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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来 上——by逆旅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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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诗云: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又曰: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可见人事常非,人心易改。即使曾经以为切切的不能忘记,转眼间,也可以烟消云散,便像未有曾经。但有一种记忆,未曾发生,却早已刻下;有一种感情,未曾开始,就已经萌芽。中国古老的浪漫主义哲学赋予了它一个独有的名词:缘。缘之所以美妙,是因为一切都在玄虚之中,因为没有人可以明确地描述它,因为没有人记得在前世发生过什么。我们独立在世界上,哪一份是我的前缘?哪一个是我的命中注定?于是我们带着疑问,开始了不确定的旅程,去寻找那个可能不存在的人。

他在哪里呢?

有句词,虽被用得滥了,我仍然极喜欢。词曰:众里寻他千百度,回头蓦见,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他和那人是什么关系?众里寻他之时,他未必正是那人;回头蓦见之刻,却明白那人就是他。这便是命中注定的归宿。虽不是每个人都曾回头,也并非回头了就定能看见——多少人经年累月熟视无睹,到了不可挽回方叹沧海遗珠?但那份天定良缘仍值得期待,憧憬,想往,乃至刻画于纸上,叙述于卷中。

人生的种种因果,总之是难以解的了;人生的种种际遇,是教训也好,是宝藏也罢,总得经过了才知道。像是宇宙里游荡的两颗尘埃,像是大海中漂流的两个浮瓶,像是树林里飘落的两片黄叶,像是溪流中泛起的两叶轻舟……相遇的概率是多少?无穷还是有限?相似还是不同?两个人。是像平行线永不相交?是像双曲线,无限接近的假象只为了掩盖渐行渐远的事实?是像椭圆,在周而复始的轨道上自以为随性?还是像三角,守着永恒的法则变换不同的身段……

我对宗教一直是持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我愿意承认在冥冥中有个神灵在指引着地球的旋转,但我却不乐意面对一尊塑像顶礼膜拜,因此充其量也就是个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歪嘴小和尚罢了。对于轮回和前世今生,我因为受现代科学思想和实证分析主义的荼毒太深,总也没办法全信,但我同样也乐意相信那是真的。因为只有如此,才是一个浪漫主义者寻找归宿的道路,也是唯一能够解释在这个理性和科学统治下的世界里,竟仍有种种莫名的熟悉,和似曾相识的方法。

很多感动,因为平常被淡忘,很多爱情,因为熟悉被错过。但有一种感情,人们愿意用缘定三生来解释它,那是对彼此刻骨铭心的了解和珍惜。

我要讲的故事有一个主角,叫英明。英明是众多北京孩子的面孔中寻常又不寻常的一个,机灵,善良,能说会道,自命不凡。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像是一层迷彩很好地掩护了深植于心底的小小的自私和霸道。他周围变幻着各式各样的面孔,交往着形形色色的朋友,但惟有那一二人,在他危难的时候,总愿意挺身而出,也只有那一二人,在危难的时候值得他挺身而出。他极少惆怅,真正的苦闷与他似乎绝缘。他身边的一切都美好而顺遂,以至于连他,和他的父母,都相信那是天意,是命,是前世积下的阴德。然而,那发生于前世今生里一次次的、曾经的、将要的、看似无关紧要的偶然,却在凡人无法察觉的片刻轻触命运的轮盘,决定了必然的终点。

在英明要开始他诡谲的旅程之前,我祝愿他总是众里寻他,也能回头蓦见,在那灯火阑珊处。

1.

金水桥头,护城河畔。

英明挨这儿足已经站了有大半天了。

丫的,这日头叫一个毒,这让我这叫一个等!待会儿来了我不起大嘴巴子抽他我都白姓了这个姓!英明心中暗自起誓。

“三儿……”从西边远远地传来了一句喊。

英明斜着眼睨去。

还真看不着。

他弓起手掌,眯缝着眼,仔细地看,这才瞅见一个白花花的身影,远远地就飘过来了。

到了跟前,英明依旧没缓过神来,这人就是他小时候玩了有那么五六七八年(说不准了,小时候的事,谁记那么清楚)的小屁孩么?他俩就在四年前,哦,就是上初中的时候还见过,来人就在那时候和现在也完全不是一个人了。当年那孩子又白又嫩,肉乎乎的,谁见了都爱掐,他俩挨一块人人都说像亲哥俩,哪里是这么一个瘦瘦高高的模样?

“你怎么整这么高了?吃药了还是砸腿了?”英明心里有些沮丧。本来他还有一个垫底,现在可好,小时候那哥几个唯独他个子没拔起来,也还是娃娃脸,而且人家都说窜个子的时侯抻肉,可他身上该肉乎乎的还是肉乎乎的,一点没变。

“怎么还这么瘦?喝了好几斤大印象吧?”英明又说。

来人傻傻地咧着嘴乐,一水整齐的大钢牙套唰唰地在大太阳地底下闪着银光,说:“哥哥,这年头不是兴super slim么?我改日也整一啥兼职模特的当当。”

哥哥?多少年没人这么叫我了。英明听了来人这话一怔,猛醒过来,打量了他两眼,长得确实不赖:短发,抓过,脸盘小,瓜子,肩膀不宽,身板瘦瘦扁扁的,贴身那Tee挺好看,俩小眼眨巴眨巴的——觉自己特无辜呢吧你。不过,长得确是现在最能招人的样子。

英明鼻眼里出了口气,把来人的Tee撩开一角,看见牛仔裤袋上面一个红红黄黄的小箭头。

“呵,这一身可不便宜啊,光底下这仔裤就得2000。”英明说。

他又把衣服角掀得更高一些,露出了来人的两块腹肌。

小子什么时候练的!英明暗自讶异。

“哎呀~”来人装纯地把英明的手撸下,说:“敢情三儿哥还小时候呢,人家可都发育好了。”

英明又发了一阵呆,说:“是,是。”

“干吗呀?”来人把手在英明眼前晃了晃。

“哦……就想着你以前那么一小屁孩,不太习惯。”英明说。

“嘿嘿,三儿哥倒还是这么高大的形象,一点都没变啊。”来人抿了抿嘴吧,像是话说出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拉倒吧,少往我脸上贴金,我是一什么形象我自个儿有数着呢。”英明转过身去,一边往城门里走,一边说。

走进了门洞,略微阴凉了一些,可英明仍觉得浑身烧得不自在,许是晒得久了。北京这些年忒热,确有些邪行,英明心想。

“耗……皓天啊,”英明略微打了个格楞,说:“那什么,我妈说了,让你甭住宾馆烧钱,报到前这一个月就住我们家来吧。”

“别介,还是叫我耗子吧,听习惯了”,皓天“嘿嘿”了两声,“突然这么正式,不适应啊。”

还真是贱骨头。英明心想。

俩人就往午门跟前走了,里头层层进进的,曾是皇帝宫寝。

“按说你来北京也不少次了,怎么能没来过故宫呢?”英明的脸掩盖在城门投射下来的阴影之下,问道。

“我也纳闷啊。可能是东西太显眼,老看见,反而遗漏了。”张皓天说。

英明眨了眨眼,觉得他说得在理。两个人买了门票,就进宫了。

这张皓天跟着英明来转故宫,也是倒了血楣。英明那狗崽子是什么好东西来的?他哪里能算是什么导游,倒把张皓天颠颠地整一碎催,这儿也不用细看,那儿也不用深究——“有什么可看的呀,不就那么点东西!”——倒像是他们家似的。外加上饿了得吃,渴了得喝,晒晕了还得歇着给拿扇子扇,只可怜张皓天,好容易出来玩玩,倒被使唤得跟个丫鬟小厮似的,花银子不说,这跑这儿跑那儿的,苦力活干了多少啊!

“不行了!打死我也不跟这帮傻……他妈什么玩意挤着了!”挤了半晌,还真有些头晕,英明捡了一处阴凉,一屁股坐下,远远地看着这儿一群那儿一帮乌泱乌泱的人。张皓天正在太和殿前头撅着屁股,仔仔细细地看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要不冲着你还长个好……我得瑟呀!四十度的天!”英明自己跟自己说得来劲,“也真是的,怎么就给这小子长这么好的……怪可惜了的。”

一个外国女人晃着大象屁股正从英明跟前走过,他不自觉地说得小声了些——哪怕人家听不懂中国话呢,走路小心还能折了腰么?

等走远了,英明“哇”地赞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冲着中国屁股,还是外国屁股。

张皓天这会儿正结束了对太和殿的实地考察,屁颠屁颠地回来了(这形容得贴切),说:“你看过太和殿的地板砖么?听说是叫金砖呢!质料啥的就不说了……”

也不知道吧。英明心想。

“就说做工,要先在桐油里泡,然后再打磨,要不滑不腻的……”

“什么呀,什么呀,什么地板儿还砖啊,拉我起来。”英明伸手,做势要起。

张皓天笑着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又把矿泉水从地上捡起来,塞进他的手里,说:“再往后走走吧。”

张皓天说着,也不管英明的白眼,就往前走了。英明跟在后头,眼不住地往他下盘扫。

怎么就这么翘呢。他想着。

“三儿哥,我想去上厕所。”皓天指着前面画有一对男女的牌子说。

“去吧。”英明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打发他去了。

嘿,摸了一下。不过话说回来了,这算啥,小时候还给他小鸡鸡看过病呢!英明背着手,朝皓天来去的路上看着。

过了午后,天居然阴了。英明心情不错,陪着皓天把珍宝馆和钟表馆都看了,还真别说,这里头确实有些好东西,英明看得都有些入神。

从钟表馆出来,英明觉着头晕得越发厉害,有些莫名地支撑不住了。

“人忒多,赶紧转完了咱们撤。”英明皱着眉头。

“哦。”皓天笑着答应了一声。

“我说您别老笑成么,那大钢牙再把人吓着。”英明话一出口,便有了十分的悔意。这话说得也太过,人家笑是瞧得起你,你横个什么劲啊!

皓天果然敛起了笑脸,低下头,往前走了。

“那个……”英明站住了脚,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打脚丫子冲上来,太阳穴突突地直跳。

英明伸出手,不知是要指着他的脸,还是为了搂着他的肩膀。

不是要晕吧……不是要晕吧……英明听见自己说。

“你……”英明支吾了一声,直直地就软在了张皓天怀里。

等英明悠悠地醒转过来,发现自己是在一处陌生的地方。

别是沧海桑田了吧,这都几年了?

“哟,醒了。”

英明循着声音看去,认出来仍是张皓天的脸。就是陪这小子,转故宫转晕过去的!英明这么想着,心里却只觉得这事儿足够邪行——自己几时有这毛病的?真是见了活鬼了,还想晕就晕了……

“中暑了,你。”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个是谁?英明费劲地拧过头去,见一个歪瓜裂枣的半大老太太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屋角上的桌子前头。

“多新鲜,”英明半睁着眼,有气无力地打诨,“我家里八辈子都没这病史。”

“呵,都晒晕了还这么能胡说八道的呢。”半大老太太说。

“没辙,打小就这毛病。”皓天笑了笑,说。

“我说这位奶奶……”英明又开口道。

“谁是你奶奶!”老太太厉声呵斥道:“叫阿姨!”

“我叫您姐姐还不成么?”英明无奈,“我这是挨哪儿呢?大姐”

“这儿挨故宫管理处呢。”皓天说:“你可真沉,我费了老劲了才把你抗进来的。”

听了这话,那一阵天旋地转便如前一般呼得席卷而来,卷得英明嘴里直翻咸水,他咬了咬牙,硬挺着没又昏过去。也不能一天里跟人眼前昏过去两次啊!

丫挺的不是给我下药了吧。英明心想。

“让你这哥们再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了啊,”半大老太太起身道,“没事了就给我赶紧走人,听见没有?”

张皓天起来点头哈腰地谢了半天,等老太太走出去了,便把椅子拉近了些,紧挨着英明的床坐着。他不知道打哪个兜里掏出来一小盒,倒了两颗小红丸子出来,喂到英明的嘴边,说:“刚那阿姨给的,人丹,赶紧含着。”

英明张嘴把人丹接了过来,嘴里还没忘了唠叨:“那奶奶别是给我下药吧,你看清楚了那是人丹啊。”

“是,是不是人丹。”皓天咧着嘴瞅着英明。

又笑,那么些可乐的么?唉,小屁孩不知人间疾苦啊!英明想着。

“记得咱小时候么?”皓天把手臂伸直了,反扣在胸前,说:“有一盒人丹稀罕死了,都当成是……”

“能量丸,”英明接茬,嘴斜斜地歪着,眼睛斜睨着皓天,活像一中风患者,说:“吃一颗顶半小时,后来就顶十分钟了……嗨,这兹要是有点味的东西,咱什么没当过能量丸啊?方便面调料不还当过能量粉么?”

皓天哈哈大笑,引得英明也笑了。

英明在床上又歇了半晌,觉着身上松快些了,便扎挣着坐了起来,欲要走人。皓天上前扶了一把,英明站了起来,说:“别挨这儿闲待着了,你赶紧打后门出去叫辆车,跟我回家,大爷这会儿可晒不得。”

“大爷,保证不让您晒着,”皓天笑着说,“我出去叫车,谁搀着您老人家啊?一会儿又晕了。”

皓天说着便扶着英明下了地,搀着他的胳膊往外走。英明甩了甩手:“我是能摔着还是怎么地啊,别扶!”

皓天紧了紧胳膊,眼瞅着他,没动弹。两人对峙了一会儿,英明摇了摇头,在皓天的搀扶下往门外走了。

出了小屋,没一会儿又拐回到了正道上,满眼尽是举着小旗戴着小帽的乌合之众。英明停下脚步,拿左手使劲把皓天的胳膊往下撸,面带愠色,道:“这让人看着算怎么回事啊?我这一世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皓天依旧维系着挟持的姿态,说:“我丢了你的人了还是咋的?打听打听,等着我搀的人都排到德胜门外头了,真是……”

臭小子。别逼着我出招!英明暗暗地在手上加了三分的力。

……还真拗不过他。别说这身上还虚着,就是刚吃完饭,英明双拳怕是也难敌皓天一手。无奈之下,只得暂且保持着弱者的姿态了。

上了车,皓天把胳膊松开,问:“是不是我先上旅馆拿上行李?省得再跑一趟了。”

“拿什么拿,该住哪儿住哪儿去。”英明没好气地说。

“我又不是照你的面子,阿姨让我住的。”皓天嘟了嘟嘴,把脸别向车窗。

嘿,我还真不该多这句嘴!英明暗自懊恼。

正懊恼中,车已经一路奔长安街去了。英明家里就挨东长安街部委大院里住着,他爹英波长期在部里条法司主事,前两年又升了部长助理,大小是一干部,家里请托办事的人不绝,南来北往稀罕的物事也不断,外加下面那么些个省,省下面那么些个市县,一级一级的政府下面那么些个对口单位,这日子过得虽不如张皓天家里铺张——生意人么,可这中等富裕人家的水平,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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