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对你玩弄感情的教训。”张小唐收起笑容。“也算是对你设计我的回礼。”
“你都知道了。”杨靖安用的是肯定语气。方禹很不满这家伙这个时候怎么还是这张镇定的半面瘫脸。
“嗯……”张小唐垂下眼，“你真的不用做的这么麻烦。”他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只要你对我说，你腻了，想换人了或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不会纠缠你。”
停顿了下，张小唐继续很轻松的说：“反正一开始就是你自顾自的进到我的世界，没你之前我一样过得很好，没有谁离不开谁。你这么……处心积虑，反而让我会想的很复杂，想你或许会有什么苦衷之类的。”
方禹抓紧了张小唐的手腕，没说话。
杨靖安笑笑：“你说的对，你想的开就最好不过了。”
张小唐深深的看了杨靖安一眼。
“房子就算是给你的分手礼了。至于那个男孩，你要是会像对我一样对他的话，还是早点让他死心的好，算是积德了。”
杨靖安脸色微变。
“丁丁，我们走吧。”张小唐向丁丁伸出手。
丁丁却摇头：“我要和爸爸在一起。”他紧紧的抱着杨靖安的腿，一脸认真。
这孩子，居然这么入戏……方禹黑线。
杨靖安温和的摸摸丁丁的头。
难道……方禹和张小唐睁大眼打量着眼前的长相颇似的一大一小。
“嗯，是你们想的那样。”杨靖安疲累的揉揉眉心，丢出一句极具轰炸性的话来。
张小唐和方禹呆住了。
第十四章：渣攻总算解决了
开什么玩笑……你是在搞笑么……张小唐看着面色严峻的杨靖安，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话来，他知道杨靖安没有胡说。
方禹指着被杨靖安抱到腿上的丁丁无比讶异的问：“你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和小唐在一起的么？”怎么会有机会勾搭女人还养了个六岁的孩子……而他问的这话，也正是张小唐想问的。
张小唐和方禹都在安静的等着杨靖安的答案，而杨靖安却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此时的餐厅里没什么人，更显得一种压抑的寂静。
“小唐，你能帮我把丁丁送回家去么？子乐现在肯定急了。”好不容易杨靖安打破沉默，却提出了这么个请求。
张小唐心里一沉：“子乐？你的那个新情人么？”他嘲讽的拉起嘴角。原本属于自己和杨靖安的一个温馨的，名为家的地方，现在从杨靖安的嘴里说出来却是这么的让他感到好笑，因为那个家没了他仍然可以称为家，只不过是成了别人的爱巢。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告诉我这孩子的事情了？”张小唐问。
杨靖安没有看他：“很抱歉，我不打算说，也不想说。”
“好，”张小唐笑。“你确实没必要跟我说了，我们又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张小唐向丁丁伸出手，表情仍是对待孩子一样的温柔：“丁丁，哥哥送你回家，回你的家。”最后一句，张小唐咬字很重。
丁丁抬头望了望自己的爸爸，见对方点头，才依依不舍的从杨靖安腿上跳下，将小手放到张小唐的手心里，乖巧的“嗯”了一声，随着张小唐向门外走去。
恍惚的牵着丁丁柔软的手，感觉自己手心传来的小小温暖，张小唐知道，他不讨厌这个孩子，所以他更憎恶自己。
或许是因为还小，对四周充满好奇的丁丁不停地东张西望，好几次差点跌倒都被张小唐拽住了，随即将丁丁的小手攥的更紧。出了餐厅拦住辆计程车说了句“去碧华小区”，张小唐就陷入了混乱的思绪中，没有发现方禹没有跟上来。
一直目送着张小唐离开，方禹转身走到杨靖安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方禹扯起个心不在焉的笑，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漫不经心的在桌子上轻轻敲着。
“哦？”杨靖安坐正了身子，发出个疑问词。
“别告诉我你不自己送儿子回家，反而让小唐去只是为了刺激他。”方禹看着杨靖安的装X样十分不屑的轻哼了一声。小唐现在肯定特难受。方禹眼底蒙上一层担忧。
把方禹的神色看在眼里，杨靖安问：“你很担心他？”
方禹看着杨靖安：“要不是看在小唐还念着你，我早就一拳冲着你这张脸下去了。他能忍，装作什么都无所谓，我可不会。”
“你还挺了解他。”杨靖安淡淡的说，没把方禹的威胁放在眼里。
方禹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因为他太笨了，容易看透。”
“在他不知道这件事是你的设计之前，那种愧疚的样子你应该也能猜得到吧。你就没有一点作孽感么？”
“是，我不否认我正是利用他这一点，让他怀着对我的歉疚永远不能忘了我。”杨靖安低头，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
“你不用骂我渣，骂我自私，我都知道。”
“算你有自知之明。”方禹嗤笑。“然后呢，你不会就跟我在这忏悔吧？我可不会去帮你跟小唐求情。”方禹开始觉得自己在跟一只低级生物浪费时间。
杨靖安不说话了。就在方禹准备拍桌子走人的时候，他开口了。
“你不想多知道些小唐的事情么？还有丁丁的事情。”
方禹立马坐好，他承认自己可耻的被前一句话吸引了，至于后一句，关于丁丁，纯粹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八卦之魂。
“你说吧。”方禹掏掏耳朵准备接受信息。
于是方禹很有幸的得知了张小唐和杨靖安的过去，以前青涩少年时期张小唐的琐碎小事。
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杨靖安的眼底和脸上都溢满了温柔。
方禹承认自己很嫉妒，非常嫉妒，如果小唐遇上的不是杨靖安而是自己，他有把握会比杨靖安这渣货做得更好。
“那丁丁到底是你和谁的孩子？”方禹发问，看着杨靖安的脸色变得黯然，他既有点鄙视自己，又无法抑制心里的那丝幸灾乐祸。罪过罪过……他暗念。
到了碧华小区，张小唐抱着已经熟睡的丁丁来到B幢2单元3楼的一扇熟悉的门前，伸出僵硬的食指按下了门铃。这本是他的家，现在却沦落到要按门铃，张小唐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一会就听见里面传来拖鞋“吧嗒吧嗒”走路的声音，然后门轻轻的开了。
一张秀气大男孩微笑的脸在看到张小唐后慢慢僵硬了。张小唐想，也许他是认识自己的。
“张，张先生……是你啊……丁丁怎么会……”果然，男孩叫出他的姓，同时很惊讶的发现趴在他肩上的丁丁。
张小唐示意眼前这个男孩小声点，然后径自进了屋子。
才不过短短的一天没到的时间，这个屋子已经让张小唐觉得陌生的不想再待下去了。
走进杨靖安的房间，张小唐把丁丁轻轻的平放在床上，给他盖上了被子。然后就来到了客厅。
看着一脸局促的站在门边的男孩，张小唐没什么火气的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到这的？”
男孩或许没想到张小唐这么平静的反应，小声的回答：“昨晚才住到这里的，之前都是……住的宾馆……”
张小唐很意外的问：“你不是本地人？”见男孩点头。又接着问：“你叫什么？”
“丁子乐。”果然，是杨靖安口里的那个“子乐”，张小唐咬唇。
想到了什么，张小唐心里一动。问：“你……和丁丁是什么关系？”
男孩穿着简朴的衬衫牛仔裤，还套着件围裙，厨房里传来淡淡的香，看起来刚才应该是在煮饭。闻言，他手指揉着围裙的边角，还是有些紧张：“丁丁他……我是他舅舅……”
“舅舅？”张小唐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了。
“丁丁他，是我的前女友生的。”杨靖安目光复杂。
“就是你那个从大学开始交往的女友？”方禹愣愣的问。
“嗯，当初我为了和小唐在一起，就跟子佳说了实情，提出了分手。”
“她同意了？”
“当时子佳没考虑多久，就很爽快的同意了分手，只是我没想到，她那时候已经怀了丁丁。”杨靖安话语里夹杂着难以淡去的苦涩，想起那个温柔而倔强的女子在那之后受到的苦，他难以让自己的心保持着冷漠与无情。
“……你真该死上个千次万次。”方禹毫不客气的骂道。
“我知道。”杨靖安苦笑。“只是即使我再死无数次，也不能让子佳活过来了。”
“她……死了？”方禹敲着桌子的手一顿。
“丁丁甚至都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一面。要不是上个月子乐来找，我甚至不知道丁丁的存在。”杨靖安疲惫的闭上眼。
方禹沉默了一会，问：“那这些年来都是你女友的家人在照顾丁丁？”
杨靖安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她家是有头有脸的书香门第，自然不会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情。早就在子佳怀孕的事情暴露后就把她赶出了家门。”
“是子乐，他在外面找了个房子，雇保姆照顾丁丁。”
“那个跟你出现在小区的男孩么？”方禹问。
“你们看到他了？”杨靖安有些小惊讶。
“……老实说我们就是从那里跟踪你来的。”方禹大方的承认：“然后在街上看见正在找爸爸的丁丁，以为他是迷路了，就把他带着了。”
杨靖安沉思了一会：“可能是趁着保姆张姨没注意跑到街上的吧。”
“虽然这个问题很欠扁很不道德，但我还是想问。”方禹下了决心似的说：“既然丁丁的舅舅照顾了他这么多年，那么自然可以一直照顾下去，又为什么突然来找你？”
杨靖安脸色更加黯然，他掏出一支烟点燃。
“你看丁丁怎么样？”
方禹对于这个回答感到很奇怪。“很好啊，健康活泼，跟其他孩子没什么区别。”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杨靖安狠狠的吸了一口烟。
“喂喂，有你这么诅咒自己儿子的么？”方禹不满，而他也确实没看出丁丁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看不出来也不怪你。丁丁现在也只是平衡力不好，经常摔跤而已。但是以后……”杨靖安苦笑着摇头。“以后可就说不好了。”
“丁丁他……得了什么病么？”方禹对医学并不是很清楚。
“脊髓小脑萎缩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运动障碍会越来越严重，甚至无法说话无法站立，生活也不能自理。”杨靖安手插在头发里，在烟雾中显得说不出的颓废。“这是家族遗传病，我的祖辈中有人发现过，我父辈没有，我也没有被遗传到。没想到，丁丁却……”
方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使渣，即使败类，但是丁丁不应该得到报应。
“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小唐？或许他会理解你，不介意丁丁的事情，依然选择和你在一起。”即使很不情愿，方禹还是说了。
“我知道小唐会不在乎这些的。”杨靖安勉强的笑：“可是我介意。”他想起了那天，一个青涩的大男孩带着一个小孩子站在他面前的场景，那个大男孩眼底的丝丝绝望，脸上微弱的企望和渴求，让他无法狠下心赶走他们。
“……那你就不怕我把这些都告诉小唐么？”方禹问。
“如果你这么做我会很欢迎。说不定我真的能挽回小唐。”杨靖安笑笑，看着方禹。
方禹从他眼神里读懂了什么，努力扯出个笑容：“放心，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也不会放弃小唐的。”
杨靖安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挂起了装X的笑：“这样也好。”
“而且我会尽快离开A城，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了，你有足够的时间追到小唐。”
方禹皱眉：“你要离开？”
杨靖安点点头，熄掉烟。“说起来还多亏你解决今天的麻烦，顺便让我在和宁医院也混不下去了，正好借此机会下定决心离开。”
“……喂，不要在这么奇怪的方面感激我……”方禹表情僵硬，开始有一点内疚。
“呵，开玩笑的。A城的医疗技术毕竟不如S城，我想带着子乐，丁丁去那里定居。而且，即使无法治好丁丁，尽量让他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也就够了。”杨靖安读懂方禹的心事，耸耸肩。
“……一路顺风。”方禹觉得心里五味俱全。
杨靖安起身，拿起放在椅背上的黑色外套，向门外走去。“OK，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先走了。”
方禹盯着他的背影，掏出手机，按下了结束录音键。
“对了，那天晚上酒吧的事情，我可是一清二楚。”走到门口的杨靖安回头狡黠的笑。
方禹惊，心想幸好手机按的快。
“放心，我不会告诉小唐的。”杨靖安眯眼，像只占了便宜的狐狸。“我准备定明天下午的飞机，不用来送啦。”所以，可能也没机会再见到小唐了，杨靖安深呼了口气，离开了。
“混蛋你忘了付账啊喂！”看见迎上来的服务员，方禹只能凄惨的掏出钱包。
第十五章：生命不止，八卦不息
对于眼前这个大男孩是丁丁的舅舅这件事，张小唐真的挺震惊的，因为之前一直以为他是杨靖安的新情人。
当张小唐状似随意的问起丁丁的母亲时，丁子乐却咬着唇一声不吭。
丁子乐确实没必要告诉他，反正这些事情都跟他无关了，而现在自己知道越多越是自找难受。张小唐自嘲的想。他回自己房间拿了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当翻到一本相册时，张小唐迟疑了下，然后还是放进了自己的挎包里。
想起了什么，张小唐又进了杨靖安房间，把他床头的一个相框也揣进了包里。照片上，杨靖安搂着笑的一脸白痴的他。张小唐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很小气，既然断就要断个干净，省的留些琐碎的痕迹让彼此都不舒服。
没有打招呼，张小唐直接绕过丁子乐离开了。
回到方禹家，刚打开门就看见握着手机躺在沙发上发呆的方禹。
“你回来啦~”方禹见到他立马热情的迎上来。
张小唐点头，坐到沙发上休息。
方禹挪到他旁边，欲言又止。
该不该说呢，按理说小唐有权知道事情真相，可站在他自己的角度是绝对不愿意给情敌机会的，他当然希望小唐和杨靖安分开，虽然这个想法很自私。
“挤什么挤啊？就你屁股大？”张小唐很不爽黏在自己旁边的方禹。
方禹摸摸鼻子：“小唐你饿么？早饭中饭都没吃。”他看看茶几上原封未动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