那些嫩肉摩擦,似乎能切身感受到天河承受的痛,那种痛让憎恶,让人浑身战栗。

电击棍突然顶在左侧的浮肋上,天河的身子瞬间变得柔软无力,被粗暴的推入了那个令人绝望的玻璃管子里,不等他拒接,玻璃筒上的门都紧紧关上,无法靠人力从里面推开。

这种大型培养基的材料极为特殊,它们并不是玻璃,而是一种特别的有机材料,透明性远比玻璃好很多。

天河不停拍打着筒壁,外面的军官和士兵面露嗤笑,似乎正在看一场闹剧,而他就是这个闹剧的主角。

双脚冰凉,那种粘稠的,令人作呕的脓黄色液体从筒底蔓延,迅速上升,不刻就没过了他的膝盖。冰凉的液体没过身子时的感觉让人绝望,他大概能猜到淹没在这种液体中的结局。

就在他不知所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的同时,液体已经没过了他的胸口。液体像是刀子,紧紧刮着他满是伤痕的身子,巨大的流体压力翻卷着那些伤口,破损的皮肉似乎就要在这种无法抗拒的,涡流般的压力下碎成粉末,无数的念头在他头脑中飞速旋转,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马上就要碎成一片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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